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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念无妖-第69章

小说: 念无妖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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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臭嫌弃也好,厌倦也罢。

    她这一生,就是为了这一瞬间活的吧。

    繁荣昌盛的京城,安贤守着蓝王府已过去整整两年,终于一日,传出了蓝王回京的消息,蓝王府上下欢腾,安贤老泪纵横。

    蓝王兵临城下,遥遥对城门之上的明君一辑,面色严酷,身后余兵寥寥,马车托着棕色箱数件。

    是棺材兵死的墓。

    圣上许蓝王悍马五百匹,黄金一万两,兵填十万。因知蓝王府上有女,故赐蓝王金银珠宝三千计,上等灯芯绒绸缎五百匹,赏京城手艺高超秀娘三十人,女俾二百人,供筛选。

    蓝王谢过,请求圣上将许诺换为一条。

    “请圣上允我出行三月。”

    圣上欣然,赏赐照发,不日,蓝王出行,一路向东,闻言东有江湖神医。

    一月,他夜里不惧疾病风险,紧紧握着她的手,替她擦拭苍白脸庞,擦过她一月未睁的双目。

    她染了瘟疾。

    神医见她时,连连叹息。

    “尽力而为”四字,让大名鼎鼎的蓝王几近窒息。

    ——安臭,相信我,我会竭尽全力。

    他手薄红笺摊开,其上歪歪扭扭的手印依然。

    二月,他在她房门外风吹雨打守了三十日,满面苍苍,怀揣一张薄纸近碎,纸上还有她绘的一道符咒。

    其上还有暗红的血。

    ——安臭瘟魔来了,你就把它贴在我身上

    三月末,神医推门而出,他目光欣喜迎上,他已萧条。

    ——公子,姑娘的瘟疾除了。

    他谢过,吩人赏金。

    神医不收,只叹。

    ——医术未成,公子,姑娘的命捡回来了,老身却令她醒不得。

    神医拂袖离去。

    伶仃。

    ——公子,姑娘能否醒来,只看她是否愿意了,恕老身无能为力。

    他恍然,三月前那日,将符贴在她身上时,看她眼眸浓浓的凄楚。

    ——安臭

    ——我想做你

    她话未完,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因此浸湿了那张符。

    她看他。

    倔强的不流眼泪。

    ——安臭

    ——放下我吧

    五月后,正值春分。

    暖风吹,桃花开,山河变。

    京蓝王,功绩显赫,深得民心。圣上病故,其稳定乱局,为皇称帝,一统天下,年仅二十,江山史改。

    佛仙台数百精钾银光如星辰,天上一人两日不合眼,身血未干,眸瞳紧紧锁定眼前一珠,白色一片。

    终有一时,他见透视珠内春色盎然,又转瞬枯败,他心松下,合眼倒下。

    山间茶馆,客无声肃穆。

    客见偷偷瞥视,一张桌前一女子,红颜白发,红眸白衣,不加掩饰,明目张胆,对一旁站着念经的老道置之不理。

    忽的,女子叹一口气,红眸之光悠悠投在老道身上,一杯茶凉,泼了过去。

    众客倒吸一口气,老道一前胸一片湿润,下巴滴水。

    罢,女子无趣,半开玩笑一句话。

    “你可是舍不得我了?”

    众客绝倒,老道火冒三丈,法器横在身前,怒道:“胡闹!大胆魔女,老夫怎会别以为老夫怕了你!”

    很简单的话被老道省了一半,众客掩面失笑,店掌柜冷汗即出。

    女子垂眼帘,看着空空如也的茶杯,忽的对气势汹汹的老道甩了一句。

第106章() 
“你真不温柔。”

    老道怒目圆瞪,手中法器被硬生生捏碎,而后转身快步离去。

    众客摇头,又听女子砸去一句,不咸不淡,口音平板淡漠,没有丝毫玩笑意味。

    “神经病。”

    老道吐血,当场气晕了过去。

    女子站起身,红眸一扫店内,慢悠悠从袖袍中抽出两张威胁作画之人画出的图纸,一手一张,展开。

    “可有谁见过?”

    众客摇头,店掌柜吩咐人将老道拉到一处避开女子的地方救治。

    女子红眸淡淡的扫过每一个凡人,而后收起画纸,放入袖袍,转身离去,小二拦了去路。

    小二干笑提醒:“还,还没付账呢姑,姑”

    娘字被女子冷眸一记噎了回去。

    小二打了个哈哈,刚想开口,就听女子大义凛然给他贴了一张亲戚条。

    “好外甥,姑姑今儿嫌麻烦,日后送你家中十两金作为偿还。”

    说罢,悠然离去。

    留小二一人在风中凌乱。

    木烷妖离开茶馆,行进在一条寂静路上,有许无聊的捡起一块石子,指尖一弹,石子向山路抛去,她的目光随之远去。再走近,她又捡起,又抛起。反复几次,累了,便找一块避光的山下风凉坐下。

    仰头望天上云朵,一会儿化成了馍馍的模样,一会儿变成了山峦的模样,一会儿变成曼珠沙华的模样,一会变成满月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慕容卿言的模样

    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她靠着山根,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手臂放在脑后,闭上眼。

    她是昨日才从极乐之境走出来的。

    时间漫长,她先前叫满月无声,便一扇门一扇门的进去找。幸好水魅出现,她威胁其帮忙寻找,省了不少力气。

    这么一扇一扇门走完,满月不知飞去了哪儿,出来后,已是过去了凡间近三年。

    水魅冷笑她要找的人已被极乐之境吞了,她自然不信,只当水魅逞口强,诓她而已。事实则是,满月已活着出去。

    昨日她与水魅分别,想想便找了一个以作画为生的凡人,本想借借纸笔墨作罢,却因这凡人的扭捏之态改了主意,大言不惭当众逼迫人家写画。

    一张写了慕容卿言四个大字,另一张是满月的画像,虽然她觉得,她无缘再找到慕容卿言,凡人也无缘见过满月

    慕容卿言

    若是投胎,今年方才两岁吧?

    可孟婆哪儿,当初偏偏没给她留消息

    一会儿醒来若晚,就去找孟婆算账吧——

    睁眼时,身旁围了三个孩童,仔仔细细的凑近打量着她,竟还有大胆的,拽了她一缕白发。

    她睁眼,血眸的光吓哭了两个,吓傻了一个。

    她拍拍尘土,若无其事的离去,走后不远,便听着身后传来女人的训斥与孩童的哭啼——遇着妖怪。

    木烷妖全当自己懒得计较。

    这也不知是哪座城,昨日从极乐之境出来便是这里,左右看去不像她所认识的地方。

    此时已是未时左右,让她躲过了艳阳高照。木烷妖慢悠悠乱走着,见了茶馆客栈便座去歇息,若是两者连在一起,那她就直接问人。

    于是,到酉时,她遇见了一个多说了两句话的凡人。

    凡人是名掌柜的,瞧她不耐烦拿出了两画,又拿出了一两银,便和她多说了几句。

    “姑娘,这人,我似乎有印象啊!”

    木烷妖斜他一眼,又从腰带里摸出一两冰冰凉凉的“银子”。

    掌柜的眉开眼笑,宝贝似的接过银子,捧在手心。

    “还真别说,这人一头金色发,让人印象深得很!这还得从两年前说起,当时我啊,还是个小店掌柜,店中不景气”

    “重点。”木烷妖打断了掌柜的话,冷道。

    “哎,哎”掌柜的愣了一瞬,握银子的手藏了藏,挠头沉吟了一会儿,省了大半,道:“我记得这人是独自一人走的,但他身旁啊,总好像有谁人似的,时不时蹦出一句话,哎呦,那可挺吓”

    “啪。”

    木烷妖再次不耐烦的放上一个冰冰凉凉的“银子”,冷眸渗人。

    “去向。”

    掌柜的喉结上下活动,这银子够他这没什么生意的店半月不用开张了!

    而掌柜并不知,在木烷妖心情差时,这三两银晃晃的银子,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

    讪笑,点头哈腰收下银子,指着门外一方道:“南”

    听掌柜的说南,木烷妖就毫不犹豫的向南走。未走上一刻钟,便看见了一堵墙。她以为有怪,伸手穿了墙,过了一条路,是人家的闺房。

    事实证明她一根筋。

    好在她时间充裕,原路折了回去,游荡游荡逛在方才的店铺楼上。过许不久,掌柜的关了店,带着一家五口老少出了门,木烷妖抬脚尾随。

    今儿她心情好,不怕整不了这凡人。

    木烷妖想罢,施法成了白狐,摇着一尾,大摇大摆的顺着墙跟溜了进去。说实在的,于她认为,只有白狐她能看的上眼。

    “黄掌柜?哎呦,今日怎是大气了?”另一胖掌柜数着绸缎匹数,打方盘计算,如此惊奇道。

    “哎,算算算!今儿我心情好!”

    嗯,木烷妖化白狐暗暗点头,是,今日她心情也不是差的,打早遇着一个吐血的老道,现又看好戏一个奸商。

    “一两六!”胖掌柜挑去了最后一珠,豪放笑道。

    黄掌柜但也不吝啬,从腰包掏出二两纹银,放在了桌上。胖的接过银子,感到手中有许润泽,不由得惊疑一声,取笑问道:“哎呦,老黄啊,你这银子莫不是沾尿了吧?”

    “沾你唾沫星子了吧!”黄掌柜呸了一声,顺手摸一把绸缎,确是上等。顿了顿,慷慨大方道:“不用找了,赶辆马车送我店中就成!”说罢,手中抽出三根针,挨个捅了三下,银针落地,手也收回,“你老子精明,不如我精明,行了,我去别处转转。”

    胖掌柜看着那三个洞愣眼睁大,回神后人已走了老远,胖掌柜捶着绸缎破口骂了两声,抚着这好料子又叹一口气。

    木烷妖变白狐坐在墙角,注视那二两纹银几秒,旋即偷偷溜了出去,不远,便听见胖掌柜粗犷的哀嚎。

    说来也巧,正是她离开这几时,正好撞见了一名熟悉的女子。

    木烷妖敛了妖气,找了墙跟坐着,静静地观察女子的一举一动。

    云眠女仙,是那日她梦过的女仙,对她刀刃相向的女仙。一位女仙,不知今日怎是光临凡尘秽土,不在她净居待着。也不知她比翼的威力在这千年后是否涨了。

    她注视着云眠女仙,似相有感应,云眠女仙也瞅见了她。

    僵视片刻,她被云眠女仙抱起,搁在眼前。

    “是灵狐么,竟不怕生?”

    她盯着云眠女仙的面容,用眼神告诉她:碰到我是你此生的错。

    云眠女仙沉思一会儿,将她一手抱在怀里,另一手顺着她的毛发。

    “嗯既如此,不如送这一只灵狐罢。”

    木烷妖有许悔了,又庆她未幻成白兔,否则这一眼缘,又会将她送至广寒上去。

    她爪子相互挠了挠,拽了云眠女仙的衣裳,一尾扫了扫,趁其愣神时,脱空逃出。

    怜她腿短,云眠女仙轻而易举拉她一尾回怀,钳制更紧,眼中抹过厉色,沉声在她耳边道:“无淰最喜白红,若不是广寒的玉兔有主,我怎会抓你一只凡狐奉上?”面色缓和些许,道:“无淰怕已忘了他生辰,如此你一去也好,替我好生乐着他,传我心意。”目光迷离,顿了顿,又道:“若非当年我一时糊涂,得寸进尺,今日也不会又这样的果子吃只愿无淰能原谅我罢”

    木烷妖听得敞亮,说起无淰,她也有时间不见。白无淰上神,恐是她天庭唯一的蓝颜,过往与她笑谈玩耍,两两领罪时也大都是他硬头皮接下。只是之后她认了狐狸为友,心知云眠女仙爱慕自己蓝颜已久,便哭闹着求蓝颜娶云眠女仙,导致人家当日被放了鸽子,又好几年未在理会自己。

    她侧身舒服地趴着,也罢,好许未在他宫中吃喝拉洒睡几日了,折腾折腾他也罢。

第107章() 
暂且,先放一放轮回的凡人吧,免叫他见了自己道姑姑。

    南天门今日无防无守,连伏羲皇都不镇。木烷妖趴在云眠女仙怀中,她有千年不见天庭,众多仙僚与云眠问候时,她自知不认便闭眼养神,听听声就罢。

    净居宫处东,是一片云里雾里之地,说是净居宫,便是没有几位仙待的地方,年年悠闲地睡觉也无妨。千年之前木烷妖曾无数羡慕云眠女仙得了如此好的职位,而今,她却见这里空荡寂寥。

    净居宫仙侍都在打着瞌睡,云眠女仙也不理,自行绕过了这些仙侍,身驾云一路飞进殿中,入了三四道门,进了一片红喜房中方才到头。

    木烷妖从云眠怀中跳下,围着红房绕了几圈,而后尾一盘,席地而坐。

    这是云眠歇息之处,竟还保留着成婚时装点的模样。这般眷恋,木烷妖倒是想不通她为何要放白无淰的鸽子了。

    仙僚之中,女仙倒贴之事倒是不少,左右也不缺云眠女仙这一个。

    想当年的重阳宫的宫主,就因倒贴一事而弄的满城风雨,传言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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