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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幸福没有味道-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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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我接的电话是银行打来的,银行的人说国良贷的款期限到了,让我去催国良还贷,他们打电话国良不接。我挺纳闷,国良为什么不接电话?不是说半年就还了吗?我都把事给忘了。我掏出手机,翻出国良的号码,拨了过去。还好,通着呢,国良也接了。没待我开口,国良在那边叫了声“哥”,我说:“国良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半年就还吗?怎么现在还没还啊?”
国良说:“最近有个朋友把我钱借去了说是倒个向,我也正催呢,说是几天时间钱就到位,他给我了我就把那官司完了。”
我说:“你赶紧催,赶紧还,不要再让银行给我打电话了。”
国良说:“好好,我知道,哥,你放心吧,没事。”
打完电话,放下手机,我的手心出汗了。国良那边应承的还行,但我的心已被吊到半空,虽然还是初春,虽然还在细雨蒙蒙,我的手心却出汗了。这天晚上,我就做了个梦。我梦见在一片浩瀚无际的海上,我的那四万元在海上漂啊漂的。我就去追,尽管我跑得气喘吁吁,湿了裤子,湿了上衣,可那一沓钱就是不让我追上,它在我前面一个滚一个滚的越漂越远。我胡乱地喊着叫着,一直喊得我神清气爽,两眼圆睁,翻身坐起。坐起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被子掉在地上了。怪不得这么冷,怪不得做了这么个梦,原来是被子掉了。我拾起被子,把自己裹严实了,就和被子相拥着一块儿坐在床上。我想着刚才那个梦境,想着海上漂着的那一沓钱,想着那钱上,有没有比血还浓的亲情?想着想着,我不知怎么睡着了,就这么坐着睡了,还是和被子一块躺下了?




 第八十一章:电话游戏

十几天后,银行又打来电话,说如果国良再不还钱,就来学校找我,那将会对我的干部形象造成严重的不良影响,最后不得已就上报教育局,到法院起诉我,以法律为准绳停我工资。接下来的状况就是银行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连唬带吓。我那段时间是一从课堂上下来就给国良打电话,国良一直说着过几天过几天的话,最后我一直打得国良不接我电话了。不接了我还打,一天成千上万次的打,尽管听到的声音是“你拨打的手机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直至最后提示音变成已关机或已停机。我还实行过信息战术,在国良手机无人接听的那几天,我给他发信息,于情于理的说一通,并且把我目前的情况也不厌其烦地一一诉说,我妈的病啦,杨雪和孩子在县上也不容易啦,母女俩还分两个地方睡觉啦,小军还跑了,我还得给小军盖房顶媳妇啦等等。也不知发了多少个信息,国良只回了一个:哥,要是真把你工资停了,我会补偿你的,决不让你吃亏。
我回的信息是:你还是想办法还钱吧,我不想拿着传票让你补偿。
国良至此后信息的窗口也关闭了。
那段时间,我的手机老捂在耳朵上听那个已关机已停机的脆生生地声儿,一位老师看见了就说:“人呀,就是怕出名,你看么,成了大作家,这都成都市热线了。”
我回敬道:“是呀,原来你们都说肖玲电话多,说肖玲是咱学校热线,现在看看,真正的热线在这儿呢。”
那老师“哈哈”笑着走了。
我对自己的发挥甚感满意,来不及多想,我还得听着那已关机已停机的声呢。
我给杨雪说了这事,杨雪也许把事情看的没我说的那么严重,看了看我说:“那你就还钱吧,国良总不能说胡吧。”
杨雪的话让我感动,我刚要说点感激的话,杨雪补了一句:“咱们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就攒了一万五,留着让晶晶上学用,你别想着动那个钱。把那钱动了,我就死给你看!”
说完,杨雪哭了。我理解杨雪,杨雪最后那句话,才是正常的表现。我结婚时,只盖了几间厢房,是杨雪节节俭俭一点一点的扣着硬挣着盖了座大房。盖完房,欠了一屁股债,一百二百地还给人家。奶奶的去世,又继续借钱办丧事,新帐倒陈账。奶奶三周纪念时,我觉得自己也有点人模狗样了,就给奶奶和父亲坟上立了块碑。杨雪身体一直欠佳,动不动就晕得天旋地转,再加上在农村,我们只有一个女儿,没有个男孩。不是我们重男轻女,只是世俗偏见太多,街谈巷议总有人有意无意的一句寒言冷语冷嘲热讽打击着你的心灵。在有了晶晶之后,杨雪曾怀过一次孕,可在中途,杨雪身体不适血压突升,只得终止妊娠。引产四天之后杨雪大出血再次住院。出院时医生警告说杨雪的身体最好不要再生孩子。我知道,杨雪因此明着哭暗着哭流了不少泪。那个晕病,也是这么得的吧。还有母亲曾经的生病住院,检查出来的病还很杂,一般老年人应该得的病母亲都有,脑梗塞啦,高血压啦,冠心病啦,动脉硬化啦等。还好,现在恢复得还行,但药不能离嘴,还得变着花样不断地更新,随时都得到药店咨询这些类型的病有什么新产品。不然,经常吃固定的药,抗药性很容易就暴露出来了。说这么多,我的目的无非是证明一下那一万五来的不容易,是从牙缝里挤的,从指缝里扣的,杨雪为这一万五去给我死也能情有可原了。可现在,它要为别人做嫁衣了,而且,还远远不够!我去网吧偷偷查了一下关于担保方面的法律条文,结果是我必须责无旁贷的替国良还钱。国良一定知道这款法律条文,说不定这网上的答案是他弄上去的,他现在傍上了我这棵“大树”,去稳坐钓鱼台了。我和电脑面面相觑,电脑并不知道我对它上面的法律条文恨之入骨。我想把电脑砸了,砸个粉身碎骨,可又一想,我这是在网吧,电脑是人家的。




 第八十二章:谁在骗我

马国良的事彻底把我交代了,甚至威胁着家庭的和谐亲情的破碎。我虽然已经焦头烂额彻底崩溃,但是我还得当好我的代校长,给那帮孩子上课,我还在给祖国培养花朵啊。但是上课的时候,我会随时随刻防备着银行的催款电话。我既希望银行打过来,这样的话我就找很多借口把这一天的担心搪塞过去了,我又希望银行别打过来,这样可能国良把事情已经解决了。我还不断地分析银行给我这些天打电话的时间规律,分析来分析去,没规律可循。于是,我只得时不时地掏出手机看时间,有时掏出来什么也没看见又装进去。我想把手机关了,但一想还是不行,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是干部啊!我得跟银行好好配合,争取宽大处理,也许银行会网开一面,让我少还点,也许不会找到学校导致我身败名裂。又一想,我毕竟没犯罪,这也和犯罪挂不上钩,我是做好人好事去了。我很佩服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讲课的章法一点也没混乱,在这样的状况下,我依然对得起祖国的花朵。
我抽空去了一趟县里,找到国良的“夫妻店”。国良不在,国良的妻子吴梦一听我问这个事,气得吹胡子瞪眼,连哭带骂:“国良不是人!他把我跟前的积蓄一爪子弄走,现在我一个人经营这个店,资金都倒不开,买的房还拱手让给别人了。他现在不是我的丈夫,一年多了连个人影都没见,不知跟哪个女人鬼混去了!”
我愣怔半晌,才说:“怎么回事?你说的是怎么回事?”
吴梦擦了擦眼睛说:“哥,我和你同病相怜啊!我也被国良骗了,银行也问我要钱呢。你说我拿什么还呀,总不能卖儿卖女吧,总不能去当小三啊!”
我不死心,我怕国良两口子给我演双簧,便一猛子又扎到姨家。姨也是患病多年,已接近瘫痪,比母亲要严重得多。老姐儿俩呀,也在顽固的实施着同病相怜——遗传!姨夫是个庄稼汉,一辈子勤劳也善于过日子,家道还是挺殷实的。但这几年因姨的病儿女的事也被折腾得干瘦干瘦的,看起来比患病在床的姨年龄都大。我一说这事,姨夫和吴梦的状态基本一样:“这狗日的遭罪了,作孽啊!借亲戚朋友七沓沓八沓沓的还不算,在外面还胡成。我现在也没办法,地里能刨出几个钱啊!你姨吃的药我都没钱买,要儿子干啥呢?要这么个东西,我脸都发烧啊!就这东西,现在还要和人家吴梦离婚呢。国良一回来,我和你姨就骂,就骂,不听呀,现在连我电话都不接了。”
姨听见我和姨夫在外面说话,就在房子喊:“国良,是不是国良回来了,你还知道回来呀,你还记得你这个老妈呀!”
我告别了姨夫,连进去看看姨的心情都没有了。我不进去,就让姨真的以为国良回来了吧。我其实不想埋怨谁,不想埋怨姨夫,埋怨姨,还有吴梦,我只是恼恨着自己,我把自己恼恨得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是的,这件事是我和一个男人的事,这个男人是我的姨弟,姨弟叫马国良。




 第八十三章:铁哥们

银行最终还是找到了学校,来履行他们所说的损坏我干部形象的诺言。银行方面来了五个人,个个气度不凡,严谨大方,你一句我一句的对我进行轮番轰炸。但语气还算客气,客气的目的是一定要我还钱。我向银行的干部们说了我的状况,说的那些都是实际情况,绝对没有加盐调醋,事情也本来就是那样。我知道怎么说都不能开脱责任,银行方面也不会和我善罢甘休。最后我说:“我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国良我也找了,什么办法都想了,我也知道我无法推卸责任,可我没有那么多钱,我还得养家糊口。”
“那你能还多少?”一个男的步步紧逼。
我说:“最多一万多一点。”
那男的说:“行,只要你积极配合,我们会网开一面的。”
我说:“我现在没有,等几天凑够了我亲自送过来。”
一个女的说:“那好,看你也是个实诚人,我们不希望再来一回,这样对你不好。”
我说:“无所谓,已经这样了,形象已经坏了,坏一次和坏两次三次是一样的,这事我觉得也没什么丢人的。”说完后,我竟为自己的大胆沉着暗暗佩服,我怎么就答应还钱了?我竟然还是个吹牛大王,我被银行那些人吓住了,还是在糊弄人家?我竟然还敢玩空穴来风?
最终,我真还了银行一万五。我其实是不想再让电话折磨我,也不想再折磨我的手机。我如果继续在这事上折磨,我就没办法工作了,我就对不起我的学生了,对不起这个代校长了,对不起这阳光下最崇高的事业了。更重要的是,我怕自己被折磨的神经不正常,权当是舍财免灾,花钱治病吧。那段和电话较劲的日子里,我已经觉得自己在思想上行动上有些怪异。还银行的那一万五,我没有动家里的那点积蓄,我怕杨雪死给我看,我怕因此又要鸡犬不宁,甚至妻离子散。既然我能一百二百地还了盖房安葬奶奶的债,我一十二十的也能把这个债还了。这一万五我是向一个同学借的,这个同学和我很铁,关于我和他的故事要追溯到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我知道,不论我一十二十地还,还是一百二百地还,这哥们都不会逼我。我这个故事本来不想把他搅进来,我不想说我和他的故事,可不说又觉得对不起他,读者们也就不能相信他无缘无故地借我钱,还不逼我还。
记得那时我上小学三年级,被父亲李解放带着就读。父亲当时所任教的学校在我的印象中非常大,那时还是小学中学在一块,学生多教师多。在那里,我认识了蒙奇,蒙奇也是被父亲带着就读的。我们俩的父亲很要好,我当然和蒙奇也就成了好哥们。蒙奇当时上二年级,比我小两岁。我和蒙奇虽然年龄上有些差距,性格也截然不同,形象更是大相径庭,但我们俩铁得没法说。那时还都是小屁孩,什么都不懂,铁的性质就是玩得来。我那会儿白白净净,文文静静的,蒙奇却是大大咧咧,不惹事就生非的主。虽然比我小,可在玩的时候,蒙奇基本上属于领导。蒙奇总是花样百出,我总是默契配合。学校里有棵高大的桑葚树,在桑葚成熟的季节,我和蒙奇一个骑在墙上,一个骑在树上,吃了一嘴紫色的甜蜜;灶房门前的几棵核桃树,我们弄了两手洗不掉的黑爪子,还被树上的虫子蛰得“嗷嗷”直叫;学校门前的池塘边,我们扔着瓦片比着谁扔的远,谁的瓦片在水面上蹦跶的次数多;我们曾偷偷溜进学校的图书馆,我拿着一截木棍撬了个缝,蒙奇用个铁钩往出钩书,然后头碰头看书上的故事。蒙奇总是在书中找着要看精彩的插图,我一边拦着不让他乱翻,一边如饥似渴地读着作家们把文字游戏得精彩绝伦。晚上,我们在一个被窝里你蹬我,我蹬你,嘻嘻哈哈,直至呼呼大睡,口水横流。可惜,一年之后,我被父亲遣送回村里的学校上学。父亲为什么不带我了,原因我不知道,从此,我就和蒙奇各自天涯。




 第八十四章:相逢是首歌

十年之后,我和蒙奇相遇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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