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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

无纠-第6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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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祁慢慢走进圄犴,如今该是秋高气爽的天气,然而这地方阴暗潮湿,透露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斗祁皱着眉往里走,很快就有牢卒迎出来,一见到是斗祁,连忙赔笑。
  斗祁也不废话,说:“我要见一见刚刚关进来的司败。”
  牢卒都不敢招惹斗家的人,何况是斗家的宗主,连忙让斗祁进来,一路哈腰的请着斗祁往里走,说:“莫敖大人,这边,这边请。”
  斗祁顺着阴暗的牢房走进去,很快便看到了关押蒍吕臣的牢房,蒍吕臣站在牢房中,官帽被除去了,因为士兵动作粗鲁,蒍吕臣的头发也散下来了,有些披头散发的感觉。
  但是蒍吕臣整个人却一点儿也不狼狈,身材高大,腰板儿停止,负手而立站在牢房中。
  牢卒请斗祁走过去,斗祁摆了摆手,那牢卒很是识趣的退下去,说:“有事儿您叫小臣,小臣先告退了。”
  斗祁点了点头,那牢卒赶紧就走了,不敢听他们说话。
  蒍吕臣听到声音,回归头来,看了一眼斗祁,拱手说:“莫敖大人,圄犴肮脏,莫敖大人怎么过来了?”
  斗祁走过去,看着牢房中的蒍吕臣,眯了眯眼睛,说:“你方才,为何不为自己辩解?”
  蒍吕臣说:“辩解?”
  斗祁说:“你这穷的叮当响的人,连斗祁都不信你会贪赃。”
  蒍吕臣难得笑了笑,拱手说:“谢莫敖大人信任。”
  斗祁说:“既然没有贪赃,那为何不辩解?”
  蒍吕臣说:“因为实在没什么可以辩解的,吕臣的确无话好说,况且……”
  他说到这里就没说下去,不知在迟疑什么,住了嘴,斗祁却一瞬间差点给他气死了,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斗祁又说:“我问你,那族徽,是真的么?”
  蒍吕臣没有迟疑,点了点头,说:“不瞒莫敖,那是真的。”
  斗祁说:“族徽不是在你手中么?”
  蒍吕臣说:“确实在吕臣手中,只是那族徽印,看起来也是真的。”
  斗祁说:“定然是有人在模仿,能模仿你们蒍家族徽的,恐怕是内部人,你们蒍家,怎么如此靠不住!斗祁就说过,你这样做宗主,早晚有一天会被你的族人害死。”
  蒍吕臣笑了笑,似乎也不着急,说:“莫敖大人说得对,吕臣的为人,的确不适合做宗主,宗家中时常有反对的声音。”
  斗祁险些又被气死,说:“现在谁要和你讨论家事?”
  蒍吕臣又说:“也是,毕竟这是蒍家的家事,让莫敖大人来听,确实难为莫敖大人了。”
  斗祁若是现在还留着胡子,定然吹胡子瞪眼睛了,只可惜他下巴上什么也没有了,根本吹不起来,说:“你们蒍家肯定出了内鬼,说不定有人借着你的名头在招摇撞骗,斗祁现在就去见王上。”
  蒍吕臣突然走过来,一把抓住转身要走的斗祁,斗祁被蒍吕臣一把握住腕子,蒍吕臣手掌竟然如此之大,吓了斗祁一跳。
  蒍吕臣说:“莫敖大人,王上自有打算,方才莫敖大人也说了,这是我蒍家的事情,斗家与蒍家向来不和,莫敖大人何必惹这些事端呢?”
  斗祁一笑,说:“惹事端?你不知道,最近斗祁就是闲的很。”
  斗祁说着,挣开蒍吕臣的手,调头就往外走,蒍吕臣关在牢房中,根本走不出去,追了两步,斗祁却头也不回。
  吴纠回了王宫,将跟着进宫的众人先安顿了一下,一路车马劳顿,齐侯本想让吴纠下休息一下的,结果这个时候就听子清说:“王上,齐公,莫敖大人求见。”
  吴纠听说斗祁来了,便让齐侯扶着自己起来,说:“请他进来。”
  斗祁很快就大步走了进来,拱手作礼说:“斗祁拜见我王,拜见齐公。”
  吴纠笑眯眯的说:“不必多礼了。”
  斗祁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吴纠,迟疑的说:“我王……您……”
  吴纠知道斗祁的意思,问自己怎么坐在了轮椅上,成了一个瘫子,笑了笑,说:“还不是拜蒍家所赐。”
  斗祁一听,立刻说:“王上,蒍吕臣不可能贪赃枉法,请我王明鉴!”
  吴纠一听,笑了笑,说:“怎么?寡人尝听说,斗家与蒍家是宿敌,斗得你死我活的,怎么如今莫敖你却替蒍家的宗主求情,按理来说,你最起码应该坐视不理。”
  斗祁连忙说:“王上说的正是,我斗家与蒍家一向不和,但是就算是不和的人,也清楚蒍吕臣的为人,蒍吕臣这种性子,根本不可能贪赃枉法,王上请明鉴,或许是有蒍家的人,冒名顶替,仿造蒍家族徽,如今失败,想要栽赃陷害给蒍吕臣。”
  吴纠说:“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没有证据,而如今有蒍家的族徽,还有人指证蒍吕臣,已经算是证据确凿。”
  斗祁还想要说什么,吴纠已经抬起手来,制止了斗祁的话,说:“莫敖不必多言,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寡人无法将蒍吕臣从牢中放出来。”
  斗祁还想说什么,吴纠已经挥了挥手,示意送客,子清连忙过来,说:“莫敖大人,请。”
  斗祁见吴纠心意已决,只好拱手作礼,随即就退了出去。
  齐侯见斗祁退出去,这才笑着说:“二哥,你分明知道不是蒍吕臣做的,做什么要难为蒍吕臣,还在斗祁面前做足了恶人嘴脸?”
  吴纠笑眯眯的说:“毕竟要引蛇出洞,自然要做的逼真一些了,不过寡人没想到,斗祁竟然来给蒍吕臣求情,那这番若是把蒍家的毒瘤拔出来,斗家和蒍家说不定能重归于好,士大夫们和平相处,到时候寡人就能捡瓜捞了。”
  齐侯笑着说:“二哥就知欺负老实人,也就是蒍吕臣老实,任你欺负,还配合着。”
  吴纠笑着说:“怎么,嫉妒寡人有这么一个忠臣么?再者说了,寡人替他将蒍家收拾收拾,蒍吕臣身为蒍家的宗主,总该出些力气的。”
  齐侯说:“那下一步呢?”
  吴纠想了想,笑眯眯的说:“守株待兔……如今蒍吕臣入了牢狱,那些真正贪赃的蒍家人,定然已经开始慌了,必然会消灭证据,或者转移证据继续栽赃蒍吕臣,让蒍吕臣贪赃的事情做的更足,等他们行动起来,寡人再将人一网打尽,不怕他们搞事情,就怕他们不搞事情。”
  齐侯笑着说:“孤的二哥这么阴险?”
  吴纠正色说:“什么阴险?这叫智谋,足智多谋。”
  齐侯走过来,抱住吴纠,将他一把打横抱起来,放在榻上,说:“好了,足智多谋的楚王,早点休息,一路上车马劳顿,早点睡罢。”
  吴纠苦着脸,皱眉说:“才天黑,刚用了晚膳就睡,寡人会长肉的。”
  齐侯笑着说:“孤恨不得你多长点肉,二哥你太清瘦了,看着孤直心疼。”
  吴纠在缁车上睡了好久,基本都在睡,可谓是睡得一身疲惫,再加上他后背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因此有些不老实,感觉躺不住了,就不想这么早睡觉,免得半夜睡醒了,睁着眼睛失眠。
  吴纠挑了挑眉,笑眯眯的伸手挽住齐侯的脖颈,说:“楚国未来的男主,寡人现在如果想要临幸你呢?”
  齐侯一听,呼吸都粗重了,他这些日子忍得辛苦,但是吴纠受伤了,总不好动他,捏了一下吴纠的鼻尖儿,说:“小坏蛋,快点睡觉,你再撩孤,孤真的吃了你。”
  哪知道吴纠将人一拽,把自己的嘴唇送到齐侯耳边,还故意呵了口热气,说:“吃啊?”
  齐侯脑子里“轰隆!!”一声,就跟炸了一颗改良的黑火药似的,气的眼睛都要充血了,一把按住吴纠,说:“二哥你找死,是不是?”
  吴纠笑眯眯的挑眉,一脸挑衅,还轻轻挑了一下齐侯的下巴,说:“怎么死?不知齐公有没有这个能耐,让寡人死在齐公的温柔乡里?”
  齐侯觉得吴纠已经不是挑战他作为齐国前国君的威严了,而是挑战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威严,血液都冲到脑袋顶,捏住吴纠的下巴,咬了他嘴唇一下,说:“二哥说孤有没有这能耐?”
  吴纠其实是仗着自己“有伤在身”,挑衅一下罢了,毕竟自己用了虎狼药都无法将齐侯吃干抹净,心里好歹有些觉悟,但是一想到如此就十分不甘心,因此才挑衅一下。
  哪知道自己却惹了一头野狼,野狼疯狂起来着实可怕,热汗从吴纠的额角滚下来,齐侯笑眯眯的帮他吻掉,低声说:“二哥,你的腿有知觉了么,你看,在抖呢。”
  吴纠不知自己怎么睡过去的,可能是羞耻的睡过去的,总之感觉没脸见人了……
  蒍吕臣在城门口被下了牢狱,这可是大事件,郢都城恨不得都传遍了,一夜之间,大家都知道蒍家的宗主被下狱了。
  蒍家的人简直慌了,就在吴纠和齐侯惬意的时候,半夜里,蒍家的人全都齐聚在宗家的宅邸里,似乎准备商议大事件。
  很多蒍家的人陆陆续续进了宅邸,天色黑的厉害,已经是后半夜了,宅邸里也没有多少灯火,却人来人往的,全都往厅堂里去。
  “吱呀——”一声,厅堂的门又开了,从外走进一个人来。
  人群连忙说:“来了来了!”
  “蒍宏来了。”
  “可算是来了!”
  那男人看起来四十几岁,从外面走进来,大家立刻全都注视着他,连忙说:“您可来了!宗主被下狱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那叫做蒍宏的男人走进来,坐在最上首的席位上,坐下来之后,似乎不是很慌张,慢条斯理的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说:“蒍吕臣?他算什么咱们蒍家的宗主?”
  他这话一出,众人全都面面相觑,蒍吕臣十分年轻,很多人并不服气他做宗主,然而蒍吕臣又是蒍家宗家的人,而且还是嫡系,蒍吕臣的父亲过世之后,就将宗主传给了蒍吕臣。
  蒍宏见众人面面相觑,笑了一声,说:“给我想想看,难道不是这个道理么?蒍吕臣自从登上宗主这些年,为蒍家做了什么事情?”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蒍宏阴测测的一笑,说:“蒍吕臣为的根本就是他自己,一点儿也没有为我们蒍家考虑,大家想想看,清廉!是啊,蒍吕臣是个清官,然而呢,只是他一人清白,我蒍家的前途他可曾考虑过,得罪了那么多朝中重臣,蒍吕臣一己私欲,就让我们其他蒍家的人,看旁人脸色,处处被人难为,这是蒍家的宗主该干的事情么?”
  他这么一说,很多蒍家的人都开始有了共鸣,蒍吕臣是个书呆子,别看他长得高大,但是脑筋很死,从不考虑自己得罪了多少人,身为一个司败,本就在和贪官污吏打交道,这样一来更是难免得罪人,蒍吕臣从不惧怕这个,可是蒍家的人不同,很多人被蒍吕臣得罪了,就找机会为难其他蒍家的人,蒍家的人吃了很多亏,刚开始是怨恨对方,觉得他们十分可恨。
  但是人的思维总是有一定的奴性,从怨恨对方贪赃可恨,渐渐的开始埋怨起蒍吕臣,若是他们的宗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会闹成这样的地步,同朝为官嘛,多少也有些摩擦,得过且过的。
  如今蒍宏这么说出来,正好正中了大家的奴性,众人纷纷点头应和。
  蒍宏又说:“你们再想想,蒍吕臣上位之后,把我蒍家当做了什么?斗家的一条狗么?!我蒍家与斗家不共戴天,蒍吕臣难道不知道?他却弃我蒍家的尊严于不顾,事事巴结着斗祁,好像斗家就高高在上,我蒍家就该给他们端茶倒水似的,恨不得斗祁扔一根骨头出来,蒍吕臣就要巴巴的去捡呢!”
  他这么一说,旁人立刻说:“是啊是啊,上次也是,明明是我们蒍家攻打庸国方城立了大功,结果功劳都被斗祁给抢去了,蒍吕臣还让我们不要去抢功,这什么顽意儿蒍吕臣根本不配做咱们的宗主!”
  “没错!他不配!”
  “根本不为我们蒍家的利益考虑!”
  “就是,他蒍吕臣只想着自己!”
  蒍宏见到众人的风向已经一边儿倒,阴测测一笑,抬起手来,示意众人不要混乱,又说:“各位,各位!我蒍家的各位,请不要混乱!听我蒍宏一言!”
  众人慢慢安静下来,全都看向蒍宏,蒍宏说:“如今,眼下的形势,想必各位也是看的清清楚楚,蒍吕臣入狱,我蒍家正面临着千古不遇的重创,王上不分青红皂白陷害我蒍家,这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你们说,是什么人!?”
  他这么一说,蒍家的人立刻应和说:“还能是什么人,斗家的人!”
  “对对,斗家的人!”
  “没错,是斗家的人,肯定是斗祁!”
  蒍宏说:“没错,有像斗祁这样的奸臣在王上身边,我蒍家又有像蒍吕臣这样不争的宗主,我蒍家,如今危在旦夕了!我楚国,如今也危在旦夕了!各位蒍家的人,都是我楚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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