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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奉天往事-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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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瞪了罗琦兆一眼,心道你个养戏子玩后门的可真好意思说。
  罗琦兆恬不知耻,放下茶壶,指着我故意道:“这似喜还嗔的眼神一瞥,多少女人的心都能给勾过去了!依太太你可要把他拴好咯,要是放他出来,那不是断我们的花路吗?哈哈哈!”
  我忍不住道:“刚还说我是你的楷模,这会儿又变了,你那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来!”
  一来一往又讲了些混话,刘国卿一直未插一言,直到楼下再次传来足以掀翻了屋顶的喝彩声,才说道:“中场了,我去解手。”
  罗琦兆道:“等我,一起。”
  待二人下了楼,太太才道:“刘先生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再说依航的事,你倒是欻个空说呀!”
  我皱眉道:“这事不用你管。”
  “上次你就把人家踹出来了,现在还没好?怎么老爷们闹起别扭来比女人还难哄?你就服个软,放下架,现在可是我们有求于人……”
  未等太太讲完,我心下早已闹腾不停,仿佛里面盛满了煮沸的水,持续沸腾着,还冒着白烟。
  腾地站起来,丢下一句“出去抽烟”,疾步而去。
  我知道这般举动过于沉不住气,但是从第三方口中将我和刘国卿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便显得讽刺了。
  出了戏院门,转到后街,背着光亮,风过涌起一阵凉意。抬眼看天,只有寥寥星辰,月色黯淡,倒是披红戴绿灯火通明的戏院,仿佛成了夜间涂了脂粉的太阳。
  摸出根烟来抽了,靠在肮脏的灰墙上,方得片刻喘息。可才吸了一口,刘国卿的声音便夹在夜风里飘过来:“依舸?”
  我叼着烟含糊地应了一声。
  他从灯火中走来,辨不清面色,微弱的星月光点亮了他的双瞳,能看到他正盯着我的嘴。
  我又摸出了一根烟,递过去。他接过,含在嘴里,脸凑过来,将烟头对准我的,烟头与烟头相贴,不知怎的,竟心跳如鼓,连带着手都在轻颤。
  待烟点燃,他夹烟在指间,也学我的样子靠着灰墙,接着连连深吸两口烟,姿态很疲乏。
  心跳渐渐平复,甚至有那么一刹那,它不再跳动。
  过了些时候,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我问道:“你怎么想着和罗琦兆来往了?”
  “你不也是?”他没有转头,双眼微睁,盯着不甚明亮的天空,平静道,“我想我们的任务是一样的。”
  “你都知道些什么?”我问。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他说,“但至少,孟菊生是他最明面的弱点。”
  “没准是他故意推出来的弱点。”我忍不住讥诮,“他扒着横沟,自然要给出一个适合拿捏的把柄,孟老板最适合不过了。”
  “你这么认为?”
  “不。”停顿后,不情愿道,“不管真假,罗大公子还是付出了情意的。”
  再次沉默。我想着把话题拉回来,便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的?罗大公子呢?”
  “去后台了。”
  又是沉默。
  烟火在指尖完成最后的明灭。随手将烟屁股扔到地上,碾灭后抬腿要走,忽然听到刘国卿弱声道:“依舸,你别怨我。”
  微弱的声线里充满了乞求。
  大脑里好似有一根线崩断了,就像是饱胀的气球扎到了一根针,满腔的滋味一股脑涌出来,像开了闸的洪水猛兽,不能自已。
  遽然拽掉他嘴里的烟,口中烟雾尚未散去,就被我含在了嘴里,浓重的烟味在我俩口舌纠缠间变了味道,他也化被动为主动,好似两只互不服输的野兽,期望对方臣服在自己脚下。
  烟味淡了,后散了,我们分开相贴的唇齿,额头相抵,呼吸相绕。
  抱着他的手臂勒得更紧了,我不想放手。
  “刘国卿,你知不知道,我。。。。。。我不爱你。”
  “我知道,”他低低耳语,“我也不爱你。”
  今夜,真是最美的月夜。
  

☆、第八十章

  人如水,不论进到哪一个容器里,都要随着那一个容器变形。
  于是我和刘国卿前后脚回了戏院,就好像我们真的不知院外的星月是何等模样。
  我先回去的。下半场戏已琴鼓重鸣,胡锣相和,太太合着拍子听得津津有味,连我进来了都未发觉,这倒让我松了口气。
  待坐下,她才施舍似的挑起眼皮,说道:“有些事我不管,但提醒你总可以吧?少给我撂脸子!”
  面前茶杯半满,仰头灌下去,也假惺惺地听着戏,没理这话。
  再片刻,刘国卿进来,太太没像对我似的那样对他,略略聊了几句,好在没往依航的事上引。即使几分钟前才经历过发乎情,止乎礼,也不能因此而定义我和他的关系已发生改变。
  我希望刘国卿对我的印象是强大的,甚至是值得他依靠的。
  罗琦兆姗姗来迟,看他心满意足容光焕发的笑面,不难猜想后台曾发生何种旖旎。不知为何,我下意识瞟向刘国卿,他捏着茶杯的指节微微透着白。
  心里骂了句禽兽,面上做得亲热,隐晦道:“马上就到了压轴戏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咱们可就坐不住啦!”
  罗琦兆不要脸道:“我可是很注重隐私的,也是懂规矩的。”
  这厢台上谢幕,接着是几个过场段子。过场段子要调动气氛,便不免沾上了些淫|秽,若只有我们几个老爷们在,即可露出腌臜泼才的本相,奈何还有太太,我们便只好端正姿态,瞅着是个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只是不免于腹中啼笑皆非了。
  趁着这时候,罗琦兆主动问询起了依航之事:“医院找的咋样了?诶,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我说你一个署长,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唱反调,那不落了下乘?你依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烟鬼……”
  这话我不爱听,况且刘国卿还竖着俩耳朵搁这儿杵着呢,忙打岔道:“喝茶喝茶!这茶壶怎的还空了,我去叫人满上。”
  说罢挑了帘子叫来茶童添水。太太嘴唇一抿,开口道:“得,你不好意思我好意思,”说着转向刘国卿道,“刘先生,我说话直,您别介意,有个事儿想求您帮忙──”
  茶童添了水送进来。太太在那边求人,又不好打断驳她面子,便直接夺过茶壶,装作没拿住掉在地上。壶是没碎,老子的手可遭殃了,我仿佛闻到了涮肉的香味。
  我一声没吭,倒是茶童嚎得如丧考妣,剩下仨人受了惊,太太连连叫道:“拿凉水!快拿凉水来!”
  刘国卿面色惨白,手才抬起来,见太太捧起我的手,急促而小心地吹着风,抬起的手在空中定住,后慢慢回落。
  我把手从太太手里抽出来,用力甩了甩,甩掉了水珠,只觉胀热麻木,倒是不疼了。
  边笑道:“你瞅我这不小心的,你们坐,我下楼冲冲凉水就行,这戏院里头有井。”
  太太陪着我下了楼,让人打上来满满一桶拔凉拔凉的井水,一把将受伤的手压下去,那叫个钻心的凉,本来是烫麻木了,这会儿又冻麻木了,反复几次才拿了出来擦干。
  茶童早就不知从哪翻出来一盒烫伤膏,太太接过,挑了一缕,细细给我抹了,抹了厚厚一层仍不罢手,谴责道:“你和刘先生是怎么回事?原本关系不是很好么,你能放下颜面去求罗大公子,怎的还不能求他了?”
  她问得有理,因她尚不知,我的逡巡,正是因为在我心里,刘国卿是亲密的──亲密后又陌路。
  这就好像我们对陌生人总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对亲人爱人家人却可以恶言相向、无端指责。因为我们知道亲人爱人家人永远不会弃我们而去,于是我们便有恃无恐地伤害爱我们和我们也爱的人。
  刘国卿是个例外,我的心把他划进了名为亲密的圆圈,可他弃我而去,那么至少在姿态上,我要摆出一副面对陌生人的样子──进退有度、敬而远之,以及绝不发将伯之呼。
  “你别管,”我说,“也别多想,这事儿和你无关。”顿了顿,底气有些不足地保证道,“我能处理好。”
  太太蹙眉抬首,嗔怪地瞪我一眼。
  好好的一出戏出了我这么个插曲,饶是谁心里都结个疙瘩。
  回来后剩下的两人慰问了一番,却再也不提依航之事。刘国卿的目光不时扫过我那被烫伤膏裹得油光发亮的手掌,看多了我也别扭,恨不得把手剁下来捧到他跟前让他悠着看。
  席间我说道:“现在的风声真是越来越紧了,我姐夫三天两头往南面跑,也没跑出个名堂来,倒是罗大公子您的买卖照样是春风得意呀!”
  罗琦兆道:“诶,什么春风得意,心忧炭贱愿天寒的时候你是没看到,现在的买卖有几个赚大钱的?能保个本都是老天保佑了。”
  “现在干啥都不容易,”我说,茶盖盖在茶盅上,又拿下来,“前几天横沟少佐,啊,你也认识,横沟少佐从哈尔滨调回来了,匆匆忙忙的,署里都没几个人知道。不过也好在有他,至少你的商路安全是不用担心了,哈哈,倒也省了我许多事。最近强盗猖獗,一个个名号是叫得响亮,没一个名副其实的。”
  罗琦兆眼角一瞥:“怎的?依署长是嫌不够刺激?”
  “别!可别介!我可受不住刺激,刺激的有横沟少佐包揽去,我乐得清闲。”
  罗琦兆“切”地嗤笑,毫不掩饰其中嘲弄。这时刘国卿插|进来,状似不经意道:“只是横沟少佐这次回来不知是否常驻?他虽隶属于警署,但也只是挂个名,倒是神秘莫测了。”
  罗琦兆低头扣着空茶碗,等刘国卿说完,打个哈哈:“这是你们要思考的了,我只要保证我的商路通畅,没有劫道的,没有作奸犯科的,就算给你们省心了。”
  我附和道:“也是。只是我和刘文书要是头发累白了,你别悭吝几只何首乌啥的就得了!”
  “要我说,”罗琦兆玩笑道,“头发白了多吃芝麻最好。”
  包厢里可谓其乐融融,直到孟老板出场了,罗大公子立刻下了封口令:“都别叨叨了!咱是来给孟老板捧场的,不专注可不行!”
  我瞅了眼底下更加狂热喧闹的一楼,暗想还真不缺我一个。
  太太早在小玉下场后就不甚在意了,虽说久仰孟老板大名,但毕竟和小玉唱的奉天落子不是一个剧种,难免稍显乏味之态,只是碍于罗大公子和刘先生的面子,不得已做出兴趣盎然来。
  待戏真正结束,已近午夜。罗琦兆本来邀请我续杯,但一看就是客套话,便堂而皇之打了太太的名头回了家。
  刘国卿有一段与我们同路,到了我家楼下,他叫住我,太太识趣,先进了门。
  看大门关上,他才把眼神落在我脸上,而后又向下落在受伤的手上,心疼道:“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别掖着藏着,能帮的我都帮。。。。。。就算你不愿意跟我讲,也不必伤了自个儿。”
  “你误会了。”我说,“是不小心。”
  “依舸,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他没有戳破我的谎言,转而道,“那天我看着你和邹绳祖一起做事,却不告诉我,从头至尾的瞒着,我当然气愤。”
  我听着他这话,面上淡淡,可心底却不受控制地升起某种希冀。
  “我说我们分开,你一句挽留也没有,之后又说了那些不中听的话……”他喉结浮动,似是含了某些情绪,吐不出,咽不下,“我伤心不假,但我知道你也伤心──”
  “放屁,”我说,“我根本没伤心。”
  他苦涩道:“是吗?”
  “你突然魔怔来跟我说这些到底啥意思?”
  他闭了闭眼,隔绝了照进他眼里的月光:“我觉得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依舸。”他说,“你是我的心魔,我想杀了你。”

☆、第八十一章

  我一愣,而后笑了:“我也想杀了你,亲手杀了你,不过我不会死,放弃你不切实际的念头。”
  他说:“我想杀了你,却又不想伤害你。”
  “要杀就杀,啰嗦个屁!我可不会自杀,你个傻逼。”我说。
  他点头,轻轻执起我受伤的手,又烙下轻轻一吻。
  老子像是又被开水烫了一次,毫不犹豫地甩开他。
  “那就好,你活着就好,别受伤就好。”
  他的目光深情得犹如月光下暗涌的海水,涛声阵阵,湮没在黑暗里,又似与空气融为一体,无垠无际。
  我居然感到畏惧,如同下一刻就会被海水吞没,发不出呼喊,也无人理睬。
  长年的惯性使我迅速而精准地掏出随身武器,在他再一次向前行时抵住他的腹部。
  宽大的长衫也无法遮掩枪支的轮廓,更何况漆黑如夜的洞口狠狠撞上了他的身体。
  他抿起嘴角,但身姿依旧挺拔,眸色更深。
  不知怎的心情膨胀,竟隐隐不合时宜地感到一丝怪诞的得意和奇异的兴奋──“刘国卿,我敢拿枪对着你,你敢吗?”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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