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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天--荒-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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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宁真人和顾曼山原是我前世的同门师兄弟……”许长生叽里呱啦编造了一大段怪力乱神之语,其中自然是真假掺杂,倒也说得活灵活现。古人本就多有轻信神鬼修仙,更何况许长生确然亲自体验过阴司之诡秘残酷,直把一段前世今世的仙鬼奇缘说得感人甚深。太后听完整个故事才直奔主题的反问他道:“依你之意,你与那顾曼山并无苟且?而是如先帝与宁真人一般?”“然也!我若想坐稳帝位,没有这两位师兄弟相助是万万不能,可如今宫里四处流言,顾师兄已然震怒之极,想要出宫而去了。母后,您与外公还这般逼我,我当真愁思满腔,不知如何是好啊。”太后看了他一眼,面上似笑非笑的道:“不管你与那人到底是何景况,总之名不正则言不顺,你应当早日为他正名封官,否则流言四起,不可收拾,传去民间更是大为不妙。”许长生却皱眉道:“外公与其他老臣那处,便要靠母后出马才可安抚。朕亲政之日尚短,实在无法将他们一一说服。”太后寻思片刻,点头应诺:“好,你也须应承母后,不可太过冷落后宫。你大婚至今尚无龙子,非但皇后无嗣,那几个贵妃也是一无所出,也难怪流言肆虐。你若想好好保住你那位顾师兄,便不可任性胡来。母后自会睁一眼闭一眼,但求无风无浪、皆大欢喜!”许长生苦笑回道:“是……朕会认真斟酌。”回到自己寝宫,许长生仍然心情沉重,真想就此舍弃这个皇位,携着曼山远遁山林而去。可若是那般任性撒手,便会有无数人因自己而亡,更何况改朝换帝过后,自己与曼山照样逃不去性命之危。自古废帝的下场都是惨不忍睹,即使躲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他历史虽然学得不好,这些残酷规律却显而易见。若要保住曼山,自己又要有负于他。世事总是这么不完美,身为人间帝王亦然。
30、玉碎
许长生走进寝宫,第一眼看见顾曼山便站住了脚。顾曼山一脸的百无聊赖,靠在窗边向外远望。这是向往自由的姿态,他整日只待在小小的笼子里怎么会快活。当自己没空陪伴他时,他只能这么消磨时间吧。即使黄金宝石打造的笼子,毕竟也只是个笼子,但凡是个正常的人就不会喜欢这种生活。自己已经在这笼里生活了近二十年,当然能够了解曼山此刻的感受。许长生慢慢贴近顾曼山身后,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腰:“怎么,很是无聊?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可好?”顾曼山收回了望向远处的目光,没什么精神的摇头:“不用了。外面处处有人……我不想被他们评头论足,你也知我如今是何等尊容。”许长生心中一痛,原来曼山并非毫不在意自身容貌。“是我害了你……你原先长得十分好看。我虽并不在意你相貌如何,你自己却比我还在意。曼山……不如我为你广召天下名医,未必不能令你的脸回复如初。”顾曼山斜睨他一眼,双眉微皱:“我并非在意自身容貌,只是讨厌那些旁人盯着我看。我也不想出去,这宫里到处都是人,我总是不喜。长生,不如你别做这个皇帝了,好不好?我们一起寻个山清水秀之地隐居!”说至最后那句,顾曼山面上才露出开心的笑容,双眼与嘴角都弯弯地,眼珠更亮得慑人。看到他如此兴奋之态,许长生但觉心头一阵酸软,险些冲口而出当即应承,话到嘴边才硬生生改口:“我……我身在帝位,不能就此撒手。曼山,若我不再是当朝皇帝,你我必定会被新帝斩杀。”顾曼山吃了一惊,满面迷茫的问道:“那是为何?你都不做皇帝了!我们寻个隐秘之地,让新皇帝找不到便成了!”许长生不知是该赞他天真纯良,还是该摇头苦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曼山,不管这个帝位是让的也好、被抢走的也好,新的皇帝总会担心得睡不着,唯恐我想不通了,又带着旧部回来与他抢夺帝位。你可知权力的诱惑大过任何欲望,尤其对身在世俗的男人来说。”顾曼山想了半天,仍是一点不通:“权力为何有那么大的诱惑?做皇帝有什么好!你每日天色未亮便要起床,深夜还在批阅奏折,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还担心被下一个皇帝杀了。”许长生不得不佩服此人的逻辑,大笑着狠狠亲他一口:“你说的是!我也是迫于无奈,才被推上这个帝位。曼山……我有一事要对你说明,望你体谅我的苦处。我不想骗你,也不敢骗你,只是又要连累你受委屈。”顾曼山兀自无知无觉,回抱着他笑眯眯地:“嗯!你说,我听!”许长生不敢直视他单纯的目光,移开眼神硬着头皮开口,把这几日自己的两难之境讲了个大概。顾曼山先前还不明他话中之意,听到后来才眼含惊疑,声音发颤的打断他道:“长生,你在说什么?你……你别文绉绉的!你是说你要跟除我之外的人一起睡觉?还要跟她们生娃娃?”许长生讲了那许多,果真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寻了一堆不得不为的理由。顾曼山这般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只令他面红耳赤、无颜抬头,待要否认却哪里能够?顾曼山见他垂头无语,用力一把推开了他,面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悉数化为翻腾的怒火:“你好!甜言蜜语,言犹在耳,你这就忘了!你说今生今世永不负我,否则就要死在我手上!”许长生背脊一凉,额上冷汗如雨,竟学着从前在电影里看到的情圣招数,扑上去死死抱住暴怒中的情人:“曼山,你千万千万别生我的气!我迫不得已!我其实好爱你好爱你,这世上我最爱的就是你!我真的不想伤你的心!”顾曼山再用力推他,奈何体弱力微,竟然推他不动,只得一阵乱骂:“你一个堂堂男子,说这些恶心言语羞也不羞!你若是有担当的,便立刻拿剑给我!我要亲手宰了你这个负心之徒!”许长生立时哑口,顿生黔驴技穷之感,心中大骂那些害人不浅的导演。顾曼山又怒又急,语声高亢的继续骂道:“滚开!别缠着我!你不拿剑,我自己去寻!”只与对方火焰般的眼神稍稍一触,许长生便一阵心虚,双臂之力也大为减弱。顾曼山用尽全身力气摆脱他的怀抱,掩着面目撞撞跌跌奔向外间,口中大叫:“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许长生吓得魂飞魄散,跟在他身后提步而追,只追得数步便渐渐接近。顾曼山身负咒术之缚,跑出宫门便觉力竭,直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许长生边追边求,嘴里尽是认错讨好之言,十数个守在宫门之外的太监与侍卫听得目瞪口呆。这当口也顾不上什么帝王之尊,许长生急得跺脚对几人大喝:“还不拦住他!蠢材!”帝王一声令下,那些人不敢不遵,向着顾曼山七手八脚的拥了上去。众人都知这位顾公子甚得圣宠,手上也不敢当真用力,顾曼山极力挣扎,骂声连连,许长生被骂得狗血淋头也并不回口,只奔上前伸出手掌掩住顾曼山的嘴,企图保住一点众人之前的颜面。顾曼山心头气恼,张口就咬,许长生惨叫一声,手掌已被咬出几道深深的齿印。鲜红的血液滴答而下,将顾曼山嘴角染出一片艳色,许长生不禁苦笑低语:“曼山,你可消气了?”看着恋人为自己所伤,顾曼山激昂的情绪冷静下来,却连心也跟着一齐冷了。“好……我不气你,你放我走吧。你我缘分至此而终。”顾曼山的眼神也跟声音一样冷,空寂得看不出半点眷恋。许长生脑子一晕,曾被对方抛下之时的疼痛尽数回到体内,自己于他竟如此容易舍弃放手。“你……你……”许长生忍不住冷得发抖,“你”了好几下才勉强站稳身体颓然挥手,“把顾公子送回寝宫!”
31、软禁
呼呼,社区又一次卑鄙的停电了,还好来得比较快。不说其他废话了,赶紧更新今天的份。————————————————————————————————————————————————————————————————————————————————————————顾曼山似是知道挣扎无用,竟紧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和嘴,仿佛再也不想看到许长生,再也不想跟他说话。许长生心如刀割,守在床前呆呆坐了许久,难耐的静谧简直快要把他逼疯。就算把彼此困锁于这座黄金牢笼,却锁不住身前这人的心。当对方说出那句决裂的话,就意味着一切到了尽头。他本该知道,曼山还是以往的曼山,只有他不再是以往的许长生。封住了不快的记忆又能如何,忘却了对他的鄙弃又能如何,曼山眼里仍然容不下任何一粒砂,宁愿玉碎而不肯瓦全。许长生苦苦思索,如何才能挽回眼前的劣势。他早已不是当初的许长生,他在无数磨难中学会了手段与心计。但痛楚也是赤裸裸的,如一把钢锯折磨着他的脑子。他只要一回想曼山说出那句话时的表情,就痛到几乎无法思考。他伸手按住自己的额前,对床上那人丢下一句话,嘶哑的声音粗嘎难听,“我……你先休息一会,我去去就来。”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可他看见对方紧闭的眼皮在微微颤动,这种刻意的冷淡比破口大骂厉害得多。他只得苦笑着起身,脚步迟缓的走出寝宫,吩咐加强守卫之后便微服悄悄出宫。宁府的月光看起来远比宫中明亮,此时的千羽想必也悠闲自在。许长生叹着气从宁府的后门窜了进去,一路摸到千羽的卧房门前。房内透出模糊的灯光,也传出对话的声音,听来竟是两人正在争吵,其中一人正是千羽。许长生很有些惊异,以千羽的性子极难与人发生争执,莫非有什么危险?他不厚道的偷听了两句,面上浮起怪异的表情——与千羽争吵的那人自称“浅舟”,难道竟是那个浅舟?他当即一把推开房门,房内的陌生人看起来又有点眼熟之感。那人一见他便面色大变,眼中隐有敌意,犹豫片刻却跪地磕头:“皇上万岁!不知皇上圣驾亲临,微臣该死!”他这才隐约想起,眼前的男子明明是本年的新科进士,才封了个小小的京官做,名字也并非唤做宁浅舟。他眼光转向立在一旁的宁千羽,但见千羽脸上颇有几分尴尬之意,与他目光对视后更是脸也红了,慌慌张张的轻踢了那人一脚:“呃……你先走吧!我与皇上有要事相商。”那人眼神炯炯的盯着千羽,面上却是一片委屈伤心的神色,那种又怒又怨的模样令许长生极为好奇,但又不得不顺着千羽之意。许长生轻咳一声,挥手对那人道:“起来吧,你且退下。”那人姿态恭敬的跪退而起,临走时竟偷偷瞪了许长生一眼,恰恰被许长生逮了个正着,只是佯作不知。待那人不甘不愿的离去之后,许长生才望着千羽问道:“这人便是你的浅舟?我看也不过如此。他是认出了你,总算想通了么?”宁千羽沉下脸摇头:“认得出又如何?认不出又任何?昨日之日不可留,我早已对情爱无心了。”他方才那副尴尬忸怩的样子,半点也看不出哪里无心了,许长生本想调侃他两句,却想起自己如今的景况来,登时没了调笑之意,只有长吁短叹之愁。“唉……你若需要我插手,只管开口。你若不想告诉我,我也不会逼你。”宁千羽面上又露出那种沉稳的微笑,显是不想再提此事,反而转开话题:“你今日微服夜访,所为何事?我看你脸色甚差,朝中最近有什么大事吗?”许长生摇头否认,真正烦扰之事想说又不敢说,只大呼心情不畅,叫宁千羽摆酒相陪。宁千羽也是心情烦乱,一听之下便拍掌相合:“好,我也正有此意,你我也有许久未曾举杯同饮了!”两人就此对月饮酒,各自排遣心中的烦忧,却各自隐藏着心底最深的痛苦与甜蜜。有的事情,即使对最好的友人也不可说出,那是些最柔软又最酸楚的部分,只能由自身独自品尝。痛快的喝过三巡,许长生总算觉得好受些了,摇摇晃晃的起身告别。宁千羽是半仙半妖之体,自然毫无醉意,扶着他自后门走出宁府,还一路将他送至宫门外。两人分别之时,宁千羽才突然问道:“曼山最近怎样了?你深夜来访,若不是为了国事便是与他有关。你手上有伤,又是怎么回事?”许长生酒都吓醒了一半,只好借酒装傻,靠着宫墙含含糊糊的回道:“呃……不小心弄的。他很好……我也好……我回去陪他……”宁千羽目光如炬的看了他片刻,微笑着点头道:“这就好。我心中有愧于曼山,只希望你能好好待他,若你日后有负于他,我当真罪莫大焉。”许长生背后冷汗涔涔,口中亦不觉苦笑连声:“向来只有他负我,我哪里敢负他?我宁可死在他手上,他也决计狠得下心来杀我。”宁千羽自能听出他言语中的哀怨之意,拍拍他肩头柔声安慰:“你也莫要这般自轻自怜,我既已出手帮了你,便一心盼着你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俩总有日能同心同意。”许长生继续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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