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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大明官-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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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的主要矛盾是自己代表的汪芷与尚铭,自己的主要目标就是打击东厂。至于戴缙和都察院只是不小心捎带上的,说是可有可无也不为过。

可是现在焦点都聚集在都察院这边,而尚铭和东厂不知不觉悄然被人忽略了!大家都在争夺都察院即将空出来的肥差,谁还顾得上追究东厂?

也就是说,落在尚铭和东厂身上的关注度被成功转移了出去,这让他方应物情何以堪!不要说别人,就连他方应物自己也险些被种种外力所迷惑,差点就迷失了自己的目标!

这一招堪称是乾坤大挪移,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形成的?若是有人有意为之,那么也太可怕了!

勘破了一派浮华背后的模糊真相,方应物只感觉冷汗直流,这次真的一不留神就入彀了。自己要待价而沽,有些高层要借力打力,却还有人要李代桃僵……只能说,政治里面的水真浑,庙堂之中的水尤其浑!

却说在这时候,右都御史戴缙与东厂提督尚铭自然也要秘密会面。本来正值此非常时期,这两人不该随便见面,但是不见面又不行,无论靠书信往来还是托人传话都更不靠谱。

其实尚铭本心并不想见戴缙,眼前这个状况,很明显戴缙比他危险得多,与戴缙继续搅在一起不是好事。更狠毒地说,把戴缙推出去也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过尚铭也知道,戴大人好歹也是毅然背弃了汪直投靠自己的有功之人,并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更何况说起这次搞砸事情的主要责任,也在于东厂而不是都察院。

况且他尚铭又处在广结同盟对抗汪直的关键时候,一举一动都要给别人看的,不能表现得太让人寒心和非议,不然谁还敢投靠他这边?

“你我皆以为那方应物要上疏,但他却至今按兵不动,没有半点声音发出,这说明了什么?”戴缙分析道:“窃以为这说明那方应物未尝没有妥协之心,正在等待着各种好处。只要你我拿出足够诚意,就此息事宁人不是没有可能。”

尚公公没有说话,只是低头饮茶,他和戴缙立场是有一些差别的,并不完全相同。

丑闻对都察院和御史而言,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毁灭性的打击,但对他这个东厂提督而言,情况未必有那么严重。而且他尚铭考虑到自己的脸面问题,总不能被打了一巴掌,又要送上另一张脸罢,那他还怎么统治东厂?

更何况,现在已经有了应对之道,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戴缙要下台……总而言之,戴缙可以被迫向方应物服软,他尚铭却不可以。

所以尚铭斟酌着婉拒道:“戴大人你所言……实在异想天开,吾辈与方应物是不可能握手言和的,都没有这个必要。而且,你能给方应物开出什么令他不可拒绝的条件?”

戴缙也看得出尚铭并不热心,咬牙道:“虽然看似不可能,但如今别无他法,总是要试试看,尽我所能满足他的条件!或许老天能开眼,还有一线生机!”

尚铭不想直接拒绝让戴大人下不了台,只能从侧面打击戴缙的提议,“那绝对不可能,方应物是什么性子,方应物背后的汪太监又是什么性子?想让方应物就此罢手退让,除非日从西出、六月飞雪!”

戴缙长叹一声,知道今天与尚铭谈不拢了,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眼前仿佛都是死路,没有任何希望的死路。

正在此时,却见有个小太监站在廊下,仿佛有要紧事情。得了尚铭授意,这小太监进来禀报道:“通政司坐探传来消息,翰林院编修方清之公开上疏,替宛平知县方应物辞官!”

在这种关键时候,方应物辞官意味着什么?无论有什么缘故在内,表现出来的只能是他怕事龟缩了!

戴缙与尚铭闻言齐齐惊讶万分,随后戴缙陷入了无边无尽的狂喜之中,忍不住狠狠地拍了一下扶手,对尚铭叫道:“老天还是开眼了!”

而尚铭则茫然的抬头看了看窗外天空,难道真的要日从西出、六月飞雪了?

方清之上了奏疏后,回家对儿子诧异地问道:“你想学别人做出辞官姿态?那就自己上疏辞官,何必假手于为父?”

方应物很谨慎地说:“万一弄假成真,真被朝廷准了怎么办?不能不提防着,还是请父亲出面罢!”

其实还不是不想辞么,方清之无语。又听儿子解释说:“父为子纲,父亲替儿子辞官也是符合道理的,即便弄假成真了,那也还有转圜余地,再请别人帮忙上疏圆回来即可,只要不是儿亲自上疏就好办!”

方清之忍不住吐槽一句:“为父近来简直成了你的枪手,本本奏章都是帮着你上的!”

方应物吹捧道:“父亲名闻遐迩位列翰苑,前途无量中外瞩目!常言道上阵父子兵,将名声给儿子借用几下也无妨!”

第四百三十章 蓄势待发

最近朝堂处在一个很敏感的时期,这么多令人流口水的官位空缺,谁不幻想一下?越在这种时候,盯着各种风吹草动的人就越多。比如在通政司,抄邸报以及公开奏疏的各家小吏比以前勤快了十倍,生怕错过什么重要消息。

然后方清之的奏疏被“发现”了,大概意思是:“臣管教无方有愧圣恩,方应物年少无德,不能服众,故而招致东厂窥探,引得乱象丛生。臣深感此子尚不足以为官,奏请陛下罢其官职,恩许回家读书。”

看完抄写来的方清之奏疏,无人不惊愕,一时间朝野失语,不止是当事人尚铭和戴缙。

在之前,朝野上下所有人都认为:第一,方应物年少气盛;第二,方应物完完全全占住了道理和道义;

第三,根据既往历史可以看出,方应物为人敢作敢为,并不怕事;第四,方应物背后不是没人。

综上所述,谁都能判断出,方知县绝对不会忍气吞声,一定要发作出来的,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要忍耐,暂时按兵不动只是时机问题。

而都察院掌院右都御史戴缙有投靠权阉汪直的黑历史,这次手下亲信御史又与东厂闹出了丑闻,只要被方应物纠缠住便无法脱身,想不下台都不行了。

基于这个判断,各方英雄豪杰面对突如其来的机遇,纷纷匆忙出手,为了戴缙下台后留下的空缺你争我夺,风云际会得真是好不热闹!

眼看着就要到白热化的地步,但谁能料到,方应物本人却在这个节点上踩了一个急刹车,像个没种的懦夫一样缩了!

方应物是当事人并掌握人证,他都停手不追究了,那还能有什么后续?丑闻就到此为止了!外人终究是外人,即便想继续推动丑闻发酵,那也只能是隔靴搔痒,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果戴缙能涉险过关的挺过去,并继续占着掌院都御史的位置,那别人还争夺个屁,全都是白忙乎!但事已至此,两边都已经开始撸起袖子动手了,又有点覆水难收、骑虎难下的感觉。

所以围绕御史丑闻,朝廷上下忽然集体失声了,被方应物的出其不意搞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他这到底是真孙子还是装孙子?

其实站在正人君子立场上,这很好理解……像方清之这么正派的人,向来严于律己、为人谦让,当然他不愿见到自家儿子招摇惹事,成为各方角力的着力点,从而陷进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纠葛中,或许还会有损方家清白,所以要主动请求罢儿子的官。

只能说,高尚的人眼中自有高尚,卑鄙的人眼中都是卑鄙。不过各种拜访方知县的说客忽然又多了起来,县衙再次恢复了一天收八张名帖的盛况。

不过方应物没有见别人,先去见了威宁伯、左都御史、提督京营王越。在京城中,他也只能找王越说几句真话了。

王越摇着杯中葡萄酒,懒洋洋地对方应物说:“你做事真不地道啊,虚晃一枪把诸公都涮了一次,不过如此行事,也真算对得住汪公了。”

现在满朝官员里,大概只有王越能稍稍看明白方应物的意思,因为只有他知道方应物与汪直的关系很密切。放着简单省事的到手便宜不占,非要以退为进重新洗牌,并意图再把东厂牵扯进来,这不是为了汪直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王越不大相信方应物对汪直有多少情分,这两人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还是互相利用居多,能有什么恩义可言?

想来想去,只能说方应物之所以仍然力助汪直,是因为此人心性坚定、所图长远,能不为眼前蝇头小利所诱惑。就算如此,也当得起一声称赞了。

方应物对答道:“老大人说笑了,命运总该掌握在自己手里,总不能随风摇摆由别人左右。”

随即方应物想起一个情况,也试探着问道:“如今那戴缙危如累卵,老大人你难道不动心么?”

王越名为左都御史,但实际上并不管都察院的事情,他的正式工作是提督京营,左都御史只是表示他高级文官身份的挂名。不过右都御史要是出了问题,让王越这个左都御史出面接管都察院似乎也能顺理成章。

从方应物角度来说,一个管都察院的王越显然比一个提督京营的王越更有好处,他方应物又不打算以武功立身。

王越对方应物的想法心知肚明,淡淡地答道:“老夫志不在此,也懒得应付这寻章摘句的水磨功夫,更愿整军备武、纵马边关!至于庙堂纠纷,用你的话说,找一条大腿抱着就行了,自己何须费心费力!”

不愧是鼎鼎有名的性格人物,大明最像武将的文官,行事作风完全就不按文官套路来!方应物无可奈何,又问道:“都察院中,谁呼声最高?”

王越介绍道:“呼声最高的是右副都御史李裕李大人,此人当年以副都御史出任漕运总督、江北巡抚,后来因为丁忧回乡。守制结束后,一时没有别的合适位置,他就在都察院继续做右副都御史,帮着管理院务。”

方应物点点头,这李裕老大人当过漕运总督、江北巡抚,那可真是个资深高官了,接任掌院都御史绰绰有余。

王越放下酒杯,郑重其事的提醒道:“李裕为人严厉,也算是干练能臣,最重要的是,他与佞幸方士李孜省有同乡之谊。”

李孜省……方应物愣了愣,没想到在这里听到了这个名字。

不过王越不欲多谈这些,又问起他最关心的事情:“前一段时间,我已经照你所言,频频向尚铭示好,惹得不少人瞩目,这到底有用么?”

“说实话,在下也不知道。”方应物毫不遮掩地说,“汪公和尚铭的生死荣辱全在帝心,我们决定不了什么,只能尽力为之!”

在历史记载中,尚铭在汪直倒台后不久,也同样倒台了。但具体原因不详,方应物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能靠自己揣测了,并引导天子想法朝这个方向发展。

想来尚铭迅速失宠无外乎两点,一是当时锦衣卫指挥使万通病故,西厂汪直被罢免,东厂尚铭一家独大,得意忘形拉帮结伙后让天子产生了警惕;二是与汪太监相比办事能力太差,让天子不满。

除此之外,方应物还真找不出尚铭失宠的缘故,贪财这种问题在天子眼里根本不算毛病。

王越追问道:“难道就这样等着尚铭自己败事?你还有没有后手?”

方应物点点头道:“老大人但请放心,在下自然是存有招数未用,现在看来马上就该使出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泪洒三生月倚楼

王越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在他心里总觉得方应物年少轻浮吹牛皮。想要影响天子心中的观感和判断,并借此打击到东厂和尚铭,这岂是容易的事情?

在这方面东厂反而占有优势,要知道,东厂是可以不经任何程序、直接向陛下密奏事情的,而尚铭本人入宫面圣也远比一般大臣容易得多。

所以要比拼影响帝心的能力,那简直是与东厂的最强项比拼,王越并不看好方应物。

可是在汪直离京之前明确表示过,京中有关对抗东厂的事务由方应物暗中筹划主持,王越老大人虽然不理解,也只好姑且听之。

方应物离开后,并没有去县衙,又回了家。在家里等到寄居在方家的项成贤回来,方应物便拉着项大公子往外走,“今夜我请你吃酒,就去教坊分司胡同!”

项大公子又惊又喜,“你不是顾忌体面,从来是推三阻四的不肯去么?今天怎的转了性子?”

“少废话,跟着去便是!”方应物头也不回地说。

却说到了胡同里面,天色已经黑了,方应物随便拣了一家门面最大的进去,对着迎客的老鸨子问道:“你们这里最出色的姑娘是谁?”

老鸨子答道:“这位公子可算问着了,敝处名声最大的自然是绮香姑娘了,那真是远近闻名,放眼京师也数得上。只不过眼下正有客人,只怕没空见公子。”

方应物又问道:“客人是谁?”

老鸨子犹豫片刻,看方应物器宇轩昂绝非凡人,便如实答道:“是夏侍郎公子及他的同乡友人。”

方应物想了想,不容置疑的吩咐道:“带我去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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