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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蒙田随笔全集-第111章

小说: 蒙田随笔全集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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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弃任何个人,否则我会万分悔恨;我不仅痛恨欺骗,也痛恨别人借助于我而施行欺骗;即便只是为欺骗提供材料和机会;也为我所不齿。



我曾有几次机会在诸侯之间斡旋;在今日群雄割据,国家四分五裂的状况下,我竭力不让他们错识了我,迷失于我的外表。以游说斡旋为业者往往掩盖自己的见解,表现或假装得极其折衷,似乎他们的看法与别人十分相近。而我则拿出旗帜鲜明的观点和我本人的行事方式



 



。我这个善良的谈判新手,宁可有负于谈判;也不愿愧对自己的良心。然而至今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诚然;运气在其中起了主要作用),以至在斡旋于诸侯之间的使者中,很少有比我更受到信赖和厚遇的。我有一种坦率的待人接物方式,使我轻松地在头几次交往中便深入



 



人心;取得信任。纯朴与真诚在任何时代总是合时宜的。而且?辛勤工作而毫不为私利者的心直口快不易遭人疑心和讨厌,他们用得上伊佩里德回答雅典人怪他说话粗暴尖锐时说的那句活:“先生们,不要计较我的直言不讳,而应该考虑我这样做是否为一己私利,是否把



 



事情办得更好。”我的爽直的言谈以其气势使别人从不怀疑我隐瞒了什么。该说的话;不管多么难以接受;多么尖锐辛辣,我都要说;当事人不在场;我也不会说得更难



听。我的坦率爽直有一种单纯而漫不经意的表现形式。我做事时只想到做;并不考虑长远的后果及计划;每个行动有其独立的作用;能有所成则我愿已足!



此外,我对达官贵人没有过分的爱或憎,我的意志也不受个人恩或怨的束缚。我仅以百姓的正当感情看待君王;这种感情不由个人利益激发和转移。这一点,我对自己颇为满意。对公众的正义事业;我也只抱温和的态度;绝不头脑发热,我生性不轻易作过深的、内心的介入



 



和许诺;愤怒和仇恨超出了正当责任的范围,便是一种狂热,只对那些并非从理性上忠于其职责者有用;一切正当而合理的意图自然而然是公平的,温和的,否则就嬗变为图谋不轨,离经叛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能抬着头;心地坦然地走遍天下。



说实话,而且我敢于承认,必要时我可以学那老妇人,一手将蜡烛献给圣徒米歇尔,另一手将蜡烛献给他的蛇;我会随正义的党派赴汤蹈火——假如我能,如果必要,让蒙田庄园与公共房屋一起塌陷,化成一堆瓦砾也在所不惜,但是如果无此必要;那么我将感激命运让它



 



幸免于难,而且我要用责任赋予我的一切智谋来保全它。站在正义的但失败了的一派那边的阿提库斯;在天下大乱、世事变幻莫测之时,不是靠他的温和节制拯救了自己吗?



对于像他这样不参与政事的人而言,这比较容易做到,而且在这类事情上,我认为正可以不必自我推荐、主动参与。然而;在国家动乱、社会分裂的时候;若是摇摆不定,调和折衷,感情木然;没有倾向性;我觉得此种行为既不光彩也不诚实。“这不是走中庸之道,?



而是不上道;就像有些入等待事情的结局,好站到幸运者一边。”



这种做法在邻国的纠纷中可以允许。耶隆;叙拉古的暴君,在野蛮人反对希腊人的战争中便是暂不表态,他在德尔斐设立一个使团,带着大批礼物,以便窥測幸运之神降临在哪一边,然后及时抓住时机支持胜利者一方。倘若在个人和家庭事务中奉行此道;那便是一种背叛



 



行为了,在这类事情上自然应当表明立场。不过;我认为,对既无职务又不负有特别使命的人而言,不掺和的做法要比在对外战争中更可以原谅些(我本人不希望得到这种原谅〉;因为按照法律,战争不是谁不想管就可以不管的。不管怎样,完全被卷进纠纷的人不妨有分



 



寸、有节制地行事,那么风暴将在他们头顶上空刮过而不给他们留下灾难。当初我们希望已故的奥尔良主教莫尔维利埃大人这样做,不是很有道理的吗?在当今勇于行动者之中,我认识一些人,其作风如此公正,如此温和,以致不管上帝为我们安排的风云变幻与世事跌



 



宕是如何地不公平,他们都能始终岿然不动。我坚持认为;帝王之间有仇怨是帝王们自己的事,我嘲笑那些乐于介入与他们的身份地位极不相称的是非之中的人,因为我们不可能知某位王侯之间有个人纠纷;需要我们为自己的荣誉或依据自己的责任公开地、大胆地向他发



 



动进攻;如果我们不喜欢某位大人物,我们应做得得体些;那就是尊重他。尤其是自古以来;国家的法律和防卫一直规定;谁为了个人的意图而扰乱国家的安宁,那么国家的捍卫者就有理由——甚至有这份荣幸——起而反击。



不应把个人利益和欲望所滋生的尖酸刻毒称作责任感(可我们每天都在这么做),也不应把背信弃义、阴险狡猾的行为称作勇?



敢,有些人把自己邪恶和凶暴的天性美其名曰热心,其实他们热心的不是事业,而是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鼓动战争并非因为战争是正义的,而是为战争而战争。



我们置身于敌对的人们之间并不妨碍我们恰如其分、光明正大地行事;在这种情况下,你处理问题即便不能一视同仁(因为感情上难免厚此薄彼),至少要有节制,讲分寸,这样你就不会过分依赖一方以至对他有求必应;同时你应该满足于双方对你的适度恩宠,做到在



 



混水中游弋,却又不是混水摸鱼,



另一种行事方法,即竭尽全力地效忠一方和另一方,则既不能算是有良心;更不能算是谨慎。你为甲方而背弃乙方(而你在乙方受到和在甲方同等的礼遇);难道甲方不知道有朝一日你也会同样背弃他吗?于是他把你看成小人,而同时又捧着你;利用你;利用你的不光明正大



 



来成就他的事,因为两面派的用处在于他们能带来点什么,但人们得提防着尽量不让他们带走什么。



我对一个人讲的话没有一句不能对另一个人讲,仅仅是语气有点变化;我只转述无关紧要的,或众所周知的,再不就是对双方都有用的事。没有任何功利能使我为之说假话6别人因相信我会保密而向我吐露的事,我虔诚地藏在心底,不过我设法尽量少藏这样的秘密,因为



 



保守帝王将相们的秘密是件麻烦事,——对不需要这些秘密的人来说,我常常提出一种交易:请他们少给我吐露秘密;但要大胆相信我告诉他们的事。因而,我知道的总是比我想知道的多。



坦率的言谈能打开对方的话匣子,像酒和爱情一样把话引出







里齐玛克国王问菲力彼代斯广我的财产里,你要我给你什么?”菲力彼代斯明智地回答:“随便你给什么,只要不是你的秘密。”我知道,假如人家用我们而又不告诉我们事情的底细;或向我们隐瞒事情的内在意义;我们每个人都会愤愤不平。至于我呢,我



倒高兴人家不告诉我;不要我插手他的事。我不愿我知道的事超越和限制我的言谈。如果我必须被人当作欺骗的工具;那么至少不要危及我的良心。我不愿当那种热心、忠诚得可以为主人出卖别人的奴才,谁要是对自己不忠实;谁就可以对主人不忠实。



然而,君主们不接受半心半意的人,鄙弃有限度、有条件的效力。这是无法改变的。我开诚布公地向他们申明了我效力的限度,因为;即使作奴隶,我也只应该作理性的奴隶,何况连这一点我也不能完全做到,而他们则不该要求一个自由人像他们生养的子女或买来的奴仆



 



那样,或是像那种出于特别的原因把自己的命运与他们的命运明确地联系在一起的人那样,完全隶属于他们,为他们尽义务,社会法律为我消除了很大麻烦,它为我选择了服务对象,为我指定了主人,任何其他权威和义务必须以它为依据;并退居其次。所以,社会法律规



 



定我做的事我一定会立刻动手去做;即便我的感情另有所向。感情和意愿只向自己发命令,而行动则必须接受社会的命令。



我的这套行事方式有点和现在的规矩不一致。它可能不会产生很大的作用,也可能顶不住社会风气;再纯洁无瑕的人也无法做到在谈判中毫无矫饰;在讨价还价中毫无谎言:所以;公共事务绝不会合我的脾性。我的职业要求于我的;我尽力而为,并且尽量以自己的独特方式



 



去做。我从小受这种思想的熏陶;而且效果明显,故而我很早就远离社会事务,避免去过问;很少接受;更从不主动要求;因为我不是个好大喜功的人;然而我并非学划桨者的样以退为进;我之没有卷入公务,与其应归功于我的决心;不如归功于我的运气,因为世上也有与我



 



的兴趣并不相悖而且较为符合我的能力的途径,如果过去命运召唤我通过这些途径去参与公共事务;去获得社会声誉,我想我可能会不顾理智的逻辑而听从命运的安排。



有些人对我的声明不以为然,他们说;我所谓的坦率、真诚和单纯其实是手段和策略。我所谓的善良其实是谨小惧微;我所谓的



顺其自然其实是机灵乖巧;我所谓的幸运其实是合情合理;这些人并不能损伤我的荣誉,倒是给我脸上抹金。他们确实过奖我的聪慧和精明了。然而他们的学派中没有一条准则能体现如此合乎自然的运动,能在如此曲折复杂的道路上保持这种始终如一和不可改变的自由与



 



宽容,而且他们运用全部精力与智力也到不了这种境界;这一点,谁若是在密切跟踪和窥察我之后而依然不承认;我就算他蠃了。真理的道路是唯一的,单纯的,而追求个人利益和在承担的事务上投机取巧的道路却是双重的,不平坦的,布满不测的。我常看到有人装作潇



 



洒随便的样子,然而往往徒劳无益;很像伊索寓言里的那头驴子;这驴子为了和狗争宠,竞然欢蹦着把两只前蹄搭在主人的肩上;结果,狗的讨好得到主人的抚爱;可怜的驴却挨了加倍的棍棒s“最自然的举止于我们最合适。”我不想否认骗术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否则就是



 



不谙世事了。我知道骗术不止一次给人们帮过大忙,而且至今仍维持和支撑着人们大部分的职业。世上有些恶行是正当合法的,正如有些善良的或可以理解的行为却是不合法的。



自然界的、四海皆通的司法,与另一种司法——专门的、国家的、服从于文明和统治需要的司法——是不同的,而且前者比后者高尚广我们并不掌握法律和完美司法的真实面目,我们使用的是



它的影子和图像。”所以,先贤丹达米斯在听了苏格拉底、毕达哥拉斯、第欧根尼的生平故事后认为,他们在其他方面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但是他们过分屈从于对法律的尊重,为了支持法律的权威,真正的道德被迫丢掉它原有的威力。好几桩不道德行为不仅得到他们的



 



允许;而且是在他们的游说下才得以发生的。“有些罪行



是经元老院决定批准和众议院法令通过的。”我跟从大众的说



法;把功利与诚实区分开来;某些本能的行为不仅有用而且必要,但大众把它称为不光彩、肮脏的行为。



让我们仍以背弃行为为例。两个觊覦继承特拉斯王位的人你争我斗起来。罗马大帝禁止他们诉诸武力。其中一个藉口要与对手达成友好协定,邀他来家会晤,并设宴款待,然后把他抓起来杀了。正义的呼声要求罗马当权者制裁这一滔天罪行;但通过普通途径很难办到;于



 



是,不依靠战争,不冒危险便不能合理解决的事,罗马人设法用暗算的手段解决了。用诚实正派的办法做不到的事,他们做了,因为那是有用的。一个叫庞波尼乌斯?弗拉克乌斯的正巧精于此道。他甜言蜜语加上许诺保证;把那人引入圈套,然后,不是兑现许给他的荣名



 



和恩惠,而是把他五花大绑解送罗马。一个叛徒出卖另一个叛徒时往往不用常规手段;因为这种人满腹疑虑;很难用他们的惯用伎俩让他们上钩。我们适才看到的令人心情沉重的故事就是明证。



谁愿意做庞波尼乌斯弗拉克乌斯那样的人;尽管去做,可能愿意的人还相当多哩;至于我,我的诺言和信义;亦如其他;都是我整个人的组成部分;它们能发挥的最好作用;就是为公众服务,我把这一点视为前提;但是;倘若有人命我担负起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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