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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司汤达短篇小说选-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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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过着可恶的生活。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我想方设法要忘掉你,可是没有用。我的费南多,你别厌恶我这种不虔诚的行为。”说来也不知你信不信。那边,在我床边,你看见的十字架,它只使我常常想起在艾柯洛特我指着它对你发的誓,那个将审判我们的救世主像,倒常常被我视而不见。啊,堂费南多,我们命中注定要下地狱,不可饶恕地要下地狱!”她激动地叫道,“我们在世上反正也活不多久了,至少让我们在这几天里活得幸福吧。”

这番话顿时打消了堂费南多的担心。他开始感到了幸福。

“怎么?你原谅我了?你还爱我?……”

几个钟头一眨眼就过去了。天已经黑了。堂费南多告诉伊奈丝,早上看见箱子,心里一亮,便冒出了这个主意。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猛地把他们从陶醉中惊醒,原来是堂勃拉斯来了,他是来邀妻子去散步的。

“你就说天气太热,身体不舒服。”堂费南多对伊奈丝说,“我去躲进箱子里。这是你的房门钥匙。你把钥匙反着转,假装打不开门,听见箱子锁好以后再开门。”

一切顺利,堂勃拉斯认为是天气太热使伊奈丝身体不适。

“可怜的朋友!”他叫着说,为自己冒失地吵醒她向她表示歉意。

他抱起她,放到床上,正要对她亲抚,忽然瞥见了那只箱子。

“那是什么东西?”他皱着眉头问道。

他那警察局长的天性似乎顿时复苏了。

伊奈丝把珊姹的担心和箱子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堂勃拉斯一边听,一边说了五六遍:“这东西放在我家里!”

接着,他神情严肃地说:“把钥匙给我。”

“我不愿收下钥匙。”伊奈丝说,“因为它有可能被你的哪个仆人拿了去。我不收钥匙,好像珊姹很高兴。”

“好吧!”堂勃拉斯粗声说,“我放手枪的箱子里有工具,什么锁都打得开。”

他走到床头,打开一只装满武器的箱子,取出一包英国造的套锁的钩子,走回箱子跟前。伊奈丝打开一扇百叶窗,俯在窗台上,打算堂勃拉斯一发现堂费南多就跳下去。但堂费南多对堂勃拉斯怀着深仇大恨,在这紧要关头恢复了冷静。他拿匕首尖抵住并不灵滑的锁舌。这样,堂勃拉斯把英国钩子都撬弯了,也没有把锁打开。

“真是怪事,”堂勃拉斯站起身子,“这些钩子从没失灵过。

亲爱的,我们的散步要推迟了。没有法子,我一想到这只箱子可能装满了犯罪的文件,就是走在你身边,也不会感到幸福。谁又能保证主教那家伙,我那个冤家对头,不会借助从国王那里骗来的命令,趁我不在,到我家搜查一番呢?我马上到局里去找个工匠来,他一定会比我有办法。”

他出去了。伊奈丝离开窗子,去关上门。堂费南多恳求她一起逃跑,但是枉然。

“你不晓得堂勃拉斯那个可怕的家伙有多么警觉。”她对他说,“用不了几分钟,他就可以跟几十里外的警察取得联系。

说实话,我真想与你一块出逃,到英国去!可是你想想,这座大楼每天都经过细细的检查,连最不打眼的旮旯都不漏过,我还逃得了吗?不过我要把你藏起来。你若是爱我,就谨慎点,因为你要死了,我也不会活下去。”

有人在门上擂了一下,把他们的谈话打断。堂费南多握着匕首,闪到门后。幸好来人是珊姹。他们便要言不烦地把情况告诉了她。

“可是,夫人你没想到,把堂费南多藏起来后,堂勃拉斯会发现箱子空了。时间这么紧,我们来看看放什么东西进去才好?不过我一急,倒把一个好消息给忘了。现在全城轰动,堂勃拉斯忙得无法分身。刚才在大广场的咖啡馆,一个保皇派的志愿兵出口伤人,议会派成员堂佩德洛·拉摩斯受了侮辱,一气之下,一刀把他捅死了。我在太阳门看见堂勃拉斯正领着警察,采取行动。您先把堂费南多藏起来。我去找找臧嘎,叫他来搬箱子。堂费南多到那时再躲进去。就是不知道时间够不够。来吧,先把箱子搬到另一间房里,好找个借口搪塞搪塞堂勃拉斯,不至于一开始就让他拿刀子捅你。这样吧,就说箱子是我搬走的。我打开箱子取走了东西。不过我们别作幻想,要是他在我之前回来了,那我们谁也活不成。”

珊姹的叮嘱并没有使两个情人感到不安。他们把箱子搬到了一条阴暗的过道里,便各自叙述两年来的生活。

“你将发现你的朋友无可指责。”伊奈丝对堂费南多说,“我会一切都听你安排。我有个预感,我们活不长久了。你想象不出堂勃拉斯是多么草菅人命。他要发现我和你相会,会杀死我的……,在阴间我会得到什么呢?”她思索片刻,说,“是永远的惩罚!”

接着,她扑过去,搂住堂费南多的脖子,大声喊道:“我是最幸福的女人。要是你有法子让我们再会面,就打发珊姹来通知我。伊奈丝将是你的奴隶。”

臧嘎到了夜里才来。他把藏着堂费南多的箱子搬走了。警察还在城里巡逻,搜捕逃走的自由党议员。有好几次,臧嘎被他们拦住盘问,但他们一听箱子是堂勃拉斯家的,就放他过去了。

臧嘎最后一次被拦住,是在一条僻静的小街上。小街那边,隔着一堵齐肘的矮墙,凹下去十二到十五尺,就是公墓。

在回答警察的盘问时,臧嘎把箱子靠在墙上休息。

刚才在屋里的时候,因为要被堂勃拉斯回来撞见,臧嘎匆忙背起箱子就走,也没注意箱子的倒顺,以至于堂费南多待在里面,脑袋朝下,难受极了。他巴望着赶快到达目的地。

这时他发觉箱子忽然不动了,便再也忍耐不住。此时街上一片静寂。他估计至少是晚上九点了,便寻思道:“只须花几块钱,就可以让臧嘎保守秘密。”

于是他对脚夫说,“快把箱子倒过来。我实在受不了啊。”

天这么晚了,又靠着公墓,脚夫已经觉得心慌意乱,忽然听到有声音在离他耳朵这么近的地方说话,更是吓得毛骨悚然,以为遇到了鬼,便撒腿就跑,把箱子留在矮墙上,堂费南多的痛苦有增无减。他没有听见臧嘎的回答,便明白脚夫扔下箱子跑了。他决定不管有什么危险,都要打开箱子。他在里面一动,箱子便哗啦一下掉进了公墓。

他被撞昏了,过了好半天才苏醒。他看见星星在他顶上闪烁。原来锁被撞开了,他被甩在一座新坟的土堆上。他想起伊奈丝可能会有危险,便恢复了力气。

他伤得很重,鲜血汩汩直流。但他努力站起来,不久就走了起来。他吃力地爬上公墓围墙,走到珊姹家里。珊姹看见他浑身是血,以为他被堂勃拉斯发现了。

当她知道事情的经过以后,笑着说:“说实在的,你这一下真给我们惹了麻烦。”

他们都认为,应该不惜一切代价,趁着黑夜把那只箱子弄回来。

“要是明天堂勃拉斯的密探发现这该死的箱子,”珊姹说,“伊奈丝和我就没命了。”

“那上面大概沾上了鲜血。”堂费南多说。

他们唯一能雇用的人,就是臧嘎。

正说到他,他就来敲门了。珊姹让他进来。对他说道:“我知道你要来跟我说什么。你丢下了我的箱子,它掉到公墓里去了,里面有我的全部走私货!我受了多大的损失!现在你瞧吧,今晚或明早,堂勃拉斯就会传你去的。”

一听此话,臧嘎大惊失色,叫道:“啊!我完了!”

“你要是回答他,你把箱子从宗教裁判所大楼搬到我家里来了,你就不会有事了。”

臧嘎把表姐的走私货丢了,十分生气;刚才让鬼吓了,现在让堂勃拉斯吓了,于是他心乱如麻,连最简单的事也理解不了。珊姹只有长时间地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应该怎样回答警察局长才不会连累别人。

在臧嘎敲门的当口,堂费南多躲了起来,这时他突然走了出来,对喊嘎说:“喏,这是给你的十个杜卡托。但是,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地照珊姹教你的去说,这把匕首就会要你的命。”

“你是谁,先生?”臧嘎问。

“一个不幸的自由党人,正在被保皇党追捕。”

臧嘎听了,呆若木鸡。当他看见堂勃拉斯手下的两个警察走进来时。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个警察抓住他,当即带他去见长官。另一个警察则只是来通知珊姹:有人请她去宗教裁判所大楼。相比之下,她的事情似乎没有那么严重。

珊姹搬出一坛特等陈酿请他品尝,又跟他逗趣,想套他的话,让堂费南多了解一些情况。

堂费南多躲在一边,把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警察说臧嘎遇了鬼,吓得逃进一家小酒店,一脸煞白像个死人。他在酒店里讲了他的遭遇。有一个被派出去捉拿杀死保皇党大兵的自由党或“议会派”的密探正好在这家酒店。

他立即跑去把此事报告了堂勃拉斯。

“但局长并不笨,”警察说,“立刻断定臧嘎听见的是那个‘议会派’的声音。他就藏在公墓里。局长派我去找那个箱子。

我们发现箱子是开着的,上面有血迹。堂勃拉斯显得大为吃惊,便派我到这里来。我们走吧。”

“伊奈丝和我没有命了。”珊姹一边跟着警察往宗教裁判所大楼走,一边寻思,“堂勃拉斯大概认为出了那个箱子,已经知道有一个外人到过他的家。”

夜色如墨。有一瞬间,珊姹想一逃了事,但转念一想,又自语道:“行不得,把伊奈丝抛下不管,未免太卑鄙。她太单纯,这时一定慌了神,不知怎么应付。”

到了宗教裁判所的大楼,她见自己被带往三楼伊奈丝的卧室,不觉一惊。这绝不是好事。

房间里灯火通明。伊奈丝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堂勃拉斯站在她身边,两眼射出凶光。那只倒霉的箱子放在他们面前,开着,上面血迹斑斑。堂勃拉斯正在审问臧嘎。她一进来,臧嘎立刻被带出去了。

“他出卖我们了吗?”珊姹在心中自问,“我教他回答的那些话,他听懂了没有?伊奈丝的性命捏在他手里。”

她望了望伊奈丝,想让她放心。但她从伊奈丝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沉着坚定的神气,不觉十分惊奇。

“她原来是那样胆怯,这样大的勇气是从哪里来的呢?”

堂勃拉斯开始问话。珊姹回答,没说几句,她就发现这个平时自制力颇强的人好似发了疯。很快就听到他自言自语道:“事情一清二楚了。”

伊奈丝大概和珊姹一样,也听见了这句话。只听她若无其事一般地说道:“点这么多蜡烛,屋里热得像火炉。”

一边朝窗口走去。

珊姹几个钟头之前就知道她的打算,明白她这个举动的含义,立即假装歇斯底里发作:“那些家伙要杀我,”她大叫大嚷,“因为我救了堂佩德洛·拉摩斯。”

她死死抓着伊奈丝的手腕不放。

在歇斯底里发作的状态里,她东一句西一句地说,臧嘎把她的箱子抬到她家以后,有一个家伙血糊糊的,手持匕首闯进她屋。

“我刚才杀了一个保皇党。”他说,“那家伙的同伙在追捕我。你要是不帮我的忙,我会给杀死,就在你面前。”

“啊!瞧我的手上的血啊!”珊姹像疯了似的叫了起来,“他们要杀我。”

“说下去!”堂勃拉斯喝道。

“他对我说:‘耶罗尼米特会修道院的院长是我舅舅,到了他的修道院,我就有救了。’我吓得浑身发抖。他看见箱子开着,我正在从里往外拿我的英国料子,便猛地弯下身子,把里面没来得及拿出的货扔出来,然后跨进去,叫道:‘快锁上!

叫人把箱子搬到修道院去,一秒钟也别担搁。’他扔给我一把杜卡托,喏,就在这儿。我感到害怕,我亵渎了宗教,这就是代价……”

“别瞎扯了!”堂勃拉斯吼起来。

“我怕,我要不服从,他就会杀我。”珊姹说,“他左手一直握着匕首。那可怜士兵的血还在往下滴,我承认,我因为怕,就打发人把臧嘎叫来了。臧嘎背起箱子,往修道院走。我……”

“别说了,再瞎扯一句,就杀了你。”堂勃拉斯说,他差不多猜出珊姹是在拖时间。

堂勃拉斯一打手势,就有人去带臧嘎。珊姹发现平时十分冷静的堂勃拉斯已经气得发狂。他两年来一直认为妻子是忠贞的,现在他生出疑窦。看上去他好像热得恹恹无力,可是一看见臧嘎被带进来,他就扑过去,疯子似的抓住他的胳膊。

珊姹暗忖:“关键时刻到了,这个人将决定我和伊奈丝的命运。他平日对我倒是忠心耿耿的,但今晚他被鬼和堂费南多的匕首吓破了胆,谁知道他会说些什么呢?”

堂勃拉斯狠命摇撼着臧嘎。臧嘎惊恐不安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天老爷啊,”珊姹心想,“他们会强迫他宣誓说真话的。

他那样虔诚信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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