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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

金庸合集-第6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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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去?”周伯通道:“我没准儿,到处去闲逛散心。我在桃花
岛这许多年,可闷也闷坏了。”郭靖道:“我求大哥一件事。”
周伯通摇手道:“你要我回桃花岛帮你偷婆娘,我可不干。”
郭靖脸上一红,道:“不是这个。我想烦劳大哥去太湖边
上宜兴的归云庄走一遭。”周伯通道:“那干甚么?”郭靖道:
“归云庄的陆庄主陆乘风是一位豪杰,他原是我岳父的弟子,
受了黑风双煞之累,双腿被我岳父打折了,不得复原。我见
大哥的腿伤却好得十足,是以想请大哥传授他一点门道。”周
伯通道:“这个容易。黄老邪倘若再打断我两腿,我仍有本事
复原。你如不信,不妨打断了我两条腿试试。”说着坐在椅上,
伸出腿来,一副“不妨打而断之”的模样。郭靖笑道:“那也
不用试了,大哥自有这个本事。”






正说到此处,突然豁喇一声,舱门开处,一名船夫闯了
进来,脸如土色,惊恐异常,指手划脚,就是说不出话。三
人知道必有变故,跃起身来,奔出船舱。
黄蓉被父亲拉进屋内,临别时要和郭靖说一句话,也是
不得其便,十分恼怒伤心,回到自己房中,关上了门,放声
大哭。黄药师盛怒之下将郭靖赶走,这时知他已陷入死地,心
中对女儿颇感歉仄,想去安慰她几句,但连敲了几次门,黄
蓉不理不睬,尽不开门,到了晚饭时分,也不出来吃饭。黄
药师命仆人将饭送去,却被她连菜带碗摔在地下,还将哑仆
踢了几个筋斗。
黄蓉心想:“爹爹说得出做得到,靖哥哥若是再来桃花岛,
定会被他打死。我如偷出岛去寻他,留着爹孤零零一人,岂
不寂寞难过?”左思右想,柔肠百结。数月之前,黄药师骂了
她一场,她想也不想的就逃出岛去,后来再与父亲见面,见
他鬓边白发骤增,数月之间犹如老了十年,心下甚是难过,发
誓以后再不令老父伤心,哪知此刻又遇上了这等为难之事。
她伏在床上哭了一场,心想:“若是妈妈在世,必能给我
做主,哪会让我如此受苦?”一想到母亲,便起身出房,走到
厅上。桃花岛上房屋的门户有如虚设,若无风雨,大门日夜
洞开。黄蓉走出门外,繁星在天,花香沉沉,心想:“靖哥哥
这时早已在数十里之外了。不知何日再得重见。”叹了一口气,
举袖抹抹眼泪,走入花树深处。
傍花拂叶,来到母亲墓前。佳木葱笼,异卉烂缦,那墓
前四时鲜花常开,每本都是黄药师精选的天下名种,溶溶月






色之下,各自分香吐艳。黄蓉将墓碑向左推了三下,又向右
推三下,然后用力向前扳动,墓碑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石砌
的地道,她走入地道,转了三个弯,又开了机括,打开一道
石门,进入墓中圹室,亮火折把母亲灵前的琉璃灯点着了。
她独处地下斗室,望着父亲手绘的亡母遗像,心中思潮
起伏:“我从来没见过妈,我死了之后,是不是能见到她呢?
她是不是还像画上这么年轻、这么美丽?她现下却在哪里?在
天上,在地府,还是就在这圹室之中?我永远在这里陪着妈
妈算了。”
圹室中壁间案头尽是古物珍玩、名画法书,没一件不是
价值连城的精品。黄药师当年纵横湖海,不论是皇宫内院、巨
宦富室,还是大盗山寨之中,只要有甚么奇珍异宝,他不是
明抢硬索,就是暗偷潜盗,必当取到手中方罢。他武功既强,
眼力又高,搜罗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这时都供在亡妻的圹
室之中。黄蓉见那些明珠美玉、翡翠玛瑙之属在灯光下发出
淡淡光芒,心想:“这些珍宝虽无知觉,却是历千百年而不朽。
今日我在这里看着它们,将来我身子化为尘土,珍珠宝玉却
仍然好好的留在人间。世上之物,是不是愈有灵性,愈不长
久?只因为我妈妈绝顶聪明,是以只活到二十岁就亡故了么?”
望着母亲的画像怔怔的出了一会神,吹熄灯火,走到毡
帷后母亲的玉棺之旁,抚摸了一阵,坐在地下,靠着玉棺,心
中自怜自伤,似乎是倚偎在母亲身上,有了些依靠。这日大
喜大愁之余,到此时已疲累不堪,过不多时,竟自沉沉睡去。
她在睡梦之中忽觉是到了北京赵王府中,正在独斗群雄,
却在塞北道上与郭靖邂逅相遇,刚说了几句话,忽尔见到了






母亲,要想极目看她容颜,却总是瞧不明白。忽然之间,母
亲向天空飞去,自己在地下急追,只见母亲渐飞渐高,心中
惶急,忽然父亲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在叫着母亲的名字,这
声音愈来愈是明晰。
黄蓉从梦中醒来,却听得父亲的声音还是隔着毡帷在喃
喃说话。她一定神间,才知并非做梦,父亲也已来到了圹室
之中。她幼小之时,父亲常抱着她来到母亲灵前,絮絮述说
父女俩的生活琐事,近年来虽较少来,但这时听到父亲声音,
却也不以为怪。
她正与父亲赌气,不肯出去叫他,要等他走了方才出去,
只听父亲说道:“我向你许过心愿,要找了《九阴真经》来,
烧了给你,好让你在天之灵知道,当年你苦思不得的经文到
底是写着些甚么。一十五年来始终无法可施,直到今日,才
完了这番心愿。”
黄蓉大奇:“爹爹从何处得了《九阴真经》?”只听他又道:
“我却不是故意要杀你女婿,这是他们自己强要坐那艘船的。”
黄蓉猛吃一惊:“妈妈的女婿?难道是说靖哥哥?坐了那船便
怎样?”当下凝神倾听,黄药师却反来复去述说妻子逝世之后,
自己是怎样的孤寂难受。黄蓉听父亲吐露真情,不禁凄然,心
想:“靖哥哥和我都是十多岁的孩子,两情坚贞,将来何患无
重见之日?我总是不离开爹爹的了。”正想到此处,却听父亲
说道:“老顽童把真经上下卷都用掌力毁了,我只道许给你的
心愿再无得偿之日,哪知鬼使神差,他坚要乘坐我造来和你
相会的花船……”黄蓉心想:“每次我要到那船上去玩,爹爹
总是厉色不许,怎么是他造来和妈妈相会的?”






原来黄药师对妻子情深意重,兼之爱妻为他而死,当时
一意便要以死相殉。他自知武功深湛,上吊服毒,一时都不
得便死,死了之后,尸身又不免受岛上哑仆糟蹋,于是去大
陆捕拿造船巧匠,打造了这艘花船。这船的龙骨和寻常船只
无异,但船底木材却并非用铁钉钉结,而是以生胶绳索胶缠
在一起,泊在港中之时固是一艘极为华丽的花船,但如驶入
大海,给浪涛一打,必致沉没。他本拟将妻子遗体放入船中,
驾船出海,当波涌舟碎之际,按玉箫吹起《碧海潮生曲》,与
妻子一齐葬身万丈洪涛之中,如此潇洒倜傥以终此一生,方
不辱没了当世武学大宗匠的身分,但每次临到出海,总是既
不忍携女同行,又不忍将她抛下不顾,终于造了墓室,先将
妻子的棺木厝下。这艘船却是每年油漆,历时常新。要待女
儿长大,有了妥善归宿,再行此事。
黄蓉不明其中原由,听了父亲的话茫然不解,只听他又
道:“老顽童将《九阴真经》背得滚瓜烂熟,姓郭的小子也背
得一丝不错,我将这两人沉入大海,正如焚烧两部活的真经
一般,你在天之灵,那也可以心安了。只是洪老叫化平白无
端的陪送了老命,未免太冤。我在一日之中,为了你而杀死
三个高手,偿了当日许你之愿,他日重逢,你必会说你丈夫
言出必践,对爱妻答允下之事,可没一件不做。哈哈!”
黄蓉只听得毛骨悚然,一股凉意从心底直冒上来。她虽
不明端的,但料知花船中必定安排着极奇妙极毒辣的机关,她
素知父亲之能,只怕郭靖等三人这时都已遭了毒手,心中又
惊又痛,立时就要抢出去求父亲搭救三人性命,只是吓得脚
都软了,一时不能举步,口中也叫不出声来。只听得父亲凄






然长笑,似歌似哭,出了墓道。
黄蓉定了定神,更无别念:“我要去救靖哥哥,若是救他
不得,就陪他死了。”她知父亲脾气古怪,对亡妻又已爱到发
痴,求他必然无用,当下奔出墓道,直至海边,跳上小船,拍
醒船中的哑船夫,命他们立时扬帆出海。忽听得马蹄声响,一
匹马急驰而来,同时父亲的玉箫之声,也隐隐响起。
黄蓉向岸上望去,只见郭靖那匹小红马正在月光下来回
奔驰,想是它局处岛上,不得施展骏足,是以夜中出来驰骋。
心想:“这茫茫大海之中,哪里找靖哥哥去?小红马纵然神骏,
一离陆地,却是全然无能为力的了。”
洪七公、周伯通、郭靖三人抢出船舱,都是脚下一软,水
已没胫,不由得大惊,一齐跃上船桅,洪七公还顺手提上了
两名哑子船夫,俯首看时,但见甲板上波涛汹涌,海水滚滚
灌入船来。这变故突如其来,三人一时都感茫然失措。
周伯通道:“老叫化,黄老邪真有几下子,这船他是怎么
弄的?”洪七公道:“我也不知道啊。靖儿,抱住桅杆,别放
手……”郭靖还没答应,只听得豁喇喇几声响亮,船身从中
裂为两半。两名船夫大惊,抱着帆桁的手一松,直跌入海中
去了。
周伯通一个筋斗,倒跃入海。洪七公叫道:“老顽童,你
会水性不会?”周伯通从水中钻出头来,笑道:“勉强对付着
试试……”后面几句话被海风迎面一吹,已听不清楚。此时
桅杆渐渐倾侧,眼见便要横堕入海。洪七公叫道:“靖儿,桅
杆与船身相连,合力震断它。来!”两人掌力齐发,同时击在






主桅的腰心。桅杆虽然坚牢,却怎禁得起洪七公与郭靖合力
齐施?只击得几掌,轰的一声,拦腰折断,两人抱住了桅杆,
跌入海中。
当地离桃花岛已远,四下里波涛山立,没半点陆地的影
子,洪七公暗暗叫苦,心想在这大海之中飘流,苦是无人救
援,无饮无食,武功再高,也支持不到十天半月,回头眺望,
连欧阳锋的坐船也没了影踪。远远听得南边一人哈哈大笑,正
是周伯通。
洪七公道:“靖儿,咱们过去接他。”两人一手扶着断桅,
一手划水,循声游去。海中浪头极高,划了数丈,又给波浪
打了回来。洪七公朗声笑道:“老顽童,我们在这里。”他内
力深厚,虽是海风呼啸,浪声澎湃,但叫声还是远远的传了
出去。只听周伯通叫道:“老顽童变了落水狗啦,这是咸汤泡
老狗啊。”
郭靖忍不住好笑,心想在这危急当中他还有心情说笑,
“老顽童”三字果是名不虚传。三人先后从船桅堕下,被波浪
一送,片刻间已相隔数十丈之遥,这时拨水靠拢,过了良久,
才好容易凑在一起。
洪七公与郭靖一见周伯通,都不禁失笑,只见他双足底
下都用帆索缚着一块船板,正施展轻功在海面踏波而行。只
是海浪太大,虽然身子随波起伏,似乎逍遥自在,但要前进
后退,却也不易任意而行。他正玩得起劲,毫没理会眼前的
危险。
郭靖放眼四望,坐船早为波涛吞没,众船夫自也已尽数
葬身海底,忽听周伯通大声惊呼:“啊哟,乖乖不得了!老顽






童这一下可得粉身碎骨。”洪七公与郭靖听他叫声惶急,齐问:
“怎么?”周伯通手指远处,说道:“鲨鱼,大队鲨鱼。”郭靖
生长沙漠,不知鲨鱼的厉害,一回头,见洪七公神色有异,心
想不知那鲨鱼是何等样的怪物,连师父和周大哥平素那样泰
然自若之人,竟也不能镇定。
洪七公运起掌力,在桅杆尽头处连劈两掌,把桅杆劈下
了半截,只见海面的白雾中忽喇一声,一个巴斗大的鱼头钻
出水面,两排尖利如刀的白牙在阳光中一闪,鱼头又没入了
水中。洪七公将木棒掷给郭靖,叫道:“照准鱼头打!”郭靖
探手入怀,摸出匕首,叫道:“弟子有匕首。”将木棒远远掷
去,周伯通伸手接住。
这时已有四五头虎鲨围住了周伯通团团兜圈,只是没看
清情势,不敢攻击。周伯通弯下腰来,通的一声,挥棒将一
条虎鲨打得脑浆迸裂,群鲨闻到血腥,纷纷涌上。
郭靖见海面上翻翻滚滚,不知有几千几万条鲨鱼,又见
鲨鱼一口就把死鲨身上的肉扯下一大块来,牙齿尖利之极,不
禁大感惶恐,突觉脚上有物微微碰撞,他疾忙缩脚,身底水
波晃动,一条大鲨鱼猛窜上来。郭靖左手在桅杆上一推,身
子借力向右,顺手挥匕首刺落。这匕首锋锐无比,嗤的一声
轻响,已在鲨鱼头上刺了个窟窿,鲜血从海水中翻滚而上。群
鲨围上,乱抢乱夺的咬啮。
三人武功卓绝,在群鲨围攻之中,东闪西避,身上竟未
受伤,每次出手,总有一条鲨鱼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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