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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无纠-第6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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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楚国,如今也危在旦夕了!各位蒍家的人,都是我楚国的铮铮好男儿,楚王被斗祁迷惑,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理?!”
  蒍宏说的是慷慨激昂,仿佛是个忠臣,只是旁人不知道,其实蒍宏是准备狗急跳墙了,如今蒍吕臣下狱,吴纠又找来曹孝对峙,蒍宏才是那个真正贪污的人。
  说起来,蒍宏是蒍吕臣的叔叔,他比蒍吕臣长了一辈儿,本以为自己会做宗主的,哪知道他大哥去世的时候,竟然把宗主的位置留给了乳臭未干的蒍吕臣,蒍宏自然十分不甘心。
  这些年来,蒍宏借着蒍吕臣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因为他是蒍吕臣的叔叔,前任蒍家宗主的弟弟,因此见过蒍家的族徽,也知道大印上有什么标记,伪造一个大印,根本不在话下,以蒍吕臣的名头,不知道收了多少贿赂。
  楚王突然开始管这个事情,蒍宏其实非常紧张,蒍吕臣下狱,蒍宏觉得他肯定会为自己辩解,若是这么一查下来,最后肯定要查到自己头上,到时候就算推脱,也无法推脱干净。
  于是蒍宏一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个鱼死网破,若是成功,还能将吴纠从楚王宝座上推下来,扶持一个傀儡上位,那么他们蒍家,就会连斗家一起推倒。
  蒍宏想的很好,因此才会来这里煽动蒍家的人。
  蒍家的人看向蒍宏,说:“您说该怎么办?”
  蒍宏冷冷一笑,说:“怎么办?自然是……清君侧了!斗祁妖言惑众,斗祁不死,我楚国难安,王上被斗祁迷惑,我们蒍家的人如何能坐视不理,一定要管一管!”
  他这么一说,很多人全都激昂了起来,其实不是为了清君侧,也不是为了尽忠,而是因为斗家和蒍家的矛盾很早就开始了,这样的矛盾演变下来便是世仇,就仿佛蜀国和巴国一样,越来越难以化解。
  如今一听要把斗祁推下台,众人立刻响应起来。
  有人迟疑的说:“只是……斗祁权利太大,王上又对他宠爱有加,怎么才能将他推下台?”
  蒍宏笑着说:“你们难道不记得,当年你鬻拳将军是怎么劝谏先王的了么?”
  兵谏……
  众人一时间全都喧哗了起来,当年鬻拳将军以兵谏劝谏楚王,楚王被迫听取意见,事情之后,鬻拳将军自断双腿,以示对楚王不恭敬的惩戒。
  鬻拳忠心耿耿,断腿兵谏这事情成为了佳话,楚王因为感谢他的劝谏和忠心,因此并没有因为鬻拳将军残疾而嫌弃他,反而委以重任。
  而且鬻拳将军也得到了楚国人民的敬仰。
  蒍宏这个时候提出鬻拳将军的名字,可并非想要断腿,而是想要兵谏。
  众人立刻面面相觑,兵谏,这可不是谁都能做的事情,若是一个不慎,那就是万丈深渊啊,永世不得翻身。
  有人似乎害怕的说:“这……这事儿,恐怕很难罢,楚王继位已经有些时日了,宫中的环列之尹变成了卢扬窗的亲信,楚王身边还有个叫做吴刀的刀客,据说武艺出神入化,这重兵重重的,还有如此多的高手,该如何才能……才能劝谏呢?”
  那人似乎不敢将兵谏两个字说出来。
  蒍宏则是早就想好了,一副游刃有余,毫不害怕耳朵样子,说:“各位,我们可以请王上出宫去,王上赈灾回来,理应祭天来感谢上苍,不如我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实行兵谏!”
  方才众人想到了兵谏,可是兵谏这两个字说出来之后,众人还是吓了一大跳,毕竟听觉实在太震撼了,这说好听了是兵谏,搞不好就是……造反啊!
  众人面面相觑,蒍宏立刻说:“如今我蒍家危在旦夕了,王上明摆着更加亲近斗祁,我蒍家忠心耿耿,却已经无路可走,还不如举大事,奋起一搏,总比看人脸色,苟且偷生,最后被人斩草除根的强!”
  大家听着,似乎有些动摇,说:“只是……军队如何出?”
  蒍宏一笑,说:“蒍吕臣身在牢狱,我们何不趁着他在牢狱之中,去调动蒍家的兵马,我蒍家的兵马虽然不如若敖六卒壮大,但是祭天之时,可是没有士兵护卫的,所有士兵都要在场外听令,到时候,我们就……”
  他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众人一听,则是觉得有戏。
  吴纠昨日闹到大半夜,早上根本起不来,不过今日要上早朝,吴纠完全是自作自受,迷迷瞪瞪的就是睁不开眼睛。
  齐侯倒是神清气爽,憋了这么久,吴纠又自己送到嘴边上,可不是神清气爽么?
  齐侯早早醒了,捏了捏吴纠的脸颊,笑着说:“小懒虫,起来了,要上早朝了。”
  吴纠睁不开眼睛,摇了摇头,齐侯捏他脸颊,又捏他鼻子,吴纠胡乱的一抓,正好子清在旁边,捧来了朝袍,吴纠这么一抓,竟然把子清给一把搂了过来。
  子清“啊”一声,吓了一大跳,猛地扑倒在榻上,赶紧撑着以免压倒了吴纠,吴纠则以为自己抱住了齐侯。
  吴纠睡眼惺忪的,对着子清的脸颊就“么!”的亲了一下,子清顿时就懵了,瞬间脸上通红,齐侯也蒙了,然后一瞬间气的不行。
  吴纠根本不知自己搂着子清,还回味着昨天晚上的美梦,他梦到自己把齐侯给办了,齐侯化作绕指柔,哭哭啼啼的求楚王轻一点,这梦境实在太魔性了,因此吴纠还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此时嘴里还嘟囔着,说:“小美人儿,让寡人再睡一会儿……”
  齐侯气的头顶都要冒烟儿了,赶紧扒开吴纠的手,让子清站起来,捏住吴纠的鼻子,吴纠还在做梦,结果就被憋醒了,觉得自己呼吸不畅快,被迫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齐侯阴沉的脸色,吴纠完全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揉了揉眼睛,说:“嗯?早上了……你脸怎了,这么黑?”
  齐侯气的没辙,说:“还问孤怎么了,二哥你自己说,做了什么好事儿?”
  吴纠完全知道,一脸的迷茫,子清怕引火烧身,赶紧把朝袍放着就跑出去了。
  吴纠险些迟到,因为齐侯欺负“残疾人”,仗着吴纠腿脚不利索跑不掉,撩了吴纠一边,大早上起来,吴纠嗓子都沙哑了,眼睛也红彤彤的,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齐侯赶紧给他穿衣裳,险些上朝都要迟到了。
  因为吴纠腿不利索,因此齐侯找到了上朝的机会,他推着吴纠的轮椅,从小寝宫来到了路寝宫,朝臣已经准备好了,全都列队在路寝宫的大殿上。
  众人见到吴纠坐在轮椅上,其实昨日已经见过了,听说是抢险的时候受了伤,赶紧拜下来作礼。
  齐侯趁着众人作礼的时候,抱起吴纠,让他坐在席上,然后把轮椅推到一边儿,自己坐在了旁边,那位置自然是给楚国女主坐的,齐侯坐下来,施施然的,特别“气派”。
  吴纠瞪了他一眼,齐侯就不走,赖在席上,说:“一会儿二哥下朝,孤还送你呢。”
  吴纠也没办法,幸好卿大夫们都在关心吴纠的病情,因此没有注意齐侯。
  卿大夫们关心了一下吴纠的情况,蒍宏站在殿上,给蒍家的人使了几个眼色,这才站出来,拱手说:“王上,宏以为,如今灾情得到控制,乃是上天垂怜,王上应当到南郊祭天,以敬上苍。”
  他这么一说,商量好的蒍家人立刻站出来,全都纷纷应和,说:“是啊是啊,上天垂怜啊。”
  吴纠笑了笑,看了看那些蒍家人,不过没有立刻说话。
  哪知道这个时候彭仲爽却站出来,说:“王上,如今洪灾才过,还有许多难民流离失所,不得果腹,仲爽以为,祭祀用钱众多,还是押后才是,如今当用这些钱财,投入救济难民一事。”
  他这么一说,蒍宏立刻说:“彭大人,您身为乐尹,就是祭祀的官员,却不敬上天,若是上苍怪罪下来,你担当得起么?!”
  彭仲爽说:“仲爽敬不敬上天,上天自然知道,如今难民正在流离失所,多少人妻离子散,饿死病死,祭祀隆重,需要耗费的钱财也众多,不如将这些钱先投入救济,等难民救济事情过后,再进行祭祀也不迟。”
  蒍宏想要将吴纠引出宫去,若是没有祭祀,那么吴纠不出宫,蒍家的军队完全没有办法和若敖六卒比拟,也不可能杀尽宫中来清君侧,因此吴纠肯定要出宫才行。
  蒍宏着急的说:“彭大夫,您这话,并不是一个乐尹该说的。”
  他说着,拱手对吴纠说:“王上,乐尹不敬上天,理应个职查办,请王上明鉴!”
  他这么一说,很多蒍家的人都站出来应和,齐声说:“彭大夫不敬上天,理应革职!”
  斗祁眯了眯眼睛,感觉蒍吕臣一下牢狱,这蒍家的人就像是要疯了一样,彭仲爽说的的确有道理,每次祭祀需要耗费大量银钱和物力,若是有这些钱财,还不如先救济补贴百姓。
  斗祁还没来得及说话,吴纠已经一笑,说:“说得对,寡人也觉得,彭中双不该做这个乐尹。”
  他这么一说,彭仲爽倒是挺淡定的,潘崇却吓了一大跳,刚要站起来说话,彭仲爽却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潘崇急得不行。
  蒍宏一行人当真很高兴,立刻应和着,哪知道吴纠笑眯眯的说:“彭仲爽这等大才,寡人也觉得他不该做乐尹,正好,蒍宏你说到这个问题上了,祭祀好啊,不过祭祀需要一个主持的人,寡人也觉得,彭仲爽适合……”
  他说着,在蒍宏和蒍家的人瞠目结舌之下,朗声说:“彭仲爽听令!”
  彭仲爽连忙站出来,跪在地上,拱手说:“仲爽在。”
  吴纠笑眯眯的说:“寡人封你为准令尹,主持此次南郊祭天,彭仲爽,你可不要让寡人失望。”
  他这话一出,蒍家的人全都炸窝了,你看我我看你,他们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他们的意思是革职彭仲爽,给他下狱,而不是革职彭仲爽,给他升官啊。
  潘崇也傻眼了,说好了是乐尹呢,怎么突然换了个尹,变成了令尹,虽然吴纠说是准的,也就是还不算正规,但是那可是令尹啊!
  楚国的令尹,当年斗伯比做过,斗祁也做过,还有已经去世的葆申也做过,谁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彭仲爽,一个年纪轻轻,只知得罪人的书呆子,楚王竟然封他为楚国的国相令尹了。
  众人全都傻了眼,吴纠笑眯眯的说:“彭仲爽,你觉得呢?”
  彭仲爽跪在地上,拱手恭敬的说:“仲爽以为……仲爽当之无愧。”
  他这么说,大家更是炸窝了,吴纠则是哈哈一笑,笑的十分愉快爽朗,说:“说得好啊,那南郊祭天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各位卿大夫,可还有什么其他要事禀报么?”
  蒍宏本想拉下彭仲爽,哪知道彭仲爽虽然从乐尹这匹马上掉了下来,却换了一匹更高大的骏马,变成了令尹!
  蒍宏和蒍家的人顿时不敢说话了,就怕吴纠再借题发挥,只好闭着嘴巴什么也不说,他们虽然不说话,但是心中更是气愤,心想着明明令尹该是他们蒍家的人,现在好了,楚王重用斗祁,乐尹是彭家,也就是昔日申国的人,与他们蒍家这些老楚人半点儿关系都没有,一个个更是不服气,心中更是笃定了想要兵谏。
  吴纠笑眯眯的说:“既然无事,就散朝罢,令尹随寡人来。”
  众人赶紧叩拜,然后纷纷走出路寝宫,齐侯将吴纠抱起来,放在轮椅上,又推着吴纠回了小寝宫。
  彭仲爽从外面走到了小寝宫,因为绕远,所以费了些时间,很快也过来了,拜在地上说:“谢我王器重之恩!”
  吴纠笑眯眯的说:“彭卿啊,你以为这个令尹,是好当的么?你这番上任,寡人是有重任交予你的,若是完不成任务,这个位置你可坐不下去。”
  彭仲爽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还是很镇定,说:“仲爽生来为王上分忧,请王上吩咐。”
  吴纠很满意彭仲爽的态度,点了点头,笑着说:“是关于祭天的事情……”
  彭仲爽从小寝宫出来,已经一个多时辰之后了,早就到了中午用膳的时候,彭仲爽进了士大夫们用膳休息的房舍,立刻有一堆人来巴结着,恭喜彭仲爽新官上任,荣登令尹高位。
  别看已经错过了用膳的时间,但是膳夫们特意给彭仲爽留了好多好菜,彭仲爽被人簇拥着坐下来用膳,不过他为人就是那般又冷又硬,士大夫们都吃了瘪,踢了钢板,很快就散开了。
  等士大夫们都散开,“嘭!”一声,一个人就拍了一下案子,坐在了彭仲爽旁边。
  彭仲爽慢条条的用膳,抬头看了一眼,是潘崇。
  潘崇换下了官袍,今日别看他上朝,其实是他休沐的时候,不过潘崇下朝之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在了宫中。
  潘崇说:“恭喜令尹大人啊。”
  彭仲爽看了看他,说:“大司马,可不是真心恭喜,话里透露着一股酸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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