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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湖水静-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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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隐笑道,嫂子真有福气。
燕还见婴孩裼衣粗糙,于是褪下裘衣给妇人道,这给他们改了两件衣裳吧!
妇人接了谢过,忽掀被下床,对二人跪倒道,两个孩子在家只有挨饿,求公子发发善心,收养了一个吧,大恩大德,永世不忘!说着,磕头不止。
薛隐大吃一惊,忙扶起道,这怎么行,想必嫂子也不愿这样。你且忍忍,过段时间,我就给你们送些钱来。
妇人只道他在借口推脱,另抱起一个泣道,要不公子就收下这个女婴,将来让她给你做个丫鬟也好,看她的样子,将来也是一个可人儿。
薛隐十分难为情,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忽听脑后破空之声来得好快。

第七章

 七
薛隐急忙祭剑,头也不回,反手一格,只听叮的一声,一只镖已被这一剑带开,打入地中。
薛隐急回身,只见一个布衣黔帻的汉子舞着一只锏直扑过来。薛隐拆开一招,这一交手,已知他内力深厚,绝非泛泛之辈。
薛隐担心失手伤到屋中妇幼,想要将他引到外面,顺便也好查看他是否还有同党跟来。却忽听男孩叫了一声爹。
燕还本也想出手,被薛隐一直挡在身后,此时听那男孩叫爹,因转身监视母子二人,却见他们并没偷袭的意思。两个婴孩被刀剑声吓得大哭。
那汉子几招过后已处下风,这时听到两个婴孩的哭声,顿时力长,见薛隐一个转身,毫不迟疑将手中剑直往他后背掼去。却不料薛隐是故意卖了个破绽,一招移宫换羽已将剑换过了手,抵住了他胸口。
那男孩过来推开了薛隐。
那汉子道,薛侠士,你武艺高强,这四年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在下已不是你的对手,只好任凭处置。只是你凛然一个侠士,总不会为难妇小吧。
薛隐早见他面善,听他如此说,醒悟过来,原来这人名叫霍人千,是黑袍教一个紧要人物。四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自己这时不贴假须,是以他一眼认了出来。同时明白为何那男孩见到自己会发憷,那妇人一开始礼数粗忽,原来都以为自己是因为黑袍教之事特意上门。
薛隐这时心中一凛,道,各门派防守森严,你如何下得崖来?
霍人千道,请恕我无可奉告。
薛隐心道,一定是有密道下崖了。只是纳罕:各门派在山下也不知搜过多少次了,如何没有发现密道。若真有密道,黑袍教为何不早撤下崖,然后一把火烧掉教府,那样,大家以为他们焚身殉节,他们说不定就逃过这一劫了,又何必在府中坐以待毙。转念想到,是了,定是密道虽隐蔽,却只容一个两个人通过,否则就被各门派巡查的人发现了。
霍人千见到两个孩子,喜不自胜,抱抱这个,又抱抱那个,如痴如醉。妇人见了,再不敢提送孩子的话。然而过了一阵,霍人千也就满面愁云。
薛隐见霍人千为了两个未谋面的孩子这才下山,也就不忍心逼他去见渠明真人,便作揖道,霍先生,在下就告辞了,先生放心,看在两个孩子情面上,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见过你。
霍人千道,阁下是想待会跟踪我吧!
薛隐奇道,你是说你还要上崖去,你这是何苦!
霍人千道,我是黑袍教的人,黑袍教有难,我岂能苟且!
薛隐道,你回去岂不是送死,你不为自己也为孩子们想想!
霍人千道,我岂能判教!你不是为拿我而来?
薛隐道,不是!在此遇见先生纯属巧合。
霍人千便即跪下道,素闻阁下乃仁慈之士,今见阁下对在下一个罪人尚有此顾念的情,果然不差。只是我怎么也不能判教,所以还请阁下看在小儿份上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电子书在下死之后必当结草衔环以报。
薛隐知他意思,是要自己在他死后代为照顾家小,因道,何苦来!先生自己要去作那毫无意义的赴死,在下可不能答应。
霍人千无奈叹道,也罢,教中数千兄弟的家小又哪里去嘱托!
薛隐听了,怒气填胸,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灭了练月派,他们就没家小,你们还痴心妄想要灭掉所有门派,他们就没家小!
霍人千道,我们的作为是有苦衷的,你们是不会明白的。
薛隐冷笑道,你们想要独尊于武林,那还不简单!你们这是咎由自取。薛隐说着,拉了燕还离开。
二人走在腊梅林中,薛隐心中百感交集,又是痛心又是悱恻。沉吟了一阵,停步对燕还道,柳姑娘可是个好人?
燕还吃惊他突然说起柳静蓝,笑道,是啊,她对你可是有情有意,怎么了?
薛隐道,你可愿意跟着她?
燕还皱眉道,为什么,我当然是一直跟着你!
薛隐微微一下,道,那怎么行,你再大些总归要嫁人的。
燕还孩子话道,我不要。
薛隐也不再分说,拉了她又转身回去。
众人见二人去而复返,都吃了一惊。
薛隐道,若是上天开恩,你们逃过这一劫,可能改过自新?
霍人千奇道,此话怎讲?
薛隐道,时节渐深,天气越来越冷,说不定就要下一场大雪,雪一下,众门派纵然人多势众,什么也看不见,也拿你们没有办法,你们就可趁雪逃去。当然了,首先得夺到扶桑树枝,才有机会等到下雪。
霍人千道,那扶桑树枝岂是容易夺到的,我们也为此绞尽脑汁,可到头来总是失败。他们人多,又不能硬夺。
薛隐道,凡事百密一疏,他们也有倦怠的时候。此事不必劳动他人,就你我二人,不管怎样,到岛上相机行事。若他们不防我,或许可以从中取便。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霍人千道,阁下怜恤弊教数千人命,真乃明大义之人。只是毕竟我们是犯事之人,阁下若相助,不光有姓命危险,只怕大好名声毁于一旦。弊教上下怎担当得起!
薛隐道,不必多说,崖上禁制不日就要破灭了,事不宜迟。只是我得先将妹妹安顿好,先生在此稍候,在下去去就来。
霍人千跪下道,成不成是一回事,阁下对弊教大恩大德,如何能报!
薛隐扶起道,我们也只能全力以赴,成不成就只得看天意了。说着载了燕还御剑破空而去。

第八章

 八
薛隐御剑载了燕还上玄定崖,刚好又是上次那几个女子迎上来。
一番揖让后,薛隐拿了柳静蓝送他的那粒珠子给带头的女子道,烦劳将这颗珠子交给柳静蓝姑娘。
那女子道,薛侠士不到帐中坐坐么?
薛隐道,不必了。就请柳姑娘屈驾相见。
那女子拿了珠子去了,其他人则自去履行差事。
燕还哭着不依,被薛隐好歹劝住。薛隐又将翡翠玉给她佩戴上,道,你可还记得,你九岁的时候,有一次我考较你,问一张纸剪掉一只角,剩下几只角?
燕还道,当然记得,答案是三只或四只或五只。我当时你答是五只。
薛隐道,是啊,一个九岁的孩子能首先答出是五个已经很不容易,我本该夸奖你才对,我却一口否定了。我见你当时很难过,后来一直想要给你道歉的……
燕还不料他竟对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耿耿于怀,见他意定此去凶多吉少,一副要免生前遗憾的样子,忙道,你吉人自有天相,说这些干嘛,不许你说了!
薛隐便不说了,又抱了她一回。
不多时,柳静蓝已来了。
二人也不虚礼,柳静蓝因笑道,薛大哥,你有何事就轻易用掉了这颗珠子?
薛隐道,柳姑娘,在下并不是挟恩图报,何况那日即使我不给你疗伤,到了练月山,自会有人给你疗伤,我于你也谈不上有恩……
柳静蓝打断道,如果不是你,那恶人杀不了,我们脱身都是问题。薛大哥怎么也不干脆,有话直说吧!
薛隐一时找不到借口托付燕还,也无意瞒她,因据实道,我刚才见到黑袍教的霍人千了。
柳静蓝道,他在哪?
薛隐面向玄定崖道,禁制一破,黑袍教抵死拼命,只怕大家都讨不了好。但是只要杀了褚墨,他们不战自降,岂不免去许多不必要的死伤!
柳静蓝道,你有计划?
薛隐道,我想要帮褚墨采到扶桑树枝,那时褚墨于情于理都会召我上崖,我找机会刺杀了他。
燕还才知他不是真心要助黑袍教逃脱,原来旨在刺杀褚墨。
柳静蓝自然是吃了一惊,眼看正是铲除黑袍教的良机,倘若计谋不成,反生祸乱如何是好。
薛隐见她疑虑,道,我知道这要担很大风险,一旦失败,让黑袍教逃脱就是放虎归山。刚才我还想去求渠明真人,让他下令暗中助我,在我与霍先生去夺取扶桑树枝的时候只是虚与委蛇,以成全我刺杀一计。看来是不可能了。
柳静蓝道,那你如何去夺扶桑树枝?
薛隐道,事出紧急,难以计出万全。等到了岛上再看吧。我……可否将燕还交付给你?
柳静蓝沉思良久,道,你决意这么做了?
薛隐道,是的。
柳静蓝笑道,那好,我帮你。
薛隐道,可不行,我一点不隐讳的告诉你实情,可不是想连累你!
柳静蓝笑道,你的计谋是好的,只是你要去夺扶桑树枝,只怕就是异想天开了。
薛隐喜道,这么说,你有办法?
柳静蓝道,你单知道本教有位好岐黄之道的前辈,因此向师父讨药籽,却不知她就是念续师傅?
薛隐道,念续师傅是贵派的人,那又如何?
柳静蓝道,念续师傅每天都在做些奇怪的试验,想找到破除黑袍教禁制的方法,她手上就有扶桑树枝,只是她手上的已经萎黄了,而我们需要新鲜的。这个不难,我可以找个机会,假装失手将那已经萎黄的毁掉,虽然黑袍教禁制就要自己失效,但念续师傅是很要强的人,试验没有成功,不会甘休,定会再派人去采扶桑树枝,那时我就引咎请缨,采到了就交给你。而我,却只说路上被黑袍教人夺去了。岂不好!
薛隐道,此计甚妙,只怕事情败露还是会连累了你。
柳静蓝道,放心好了。你就回客栈等我的好消息。
薛隐心想也只好这样了,叹道,连累了你,你要小心!
柳静蓝道,事不宜迟,我去了。
薛隐正也要转身离开,忽而心念一转,急道,不行!
柳静蓝奇道,为什么?
薛隐心下思量,莫不是她觉得刺杀之计甚险,难以成功,是以敷衍个计策来假意助我,实是在拖延时间。何况她对我是有些情意的,更不愿意我因此有何闪失!忙道,只怕你的计策费时太多,还是放弃吧,让黑袍教自生自灭吧。心中想,我还是瞒着她直接上岛上的好。
柳静蓝忽而泪水莹然道,你不相信我!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薛隐见她落泪,一种感觉无以名状,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那我在客栈等你!
柳静蓝嫣然一笑而去。

第九章

 九
薛隐霍人千在客栈翘首以盼,隔了一日,柳静蓝带着风尘之色果来了。抖开布帛,只见是一枝青绿色树枝,也无甚特异处。
霍人千带着扶桑树枝,给二人稽首再拜而去。
薛隐自也是十分感激柳静蓝,只恨一腔情意无法表达。
柳静蓝道,薛大哥可愿意陪我到外面走走!
薛隐自然是无不允可。燕还也略解风情,就不再跟着。
二人出了客栈,信步走着。薛隐见柳静蓝一直默默无言,道,柳姑娘有何心事,可否说出来?
柳静蓝道,没事。你可见过褚墨?
薛隐道,见过。
柳静蓝道,那就好,就不怕他耍花招使捉刀之计。
薛隐道,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寸步小心的。
柳静蓝道,褚墨工于心计,你是得当心。我……
薛隐见她欲言又止,笑道,你也不干脆了,说吧!
柳静蓝道,那日在崖上见了你说了那些话,事后姐姐狠狠数落了我,说我无有阃范,不知羞赧。我想你一定也以为我是一个轻薄女子,心里嫌恶我对不对!
薛隐道,差矣,我心里对你好还来不及,怎会嫌恶你!
柳静蓝颜色稍霁,道,我知道,我说那些话很无礼,我那时情难自已,一心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如果这四年来你另有所爱了,那些话就当作没有听见好了。
薛隐道,自然没有,我心里只有一个湘儿。
柳静蓝道,那你心里是容不下其他人了?
薛隐道,我曾也这样以为,可我发现,这段时间,我总是对你念念不忘。
柳静蓝闻言解颐,因道,那你还收下这颗珠子。说着,展开一方锦帕,递上珠子。
薛隐接过珠子,正要说什么,忽见锦帕之上盘着一幅刺绣:清香白莲之上,一位俊雅公子端坐抚琴。细一看,那公子不是别人,白质黑章,宛然若生正是自己。一旁还用孔雀羽线绣着几行小字,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只恨一心抱区区,重见无日,君难察识!
薛隐感慨万千,一时不能言语,只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心道,我在山上悠闲自在,谁承望却有一个绝世佳人在千里之外苦苦思索!
柳静蓝只觉柔情缱绻,道,看来还得感谢黑袍教,是他们将你再次带到了我面前!
薛隐道,这也是我们的缘分。柳姑娘,这一次……
柳静蓝忽推开他,背转身道,真是,你原来都是虚情假意!
薛隐十分不解,急道,我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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