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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明月照我还-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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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角磨钝。



然后,还打听到报回京城病殁两个侍婢原来是一个挡刀,一个中毒。



他听得冷汗直冒。



阿絮当年曾要求过他带她私奔,被他拒绝后大为心冷。只一心念着孝道远嫁漠北,打算从此就做一个遵礼守法的木偶人。



是什么会令她心如死灰,生无可恋,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如今他知道了,她所嫁之人根本无心与她做夫妻。只当她是不得不接受的枕边细作。他所图为大,一旦死败,作为正妃,她及她的家族定然陪葬;即便事成,端王亦是不会留她。他断她生育的机会就是明证。到时,她及她的家族也是作为何党一并处理掉。



这当中只有一个转圜的机会,那就是端王真心爱上柳絮,这样才能一线生机。可惜,他一向就知道,李谪为人平生最鄙弃的便是为了情爱放弃原则,身子飞蛾扑火。



先帝因独宠太后,所以令何氏家族一步一步做大,如今权倾天下;太后,厄,太后的私事是他揣测的,更是为了一己情爱置礼法、亲子都不顾。这两人是导致李谪养成忘情绝爱心性的直接原因。



在那一路他就想明白了,他这回是一脚踩进这位表弟的圈套里来了。他事前可能不知,但此际必然已探得他与柳絮那段无法散去的往事。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不用说明白,所以他问‘你要我做什么?’



不过,世事没有绝对的。有些时候在你意象不到的时候,就会被命运所捉弄。



其后几日,李谪处理公务的时候,容愈便去找方小公子陪同他在这城里四处走动。



“小纪,你知道么?女人最美不是在皮相,而是在她的万种风情。”



“侯爷,你同我说这个做什么?”



容愈白她一眼,“你现在是还小,怎么看着都可爱。但过得几年,还这么说话动作这个样子,看着就不男不女了。”



云霁挠头,“不男不女?”



“对,就段康那样。”



云霁想象了一下,自己过几年变成段康那样,“不会吧,我又不是太监。”



“都一样,天生男女,分工不同。男子英武,女子娇媚;男子如山,女子如水;男子高大,女子娇小……不然,天地何须有阴阳二气,人世作甚要有男女之别。”



“女子不就是王妃还有凤姨那样的么?瞧你说的这般深奥。”



“那你浑身上下可有半分女儿相?”



云霁想了想,好像没有。那日她换回女装,连凤姨都说若是一说话一动作必定不像女的。



“你想不想见识下什么叫女人中的女人?”容愈诱惑的说。



云霁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侯爷,你不是说青楼女子吧?”额头上挨容愈一个响指,“你莫以为青楼女子就是低贱的。可听过一句话,风尘出奇女。”



云霁点头,“嗯,话本里看到过,红拂巨眼识穷途。”



“还有,我听说如今名扬天下的彩晖班班主,同你可有半师之谊。我打量你不是只看出身的浅薄人呢。这才说与你听。谁知你也是个俗人。”



云霁想想这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按一般人的看法,那是定然瞧不上杜生生的。可她觉得他很好啊。



“跟我走吧。”



容愈打个响指,街头有人牵来两匹马,一大一小。



“我知你骑术不错,算你运气好。我有一个故交,近日返还故乡。我们快马加鞭,一日一夜可到她的住处。”



云霁犹豫。



“你怕甚,我要回京矫旨都不怕误了功夫。你爹那里我让人同他说一声就是。我可告诉你,过了这村就再没这店了。明姬洗净铅华,从此不再待客。除了我这等知己上门,旁人决计绝叩不开她的门的。”



“侯爷不是临时起意?”



“不是。”当然不是,我与明姬也只有这一面之缘了,本就是要去的。只是捎带上你,是临时起意倒是真的。



“我跟侯爷去。”云霁素来是个不怕事的,七岁就敢登台唱戏,何况去见个人。反正容愈总不能把她卖了。王爷叫她带容小侯爷去看的,可是王府斥候训练的秘密所在。这容小侯爷是自己人来的。



25



容愈和云霁骑的马是一对母子,所以完全不必担心会跟丢。只是,她骑术虽不错,毕竟没有这么长途跋涉过。腰以下磨得发痛,只是箭已出弦,只能继续跟下去。



好在容愈惯常会照顾漂亮女孩子,察觉不对便慢了下来,想了想从怀里掏瓶药膏出来,“你去那边林子里抹一下。”



云霁拧开闻着很好闻,向他谢过,依言而行。出来发现容愈脱了外衣绑在她的马鞍上权充个坐垫。



“可惜时间很赶,不然该让你歇歇。你难受都不出声的么?”



李谪是个名师,也是严师,云霁跟他习武,很少有得到照顾的时候。所以也习惯了有事忍着。



“你回去会怎么样?”容愈还是稍稍放慢了点速度。



云霁抿嘴笑,“挨我爹骂,禁足,嗯,还有王爷肯定要罚的。”



“那你还跟我跑出来?”



“受罚是以后的事了,我要是动了心不跟你去,以后一定后悔的。”



“哼,有点意思。”



如此快马加鞭一昼夜,终于找到了容愈说的地方。



云霁以为会是庄园,没想到真是普通农居。



容愈叩门,一时无人来开,云霁轻道:“小扣柴扉久不开”话音未落,里头出来一红衣女子开门,“一枝红杏出墙来。”



容愈伸手在她头上一敲,“小丫头片子,你说什么呢?”



那红衣女子温婉一笑,“小侯爷请进,晚了一些时辰,奴家以为小侯爷不会来了。可姐姐说您是信人,一定到的,果然不错。请进!”云霁觉得那女子盯了自己两眼,很疑惑的样子。



骑了一日一夜的马,两人都是满面风尘,被红衣女子分别引入一个隔间洗漱。



云霁看找给她的是一件女子衣物,像是谁的旧衣,但洗得很干净。她穿戴起来,头发擦到半干,披散在身后。



然后刚才那女子过来敲开门,“小姑娘,出来吃点东西。”



云霁跟她进去的时候,容愈还没出来。只有一个素衣女子在客厅里用竹筒喝茶。站在门口,刚好看到她颈部的曲线,此际正是日出之时,些微的晨光洒在室内。



那女子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展颜一笑,“小姑娘,快进来。”



云霁跨步进去,刚才这女子的笑明媚得一如雪化云开,可是眼中却分明有一抹倦色。这就是容小侯爷说的女人中的女人,风情万种么?



“我叫明姬,小侯爷不弃,认我是个朋友。”明姬嘴里说着,手上接过红衣女子端上来的早点,一一摆在茶几上。



“来,尝尝看,临时来不及再做别的,这几样是小侯爷平素爱吃的,你先将就用点。”



“谢谢明姬姑娘,我叫方云纪。”



明姬点头,“我听小侯爷叫你‘小纪’,我也这么叫,可以么?”



“嗯。”



云霁在路上吃了容愈给的点心,这会儿可是真的有点饿了。到了谢也不客气,便开动起来。



明姬就在一旁帮她夹菜,递水。



容愈在信中说他来漠北看他曾经心爱的女子,所以她听安茹开门时才会对着云霁猛看。她听了安茹说的带来个小女娃也诧异得不得了。结果听容愈说要她教这小姑娘如何才是个女人,她哑然失笑。



“再有个两三年,等她许了人家,自有她夫婿为她着色。你干嘛要我tiaojiao,莫不成你想早早的让人tiaojiao好,你好享用?”



“可不是我,另有其人。”



于是,明姬便过来了。看着云霁吃早点的样子,她心内暗笑,这分明是个小孩嘛,什么都还不知道,眼里没有半分情愫。要教可是事倍功半,自讨苦吃的一件事。



“你慢慢吃,我去看看小侯爷怎么还没好。”



明姬过去对容愈说:“这不是揠苗助长么?”



容愈正舒服的躺在贵妃椅上,闻言翻个身,“不过是给她开开蒙,谁叫你真教她什么实质的东西了。”



“你怎么这么热心?”



“我想看好戏。”



“哼,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我可不做。到了花季自然会开花的,早了晚了都不能开到最美。由得她在我这里玩几日,能有什么效果就看老天了。冤家,我可不舍得把这最后几日的时光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容愈低语:“明姬,我真的试过,可是我不能骗你。”他试过去爱明姬,她也确实是很可爱的女子,可是,最初的心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去的。



云霁吃过早饭,跑去客房睡了两个时辰补眠,然后被叫起来吃中饭。安茹还帮她梳了个很好看的发髻。



云霁见她十指翻飞,十分之羡慕。



安茹笑笑,“你想学么?”



点头,“嗯,安茹姐姐,教我吧。”



安茹得了明姬交代,于是耐性教了她十几种发髻。云霁一一拿自己的头发试过,有几种比较复杂,安茹一时起性,还贡献出自己的头发仍她蹂躏。



然后又教她跳舞,一种一种的舞步教来。



“真好玩。”云霁从小学的就是武技、谋略、甚至是暗杀、偷窃这些东西。突然接触到这些歌舞娱人的技艺,很是新鲜。用最大的热情跟着安茹学习。



“好玩?我们也是在你这样的年纪,天天的学,学的不好就要被妈妈打。”安茹回忆起当年学艺的时光,不甚唏嘘。



云霁脚底板发痛,索性就地坐下来,“其实我跟你都一样,也是被迫学一些东西,以此求存。”



安茹看她坐得随性,自己却学不来,便拖过一张凳子坐下,“你也是么?看你跟着小侯爷来我还以为你也是天之骄女呢。是那等喜爱女扮男装出来玩的千金小姐。”



“我不是啊。”



云霁跟顾看着安茹从走步到吃饭、喝水,什么都有规定的仪表,都力求把最吸引人的一面展现出来。她跟着学了几日,安茹笑,“不够、不够,你这样在我们明月楼只能去做烧火丫头。”



“烧火丫头啊,级别可真低。”



“那当然,要当上明姬姐姐那样的头牌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呢。”



直到第四日早晨,容愈告诉两人,明姬已然离去。



安茹惊道:“姐姐为什么不带上我?”



容愈笑,“你真想跟她从此遁迹红尘?”



这几日安茹卖力招待云霁,确实有借她进王府的盘算。她自问资质并不比明姬差,可惜一直没有出头之日。



明姬二十三岁,出道不过十年便在容愈相助下自赎自身,飘然而去。



安茹不愿老于青楼,便求了明姬带同她出来。老鸨当日说明姬这样的摇钱树她都放了,何惜一个安茹,痛快给了容愈这个面子。



容愈继续对云霁说:“我要从这里直接上路,不然时间真来不及了。王府的马车会来接你。”



安茹喃喃道:“那、那我怎么办?”



“何去何从你不是早有打算?”容愈没有多做理会,接过手下递上的缰绳一跃上马,“小纪,保重。”



云霁脑中还沉浸在这几日的歌舞里,不想明姬已然离去,而容愈也要走了,楞了一下,“啊,侯爷你也保重。”



一队人马很快离去,而另一条大路上则响起了‘得得’的马蹄声。



安茹突然跪倒在云霁跟前,“姐姐走了,独留安茹一人在此,荒郊野外,渺无人烟。还望小姐收留!”



云霁很是纳闷他们怎么把安茹留在这里,挠挠头,“王府规矩大,我留不了人。”



“小霁!”马车来到近前,一只手掀开帘子,露出方文清清癯的脸庞。



“爹?”云霁喊了一声,低下头来。



方文清‘嗯’了一声,转头去看还跪在地上的安茹。



云霁忙说:“这个是安茹姑娘,她想进王府。”



“请起来说话。”



安茹站起身,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望着方文清,“先生,小女无亲无友,还望成全。”



方文清捻着胡子,“你出身青楼,到了王府也只能做个歌女。”



“小女但求温饱,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就好。”



方文清笑,这个女子眼中有太多东西,也罢,就是这样的人才能用。若真像明姬那般,眼底只剩下了倦色倒是无法用了。



“王府中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既要去,就随我们走吧。只不过,进了王府,旦夕祸福可莫怨怪我父女。你且去收拾一番,我们再此稍歇歇,然后一同回去。”



安茹自去收拾细软,云霁引了方文清进去喝茶。



方文清看着云霁,“果然进益了,连茶道都懂得了,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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