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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晋书-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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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勤。伏度圣心,有以垂察。近为扶风王骏横所诬谤,司隶中丞等飞笔重奏,劾

案深文,累尘天听。臣兄弟跼蹐,忧心如悸。骏戚属尊重,权要赫奕。内外有司,

望风承旨。苟有所恶,易于投卵。自统枉劾以来,臣兄弟不敢一言稍自申理。戢

舌钳口,惟须刑书。古人称“荣华于顺旨,枯槁于逆违”,诚哉斯言,于今信矣。

是以虽董司直绳,不能不深其文,抱枉含谤,不得不输其理。幸赖陛下天听四达,

灵鉴昭远,存先父勋德之重,察臣等勉励之志。中诏申料,罪谴澄雪。臣等刻肌

碎首,未足上报。臣即以今月十四日,与兄统、浚等诣公车门拜表谢恩。伏度奏

御之日,暂经天听。此月二十日,忽被兰台禁止符,以统蒙宥,恩出非常,臣晏

然私门,曾不陈谢,复见弹奏,讪辱理尽。臣始闻此,惶惧狼狈,静而思之,固

无怪也。苟尊势所驱,何所不至,望奉法之直绳,不可得也。臣以凡才,累荷显

重,不能负载析薪,以答万分。一月之中,奏劾频加,曲之与直,非臣所计。所

愧不能承奉戚属,自陷于此。不媚于灶,实愧王孙,《随巢子》称“明君之德,

察情为上,察事次之”。所怀具经圣听,伏待罪黜,无所多言。”由是事解。累

迁散骑常侍、侍中。

武帝以崇功臣子,有干局,深器重之。元康初,杨骏辅政,大开封赏,多树

党援。崇与散骑郎蜀郡何攀共立议,奏于惠帝曰:“陛下圣德光被,皇灵启祚,

正位东宫,二十余年,道化宣流,万国归心。今承洪基,此乃天授。至于班赏行

爵,优于泰始革命之初。不安一也。吴会僣逆,几于百年,边境被其荼毒,朝廷

为之旰食。先帝决独断之聪,奋神武之略,荡灭逋寇,易于摧枯。然谋臣猛将,

犹有致思竭力之效。而今恩泽之封,优于灭吴之功。不安二也。上天眷祐,实在

大晋,卜世之数,未知其纪。今之开制,当垂于后。若尊卑无差,有爵必进,数

世之后,莫非公侯。不安三也。臣等敢冒陈闻。窃谓泰始之初,及平吴论功,制

度名牒,皆悉具存。纵不能远遵古典,尚当依准旧事。”书奏,弗纳。出为南中

郎将、荆州刺史,领南蛮校尉,加鹰扬将军。崇在南中,得鸩鸟雏,以与后军将

军王恺。时制,鸩鸟不得过江,为司隶校尉傅祗所纠,诏原之,烧鸩于都街。

崇颖悟有才气,而任侠无行检。在荆州,劫远使商客,致富不赀。征为大司

农,以征书未至擅去官免。顷之,拜太仆,出为征虏将军,假节、监徐州诸军事,

镇下邳。崇有别馆在河阳之金谷,一名梓泽,送者倾都,帐饮于此焉。至镇,与

徐州刺史高诞争酒相侮,为军司所奏,免官。复拜卫尉,与潘岳谄事贾谧。谧与

之亲善,号曰“二十四友”。广城君每出,崇降车路左,望尘而拜,其卑佞如此。

财产丰积,室宇宏丽。后房百数,皆曳纨绣,珥金翠。丝竹尽当时之选,庖

膳穷水陆之珍。与贵戚王恺、羊琇之徒以奢靡相尚。恺以澳釜,崇以蜡代薪。

恺作紫丝布步障四十里,崇作锦步障五十里以敌之。崇涂屋以椒,恺用赤石脂。

崇、恺争豪如此。武帝每助恺,尝以珊瑚树赐之,高二尺许,枝柯扶疏,世所罕

比。恺以示崇,崇便以铁如意击之,应手而碎。恺既惋惜,又以为嫉己之宝,声

色方厉。崇曰:“不足多恨,今还卿。”乃命左右悉取珊瑚树,有高三四尺者六

七株,条干绝俗,光彩曜日,如恺比者甚众。恺忄兄然自失矣。

崇为客作豆粥,咄嗟便办。每冬,得韭萍齑。尝与恺出游,争入洛城,崇牛

迅若飞禽,恺绝不能及。恺每以此三事为根,乃密货崇帐下问其所以。答云:

“豆至难煮,豫作熟末,客来,但作白粥以投之耳。韭萍齑是捣韭根杂以麦苗耳。

牛奔不迟,良由驭者逐不及反制之,可听蹁辕则駃矣。”于是悉从之,遂争长

焉。崇后知之,因杀所告者。

尝与王敦入太学,见颜回、原宪之象,顾而叹曰:“若与之同升孔堂,去人

何必有间。”敦曰:“不知余人云何,子贡去卿差近。”崇正色曰:“士当身名

俱泰,何至瓮牖哉!”其立意类此。

刘舆兄弟少时为王恺所嫉,恺召之宿,因欲坑之。崇素与舆等善,闻当有变,

夜驰诣恺,问二刘所在,恺迫卒不得隐。崇径进于后斋索出,同车而去。语曰:

“年少何以轻就人宿!”舆深德之。

及贾谧诛,崇以党与免官。时赵王伦专权,崇甥欧阳建与伦有隙。崇有妓曰

绿珠,美而艳,善吹笛。孙秀使人求之。崇时在金谷别馆,方登凉台,临清流,

妇人侍侧。使者以告。崇尽出其婢妾数十人以示之,皆蕴兰麝,被罗縠,曰:

“在所择。”使者曰:“君侯服御丽则丽矣,然本受命指索绿珠,不识孰是?”

崇勃然曰:“绿珠吾所爱,不可得也。”使者曰:“君侯博古通今,察远照迩,

愿加三思。”崇曰:“不然。”使者出而又反,崇竟不许。秀怒,乃劝伦诛崇、

建。崇、建亦潜知其计,乃与黄门郎潘岳阴劝淮南王允、齐王冏以图伦、秀。秀

觉之,遂矫诏收崇及潘岳、欧阳建等。崇正宴于楼上,介士到门。崇谓绿珠曰:

“我今为尔得罪。”绿珠泣曰:“当效死于官前。”因自投于楼下而死。崇曰:

“吾不过流徙交、广耳。”及车载诣东市,崇乃叹曰:“奴辈利吾家财。”收者

答曰:“知财致害,何不早散之?”崇不能答。崇母兄妻子无少长皆被害,死者

十五人,崇时年五十二。

初,崇家稻米饭在地,经宿皆化为螺,时人以为族灭之应。有司簿阅崇水碓

三余区,苍头八百余人,他珍宝货贿田宅称是。及惠帝复阼,诏以卿礼葬之。封

崇从孙演为乐陵公。

苞曾孙朴字玄真,为人谨厚,无他材艺,没于胡。石勒以与朴同姓,俱出河

北,引朴为宗室,特加优宠,位至司徒。

欧阳建字坚石,世为冀方右族。雅有理思,才藻美赡,擅名北州。时人为之

语曰:“渤海赫赫,欧阳坚石。”辟公府,历山阳令、尚书郎、冯翊太守,甚得

时誉。及遇祸,莫不悼惜之,年三十余。临命作诗,文甚哀楚。

孙铄字巨邺,河内怀人也。少乐为县吏,太守吴奋转以为主簿。铄自微贱登

纲纪,时僚大姓犹不与铄同坐。奋大怒,遂荐铄为司隶都官从事。司隶校尉刘讷

甚知赏之。时奋又荐铄于大司马石苞,苞辟为掾。铄将应命,行达许昌,会台已

密遣轻军袭苞。于时汝阴王镇许,铄过谒之。王先识铄,以乡里之情私告铄曰:

“无与祸。”铄即出,即驰诣寿春,为苞画计,苞赖而获免。迁尚书郎,在职驳

议十有余事,为当时所称。

史臣曰:若夫经为帝师,郑冲于焉无愧;孝为德本,王祥所以当仁;何曾善

其亲而及其亲之党者也。夏禹恭俭,殷因损益。牲牢服用,各有品章,诸侯不恒

牛,命士不恒豕。御而骄奢,其关乎治政。乘时立制,莫不由之。石崇学乃多闻,

情乖寡悔,超四豪而取富,喻五侯而竞爽。春畦{艹欤В遥杏谀龥Z之晨;锦障

逶迤,亘以山川之外。撞钟舞女,流宕忘归,至于金谷含悲,吹楼将坠,所谓高

蝉处乎轻阴,不知螳蜋袭其后也。

赞曰:郑冲含素,王祥迟暮。百行斯融,双飞天路。何石殊操,芳饪标奇。

帝风流靡,崇心载驰。矜奢不极,寇害成赀。邦分身坠,乐往哀随。

 卷三十四 列传第四

◎羊祜杜预(杜锡)

羊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人也。世吏二千石,至祜九世,并以清德闻。祖续,

仕汉南阳太守。父衟,上党太守。祜,蔡邕外孙,景献皇后同产弟。祜年十

二丧父,孝思过礼,事叔父耽甚谨。尝游汶水之滨,遇父老谓之曰:“孺子有好

相,年未六十,必建大功于天下。”既而去,莫知所在。及长,博学能属文,身

长七尺三寸,美须眉,善谈论。郡将夏侯威异之,以兄霸之子妻之。举上计吏,

州四辟从事、秀才,五府交命,皆不就。太原郭奕见之曰:“此今日之颜子也。”

与王沈俱被曹爽辟。沈劝就征,祜曰:“委质事人,复何容易。”及爽败,沈以

故吏免,因谓祜曰:“常识卿前语。”祜曰:“此非始虑所及。”其先识不伐如

此。

夏侯霸之降蜀也,姻亲多告绝,祜独安其室,恩礼有加焉。寻遭母忧,长兄

发又卒,毁慕寝顿十余年,以道素自居,恂恂若儒者。

文帝为大将军,辟祜,未就,公车征拜中书侍郎,俄迁给事中、黄门郎。时

高贵乡公好属文,在位者多献诗赋,汝南和逌以忤意见斥,祜在其间,不得而亲

疏,有识尚焉。陈留王立,赐爵关中侯,邑百户。以少帝不愿为侍臣,求出补吏,

徙秘书监。及五等建,封钜平子,邑六百户。钟会有宠而忌,祜亦惮之。及会诛,

拜相国从事中郎,与荀勖共掌机密。迁中领军,悉统宿卫,入直殿中,执兵之耍,

事兼内外。

武帝受禅,以佐命之勋,进号中军将军,加散骑常侍,改封郡公,邑三千户。

固让封不受,乃进本爵为侯,置郎中令,备九官之职,加夫人印绶。泰始初,诏

曰:“夫总齐机衡,允厘六职,朝政之本也。祜执德清劭,忠亮纯茂,经纬文武,

謇謇正直,虽处腹心之任,而不总枢机之重,非垂拱无为委任责成之意也。其以

祜为尚书右仆射、卫将军,给本营兵。”时王佑、贾充、裴秀皆前朝名望,祜每

让,不处其右。

帝将有灭吴之志,以祜为都督荆州诸军事、假节,散骑常侍、卫将军如故。

祜率营兵出镇南夏,开设庠序,绥怀远近,甚得江汉之心。与吴人开布大信,降

者欲去皆听之。时长吏丧官,后人恶之,多毁坏旧府,祜以死生有命,非由居室,

书下征镇,普加禁断。吴石城守去襄阳七百余里,每为边害,祜患之,竟以诡计

令吴罢守。于是戍逻减半,分以垦田八百余顷,大获其利。祜之始至也,军无百

日之粮,及至季年,有十年之积。诏罢江北都督,置南中郎将,以所统诸军在汉

东江夏者皆以益祜。在军常轻裘缓带,身不被甲,铃閤之下,侍卫者不过十数人,

而颇以畋渔废政。尝欲夜出,军司徐胤执棨当营门曰:“将军都督万里,安可轻

脱!将军之安危,亦国家之安危也。胤今日若死,此门乃开耳。”祜改容谢之,

此后稀出矣。

后加车骑将军,开府如三司之仪。祜上表固让曰:“臣伏闻恩诏,拔臣使同

台司。臣自出身以来,适十数年,受任外内,每极显重之任。常以智力不可顿进,

恩宠不可久谬,夙夜战悚,以荣为忧。臣闻古人之言,德未为人所服而受高爵,

则使才臣不进;功未为人所归而荷厚禄,则使劳臣不劝。今臣身托外戚,事连运

会,诫在过宠,不患见遗。而猥降发中之诏,加非次之荣。臣有何功可以堪之,

何心可以安之。身辱高位,倾覆寻至,愿守先人弊庐,岂可得哉!违命诚忤天威,

曲从即复若此。盖闻古人申于见知,大臣之节,不可则止。臣虽小人,敢缘所蒙,

念存斯义。今天下自服化以来,方渐八年,虽侧席求贤,不遗幽贱,然臣不尔推

有德,达有功,使圣听知胜臣者多,未达者不少。假令有遗德于版筑之下,有隐

才于屠钓之间,而朝议用臣不以为非,臣处之不以为愧,所失岂不大哉!臣忝窃

虽久,未若今日兼文武之极宠,等宰辅之高位也。且臣虽所见者狭,据今光禄大

夫李憙执节高亮,在公正色;光禄大夫鲁芝洁身寡欲,和而不同;光禄大夫李胤

清亮简素,立身在朝,皆服事华发,以礼终始。虽历位外内之宠,不异寒贱之家,

而犹未蒙此选,臣更越之,何以塞天下之望,少益日月!是以誓心守节,无苟进

之志。今道路行通,方隅多事,乞留前恩,使臣得速还屯。不尔留连,必于外虞

有阙。匹夫之志,有不可夺。”不听。

及还镇,吴西陵督步阐举城来降。吴将陆抗攻之甚急,诏祜迎阐。祜率兵五

万出江陵,遣荆州刺史杨肇攻抗,不克,阐竟为抗所擒。有司奏:“祜所统八万

余人,贼众不过三万。祜顿兵江陵,使贼备得设。乃遣杨肇偏军入险,兵少粮悬,

军人挫衄。背违诏命,无大臣节。可免官,以侯就第。”竟坐贬为平南将军,而

免杨肇为庶人。

祜以孟献营武牢而郑人惧,晏弱城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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