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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浮屠-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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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却依然记得当年之事,移花接木,将仇恨转到了他们身上,认定他们是邪教。然,将弟子们推向深渊的,并不是他们,而是我们自己呀。”
“……”印凡大师开口,众掌门竟无法反驳,细细思来,却也如此,若不是自己太惜自己的性命,怎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梦,而将弟子亲手送上了黄泉之路。
“众位掌门,楼惊澈在此恳请各位,此次恩怨一笔勾销。江湖再无黑白正邪,只有恩怨情仇。”
“……”楼惊澈言辞恳切,众位掌门也实在不愿意再见伤亡,纷纷默认,不再拒绝。
却只有一个例外。
“我不答应!”龙云寨寨主的一字眉拧在一起,见着实在可怖,“现在讲和,那之前所做的,就当没发生过吗?!我寨里的兄弟都他妈白死了吗?!他们在黄泉下死不瞑目,你们已经跟仇家商量摆酒干杯了,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哼!”
“老石!”
众人纷纷劝诫,回答他们的,却只是一个转身,和迅速远去的背影。气氛,又一次变得沉重了。
“留下的人,都记住了。”莫轻尘靠在一旁的树干上,漫不经心地抬头看天,“今日所应之事,必须做到。否则,我这个见证人,可是随时会出来露一手的。”
至此,沿袭了几百年的黑白正邪的势力之分,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楼惊澈、汪连、聂无双三人再也不是邪教的代表,武林三绝的称呼,成为了他们摆脱黑道身份的一个始发点。江湖动乱总算是告一段落,然而,武林三绝内部的动荡,却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莫轻尘(听完途伏和竘玙的对白,扶额):我一定是醉了,才会觉得有《仙剑奇侠传》乱入的赶角。
途伏(无视莫轻尘的吐槽,继续背台词):像我们这种半神半魔的东西,谁都无法依靠……
莫轻尘(挑了挑眉头,不自觉地抽了嘴角):这回怎么更像《犬夜叉》了……
竘玙(转过头,语气中带着不满):公子,这些话你想想就好,别说出来,否则很影响我们背台词。
莫轻尘(面无表情):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影响?
竘玙:代入感太强。
途伏(台词乱入ing):纯血种了不起啊,杀生丸,我一定要杀了你。
莫轻尘:……(这绝对不是我的错……)

☆、第五十七章 月有圆缺

武当山的月,能同日争辉。只是日光是暖的,月光却是冷的。
清风吹过,卷起千层叶浪,似水波涛的沙沙声,在静谧的后山树林中,久久不散。
白道一群人,早已各自离去,徒留下楼惊澈一行人,沉默地用眼神相互交流,良久不曾开口。
韩逸瞥了一眼那位一直远远站着,似乎与周围景色都格格不入的莫轻尘,他正低头翻看手掌,那双眼中,隐含着一股让人看了会不自觉地心疼的神情。
汪连一手抱腰,一手转着手里血红的长针,一双眼睛盯着莫轻尘,至始至终眨过眼。
楼惊澈也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琥珀色的瞳孔只露出一半,心不在焉地将手搭在韩逸的肩上,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对方的头发。
没有人一个人开口说话,仿佛只要一出声,这脚下日与月交融的微光,会裂成碎片,再也拼不回去。
“好个一笔勾销……”沙哑的声音,带着让人心碎的不甘和愤怒,从他们身后的树干中传来。
紫色的衣袍已经近乎黑色,那是身上无法止住鲜血的伤口,哭泣成河。
“楼惊澈……司徒安情的仇呢,东方叔的仇呢?!”那声音在浓重的呼吸下,有些不太平稳,“就这么算了?!”
如同开玩笑的语气,让在场人神色一凌。韩逸能感觉到楼惊澈呼吸明显一滞,就连之前一直没有反应的汪连,也瞬间转过身来。只有远远依着大树的白衣公子,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依然默默地观望指尖。只是那指尖,在淡淡的清风中,有些微颤。
“哈……”聂无双身体动了一动,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楼惊澈,用手中的刀柄抵住了对方的心口,“楼惊澈,你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可我不能。司徒安情的仇,还有东方叔的死,我聂无双,绝对不妥协!我的仇,不需要你来替我做决定!”
“……”汪连见聂无双冷静得有些异常,心里的不安渐渐扩散。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汪连显然也不同意就这么同白道讲和,这个结果,确实是他意料之外。他不知道楼惊澈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也并未阻止。有些事情,本来没有对与错,只有信念和执着。
韩逸离聂无双很近,他注意到聂无双的眼神有些涣散,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一半由于变得湿漉粘稠,而耷拉下来,像极了钟乳石;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似乎下一刻,就会晕过去一般,但是他手上用刀抵着楼惊澈的力道,却大得让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微微一皱。
楼惊澈认出,聂无双手上捏着的刀,正是自己送给他的生辰礼物——碎月刀。而现在,这吧刀冰凉的刀柄,正狠狠地抵着自己的胸口,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心捅破一般。
“聂无双!”一只手握住了那黑色的刀柄,用最大的努力来减弱直冲楼惊澈心口的力量,出声的,正是韩逸。
“司徒前辈和东方前辈与阿澈共处十几年,情同师徒父子,如今他们二人命殒,阿澈是最伤心的那个人。聂无双……请不要再在他心口上,划一刀了。”
“既然情同父子,杀父之仇不同戴天,你!居然放走他们……”聂无双听闻韩逸的说法,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加郁结,才说了没几个字,一口血便被逼了出来,身形晃了一晃,一头就往地上栽去。
“无双!”
本一直沉默的楼惊澈见状,琥珀色的瞳孔闪过一丝慌乱,双手立刻扶住聂无双,一旁的汪连也同时上前一步,用胸膛抵住了那欲滑落的虚弱身体。
韩逸只是看一眼,就明白情况不妙:“烈焰散已经扩散到四肢百骸,若不把毒性压下去,恐怕……”
韩逸整个眉头都皱得死紧,说话间,抬头看见楼惊澈的头转了过去,正脸对着的,正是莫轻尘的方向,汪连亦然。
楼惊澈身上的烈焰散能解,那么聂无双身上的一定能解!
而莫轻尘此刻,却只是低着头看着指尖,不知是出神了,还是装作不关心周围的一切。
“莫前辈!”韩逸望了一眼晕过去的聂无双,再转向莫轻尘时,语气里也多了一丝焦急,“烈焰散是你制成的,你也可以解开。请你救救聂无双!”
回答他的,只是一片寂静。
韩逸愣了一愣,他以为是对方没有听见,于是他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莫前辈,请你略施援手,救救聂无双。”
这一次,韩逸发誓自己的声音足够响亮,因为它们出口之后,在林间回荡了许久,甚至他可以看到,莫轻尘的手,顿了一下。然而,给出反应的,只是那一身飘然的白色衣裳,在风中轻轻地舞了一个圆。
这是什么情况?韩逸有些发愣,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抓住楼惊澈。
“阿澈,他是你师父,你开口,让他救聂无双!”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直直地对上韩逸,里面,写满的为难和无奈,让韩逸一下子说不出话。
韩逸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回望着楼惊澈,只能让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
“轻尘。”
韩逸死都想不到,开口的,最先开口的,竟然是汪连。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韩逸能够看出,他是在努力着,隐藏着自己的情绪。
莫轻尘终于抬起了头,那一蓝一紫的瞳孔,对着的,是他前方并无特别之处的树干。他的嘴角轻轻地挑了一下,又落回原处,似乎只是淡淡地“呵”了一声,只是谁都没有听见。
“忘记你师父的话了?叫我叔。”
汪连一手托着聂无双,一手垂在腰侧,慢慢地握成了拳,复而松开,又再次握紧。
“你救他,我就叫你叔。”
不知为何,韩逸觉得汪连的话语间,充满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就如同聂无双对待司徒安情一般。
“寒玉不在,你就敢直呼我名,是以为你师父永远管不到你吗!”莫轻尘冷静的话语中,夹杂着一种让韩逸极为反感的冷酷,“我又不稀罕。叫不叫依然在你,救不救还是在我。”
汪连把头扭到一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复又转回来:“那你救不救?”
汪连出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说话。清风拍打着林间的树叶,在这武当山间,唱着绝响。这种让人窒息的静谧,一如韩逸第一次遇见楼惊澈一般,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莫轻尘依然倚在树干上,只是头却忽然转了过去,后脑勺对着韩逸三人,凉凉地开口:“我不想跟你们耗。聂无双,白雪饮的徒弟,我不救。”
“司徒大叔对你思念那么多年,也不见你出现,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对你抱有期望。”汪连深吸了一口气,那愤怒的话语间,却带着浓浓的失落之感,“白前辈与你之间的恩怨,与聂无双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样通杀,是不是太无情了些……”
“……”莫轻尘离开了树干,站直身体,背对着他们,“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无所谓了。”
草动,那是步履与青叶摩擦的声音。
“师父……”看着莫轻尘的背影,楼惊澈轻轻地唤了一声。
莫轻尘脚步一顿,手指从前至后将头发草草一梳。韩逸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只是最后,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忽然一个劲足,迅速往空中一跃,便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韩逸还为来得及说些什么,汪连却将聂无双整个背了起来,看那面色,似乎还有余怒。
“既然不救,那便不救吧。与其跟废人一样活着,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大不了我汪连陪他一起死!”
“汪连,你别这么想,一定另有办法的。”韩逸一听汪连这赌气的话语,生怕他真这么做,立刻上前阻止,转过头本想寻求楼惊澈的帮助,却发现后者倚着刚刚莫轻尘靠过的树干,盯着某处出神。
“阿澈!”韩逸疑惑地唤了一句。
楼惊澈抬头,看着被树叶遮挡住的蓝天,忽然轻轻说道:“我明白了。”
韩逸还未来得及询问,就见楼惊澈离开了那个树干,一步一步走到汪连面前,琥珀色的眼睛直指对方:“我可以救聂无双,先找个地方安置一下,越快越好。”
韩逸一听楼惊澈这么说,也是惊讶万分:“阿澈,你要怎么救?”
楼惊澈默默地看着韩逸久久不语,却忽然伸手抱住了对方。韩逸靠在楼惊澈的肩头,不明所以地眨了两下眼睛,却听到头顶的声音。楼惊澈向来让人安定的话语,如今却让韩逸如此不安。
“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冰心难见

简单的石床,遍布整个岩壁的藤蔓,还有洞口照射进来的,那好似不太真实的光芒,都让聂无双微微一怔。这,正是当时,司徒安情将他安置的石洞,也是他与司徒安情,分别的地方。
仿佛是做了很长的梦一般,聂无双心里有些希冀,他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司徒安情也并没有死,再过不久,他就会出现在洞口,露出那一惯让人看不太爽的笑容,嚣张地挑衅说,小鬼,你可欠我一个很大的人情啊。
这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然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聂无双将视线下移,看到满地的鲜血,在透进来的光照下,闪闪发亮,他似乎还能感受到,用手指摸上去的那种粘稠感。
汪连正坐在洞口,背靠着石壁,双眼自然闭着,然而眉间的褶皱却并未消散,搁在腿上的那只手臂,在手腕处现出深深的划痕。绿色的藤蔓叶子轻轻地垂落到他的耳边,他却没有反应,显然是睡得很沉。
聂无双转过头,看到边上整齐地放着一排的银针,一根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的细管,一片染血的布,还有一盏已经灭了的油灯。
除了自己浑身没什么力气以外,似乎没什么不适的感觉,只是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外面的光一下子变得刺眼,是有人将垂落的藤蔓掀起。聂无双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那进来的人,是韩逸和楼惊澈。
“聂无双,你醒了!”韩逸看见努力救治了一天一夜的人,竟然这么快就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同时,也是喜形于色,立刻将手中采来的药材和果蔬放置一边,窜到聂无双跟前。
“……”聂无双望着韩逸沉默片刻,紫黑色的瞳孔转向了站在韩逸后面,神情淡漠的楼惊澈,“告诉我,司徒安情没有死。”
“……”楼惊澈别开了眼,侧着头望着洞口不语。
“……”聂无双点点头,忽然笑了一声,“那你救我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死了?”
聂无双的眼底染上了一层阴霾:“你既不替他报仇,又不让我死,你到底想怎么样?看着我这么难受,你可高兴?”
“无双……”
“要么杀光那群白道,要么让我死,你选一个。”聂无双强硬地撑起身体,却仅仅只能让头离开石床而已,但是他眼中的冰冷的怒火,却比任何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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