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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战争和人-王火-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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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由沦陷区来到大后方,途经成都,行程匆匆,成都的名胜古迹一处都没有游赏。同柳忠华是在成都分别的。从那,就不知他的下落了 。现在来到成都,在草堂想到了杜甫诗中的〃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童霜威不禁牵动思念,心潮汹涌。
他记得当年在杜甫草堂前面有一株古楠,杜甫曾前后专为这株楠树写过三首诗。其中《枯楠》一首表露的是:楠木乃栋梁之材,却无良工 赏识;那种贱材榆木,反被做成金露盘为朝廷重用。原诗已记不清,诗意却还在。想着这首诗,又想着自己的不得意,童霜威不由自主地寻找 起那棵楠木来了。原来的古楠自然早该不在,但远处确有一棵楠树亭亭玉立。四川的土壤据云适合楠树生长。说不出为什么,看到有这么一株 楠树葱茏苍翠挺立在那里,童霜威心中感到一种欣慰。
李宗仁逛草堂不像逛武侯祠那么有兴趣,只是说:“荒凉得很!有点破落了!”又告诉童霜威:“我在老河口前后住了五年。老河口附近酌 武当山,据说明朝皇帝曾封之为五岳之王,我在炮火战争戎马倥偬中,偶发雅兴,曾数次去游玩武当山。层峦叠翠之中,宫阙如云,壮观美丽 。前年初秋,我曾想邀你去游游武当,你未能去。可惜现在到了汉中,无法再邀你去同游武当了。武当风光,比这里要有个看头。”
草草看了草堂,汽车又开到青羊宫去。
青羊官即唐玄宗幸蜀时所居行宫,原是天宝中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所建使院。当时应是非常华丽的。唐玄宗去后,臣下不能再住,因此改 为道观。在成都通惠门外南面百花潭北岸,是成都最大最古老的道观。现存殿宇建筑是清代重建,主要建筑有灵祖楼、八卦亭、三清殿、斗姥 殿等。
三清殿里供三清贴金泥塑巨型坐像,左右有十二金仙坐像。殿内香案前有两只铜羊。其中一只单角铜羊,是清朝雍正元年铸造,形象古怪 :虎爪、牛鼻、鼠耳、龙角、蛇尾、马嘴、兔背、羊胡、鸡眼、猴颈、狗腹、猪臂。另一双角铜羊,外形就是真羊,是清代道光九年所铸。
童霜威和李宗仁、杨忆祖一起看了两只铜羊,都夸那只单角铜羊怪异少见。青羊宫不大,兜了一圈,李宗仁已无兴趣。有卖腊梅的少女来 兜售。童霜威不禁想起南宋时陆游调任成都府路安抚司的参议官,只领俸禄,无事可做,与自己干那国史馆委员的闲差一样。那时,陆游总是 骑了小马在青羊宫、浣花溪这一带饱看梅花,呆呆地若有所思。他晚年回到绍兴后,还常回忆成都看梅的情景,写诗道:“当年走马锦城西, 曾为梅花醉似泥。二十里中香不断,青羊宫到浣花溪。”
童霜威掏钱向少女买了一束腊梅,腊梅幽香袭人。闻着梅香,心里忽有一种难以诉说的忧伤,也不知是伤往事,还是忧国家。
做向导的饶府青年管家介绍说:“青羊宫向来以花会出名。每年农历二月十五日李老君生日,在这里举行庙会,又因传说这天是'花朝', 百花同时开放,所以称为花会。一千多年来相沿成俗。可惜长官来早了,要是迟些日子来,花会可有个看头了。”
李宗仁听了,笑着对童霜威说:“我到底是军人,在这抗战之中,头脑里放的总是军政大事。虽想风雅一下,花花草草还是吸引不起我多 大兴趣。成都名胜古迹虽然不少,上午速战速决玩了三个地方,似乎已经兴趣索然了。不知啸天兄如何?”
童霜威一上午匆匆跟李宗仁〃速战速决”,忽然觉得同李宗仁一起游览,颇有点像《儒林外史》上马二先生的游山玩水,比走马观花还不如 。不知为什么,有些疲乏了,说:“是啊,年轻时我酷爱游历于山水与名胜古迹之间,如今一是年岁大了些,二是与德公一样,也是满脑家国 事,不胜苦闷情,所以玩兴也就小了。”说完,唏嘘一声。
李宗仁似乎注意到了,对杨忆祖说:“我们回饶公馆吃中饭吧。
下午休息休息,我想同啸天先生在家谈谈。”
回到饶公馆吃饭,饶颂天和三姨太、四姨太热情迎迓接待。三姨太原是唱四川扬琴的,四姨太是高中毕业学生。两人长得有点相像,三姨 太老式打扮,四姨太新式打扮,都很会劝酒敬菜。摆的一桌酒席十分丰盛,最后是吃毛肚火锅。有水牛的毛肚、牛肝、牛腰、鸡鸭血、猪脑花 、猪脊肉、鳝鱼片、莲花白等盘碟,用麻油加调散的鸡蛋清在火锅里烫了蘸食。大家都听健谈的饶颂天摆龙门阵,一会儿说成都正在赶建大飞 机场,风雨无问,限期赶成;一会儿又谈起军政部在成都成立教导团集中训练四川各地参加远征军的知识青年,打算送去缅甸作战。……李宗 仁食量极大,吃了火锅毛肚,居然又打了四个生鸡蛋在火锅里烫熟,都大口吃了,真是颇有军人风度。
童霜威饭后午睡片刻,起身后洗了脸,见杨忆祖来了说:“德公也醒了,想请先生去谈谈天。”
童霜威去到隔壁李宗仁房里,见李宗仁神采奕奕地在看报纸,觉得他精神真好。先一会儿,童霜威睡午觉时,李宗仁还在隔壁同杨忆祖聊 天,现在童霜威小睡醒来,他却早已醒来在看报了,笑着说:“德邻先生,怪不得你在台儿庄打仗调度有方,连时间的运用也一环扣一环,紧 凑不凡。”
李宗仁起身谦和地给童霜威斟了一杯刚泡好的热茶,请童霜威在沙发上坐下,说:“啸天兄,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我们可以倾心交谈。上 午我听你说'满脑家国事,不胜苦闷情',不知为什么事,我可以帮助的吗?”他的态度朴实、关切。
童霜威见他忠厚诚恳,忍不住把冯村的事讲了,最后说:“特务为非作歹,权势过人。国家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李宗仁听了,问:“这个冯村,肯定不是共产党吗?”
童霜威明白李宗仁历来反共,所以说:“他做过我秘书,是个我信得过的人。”
李宗仁点头,说:“无论如何,我来托人办一办。当然,未必一定立刻见效。但多一个人的力量总是好的。”又说:“不择手段,豢养特 务,这种暴政,罄竹难书,是由来已久的了。但现在确是更厉害了!一人当国,耍权术,排除异己,当然要靠特务来做爪牙,真叫人为中国担忧 。”他这指的谁,童霜威一听就明白。
童霜威说:“去年十一月,中美英三国《开罗宣言》,申明东北、台湾、澎湖群岛等都应在战后归还中国。接着罗、邱、斯德黑兰会议, 宣言一致要给德国以最后打击。德日的失败是必然的了。中国的抗战使蒋先生地位越来越高,也使人越发担心他一人独裁。他独裁,国家不可 能统一富强,百姓也不能有安居乐业的的子过。”李宗仁点头,说:“蒋先生的为人,我是深知的。国家在大兵之后,疮痍满目,哀鸿遍野, 当国者如再以国事逞私欲,事情更办不好。”说到这里,他似乎想改换话题了,说:“抗战胜利终究只是时间问题,我最担心的是胜利后,苏 俄和中共将变成我们最头痛的难题,不知你是否这样看?”
董霜威听得出李宗仁话中的反共气息,心想:我们虽都看到了战争胜利后问题可能更多,看法却明显不同。你反共,我却觉得国民党腐烂 得太厉害,共产党正在大发展,反共解决不了中国的实际问题。我同你何必在这问题上深谈?就敷衍着说:“很想听听德公高见!”
李宗仁大口呷着茶说:“我在重庆时,曾与英国大使和邱吉尔驻华军事代表卫阿特将军讨论过,我认为:西方国家与苏联,由于政治制度 不同,战前已成水火,战时才暂时携手。一旦大敌消灭,必定又会针锋相对。为减少战后的困难,第二战场千万不要过早开辟,应让苏德拼死 纠缠,最后德国投降,苏联也元气耗尽。这样,二次大战后的世界便要单纯多了。”
童霜威大吃一惊:为了反共竟会有这样奇特的想法,心中不以为然,脸上没有表露,只说:“不过,这样一来,战争旷日持久,欧洲各国 百姓固然受罪,亚洲战局也要拖延时日,对中国抗战,恐怕也不利。德国如早败亡,苏联回身对付日本,对中国也有利。”
李宗仁右手握着拳摇头:“不不不,中国首先应当看到的是一个共产党的问题。从历史上看,战胜一场战争并不难,难的是处理战后问题 。战后中国存在的国共问题,这种困难将甚于战时百倍。如果把苏联削弱,对我们将来处理中共问题绝对有利。而且,盟国千万不必要求苏联 对日参战,免得将来苏联出了兵,进入我国东北在日本问题上分一杯羹,也会使中共问题引起中苏纠纷。”他说话时十分自信。
童霜威发现李宗仁主见很强,谈的话都从反苏反共考虑,并不是从抗战及反法西斯战争考虑,怀疑李宗仁的这些想法,可能如今中枢最上 层的军人从蒋介石开始都一样。也猜测李宗仁这次从汉中来重庆开军事会议说不定发表过这种论点,不禁为抗战的可能继续拖延时日以及即使 胜利以后战局必然更为棘手而忧虑了。见李宗仁望着他似乎等待他的评语,只好似是而非地说:“德公确有独蓟见解,独到见解!”
李宗仁听了,高兴地咧开宽嘴,笑笑说:“我是在汉中空闲无事,才有工夫对今后中外大局的演变作一番冷静的思考。”忽问:“啸天兄 ,你早年留日,对日本熟悉,有个问题倒想请教:我认为德国一旦投降,日本不久也必然屈膝。但美国人却认为日本民族性强悍,德国败后日 本还会打下去,直到最后。不知你以为哪种看法正确?”
童霜威说:“日本民族笃信武士道,是事实。现在他困兽犹斗,军事上给中国的压力仍很大。到他真正失败时,进攻日本三岛或进攻东北 ,按常理估计,自然要付出高昂代价。但历来无论中外,'兵败如山倒'是军家常例,主帅丧失斗志,将士就会解.甲。如果德国战败,日本势 必气馁,即使不想投降,最后恐怕也由不得它自己做主了!所以,早点打败德国,还是必要的。”
李宗仁好像未注意到童霜威这最后一句话的真实用意,说:“在战争史上,未有攻不破的要塞。日本侵华企图征服中国,本身就是一个不 可补救的错误。'兵凶战危',古有明,日本的大政方针出发点已错,玩火自焚是理所当然的。”说到这里,他又起立给童霜威斟茶,忽然说: “啸天兄,你久负才名,我对你的文章与见解,早就钦佩。有件事早想向你提出,又不知你是否能俯允,所以未曾冒昧。这次同游成都,在途 中交谈了不少,颇为投契,双方了解更多。你在重庆赋闲,我深为不平,想请你到汉中去。行营建制上有秘书长一职,现尚空缺,大驾如去屈 就,好经常面聆教益,不知尊意如何?”
童霜威感谢李宗仁的好意,但心中暗想:汉中行营实际是个虚设机构,无实际职权,让李宗仁干这差使,目的是把他明升暗降调离有实权 的五战区。你李宗仁在汉中坐冷板凳,我何必去陪坐?而且,此人虽然待人比较忠厚诚恳,看来不无野心。他的礼贤下士,未始不是想今后有 所作为。可是他对自己过于自信,又坚决反共,看不到时代发展的趋势,看不到人心的变化,却又未必肯听人劝导。与他谈心,终不如与冯玉 祥、程涛声那样亲近。保持一个情谊似比去做他的幕僚为好。且我现在已经不愁生计,离开重庆去到偏僻的汉中,也是得不偿失。因此,婉谢 说:“感谢德公厚爱,只是我目前已经接聘复兴大学,出尔反尔不好。且正在写《三朝三帝论》,需在重庆查阅资料。小儿又在上学,将他一 人丢下也不放心。是否请俟诸异日,再供驰驱?”
李宗仁缓缓点头,遗憾地说:“那好,那好。我所以犹豫的,是汉中虽然民俗淳朴,确实闭塞,怕贻误大驾蹉跎年华。既然如此,只有以 后借重。我想,以后总是会有机会合作的。”
谈到这里,杨忆祖进来了,拿来了崭新的大笔、砚台、墨锭和大张的宣纸,说:“饶公馆没有大笔,这是特地去买来的。不知合用否?德 公想请童先生留一幅墨宝作为游成都的纪念。”
童霜威听了,心里高兴,说:“好好好,我马上就写。”
杨忆祖在桌上放好笔砚,铺好宣纸,舀水替童霜威磨墨。
童霜威饱蘸墨汁,思索了一下,在宣纸上满怀激情和才气,如洪峰奔泻地写着:
殊方又喜故人来,重镇还须济世才。常怪偏裨终日待,不知旌节隔年回。欲辞巴徼啼莺合,远下荆门去鹚催。身老时危思会面,一生襟抱 向谁开?随游锦官城录杜部《奉侍严大夫①》七律呈德邻先生雅正。
童霜威
民国三十三年二月
李宗仁与杨忆祖在一边看着童霜威挥毫写字,一边看一边赞好。写完,李宗仁咧开大嘴哈哈笑了,说:“兄弟是军人,不懂得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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