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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九故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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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了不起了,”玛丽•简对埃洛依斯说。



“你倒想想看。我整天都得受这一套。吉米跟她一块儿吃东西。跟她一块儿洗澡。跟她一起睡觉,她紧挨着床的一边睡.生怕翻过身来把他压着了。”



听说这样的情况,玛丽•简显得很入迷很开心,她把下唇吸进去咬了咬,然后又松开并且问道:“不过他这名字是打哪儿来的呢?”



“吉米•吉默雷诺?天跷得。”



“没准邻近有个小男孩叫这名字。”



埃洛依斯打着哈欠摇了摇头。“邻近没住着什么小男孩。根本就没有小孩。人家在背后都管我叫能下崽的芳妮了——”



“妈咪,”拉蒙娜说。“我出去玩行吗?”



埃洛依斯看着她.“你刚刚进来嘛,”她说。



“吉米又想出去了呢。”



“为什么.能告诉我吗?”



“他把他的剑丢在外面了。”



“唉,他跟他那把该死的剑,”埃洛依斯说。“好吧,走吧。再穿上你的套鞋。”



“我拿上这个行吗?”拉蒙娜说,捡起烟灰缸里的一根烧过的火柴梗。



“应该说请给我这个好吗?行。别到街上去,听见了吧。”



“再见,拉蒙娜!”玛丽•简拿腔拿调地说。



“再见,”拉蒙娜说。“走吧,吉米。”



埃洛依斯猛地站起身来。“把杯子给我,”她说。



“真的,不喝了,埃尔。我本该在拉契蒙的。我是说韦因伯格先生待我这么好,我真不想——”



“打电话去说你绐人杀了不就行了。松开那该死的杯子。”



“不了,真的不行,埃尔。我是说外面正冰冻得很厉害。我车子里几乎没一点防冻剂。我是说如果我不——”



“让它冻去。去打电话呀。就说你死了,”埃洛依斯说。“杯子给我。”



“那……电话在哪儿?”



“它在,”埃洛依斯说,拿着两只杯子朝餐厅走去,“——往这边走。”走到起居室和餐厅之间的一块地板上时,她突然停步,把屁股扭了一圈又往后一顶。玛丽•简乐不可支,格格地笑了。*



“我的意思是你那时并不真正了解沃尔特,”埃洛依斯说,此时已是五点一刻,她仰面平躺在地板上,一杯酒放在她乳房扁扁的胸口上,居然还放得挺稳。“他是我认识的男孩子里惟一能逗我发笑的一个。我是说真正开心地笑。”她朝玛丽•简望过去。“你记得那个晚上吗——咱们在学校的最后一年——那个疯疯癫癫的路易丝•赫曼森穿着她从芝加哥买来的黑奶罩闯进房间来了?”



玛丽•简格格地笑着,她面对埃洛依斯趴着睡在长沙发上,下巴搁在扶手上。她的杯子放在地上手够得到的地方。



“嗬,他能那么样地逗我发笑,”埃洛依斯说。“他跟我说话能逗我荚。他打电话能逗我笑。他甚至写封信来也能逗我笑。面最最妙的是他甚至都没想显得滑稽——他人本来就滑稽。”她把头稍稍转向玛丽•简。“嗨,给我扔根烟过来,行不?”



“我够不着呢,”玛丽•简说。



“去你的。”埃洛依斯又朝天花板看去。“有一回,”她说,“我摔倒了。我总在公共汽车站那里等他,就在军人商店的外面,有一回,他来晚了,汽车都开动了。我们拔腿追,这时候我摔倒了,扭了脚腕。他说:‘可怜的威格利大叔。’他指的是我的脚腕。可怜的威格利大叔,他这么说我的脚腕……天哪,他真有意思。”



“路易就没有幽默感吗?”玛丽•简说。



“什么?”



“路易就没有幽默感吗?”



“哦,上帝!谁知道呢?有的吧。我想是有的。他看了卡通漫画这类东西也会哈哈大笑的。”埃洛依斯抬起头,把胸口上的杯子举起,喝了口酒。



“其实,”玛丽•简说。“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我说那也算不了什么。”



“什么算不了什么?”



“哦…一你知道。让你大笑什么的。”



“谁说算不得?”埃洛依斯说。“听着。如果你不想出家当修女什么的,那你还是笑笑的好。”



玛丽•简格格地笑了。“你这人真难伺候,”她说。



“啊,上帝啊,他真是挺有意思的,”埃洛依斯说。“他要么很滑稽,要么就挺可爱,伺也不是小男孩那种乏味的乖甜。这是一种特殊的温柔。你知道有一次他干了什么吗?”



“什么呀,”玛丽•简说。



“我们坐火车从特伦顿去纽约——那是在他刚被征兵人伍之后。车厢里很冷,我把我的外衣好歹搭在我们俩的身上。我记得我在外衣里面穿的是乔伊斯•莫罗的毛衣--你还记得她的那件漂亮的对襟蓝毛衣吗?”



玛丽•简点点头,可是埃洛依斯眼睛没有转过去,因此也没注意到。



“嗯,他一来二去把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你知道吧。总之,他突然说我的肚子真是太美了,因此他希望能有个军官出现命令他把另外那只手伸到窗子外面去。他想他事情应该做得公平些。接着他把手抽了回去.并且告诉列车员得把胸挺直了。他告诉那人,如果有什么事他不能容忍的就是一个人不尊重自己所穿的制服。那列车员光是对他说接着睡你的觉吧。”埃洛依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有趣的不总是他说了什么,而是他是怎么说的。你明白吧。”



“你告诉过路易他的事吗——我是说,是不是压很儿没提?”



“哦,”埃洛依斯说,“有一回,我开了个头。可是路易问我的第一件事就是他的军阶是什么?”



“他的军阶究竟是什么呢?”



“哈!”埃洛依斯说。



“别呀,我的意思只不过是——”



埃洛依斯突然笑了起来,那声音发自她的小腹深处。“你知道他有一回是怎么说的吗?他说他觉得自己在军队里得到提升,不过方向正好跟所有别的人相反。他说他得到第一次提升时,不是多了几道杠而是两只袖子被扯下来。他说等他当上将军,那就是赤条条一丝不挂的了。他身上惟一剩下的就是肚脐眼上那颗小步兵服的军扣了。”埃洛依斯朝玛丽•简看去,见到她并没有笑。“你不觉得这很滑稽吗?”



“是的。不过,你干吗不找个机会跟路易谈谈他的事呢?”



“干吗?因为路易这人太没有头脑,就因为这个,”埃洛依斯说。“另外,听我的,职业女性。如果你有一天再次结婚,什么事儿也别告诉你的丈夫。你听到了吗?”



“为什么呢?”玛丽•简说。



“就因为我是这样说的,这就是原因,”埃洛依斯说。“他们愿意相信每回有一个男的接近你,你一辈子都为此觉得恶心。我这可不是开玩笑,知道吧。哦,你当然可以给他们说点儿什么。但永远不要老老实实地说。我的意思是永远别说老实话。如果你告诉他们以前认识一个挺帅的男孩,你得用同一口气接下去说这男孩也未免太漂亮了点儿。要是你告诉他们你认识一个风趣的男孩,你得告诉他们不过是那类爱招摇卖弄的角色,或者是精得过了头。如果你不这么说,他们会逮着每一次机会拿这个可怜的男孩来敲打你的。”埃洛依斯停住话头,边喝杯里的酒边考虑。“哦,”她说,“他们会非常有修养地听着,像模像样的。他们甚至还会显得很有智慧,挺了不起似的。可是你别给蒙住。相信我。要是你真的有丁点儿相信他们聪明,那你可有苦头要吃了。记住我说的话好了。”



玛丽•简显得很沮丧,她从长沙发的扶手上抬起下巴。她要换换姿势,把下巴搁在前臂上。她把埃洛依斯的忠告想了想。“你总不能说路易这人不聪明吧,”她大声说。



“谁不能说?”



“我的意思是他不是挺聪明的吗?”玛丽•简有点天真地说。



“噢,”埃洛依斯说,“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咱们不谈了。我只会让你心情不好的。别让我说了。”



“唉,那你干吗跟他结婚呢?”玛丽•简说。



“噢,上帝!我不知道。他当初告诉我他喜欢简•奥斯汀@。他说她的书对他来说无比重要。这都是他的原话。我们结婚后我才发现她的书他连~本都没有读过。你知道他最喜欢的作家是谁?”



玛丽•简摇摇头。



“L•曼宁•瓦困斯。听说过此人吗?”



“哼。”



“我也没有听说过。别的人也全没听说过。此人写了一本书,讲四个男人在阿拉斯加活话饿死的事。路易记不得书名了,但那是他读过的书里写得最摄美的一部。耶稣呀!他其实满可以老老实实说,他喜欢它因为写的是四个家伙在一座圆顶雪屋或是别的什么地儿饿死的事。他却非耍说因为它写得租美。”



“你也太苛刻了吧,”玛丽•简说。“我说你太苛刻了。没准那书当时也算是本好——”



“相信我的话好了,那根本不可能,”埃洛依斯说。她想了一会儿,接着说,“至少,你有一份工作。我的意思是至少你——”



“不过,你听我说,”玛丽•简说。“你是想连袄尔特牺牲的事都不告诉他吗?我认为他不会妒忌的,他还会吗,如果他知道了沃尔特已经——你明白吗。牺牲了,一切都过去了。”



“哦,多情种子!你这可怜的、天真幼稚的职业女性,”埃洛依斯说,“他只会更加恶劣。他会成为一个盗墓食尸鬼的。听着,他只会记住我跟一个名叫沃尔特的家伙来往过——一个爱说俏皮话的大兵。再怎么着我也不会告诉他祆尔特死了。再怎么着也不会。要是我真的说了——那是绝对不会的——不过要是我真的说了,我会告诉他袄尔特是在战斗中被打死的。”



玛丽•简把她的下巴往前移了移,靠到自己前臂的外缘。



“埃尔……”她说。



“怎么啦?”



“你干吗不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我发誓对谁也不说。真的。求求你了。”



“不行。”



“求求你了。真的。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埃洛依斯喝完她的酒,把空杯子重新立在了自己胸前。“你会告诉阿基姆…塔米洛夫的,”她说。



“不,我不会的!我真的不会告诉任何——”



“哦,”埃洛依斯说,“他那个团在某个地方休整。那是在两次战斗或是什么事的间歇之中吧,给我写信的他那朋友是这么说的。沃尔特跟另一个小伙子正把这只小型的日本炉子打包装箱。有个上校要把它寄回家去。也可能是他们正把它从箱子里取出来以便重新包装一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总之,装满了汽油和乱七八糟东西的炉子在他们面前爆炸了。另外的那小伙子仅仅是瞎了一只眼睛。”埃洛依斯开始哭了起来。她伸出~只手去拢住胸前的那只空杯子,不让它掉下来。



玛丽•简从长沙发上溜下来,她双膝着地往前挪动了三步,来到埃洛依斯跟前,开始轻拍她的脑门。“别哭,埃,别哭了。”



“谁哭了?”埃洛依斯说。



“我知道,可是别这样。我是说犯不着的,没意思的。”



这时,前门开了。



“是拉蒙娜回来了,”埃洛依斯糖着鼻子说。“帮我这个忙。你到厨房去告诉那婆娘早点儿给拉蒙娜开饭。行吗?”



“行啊,不过你得答应我别哭了。”



“我答应。去吧。我这会儿不想在那鬼地方露面。”



玛丽•简站起来,打了个越趄,又重新站稳,走出了房间。



不到两分钟她又回来了,拉蒙娜跑在她的前面。拉蒙娜尽可能让整个脚掌着地,以便让解松的套鞋发出最大的声音。



“她不肯让我帮她脱套鞋,”玛丽•简说。



埃格依斯仍然仲面躺在地板上,正用手绢擦拭嘴。她透过手绢说话,是在吩咐拉蒙娜。“去那边房间告诉格雷斯让她给你脱套鞋。你知道你是不应该进来弄得——”



“她在上厕所呢,”拉蒙娜说。



埃洛依斯放开手绢,把身子挺坐起来。“脚伸过来,”她说。“先坐下来,好不好……不是那边——是这边。天哪!”



玛丽•简跪在地上找她的烟盒,她说:“嗨,你猜吉米出了什么事。”



“猜不出来。另外那只脚,那一只脚。”



“他让车压了,”玛丽•简说。“这是不是太惨了点儿?”



“我看到斯基珀叼着一根骨头,”拉蒙娜告诉埃洛依斯。



“吉米出什么事啦?”埃洛依斯对她说。



“他让车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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