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卫庄-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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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眼胸前银色的发丝，我微勾着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并不像它看起来那样。”
粉衣少女微顿，而后开口问道：“你要走了？”
“对。”不日我将去往桑海，然后护送他一路去咸阳宫，路途遥远而且凶险，我知道前方是条未知的道路。
粉衣少女微微垂眸，而后抬头遥望着苍穹道：“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啊！”
“等你看到的时候，或许你会后悔。”其实，我真的不忍心打击她，但是，外面的世界确实是残忍而又冷酷。
“有些事情，我永远也不会后悔。”莹亮的眸子满满的都是好奇和渴望，虽然是个坚强倔强的少女，可是却还是太过于天真。
“有些时候，后悔本身就是一种无法偿还的代价。”
“你会回来看我吗？”
“也许不会。”我忽略掉她渴望的眼神，转身握着鲨齿离去。
这一次离韩，我不知道下一回回来将是怎样的光景，或许能否回来还是个未知。
相对于秦国的强悍霸道，韩国就像只温驯的小绵羊。
不过，我并不曾畏惧。
我要做这世间的至强者，那么，便没有什么可以令我畏惧的。
“聂儿你要去的是秦国，而小庄你要去的则是韩国。”
师父鬼谷子的话再次在我脑海中回响，然而，直至我们出谷，师父也并没有说明我们的任务具体是什么。
或许，师父早就预料到我将会被派去秦国吧，所以，他让我回韩国。
也或许，师父并不知道……
但是，不管结果是什么，我知道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师哥……
“这次出使秦国，可能会很危险。”紫衣女子依旧魅惑而又清冷，然而那妩媚的眉眼中却掩藏着淡淡的担忧。
“你知道些什么？”我危险地靠近她，手中的鲨齿随时可能发动，然而她却不受威胁，反而妩媚地一笑。
“我并不知道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够带着他一起去，你会需要他的。”顺着紫衣女子的指示，我看见了那个时常跟在她身边的瘦弱少年。
那是个毫不起眼的少年，瘦骨嶙峋、面色苍白、五官平常，就算是扔在人群里，也丝毫不起眼。
我不屑地看了一眼瘦弱少年，“我不需要弱者。”
紫衣女子转头看了眼瘦弱少年，瘦弱少年点点头，紧接着，原先瘦弱的少年消失了，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庄，你会后来看我吗？”熟悉的声音响起，下一刻，我看见一道银光划过我的身后，心随意转，鲨齿同时被我挥动。
“铛——！”银色森然的匕首撞击在了鲨齿上，我目光收紧，危险地看着紫衣女子，然而她却依旧笑得妩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再回头的时候，粉衣少女消失了，紫衣女子身边的，依旧是那个瘦弱的少年。
我微勾着唇，“有点儿意思。”
紫衣女子妩媚一笑，“他叫墨玉麒麟，我说过，你会需要他的。麟儿的武功不是最高的，但是他精通易容术，而且能够模仿人的声音、招数，几乎无人能察觉。”
“这么有意思的一件武器，你不怕我占为己有？”我冷笑着道，“又或者是你太自信，觉得他不可能背叛你？”
“那为什么不可能是我自愿将他送给你呢？”紫衣女子妩媚地笑着，“我说过，我不会害你的，相反，我还会帮助你。”
“随便你吧！”我握着鲨齿转身离去，毕竟，这种好像什么事情都被人算计着的感觉并不让人觉得愉快，虽然她没有害过我。
☆、入咸阳城
有了墨玉麒麟的帮助，秦国之行确实方便了很多，虽然在路上我们还是遇到了很多不怕死的拦路人……
许多年不见，那个温儒的贵公子依旧如往昔，只是原本淡然的脸上也多了些凝重之色。
也是，不论是谁面对这样的状况都轻松不起来吧！
说得好听些是代表韩王出使韩国，但是实际上却是韩王忌于秦王的威压，将自己的儿子送去给秦国当质子。
我不知道其他的质子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但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一个失势的质子将会面对的是怎样残酷的未来。
更何况，韩非将要去的国家是那个被其他六国所畏惧的秦国，那个被人称作虎狼之国的强大国邦。
马车不疾不徐地行驶到咸阳城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后了，看着面前雄伟霸气的城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咸阳”二字，我的心里也有着无限的感慨。
这是我此生第一次来咸阳，亦是我此生第一次踏上秦国的国土，这样庞大的国家，这样热闹的街道，这样强悍的军事实力，确实不是弱小的韩国可以比拟的。
握紧手中的鲨齿，我放慢了速度，骑着马来到马车旁。
韩非伸手掀开了车帘，对上我询问的目光，他安慰地一笑，“这就是咸阳城吗？确实很有气势嘛！”
我嘴角微抽，现在是欣赏风景的时候吗？我真不明白他哪里来的心情。
“你真的不走吗？若是你不愿意，我可以带着你离开。”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提议他放弃韩国，和我一起离开了。
既然所谓的国家和父亲都抛弃了你，你又何必苦苦坚持呢？
离开便是自由之身，海阔天空任凭闯荡；若是入了咸阳城，以后虽然名义上还是韩国的皇子，然而实际上却不过是个被禁锢的、随时会被人杀死的质子。
“离开？呵呵……庄，我是韩国的皇子，这是我的责任，就算我能离开又如何，有些事情如果不去努力的话，我终将会遗憾终生的。”这是他第一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可是这个答案却不让我满意。
“在他们眼中，早已经没有了你这个皇子，就算你死了，也换不回他们的理解。”
“可是，就算他们不承认，并不代表我不是。”
“所以，你就要愚蠢地为了你所谓的责任去送死？”这不是我所认识的韩非，我不明白他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将我至于危险的境地，但是我却不能为了自己弃韩国的百姓于不顾，他们都是无辜的。一旦战争爆发，他们都有可能失去生命，所以，必须要有人来阻止战争的爆发。”
“但是这个人不一定非得是你！”
“不，庄，这个人只能是我，你知道的。”韩非没心没肺地笑着，然而我却笑不出来。
韩国无辜的百姓？韩非，他们，真的值得你用自己的生命来维护吗？那些弱者……
面对我的责问，韩非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转而骄傲地望着苍穹，“更何况，那不仅仅是责任，还有，梦……”
“梦？”我在心里低吟，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师哥盖聂。
“小庄，你有自己的梦吗？”在某个深夜里，他也如面前这个温儒的贵公子一般，骄傲地抬头遥望着苍穹，然后淡淡地转身，低沉的嗓音里边有着无尽的沧桑和迷茫。
以前我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梦境，然而现在，当韩非和他的脸交替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忽然觉得，那或许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梦……
“好啦，不要再生气啦，我一定会活着回去的，而且我会劝秦王放弃进攻韩国的，相信我。”韩非一脸自信地笑着，然而我却没有他那份自信。
抚摸着手中的鲨齿，许久之后，我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战争一定会爆发的，没有人可以阻止！”
我没有忘记，师父鬼谷子对我们说过，“我们都是为战争而生的。”
战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也不会停止，那些认为战争已经停止，或者是可以被停止的想法，都是天真而又可笑的。
韩非，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不曾回来，这样，我就不用亲自送你去秦国，也不用亲眼看见你……
☆、韩非之死
依旧是人来人往的人群，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依旧是霸气雄伟的城门，城门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咸阳”两个大字，只是我们的返韩的队列中，却再也没有了那个温儒的贵公子——韩非。
此刻，韩非早已经身在秦王安排的咸阳宫一隅，作为韩国的质子和使臣，在战争还没有爆发的之前，他暂时还是很安全的。
“我就要走了，你确定真的不和我一起走吗？”
“庄，谢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是，我还是不能和你走，我不能放弃自己心中的梦，不能放弃我自己的国家。”
咸阳宫一别，如今转眼已是半月。
作为韩国的大将军，我自是不能在秦国久留的，虽然，我手里并没有兵权。
墨玉麒麟骑马立在我的身后，气息飘忽得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在寻常人看来，他不过是个瘦弱的少年，但是，作为第一个见识他的实力的人，我却是不敢小觑他的实力的。
不过，不管是介于什么原因，既然他要听命于我，我自然不会白白浪费他的作用。
所以，其实离别前的那次，是在他的帮助之下进入咸阳宫的。
本来我还打算在离开之前见一见师哥盖聂，只是，他却并不在咸阳宫，秦王对于他的行踪亦是三缄其口。
就这样，在离开鬼谷之后，我失去了师哥的消息。
那个所谓的三年之期也开始变得遥遥无期，我的心里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或许，我该去鬼谷找他。
返韩的旅程比之于离韩要顺利许多，也许是因为没有了韩非，也许是因为我的武功又更省了一层楼，对于鲨齿的领悟也提升了许多，总之，这一次，我们花费的时间短了很多。
我本想着趁机去一趟鬼谷的，谁知，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就在我们刚到新郑边界的一个城镇的时候，我们全体护送韩非入秦的将士遭遇到了伏击。
伏击我们的人，是韩国的军队，也就是说，想要杀死我们的人是韩王。
这个认知让我顿时握紧了鲨齿，若不是子房和白风的出现，我想我会动用鲨齿和流沙的力量，趁机杀了所有围攻我们的人。
“殿下去世了，就在几天前，殿下吩咐将流沙全权交给你负责……”
子房是这样说的，可是我却不能随便拿流沙去冒险了。
“他是怎么死的，明明我走的时候他根本就没事！”
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可是子房却没有再给我任何回复，而是给了我一封信。
“殿下早在你去桑海城接他的时候便写好了这封信，他让我在他出事之后把信送到你的手里，哦，对了，鲨齿是流沙主人的信物，只要你拿着鲨齿，就代表着你可以支配流沙。”
温润如玉的少年不紧不慢地说着，撕开信封，熟悉的字迹立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看完信之后，我仰头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若是没有看见他留给我的信，我或许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子房的消息有误。
然而，他却是早已经看破了自己的生死，照子房说的来看，他是早在桑海城求学的时候便已经预料到了有这天了吧！
不过，子房只知道流沙，却不知道韩非在信里边还和我说了另一件事——苍龙七宿，而且用的还是我和他之间用的暗语。
他用暗语告诉我，想要让我去调查苍龙七宿，此外，苍龙七宿和黄石天书可能会有很大的关联。
苍龙七宿、黄石天书……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他的死，或许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远处，身穿着霸气银色盔甲的少年一身傲气地坐在白凤之上，俯瞰着天地。
“卫庄大人，这一次韩非皇子被杀，韩王心情很不好。你们这些人护送不利，还是乖乖随我回韩国接受韩王的处置吧！”白风说完之后，淡蓝色的眼眸有意无意地扫视了一眼我手里的信。
“哼。”看着墨玉麒麟将子房掩护着离开，我挥动鲨齿，将手中的信件销毁了。
“呵……”白风只是浅笑，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卫庄大人，还请随我去见韩王吧！”
放下手中的鲨齿，我淡淡地回了句，“好。”
韩非并没有在信中提及任何关于韩王的事情，只说了句，希望我可以照顾韩莲。
“她是我妹妹，虽然与我不是同一个母亲，但是，或许韩王宫里边也只有她真正挂念着我的生死了吧！”
“若我不能劝阻秦王，那么不用多久，秦王便会攻韩，韩国必灭……韩莲她太单纯了，这个世界不适合她，如果可以，希望你可以教她，让她坚强地活下去吧！”
☆、入狱
阴森、潮湿、腐败……
这是我对韩国监狱的第一印象。
“呵呵……，真是可笑，没有想到我卫庄也有入狱的一天。”动了动被锁链缚住的手，我勾唇冷笑。
“陛下，卫庄护送不利，理应受罚，臣建议陛下罢免卫庄的大将军之位。”
“臣附议……”
……
第一次上朝的时候，这些人都道貌岸然地称赞着我是如何如何英勇，大将军之位是如何地理所应当。
然而，仅仅相隔几个月的时间，再一次上朝，他们的嘴脸顿时就变了。
真是可笑，他们以为我会在乎这个所谓的大将军之位吗？
当然，我更明白的是，在他们背后的人是韩王。
我回来并不是因为我有多想回来，而是我想要遵守和他之间的承诺，那同时，也是我和母妃之间的承诺。
韩灭之前，我不会杀他。
但是，我想知道，韩非为了韩国而死，他的心里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之情。
然而，结果却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