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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白雪嫁衣-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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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松烟一股兴师问罪的邪火早都散到九霄云外,而沉吟着,到底要不要将欧冶鹤的死讯向君家泄漏。
此时从客厅外面传来一声响动,笑声爽朗,白雪泥在廊下不禁低了低头,此人正是凤漆烟。
“听外面人说是来客了,我就想啊想啊,想不出我家居然还能有妹妹这等神仙般的客,”凤漆烟走进来,迎头便热络地拉起君城舞的双手,笑容收敛,“可惜妹妹这等人才也要武林中打滚,真是苦了妹妹,君伯伯究竟是怎么中毒,可是有人陷害?”
君城舞一低头:“这话说起来惭愧,舅父前些日子将我白师姐带回家中修养,不知为何,舅父却又不同意表兄与白师姐的婚事,表兄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而白师姐也同蓝帮主走了。舅父见家中出了这些大事,心中不安,便想要去宗祠祭奠祖先,可就等他回来之后,”说着双目隐隐已有泪水,“身中剧毒,生命垂危,却又不告诉我们,到底是谁下的手。”
凤漆烟也不知是否感情太过丰富,竟而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牵着君城舞一只手坐下,“妹子,你且慢慢说,后来呢?”
“我临危受命,不能让舅父白白死去,必须查出是谁下的手,所以就想到凤姐姐这里,以前,凤姐姐对白师姐就多加照顾,如今小妹出了事情,姐姐也一定要帮忙啊,快带我去见欧冶老前辈!”
“这个……”凤漆烟一迟疑,“君妹妹,有所不知,家师已于几日前仙去,为了避免武林再掀风波,我们还没有对外发丧。”
黄松烟听了一惊,低声叫道:“大师姐……”
凤漆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漠然说道:“君妹妹,事情麻烦在,先师应当是中了你们君家的毒。”
“君家的毒?”君城舞面上闪过一丝冷笑,“天下的毒药千千万万,为何便是我君家的毒药。”
“家师纵横江湖数十年,曾经跟我们讲过一种叫做荼谜花事的毒药,中毒之人会眼前产生幻相而死,死状很惨,然而此毒,世上仅余一位会配制的人,便是令舅父。”
“哦?”君城舞惊讶了一声,随即问道:“欧冶前辈是何日中毒?”
“大前天!”凤漆烟肯定地说道。
君城舞冷笑道:“这就奇了,我舅父,也是大前天死的,究竟中间是否有什么阴谋,我就不得而知了。”
白雪泥暗自想想,难道我们跳崖那夜之后,君夜出走,君无殇便莫名其妙的被毒死,不过既然知道他曾经用计害过父母和绝琴谷,也就暗自钦佩那个下毒者,还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却又听君城舞喝令手下。
“你们几个分成三队,一队人去查看仁义山庄上下有无毒源,另外一队专门搜索欧冶前辈房间附近有何异常,最后一队跟我,”转头望着凤漆烟,“凤姐姐,请带路,这回我是不得不去拜谒他老人家了!”
凤漆烟拦在前面一惊:“你要怎样?”
君城舞一笑:“很简单,既然姐姐认定毒药来自君家,那么小妹只能做一件事情还君家一个清白。”
“什么?”
“验尸!”
君城舞说着用手一摆,凤漆烟看了一眼黄松烟,径直带路而去。
欧冶鹤虽是一代武林盟主,却也不曾几近奢华,穷其一生都住在仁义山庄尽头的两间厢房内,白雪泥不禁想到小时候曾说过的断语,“这人十分沽名钓誉,”想来不假,确实是一个被声名禁锢的囚徒,终其一生,冷冷清清。
围观众人多是仁义山庄的门客,君城舞像是在追寻什么似得,逐个扫视,白雪泥下意识低头看着地上。
君城舞款款走过来,左右端详。
大家的目光也跟随着移动,半晌,君城舞从地上拾起一根银针,转头走了回去。白雪泥心中叫了一声险。
有下人取来一碗水,君城舞将银针放入碗中,半晌,她闻闻那碗水,一股腥臭气扑鼻。
过了一阵,几个君家手下走过来,低声对她耳语几句,她微微点头,说道:“要知道欧冶老前辈中毒的原因并不难,请大家随我到花园一趟。”
众人怀着一心好奇,随君城舞走来。仁义山庄花园内有座假山,君城舞在每块山石上敲打起来,忽而,她眉间露出喜色,向黄松烟与凤漆烟说道:“是啦,请黄庄主或是凤姐姐命人打开这里,自有分晓。”
“慢着!”忽而从人群中冲出一人,白雪泥却不认识。
黄松烟讶道:“师弟,怎么是你?”
白雪泥心下敞亮,原来是邰铀烟,此人多数不在庄里,为何如今到此?
“这里是我私下存在此处的东西,我不想让没相干的旁人看了去!”
君城舞退到一边笑而不语,凤漆烟笑道:“小师弟,此事跟师父中毒有关,别使性子,快打开来大家看看。”
黄松烟二话不说,走上前去,手臂一挥,手腕一摆,那块凸起的石头应声而开。
“嗖嗖……”
两道银光,黄松烟倒地,浑身抽搐,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有两根银针钉在他的喉咙之上。
“怎么?”凤漆烟眦目瞪着邰釉烟,“你竟如此歹毒,解药呢?”
“解药?”邰釉烟睁大眼睛退着说,“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这样?”
君城舞隔着一层布,捏起银针,点头:“跟你师父房中发现的那枚一摸一样。”
邰釉烟狂呼着飞了出去:“我,我,没有,我没有!”
“给我将他拿下!”凤漆烟喝令山庄家丁一拥而上,转而脸色大变,“二师弟,二师弟,”俯下身,一探黄松烟的鼻息,“二师弟,你为何就这样随师父而去了?”
君城舞静静地说道:“唉,凤姐姐先别难过,这仁义山庄的大局还是要你来主持的!”
白雪泥猛地一惊:若按娘亲所说,谁最终受益,谁不说定是始作俑者的话,那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岂不是凤姐姐?心中一个寒战。
第三节 武林盟主
    白雪泥实不敢相信平素一向说话直来直去的凤漆烟竟会有如此城府,反之,想想此举若是凤漆烟布置,那么君城舞又在其中担当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那恐怕是推波助澜。
难道两人早在这之前便已经勾结在一起了?又或者这件悬案从一开始便是两人的精心布置,借力打力,凤姐姐才能重新执掌凤凰台仁义山庄?恐怕这一切的疑问只能经由邰釉烟来解答了!
一经此事,武林盟主在自己三徒弟的陷害下毙命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武林。
仁义山庄便成了推举下一任武林盟主的绝佳场所,君家与仁义山庄、燕子坞共同放话,九月初九仁义山庄公推武林盟主,这样一来,三教九流无一不潮水般涌了来,竟然就连平日武林中各大聚会都十分淡漠的武当派掌门都赶来凑热闹。
白雪泥远远地见到孤月,心知谢冰蝉并未加害于他,也颇为放心。
一般武林盟主推选都是经过武林名宿举荐,再经过各方面的比试来决定,行侠仗义是首要条件,事情处理得周详与否又是另一方面,不过决定性因素应当是武功。
凤漆烟果然不出白雪泥所料,重新出来主持仁义山庄,武林大会也就顺理成章地由她主持,那么她作为召集人和主持者理所当然地抛砖引玉出一个盟主的人选:君城舞!
四座皆惊。
君城舞原是个天山派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经这样一提,天下皆知她接掌君家,还顺利处理掉仁义山庄的中毒悬案,一鸣惊人。
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传闻!毁誉之间,声名远扬。
随即,少林掌门悟名大师扬声说道:“老衲举荐武当派掌门孤月道长!”
紧接着,举荐之声此起彼伏,西南方角落里传来一声爽朗长啸,天空滑过一片青影,目光落处,一个青衫俊俏的女子站在台上,嘴角一抹轻笑。
“蝉蝉……”白雪泥皱皱眉,心道,她尚香宫早已是众矢之的,为何偏还要冒头?转念又一想,天山派名存实亡,自己武功全废,娘亲丧命,蓝大哥生死不明,全都是拜她所赐,为何还要为她担心。
“迟小白?”她身边一个仁义山庄的门客问道,“你认识她?这人谁啊?”
白雪泥低声说道:“我在一个远方亲戚那里见过她,叫做谢冰蝉,是现任尚香宫的宫主。”
那人“哦”了一声:“看她忽然冒出来,武当掌门的脸色一变,还以为是他旧相好呢,原来是死对头啊!”
只听谢冰蝉压下众声嘈杂后,清清嗓子,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自荐,尚香宫宫主谢冰蝉。”
台下唏嘘一片。
白雪泥问身边那门客:“为什么是死对头?”
那人轻声说道:“尚香宫宫主在武林中悬赏孤月掌门的人头,黑市价钱据说上万两!”
“什么?”白雪泥心中一痛,“果然还是连累了孤月道长,”内心自责不已。
“不服气?”谢冰蝉在台上对着台下唏嘘的人轻蔑一笑,“有本事上来打,武林盟主便是打出来的,打得过,武林盟主的位子拱手相让,打不过,趁早回家等死。”
悟名大师看她嚣张的模样口宣佛号,声如响雷:“谢大宫主,武林盟主不是单凭武力,起码要德行、武功、人品、才学……”
“呸!”谢冰蝉冷笑得一发张狂:“讲那么多,究竟是选武林盟主还是考状元?我江湖儿女学的是武功,行事快意恩仇,要那么多劳什子锁着自己干什么?”
这言语一出,台下倒有一半江湖人拍手称快。
片刻间,一条身影跳上台,双掌一挥向她打去,头顶油亮,想是少林寺弟子,听到她对方丈出言不逊奋而上台。
谢冰蝉五指成钩,腾身攻他脊背,他侧膀用力,缩头,两拳一前一后朝上击去,势如雷霆。
白雪泥却认得,这是极为简单的少林长拳,却见冰蝉不躲不闪,十跟手指,婉转相承,一扫一抹,如弹奏琵琶的双手,紧接着一声清脆,那和尚倒坐在地,口中吐出大口鲜血。
“不自量力!”谢冰蝉款款落下,身上青襟飘飘,当真若仙子缥缈。
“好厉害!”白雪泥身边那名门客瞪直了眼睛,推了推白雪泥,“小白,你道刚才抬下去那和尚是谁?”
谢冰蝉惶惑地摇摇头。
“少林寺达摩堂首座!”
白雪泥皱了皱眉头:“其实这个首座的武功很高,平时是不会两招便败在蝉……谢姑娘手下,只是刚才谢姑娘用计,才会如此!”
“用计?”那人诧异地望着白雪泥,“没有吧?”
白雪泥摇摇头:“你看起初,谢冰蝉故意慢手,卖出破绽施下杀招,这位高僧又急于雪耻,自会使自小便熟练的武功招式来对敌,少林寺弟子一入寺便学长拳,最熟练也最简单,恰恰就中了别人诡计。”
那人一副崇拜的模样望着白雪泥:“小白,我真看不出,你竟如此渊博,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偶像!”
白雪泥又摇摇头,颓唐地笑道:“这哪儿是渊博,若你也常常身陷阴谋,对这些自是再明白不过了!”
台下不断响起喝彩之声,谢冰蝉青衫影动,又力挫五大高手。
此时,武当派一方似乎有些异动,孤月冲动地站出来,对视着冰蝉,双眸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深沉,却又不似前几月初接掌门时那样清澈,只一步步迈上来,瞧着冰蝉,一字一顿地说道:“谢宫主,我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谢冰蝉背对着白雪泥坐的这边,只是觉得她肩头微微有动:“那就请孤月道长多小心了!”
孤月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剑,寒气森然,却没有剑刃。
白雪泥失声叫道:“浊玉?是大师伯的浊玉?”,忙捂嘴,看看四周。
幸而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台上,才没被发觉,唯独君城舞目光炯炯,恰好对视,却不知是否认出她来。
孤月的脸色很难看,提起剑,像是略带深情地抚摸了一下浊玉剑的剑脊,面色痛苦地问道:“谢宫主当真就非拿着武林盟主之位不可吗?”
谢冰蝉的话很平淡:“是,难道武林中,还有人不情愿吗?”
“好!”孤月朗声说道,“四下可还有人不服在下吗?”人群中漠然一片,他接着道,“我与谢宫主比武之后,她胜,便是武林盟主,她败了,我们便再重新选过,大家可情愿。”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白雪泥惊道:“不好,孤月道长怕是要以此来报三年前之恩!”
第四节 青楼如烟
    “不可!”
一条人影蹿到台上,站在孤月与谢冰蝉中间。
谢冰蝉转过身来,倨傲地说道:“君大少,你以为自己有资格争夺这武林盟主之位嘛?”
那人形容憔悴,果然是君夜,眼窝深陷,面色惨白,白雪泥乍看之下,竟未曾认出。
“我没资格争这武林盟主,也不想争,”君夜淡淡而谈,身子不安地环顾四周,像是在大海中陷入孤岛的人那样惶恐,“我来是想告诉所有人,你,也没资格!”
谢冰蝉用眼角斜着君夜,言语冷峻:“你以为你知道我的过去又能怎样?你有证据嘛?”
君夜摇摇头:“昔日之人尽皆被你所杀,我无法令死人开口,却可将真相公诸于天下,想当年畅音园也是蜀中独一无二的勾栏院,台下这一众人里,你的恩客一定不少,你杀,你能全杀光嘛?”
谢冰蝉双目凛然,一记寒掌如影飘,只听十几个巴掌声响起,再看君夜的双颊已通红。
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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