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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雒阳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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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野,秋日金稻绵延。对了,扶风平陵的人虽然念书不多,但都生性憨厚朴实,十分好相处……”
  窦归荑一说到自己的故乡,就滔滔不绝起来。他也十分耐心地听着,顺着她的话想象着他一辈子都不可能了解到的另一个世界。
  …
  邓府。
  啪——
  邓绥被父亲邓训一巴掌扇到地上。她趴在地上轻咳了两声,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旁的邓夫人涕泪涟涟,说道:“绥儿,还不快向你父亲认错,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邓绥觉得嘴里有些腥气,不免擦了擦嘴角,半跪下说道:“女儿知错。”
  “不知进退的混账东西!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看你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邓训指着宗祠里的列祖列宗的排位,恶狠狠地怒斥道。
  邓训平日里很疼邓绥这个女儿,从不轻易打骂,周围的奴才们都看傻了眼,却似乎并不明白大小姐究竟犯了什么错,惹得大人如此生气。
  邓夫人见势使了眼色把奴才们都驱遣出去,然后扶起了邓绥,摸着她被打得微微肿起的半边脸颊,心疼地叹息道:“我的傻女儿啊……”
  “简直是愚不可及!竟然是你,竟然是我邓训的嫡女,窝藏了一个朝廷重犯整整十年!此是若不是我们邓家人自己发现,被别人揪成了小辫子,我们全家都得跟着你陪葬!”邓训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瞥了一眼她身后站着的荣管事,语气稍显生硬地说道:“那,杀了没有?”
  “已经受了重伤,在下令追捕,城外已经按照吩咐布置重兵埋伏。若不出城,也是瓮中捉鳖,这一次,一定会斩草除根。”荣管事点点头,言简意赅地说道。
  “一定不能让他活着,这一次决不能再失手了。”邓训皱着眉头,语气低沉地吩咐道。
  “父亲大人。”邓绥忽然轻轻地开口,她说:“虎毒,尚且……”
  “住口!”邓夫人一把上前捂住了邓绥的嘴,邓训定然看向邓绥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仿佛是无欲无望,又似乎弥漫着更加深沉的东西,只是一样可以看出,那双眼睛,毫无怯弱。
  他的眼神微微眯起,走到她面前,伸手拿开邓夫人捂住她嘴的那只手,说道:“你想说,什么?”
  “父亲大人,原本不该是这样的。”邓绥的眼泪忽然落了下来,她努力抑制着自己的眼泪,眼眶却还是一片红。她说:“究竟为什么,我们家会变成这样呢……”
  究竟是什么,把我们的命运,都扭曲了……
  邓训看着自己的女儿,僵直着背固执地半蹲着,却意外地并没有恶狠狠地出口骂她。因为他发现,面对他最珍视的女儿的眼泪,他连一个解释都无法给她。
  “绥儿,看清楚这个世道。看清楚这个王朝。我们邓家的孩子,不许轻易掉眼泪。”邓训的手抚摸上了邓绥的头,最终放缓了声音,用沉默结束了这场争论。
  他站起身来,即将要走出门去,邓夫人紧紧地抱住了邓绥,对于任何一个母亲来说,儿女都是自己心尖上的肉。
  邓训的脚步很沉重,然而在他抬脚跨过门槛的一刹那,却听到了一声笃定而轻灵的声音:
  “我会成为皇后。”
  邓训抬起的脚生生停住,他错愕地侧过头,用余光看见邓绥推开了母亲的怀抱。
  邓绥瘦弱的身躯却固执地站立着,她的身后是宗祠上供奉的邓家列祖列宗的排位与点燃的香火:“已经,不想要再这样了。”
  眼睛里,是深冬之雪一般的忧伤。
  

  ☆、第九章。相逢君骘

  红灯高挂,耿府。
  今日事耿家二公子耿峣娶妻大喜,府邸里的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笑意,来来往往匆忙却也甘之如饴。
  耿峣推开房门的一刹那,看到坐在床沿上的女子时,神色还是禁不住顿了顿。他反过身关上了门,却没有立刻转过身来,只是轻轻地说:“呵,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我都没有想过,这个人最后会变成我的妻子。”
  听到南筝的呼吸明停滞了一瞬,他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却没有挑开她的喜帕,只是挨着她坐着,左手握住她的右手。
  “那你想过谁会成为你的妻子?公主殿下吗?”南筝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稍显冷漠,耿峣原来是安顺公主准驸马,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耿峣笑了笑,打趣一般地说道:“我可不愿娶那位殿下,听说她脾气坏着,都不准纳妾。”
  “好吧驸马爷,若我顺应太后姑妈的心愿,于公你得称我一声‘皇后娘娘’,于私也得尊称我一句皇嫂。”窦南筝今日兴致明显不错,耿峣都能想象出盖头下她扬起一边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嘲讽神情。
  “总归是说不过你。”耿峣摇了摇头,拿起喜称挑开了盖头。第一次看到这样盛装打扮的窦南筝,他几乎移不开目光,只得叹口气说道:“虽然没见过那位殿下,但我至少知道,你比她美。”
  “没有关系吗?我以为,你父亲……我是说窦大将军,还有太后娘娘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你嫁给我。”耿峣若有所思地说道:“窦家唯一的宗室之女啊,总觉得我是娶了个了不得的女人。”
  虽说窦耿两家联姻也能促成了不得的新形势形成,但是还是远不及出一位皇后娘娘所带来的权力与尊荣。
  然而,南筝却陡然沉默了。良久,似笑非笑的神情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脸庞,她侧目看着耿峣,冷冷地说道:“你真的以为,窦家,会放弃皇后之位么?”
  耿峣表情陡然僵硬,气氛仿佛一瞬间凝固了。
  “你真的以为,是我以赫然战功相胁,才迫使太后姑母和父亲大人让步的吗?”南筝挺直的身形让她看起来犹如骄傲的战马,她望着不远处案台上的鸳鸯烛火,橘色的火光温暖而美好,寓意着一辈子地久天长。
  “你的意思……是……”
  “对哦。”窦南筝微微扬起下巴,傲然凛冽的笑意与大将军窦宪竟然有七八分像,那种运筹帷幄的气势令人感到莫名的骇然!她一字一句地说:
  “窦家的宗室嫡女,除了我,还有另一个。”
  “不可能!”耿峣霍然站起,仿佛听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自言自语道:“窦宪只有你一个女儿,窦景窦笃分别育有二子和一子,窦瑰至今都还没有娶亲,你告诉我,窦家从哪里还冒出一个宗女来?”
  “现在你我是至亲夫妻,那么这些事情你迟早会知道。”窦南筝默了一默,说道:“窦甯,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耿峣摇了摇头,说道:“我记得好像听人说过,窦家宗室,也就是你祖父那一脉往下,原本是有一女五子的。那一女就是当今太后娘娘,而现今朝堂上却只有窦宪,窦景,窦笃,窦瑰,余下一子似乎是十几年前早逝,难道就是他……”
  “没有早逝。窦甯是窦家第四子,也是我亲生父亲。在建初七年,差不多十年前,当今皇上成为太子殿下之后,他就带着妻子永远离开了雒阳城。死于痨病是假象,他并没有死去。那一年我七岁,跟随大伯也就是现在的父亲大人留在了雒阳。据说那时候,我的亲生娘亲已经怀孕了。”
  “之后他们一直袅无音讯,一直以来我知道父亲大人和太后姑母都在暗地里寻找他们,终于在三个月前寻到了他们的住处。原来他们竟然一直隐居在我们窦氏一族的老家,扶风平陵。建初八年,他们生下了一个女儿,就在那离帝都雒阳千里开外的偏僻之地,一直把女儿养到现在。”
  “所以说,是因为有那个孩子的存在,才会允许我们成亲。”窦南筝目光炯炯,对视上耿峣错愕而震惊的目光。
  “现在,那么,那个孩子……”他有些语无伦次。
  “在五侯爷府上。那个孩子,现在就在我五叔府上。虽说和我血脉相同,但据说性子同我一点儿也不像。”窦南筝挑着眉,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倒是远远地见过她两眼。”
  脑中忽然想起了六日前与三叔窦景刚刚赶到雒阳那一日,在五叔的府邸里,看到了站在叠起的砖上折梅枝的女孩。披着雪白的大氅,身形尚且瘦小,一旁还有几个奴婢们还惊慌地围住她,劝导她。
  那一天小雪,梅花的赤红与女孩雪白的大氅相映衬,总觉得有几分说不清的韵味。
  “呵,总觉得是个会惹麻烦的主儿。”她眼神冷漠,看不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
  窦府。
  “对了,你可会题画?”
  朦胧的月色下,少年曲竖起一只腿,将手臂搁置在膝盖上面,无意识地反问:“嗯?”
  归荑双手抓住他的衣角,扯了扯说道:“下次如果还能见到的话,帮我在灯笼上题画好不好?就是上次的灯笼啊,我完全不会作画,搁在那儿也是浪费了。”
  “下次……再见的时候?”不知为何,向来久无波澜的心仿佛泛起了点点的涟漪,竟然有隐约的喜悦涌上心头,但还来不及回答一声“好啊”,就看到女孩的表情忽然忧愁起来:“可惜南筝姐姐的成亲大典已经完成了,我大约要回去了吧。本来就是说好来这里参加姐姐的成亲典礼的……”
  心仿佛有腾起了莫名的烟尘,有些窒息。他别过头,可满脑子都是掀开盖头一刹那,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眸。
  “留,留在雒阳。”
  他话脱口而出,竟然发现自己有些许紧张而口吃了。
  “啊,啊?”第一句是应和,第二句语调明显上扬。归荑惊讶地看着他,却发现他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眼去。
  但她听见了他的声音淡淡地如风一样:“我是说,稍微久住一下也没关系。雒阳城繁华的地方还很多,还有许多东西你大约都没见过,总要,把这些地方都看遍了才好回去同你朋友们讲吧,不然他们会以为你胡编乱造。”
  少年的语气仿佛十分认真。
  “可是我……”归荑嗫嚅了一下,他似乎侧目揣摩她的神色,然后才说:“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雒阳城里,你喜欢什么,就同我说。这样也不行吗?”他的目光里夹杂着隐隐的光芒。
  “咦,下雪了。”归荑伸出手,抓住了一片飘落的雪花,他一愣抬起头发现漆黑的夜空不知何时开始飘雪,珍重把身后的披风摊开挡在他头上,低声说道:“陛……咳,该去拜会将军大人了,天色已晚,还要早些回宫。”
  少年点点头,站起身来。顺带也将归荑扶了起来,拂去她肩上的雪花,笑意淡然:“罢了,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属于雒阳。”
  他转身离开之前,微微侧头道:“回到扶风平陵后,还是把雒阳忘了吧,这儿可没有你想象中那样美好。”
  “你如若什么时候到扶风平陵去了,也可以来看我啊。我会请你吃脆脆的胡瓜的。近来郡东镇子还有西域而来的炙烤师傅,那铺子里的烤羊肉可好吃了,就是贵了些,一株才得三串。不过你来了,我是怎么也要请你吃的。”归荑的笑意如同三月春阳,说着说着他的笑容依旧,回应道:
  “是呢,如果我去的话。”
  可是,我大约,一辈子都无法离开雒阳吧。
  黑夜里的雪漫无边际,寒风凛冽地拂过少年的脸颊。
  …
  轻轻推开房间的门,却意外地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归荑拿高了灯笼,身后的侍女为她点燃了房间的烛火,整个房间立刻亮堂了。
  “二小姐,正门大堂那一块估计今天一夜会闹腾,将军大人特意吩咐了这个偏远的房间供您休息,不会惊到您的安睡。”婢女扫视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不妥后,欠身告退:“守夜的奴才们半个时辰内就会赶到,奴婢在门外候着,有什么吩咐叫奴婢就是了。”
  掩上门后,归荑做到了床沿上。
  脑中还残存中离开时分,那位少年望向苍穹温和深邃的眼神。不免用力摇了摇头,但是不知为何,总觉得每当他笑的时候,就好像要触摸他的眉角。
  云姑姑说,姓刘的大约是哪个王府里的王爷世子。她后来知道了,王爷就是皇帝的兄弟,世子就是皇帝的堂亲。对于一个身份如此高贵的人来说,归荑觉得他实在太过温柔了。
  听别人说,身份越高贵的人,品性越是高傲,看不起卑贱之人。但是,好像不完全是这样哦。
  连阿爹都说,越是身份贵重的人,越要远离。
  但是那个人,从她在上元节的街道上不小心撞倒他的第一次相遇开始,就是温润如玉,一言一行如同深山竹林里树荫下的泉水一般沁人心脾。
  归荑仔细闻了闻,总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然而,她猛然站起,瞳孔陡然放大!
  是血腥味!
  几乎是同时,房间里的烛火在一瞬间被什么削灭。
  脖子上,冰冷的刀刃反射着骇人的寒光,归荑闻见了愈加浓郁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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