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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雒阳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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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也考虑到我了?”少年放下杯盏,发出不重的一声“咚”的声音,他的眼神犀利如虎豹:“想着如果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后,只消一句话,那么我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十年以来的每日担心自己小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没有的日子,也就结束了?”
  “不仅如此,我可以让你,重新回到……”邓绥眼神终于有了闪烁,难得语气起伏如此之大,仿佛被人说中了什么心事一般。
  “不需要。”少年恶狠狠地打断她,咬牙道:“我这条命,我自己会想法子好好守住。”
  紧接着是短暂而骇人的沉默。忽然,几乎是同时,两个人原本错开的视线陡然对上,交换了同一个讯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为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变得这样安静?
  少年的手默无声息地搭上腰间,指尖触着冰冷的刀柄,同时也听见了屏风后那一声故声意压低的呼吸。
  忽然有疾风袭来,少年几乎是本能地侧头,只觉得一阵冰冷擦着眼角掠过!
  咚咚——
  两支利箭从窗外射来钉在了屏风上,少年看到了自己鬓角的几丝断发缓缓飘落。手迅速一挥打断了撑住窗子木杆,窗子在一瞬间关上。与此同时,屏风应声而倒下。
  其中两个人冲上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了邓绥,捂住她的嘴巴,其余的人拔刀而起,朝着少年冲去。
  邓绥眼神忽然瞪大,拼命地挣扎起来,一瞬间几乎落泪!而捂住她嘴巴的人在她耳边漠然地低语道:“不会伤害您,请先不要轻举妄动。”
  她挣扎之下拔下头上的簪子刺向禁锢自己的手臂,趁着松劲的刹那挣开,大声吼道:“放肆!你可知我是谁?!”
  “事后奴才自会提头谢罪。”顾不得直流鲜血的手,那人再次紧紧地制住了邓绥,强硬把她按在座位上,回过头对手下说:“此人乃朝廷头等重犯,还妄图以郡主大人为人质,给我就地处决!”
  邓绥辨别着这熟悉的声音,陡然瞳孔放大:“荣管事,你是荣管事。放肆……放开我,你竟然跟踪我?”
  等不及荣管事回答,少年一刀刺来,荣管事不得已松手避开,他一把拉起邓绥,始料不及地被人从后方一刀刺来。
  这刀来势太快,若是他避开,收势不及那么刺中的就会是邓绥。
  刀刃瞬间穿过他的腰部,有血溅出。
  邓绥一瞬间几乎呼吸静止,眼眶里无可抑制地涌出了眼泪,她回过头对着荣管事说:“为什么要这样?放过他不行吗?你……你明明知道他是谁……你明明知道他……”
  “他是朝廷头等通缉犯。郡主窝藏通缉犯,是诛连的大罪。”荣管事面无表情地说道。
  刀瞬间抽出,她听见面前的人咬牙闷哼了一声。
  “是我错了,不该和你这样频繁地见面。这是邓家的人,不会伤害我,一个人赶快逃走。千万,不要死了!”邓绥咬牙,努力让自己说话条理清晰,她说:“往雒阳城东南面跑,现下万万不要出雒阳,现在雒阳四周一定埋伏重重,若是藏得住,还有一线生机。”
  “郡主一定要做出这种愚昧的决定吗?”荣管事声音如同平地惊雷,周围的人在他的眼色示意下已经将中间的两个人团团围住。
  “奴才很清楚他是谁,所以,更加清楚他的存在,对邓家来说只能是隐患。”他将目光缓缓地转向少年,眼色愈加麻木:“十年了,十年的躲躲藏藏,苟延残喘,还不够吗?”
  少年的脸色微变。眼底暗沉波涛汹涌,僵持了一瞬后,被他陡然的嗤笑打破:“真的是够了呢。整整十年的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你们揪出来,砍掉脑袋……”
  荣管事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但还是紧紧盯着少年。
  “以后不会那样了。我一定会找到新的办法,让你们即便是找得到我,也无法对我下手。我已经不是十年前无知的孩童,总有一天,你们所有人都会后悔,后悔曾经将我逼到这个地步……”少年嘴角溢出鲜血,他轻咳了两声,擦去嘴角的血,说道:
  “后会有期,荣叔叔。”
  久违的喊声,如风一般掠过这位如松伫立的中年男子的耳朵。
  即便是坚硬如石的心也不免生出一丝动摇。
  瞬间,靠近窗口的两个人一个被一脚踢断大腿骨,一个则是被剑刺穿了肩胛。两个人应声倒下,少年如风一般跳出了窗口。
  荣管事一瞬的迟疑后,立刻要从窗口跟着跳下去追捕,但是走到窗子边却忽然发现——
  不见了,身负重伤的少年,竟然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消失在了这条繁华的街道。
  街道上人来人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聚着彩带的孩童还在街上欢快地跑动着,嘴里大声喊着:“国喜天成,哈哈,国喜天成,国喜天成……”
  

  ☆、第八章。暗潮汹涌

  雒阳城东,窦府。
  如果说五叔窦瑰的府邸已经让归荑觉得如皇宫一般,那么,大伯窦宪的府邸可就是天宫了。
  此刻正堂内宾客不断,几位叔伯都在忙着招待。之前只是听说,现今通过姐姐的成亲之礼,她总算知道了她的几位叔伯在现今的大汉朝真的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大伯窦宪为大将军,为我大汉朝南征北战且令匈奴倭寇闻风丧胆,官位更是位列三公九卿之上,放眼朝堂谁可匹敌。二伯窦景为侍中,常伴圣驾在雒阳城里可谓呼风唤雨。三伯窦笃为卫尉,即九卿之一,官位虽稍逊于大伯,却同样是兵权在手。
  就连她那看起来最无所事事的五叔,竟然也挂着个闲职,顶着王侯的名号在雒阳城无人不敬畏。
  然而再怎么厉害,对于现在年纪尚轻的归荑来说,似乎意义都并不重大,此时此刻,她正在偏僻的后院里欢快地奔跑着。
  四处灯笼的光明晃晃的,风略大,偶然间吹熄了两盏,但这丝毫不影响眼前女孩银铃般的笑意。
  她在跑的过程中,甚至还掉了一只鞋子都不知道。一身正红的喜服正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她头上的盖头半盖着,一只眼睛被遮挡住,另一只眼睛刚好能看清前面的路。
  “小姐……二小姐……这样不行,那是南筝小姐的喜服……二小姐……”后面的奴婢们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直在心里想着这位新来的小姐可真难伺候。
  “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备用的!真正的喜服现在不是在姐姐身上吗?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呼,这样漂亮的衣服,要是永远都没人穿多可惜呀!”归荑一想到这只是备用的喜服,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多出的,姐姐成亲之礼过后就要丢掉了,便只觉得好生可惜。
  第一眼看到这个衣服的时候,便觉得真是耀眼,比扶风平陵任何一个新嫁娘的衣服都要美上千万倍。
  珠光玉翠,红针金线,锦缎华绸。
  奴婢们拗不过她,在她千求百缠之后才弱弱地说“只能试一下哦,二小姐,试完以后要立刻交给奴婢,不然将军怪罪下来奴婢小命不保”。哪里知道她竟然……
  然而姐姐身形颀长,她穿着衣服明显长了很多,只能把裙子高高提起拼命地奔跑着。
  “不成体统,二小姐,这样不成体统……求您了,二小姐,把衣服……”后面的奴婢哭笑不得,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颇为无奈只想早些追上这位小祖宗。
  幸而附近在偌大的府邸来说,这里偏向后门,离正门远着呢,如果能够快些追上的话,大约是没事的。可要是被别人看到的,麻烦可就大了。
  快要走到走廊尽头的,归荑向右转,离开了长廊。只是天色已暗,没有长廊的一排排灯笼照明,脚下的石阶显得有些看不清。
  眼看石阶就要下完了,陡然脚下一绊,踉跄着再往下走上两步后身子立刻前倾,扑摔在了地上。
  好疼啊。归荑一时半会没能站起来,红色头巾彻底盖在了她的头上,她却还是看到了眼下的一双鞋。
  有谁,走到了她的前面。
  那一双玄色金纹的鞋子,鞋上绣着精妙无双的双龙抢珠,栩栩如生恢宏无比。她听到对方疑惑地轻笑,然后感觉到一道阴影,应该是那人蹲了下来。
  “陛……”她听到有不远处似乎有另一个人的声音,但言语似乎被制止了,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她手撑着地,试图自己站起来。
  然而一双手轻轻地搀扶起她,她借力站起,却觉得右脚一阵阵钝痛,那人以为她站稳了就要松手的一瞬,又被她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反抓住。
  脚还疼着,不搀扶的话根本站不稳。
  刘肇看了一眼紧紧抓着自己袖子的那只手,白皙瘦小,明显还是个孩子。从后门入窦府,还没走两步,就看到一团火红忽然摔到面前。
  那明显是新嫁娘的衣服,为何会穿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郑众看着眼前的形式,急于开口却被他眼神制止了。他伸出另一只手,缓缓地掀开了那火红的盖头。
  盖头一点点掀起,当他对上了那一双清澈明朗的眼眸时,他原本温润淡然的神色仿佛瞬间凝固了。
  “是……你?”
  刘肇还没开口,她倒是瞪大了眼睛,笑意顿时染上了她的眼底,仿佛也不觉得自己的脚痛了,她一把把他另一只手也抓住了,笑吟吟地问道:“哈哈是你呀,刘公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这正是他想问的。但是既然她先问出口了,他便正经地回答道:“今日是我,嗯,表姐成亲。你呢?”
  “哦?看来你同我还是亲戚呢!”她稍稍活动了一下右脚,觉得没那么疼了,便放开了他的手。
  退了两步,她原地转了个圈,迫不急得地问道“这便是我姐姐的新嫁衣,好看么?”
  “好看。”黑夜里,女孩一袭艳丽红衣,笑靥恍若满天星辰,而少年眉目温柔,嘴角的笑意宛如春雪消融。
  郑众原本想前去制止的,然而抬眼望见了少年眼底的笑意,动作忽然停住了。
  多少年了……
  从未见过,他那样舒心地笑。
  “二小姐……二小姐!”那两个奴婢急匆匆地赶来,顿时倒吸口气,居然遇到了别人!然而她们互对一眼,打量了一下少年,却不知道他是谁。
  他给了郑众一个眼色,郑众拿下腰间的腰牌给两个奴婢看,她们立刻跪了下来:“原来是钩盾令大人,奴婢该死。”
  “退下。”郑众言简意赅地说道,打发了两个奴婢走。
  “不知你是哪位府上的二小姐?”他匆匆开口,却又觉得措辞过于唐突,顿了顿补充道:“你说同我有亲戚关系,是什么样的亲戚关系呢?”
  “我其实也不算什么小姐,我父母都是扶风平陵人,我自己也并不是雒阳人。”忽然听到少年这样客气地询问,归荑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想来她对于这些自小锦衣玉食的皇亲国戚们来说,本来也就是穷乡僻壤里长大的孩子,便生出几分羞赧来。
  “不是雒阳人?难怪。”少年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
  “我是来省亲的,不久之后,也许我就要回扶风平陵去了。”归荑抿了抿嘴,似乎是思考一般咬着下嘴唇说道:“说来还真有些舍不得。”
  “哦?看来你很喜欢雒阳。”他淡淡地回应道。
  “怎么可能不喜欢?!”她立刻仿佛踩着尾巴一般跺了下脚,却不想刚刚才崴了的脚又痛了几分,立刻龇牙咧嘴地揉了揉。
  “喜欢啊,雒阳城那么美,富丽堂皇的宫殿,奇异瑰丽的金银珠宝,还有来自天下各地的富甲商人,还有精妙无双的乐姬舞女,连食物都让人一生难以忘怀,而且雒阳城里的人都诗书精通,彬彬有礼的,都是十分温柔的人。将来等我回扶风平陵了,一定一定要把这些全部告诉我的朋友们,他们一定会很吃惊的!”归荑越说越激动,最后又情不自禁地蹦起来。然而脚一痛险些又跌一跤。
  他见势扶着她到附近的草地上席地而坐,然后轻笑道“雒阳那么好啊,那,留在雒阳怎么样?”
  归荑却忽然安静下来。
  一直以来都觉得她是很开朗话语笑声不断的女孩,陡然的安静让他心里一梗,急忙说道:“是我说错话了吗?失礼了。”
  这句道歉说得太顺口,郑众却仿佛听到了天下奇闻一样瞪大了眼。
  “雒阳城很美,很好。但是,就像是我的一场梦一样,那不是我的家。”归荑的笑容恬静了许多,望向天空中那一轮明月,笑意满满:“扶风平陵才是我的家啊,一个孩子离家无论多久,无论外面多么美好,迟早都是要回家去的。”
  “你的……家?”刘公子垂眸,仿佛在细细咀嚼这三个字。
  “对啊,我们扶风平陵,虽然不像雒阳繁华,却有秀丽山川,流水人家。那里的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春天野花遍野,秋日金稻绵延。对了,扶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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