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啸狂凌-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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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那件衣裳他见过，正是龚擎在山洞时所穿的衣裳。
　　　　「认识这衣裳吧？这是丐帮弟子在岸边搜出来的，其实骆帮主死时，除写了一个『擎』字外，还握着一小块布料，而这布料正是由此衣而出，这衣裳相信你我皆知，这正是龚擎最爱穿的衣裳之一。」
　　　　将证据丢到陆慎言面前，莫笙一脸愤慨：「我俩将你调出来，是为了你好，只是你不领情，实在是可恶！不过还好，你至少还肯跟我们离去，不然，一会抓拿龚擎时，你八成会帮助他逃跑，然后被各派人士追杀。」
　　　　「还是不可能，龚擎他并不会水性，他根本不可能在杀了骆帮主后迅速离开……」
　　　　「那你告诉我，龚擎如何能单独一人离开君山而与你会合？告诉你好了，龚擎不只会水性，而且还非常厉害。洞庭湖对他而言，只是牛刀小试，他的泅水之术，连常混在里的丐帮子弟也自亏不如，若不是他起水时被人看到，我也实在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龚擎，这人心机深沉，他竟骗了我们如此之久！若不是丐帮弟子见有人竟能有如此水术多注意几分，我们恐怕还一个劲以为龚擎怕水呢！」
　　　　莫望咬牙切齿地说着，只恨不得龚擎在他面前好让他赏上几拳：「难怪师父说龚擎心术不正，潜入剑门是为了偷取封门秘籍，切不可传授高超的武术给他，也不可将剑门之秘说予他听。如今看来，师父是一个字也没说错！」
　　　　「不可能，我相信龚大哥不是这样的人！」陆慎言大声反斥着，他相信自己的识人眼光，龚擎是怎么样的人，他看得明明白白。
　　　　「他正是这样的人！他会与花非语结为夫妻肯定是早有预谋，说不定花非语根本没死，只是他们故布迷阵，好让我们迷惑．这龚擎实在该死！慎言，你醒醒，莫给他骗了。如今证据确凿，他是如何也抵赖不过的。」
　　　　「我不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对龚大哥怀疑的。龚大哥有难，我要回头帮他。」陆慎言铁了心就要回头去找龚擎，只是才踏出一步，一把宝剑便横在了他面前，挡住他的去向。
　　　　「你这算是干什么？莫笙，你是想用武力？」
　　　　看着这个用剑挡住自己的人，陆慎言怒从心起，眼神慢慢锐利起来。
　　　　「我不会让你犯下错事，你看，围攻龚擎的人回来了，龚擎八成已落入他们掌中，你去也只是徒劳。」
　　　　指了指远处奔来的一大群人，莫笙笑得得意。
　　　　「你们……围攻？」想到昨晚才道无毒发，然后又被自己的情不自禁折磨了一晚的人，陆慎言只觉眼前一片通红，脑海翻滚着种种龚擎受伤的境况。
　　　　「对付这等歹人，自然不必讲究武林道义，不是吗？」回答的是一直没有吭声的闵子伦，这时答上话，讽刺之意极浓。陆慎言望向他，手里的剑又再紧了紧。
　　　　「这戏里你唱的是什么角色？闵子伦！」
　　　　「只是该有的戏份罢了。」无声张嘴，回陆慎言一句，闵子伦笑得惬意，明眼人里不必装蒜，反正陆慎言由一开始便不曾信任过自己。
　　　　「你何必牵怒子伦，他也是为你着想才教我这样的法子，好让你不必被牵扯进去。」在一旁的莫笙为闵子伦出头了，一副陆慎言莫要不识好歹的神态，让陆慎言冷冷地哼出声。
　　　　「我行事何须别人插手。莫笙，让他们放了龚大哥，别逼我出手。」
　　　　「那是不可能的事。别说这里由不得我做主，即使我能做主，就算与你一争，我也绝不会让你带走龚擎。」
　　　　手上宝剑一晃示意自己的决心，莫笙首次对陆慎言收起和颜悦色，一遍遍地推翻心目中塑造的形象，如今的他已懂得，即便印象里的陆慎言有多需要呵护，可那已是过去的事，他不再是自己心目中的陆慎言，自然也不必再对他退让爱护；而不需要他照顾的陆慎言，只是一个敌人，一个阻碍他执行师令的敌人。
　　　　陆慎言也不赘言，手上潇湘挑开莫笙的虞歌，飞身就要向迎面而来的人群发难。
　　　　眼前人影一闪，寒光劈面而下，陆慎言快速一挡，退后三步：「你是硬要逼我与你动手？」
　　　　「我绝不容许剑门再出第二个叛徒！陆慎言，别忘了，你也是下任的门主之选。」
　　　　「那门主我让你做好了！龚擎今日我是救定了。」
　　　　说话间，两人已缠斗起来，站在一旁的闵子伦笑着目睹这一内讧，心里得意至极，只是随手挑衅几句，正道的人便信以为真，实在是太过容易的任务，让人生不起战斗力。
　　　　「你看来倒是很闲适的样子？」熟悉的声响让闻子伦一敛笑容，望向四周，只是除了将近的一群正道人士外，再也看不着半点可疑的踪迹，但是胆大心细的他并未放松警惕，提高声量扬声问道：「各位大侠可曾抓到龚擎这个歹徒？」
　　　　这一声惊开动手的二人，齐齐望向已到前方不远、一群手持武器的「大侠」，心里期盼的是相异的答案。
　　　　「那龚擎实在是太狡猾了，我们冲进房间，只看到他跳窗而出，可是几番追赶，皆未能抓获他，所以我们要回君山再做打算。」领首一人身穿青衣长衫，满脸精打细算之貌，虽与所谓的「正道大侠」感觉相距甚远，但看后面人群推他发话，可见成望也是非同小可。
　　　　「连唐大侠也抓不住龚擎，这人可见狡猾非常啊！」
　　　　一声「唐」揭露身份，陆慎言闻语双眼扫向唐大侠的双手，果然看到传闻中的鹿皮手套，连四川唐门也派人来君山了，这来得也未免太神速了吧。
　　　　似要替陆慎言解惑，只见莫笙一拱手向各位来人示意：「骆帮主蒙难，小侄我正愁不知如何是好，恰逢各位大侠准备参加武林大会，这才能让各位共众一堂，为骆帮主报仇。小侄在这里先谢过各位，也向各位道歉，剑门出此败类，实在是愧对枉死的骆帮主！」
　　　　一番肺腑之言让各位大侠纷纷回礼，只有那唐门的大侠没有动作，他不望莫笙，却是一指陆慎言：「这小子好狠的眼光，他是什么来头，怎么如此不懂礼貌？见着我唐门的人，只一个劲地看着我的手套，难不成他想与我斗一回？」
　　　　　「慎言初出江湖，耳闻唐门暗器及毒术之厉害，因此才会不懂避忌地盯着唐大侠看，我在这里代他道歉。」
　　　　毅然的举动似是已将自己当作剑门之主，举止得宜，一派宗师之范，却更是让陆慎言紧眼，以莫笙的个性，会如此处事必定有人教导，而这教导之人八九不离十是旁边的闵子伦。他到底想透过莫笙做什么？或是透过莫笙取得什么利益？
　　　　「我问你啊，小子，你叫慎言，该不会真的不会发言吧？」没有理会莫笙的道歉，唐大侠直指陆慎言。
　　　　「让人报上名字之前，是否该先介绍介绍自己。你姓唐，我姓陆，再多的，拿出你的身份来换！」一改平常遇着生人时的谨慎态度，陆慎言张狂挑衅，籍以观察阂子伦对此事的态度，只是见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看来他的目标并不是自己，那便是整个剑门罗？
　　　　「小子，你真是初生之犊不怕死啊！我，唐门第二把椅子的唐珏就成全你！让你死得痛快！」一言不合，手势待发，身为唐门的第二位，在江湖上谁不惊怕，这陆慎言倒是有勇气，只是这江湖可不是有勇气就能闯，在这里，事事讲求实力！
　　　　陆慎言话虽放得豪气，可却是全神凝聚，手中早已蓄势待发，只待寻得破绽就趁隙离开，他可没有想要跟这里的人力拼到底的傻劲。
　　　　这厢各怀心思，那头的江湖人也各自退后，毕竟唐门的暗器与毒器可不是他们乐意沾上的东西，况且，连剑门的少当家莫笙都不发话，他们也懒得强出头。圈子越退越大，陆慎言与唐珏的战场越扩越大，陆慎言游走场上，双目注意的却是哪里有空隙可这。
　　　　站在圈中央的唐珏见到此况，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手动了。
　　　　唐门的人手动了，大家各自身形又往外飘出三尺，就趁这时，唐珏身形暴长，向陆慎言扑去，没有暗器、没有毒药，只有绝顶的轻功轻松将陆慎言抓起，然后掠过了一群江湖人的头顶，扬长而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
　　　　「哪知道，可能唐大侠想独自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吧？」
　　　　「唐门果然厉害，暗器、毒药不说，连轻功也让人叹为观止啊……」
　　　　一群摸不着头脑的发言，由一群摸不着头脑的江湖人嘴里散出，场上只有两人脸色沉下，没有任何表态。
　　　　莫笙看着远处无法可追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怒，闵子伦却是惊愕过后泛起了欣赏的笑意，原以为手到擒来的人居然能反将他们一军，看那飘然而去的身手，同样的轻功施展开来，莫笙恐怕也没有这等境界。龚擎，这个隐藏了实力的男子，终究还是被他们逼出了第一步，展露开自己惊世的才华来了。
　　　　底下景物在飞，被人扶住奔驰的感觉依稀有过，速度、力度一模一样，不见丝毫偏差，陆慎言灵光一闪，便放心地任由「唐珏」将自己带到不知名的前方去，完全没有了先前要斗狠的姿态。
　　　　「你不担心？」「唐珏」奇怪地望着被自己挟在腋下的陆慎言。如此镇定，此子非常人也。
　　　　「需要担心什么？」陆慎言反问，一派悠然。
　　　　「担心我将你分尸活埋啊？」「唐珏」一句笑话，换来两人同时放声大笑，然后两人便如断线的风筝向地下栽去。
　　　　瞬间替换位置，陆慎言翻身为上，一把抓住了要往下掉的「唐珏」，两人轻飘下地，着陆时，手里的「唐钰」已完全失去意识。
　　　　「唉，你这个性啥时能改，就会撑到自己撑不住的时候。」说完，人往肩上一抛，陆慎言迈开大步，朝着渺无人烟的小径而去。片刻后，十几位江湖侠客抄着兵器而至，只是面对着大道小径，四周一片静寂，众人也只能四目相觑，无法决定去向。
　　　　「莫少侠，你怎么看待这事？」
　　　　由两人口中得知唐珏是假后，大群江湖人物立刻返回了当时追捕龚擎的客栈，果然在隔壁房间发现被捆绑住的真唐珏，更由唐珏口中得知，这龚擎习得黑道宽教的不传之秘：镜花水月。各人便是上了这当，将真看成幻，将假当了真。
　　　　「这龚擎学了魔教术法，使不再是我剑门中人，我如今向各位郑重相告，龚擎自今日起被逐出剑门，以其与黑道暗中勾结杀害骆帮主一事，各位英雄见着，绝不可手软，若能活捉便活捉，但龚擎生性狡诈多端，若不可生擒，便可当即诛杀，剑门没有半句怨言。」
　　　　「好，莫少侠果真爽快！即刻传下武林令，凡白道中人见龚擎，不是擒便是杀！也劳烦莫少侠多绘几张人像图，好让我分派散开去寻人，也把那陆慎言给画一画，看这两人应是一途，抓着那陆慎言，说不定便能引出龚擎。」
　　　　被捆了一个时辰，让人看尽笑话的真唐钰咬牙切齿的说着，只恨不得龚擎就在眼前让他生吞活剐。
　　　　「莫笙丹青不好，由我代劳如何？」闵子伦看出莫笙的迟疑，主动接下此事，以便以更近的角度观察此事之进展。
　　　　「只要画得像使好，我这就招聚唐门好手。哼，惹了唐门便想逃，没那么容易！」
　　　　气得跳脚的唐钰一甩衣袖大步离去，也不与其他人打声招呼，只是人人忌讳他盛怒下的唐门手段，便也不出声，任由其独自离开，然后也纷纷向莫笙与闵子伦告辞。毕竟，他们原本只是路过此处，目标还是直指少林那场武林盛会。
　　　　「这次龚擎得罪了唐门，倒要看他怎么收场？只是慎言，他怎么就不懂我的一番心意呢？」非常郁闷，甚至是沮丧的莫笙，一改在人前的面貌，有些无助地问起闵子伦，只见闵子伦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那是你不够龚擎狡诈，对男人来说，显弱永远会比显强要来得讨人喜欢。你太强，陆慎言自然不会太喜欢你，而龚擎这人老是在他面前装蒜，让陆慎言觉得自己非常有用，这样的得失感，你年纪小，不会懂的。」
　　　　「闵子伦，你看来很有经验哦！是哪家的姑娘让你如此沮丧？」被闵子伦这突然似发自内心的怨感拉去注意力，莫笙不由得好奇起来，看闵子伦一表人才，应该也有不少女孩子家喜欢他吧，自己也能遇上不少哩。
　　　　这才发觉自己居然失言了，闵子伦勉强一笑，拉回话题：「我能有什么？如今还是先以龚擎的事为重，我们这就回去绘图吧，可别让他轻易逃匿。」
　　　　「嗯！」
　　　　点头应诺，莫笙与闵子伦急急施展轻功，朝着君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