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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云深梦长君不知-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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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里,就尖锐得像一只刺猬。

他又没对她做什么,怎么的就又哭了?

“云深,你就这么一点的出息,在我的面前哭有什么用?”纪柏然本来想要毒舌一点的,但是看见云深背过身去擦眼泪,背影消瘦得让人心疼,嘴里的话活生生地,被他吞咽了回去。

这些年,谁不痛?

但是最痛的,一定是云深,纪柏然知道,所以这么些年,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一直迁就着她,哄着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内心那难平的内疚和负罪感。

云深把夺眶而出的泪水擦干净,突然就想笑,在纪柏然的面前矫情,就是找死,这个男人,永远没有节操没有下限,毒舌得想要你撞墙。

她以为今天注定是无功而返的,却听见纪柏然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的捉摸不定响起:“这些年,我一直知道伯母在哪里,但是。”他似乎有些难以启口,停顿了五秒重新说:“她不想见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风太寒冷,云深的身体僵硬得不得了,想要努力地转过身来看看纪柏然此刻脸上是不是有嘲弄的眼神,但是,最终还是不能如愿。

她不想见她?

是啊,她应该是不想见她的,当年的一系列变故之后,她被纪家送离了锦城,说到底,就是没有顾及母亲的死活,她是该恨她的。

年少的时候,云深对自己的母亲是敬畏而且疏远的,总觉得她难以亲近,那种端庄和秀丽堆砌而起的疏离感,让她远离她。

长大了以后,身边有了君知萧,云深就更是难得亲近自己的母亲了,而那段时间,她也变得沉默而且忧伤,整日的关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每一次云深在家里和她遇见的时候,率先转过头离开的,永远是她的母亲,云深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让自己的母亲如此的痛恨?

直到在后来分开以后,云深才终于明白,她做的最大的一个错事,就是接纳了君知萧,而且,和君知萧,如此的情深意重。

在眼泪即将流出来的时候,云深仰头,把眼泪全数收回去,声音没有起伏:“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不见她,看看就好。”

也许,她必须得学会让步,只要她过得好,她能默默地给予照顾,那就足够了,与其让她不痛快,不如就让她快乐一点。

或许,她是她心口的一根刺。

纪柏然欲言又止,似乎在沉思,云深却以为他在犹豫,不愿意告诉她她母亲在哪里,心口有一把火在烧着,烧得她难受得不得了。

“怎么样才愿意告诉我?”她的语气也逐渐变得生冷而且凛冽,比外面飘着的雪花,都要严寒上几分。

纪柏然的眉头微皱,这个女人身上的戾气还是这么浓重,让人不得不皱眉,偏生得如此美好的女人,却有一副如此尖锐的性子。

男人轻叹了一声,满满地伸出手来横在云深的面前,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看得云深直打寒颤。

云深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不明所以:“做什么??”她似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骨子里对眼前的男人,总是有几分的戒备的。

纪柏然看见她这样惶恐的神色,觉得有些受伤,这个女人就真的这么怕他么?是不是除了君知萧,她就不打算靠近其他男人了?

想想这个,他就觉得有些憋屈,这种感觉,是在任何的女人身上所没有经历过的,唯独云深,让人如此的不安分和惶恐。

“你不是说你要怎么样我才告诉你嘛?扶我起来,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要怎么样,我才高兴,我一高兴,自然会告诉你了。”男人一脸的耍流氓。

浮生若梦韶光凉。(六)

风有些大,云深有些诧异地看着正仰着头耍赖地对着她笑的纪柏然,隐隐觉得,这个男人有些让人琢磨不透。1

明明刚才还是一脸的不乐意,面色阴沉得要死,转眼又变换了另一幅的神色,总是让云深感到惊诧和莫名其妙。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地伸出了手,扶着纪柏然伸过来的手,身体重心略微前倾,想要扶起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云深就知道,这个男人肯定不会这么安分,就在她身体前倾的那一瞬间,纪柏然本来被她轻握住手,他一用力,云深便受不住地向前倒去。

一个回转间,她已经稳稳地跌坐在纪柏然的身上,男人身上有隐约的烟草味,伴随着女子身上清淡的香水味,云深知道,那是顾暖心身上的味道榛。

突然就觉得一阵的不适应。

女人都有这样的一种贪心,就算不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但是口口声声说爱你那个人,就算你不爱,还是不太愿意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

云深突然发现,她也有这样的一般粗陋的心理,顿时有些的无所适从,呆呆地趴在他的身上,身上的磨合,传来阵阵的温暖,恍惚间,听见男人有些恶作剧的笑声伊。

低低的,有些的低沉,却又带着几分的奸计得逞的得意,在这样阴冷的天气里听来,总让人感到阵阵的阴寒。

云深还没有回过神来,纪柏然就已经顺势伸手环住了她的腰,把她紧紧地按在他的身上,颇为得意地说:“小云深,你还是这么喜欢投怀送抱。”话语中,带着几分的似笑非笑。

纪柏然的手抚在她的腰上,钳制住了她,云深有些恼怒,想要挣扎着起来,却丝毫动不了身体。

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耻,明明是他用力气钳制住了她,却得偏偏睁眼说瞎话,说什么投怀送抱。

她云深,对很多人投怀送抱过,唯独没有对他纪柏然这样做过,相反,这样一路走来,他纪柏然的掠夺,却是不少的。

“你放开。”她略微咬牙,语气生硬,颇有一股子的恼怒。爱夹答列

纪柏然听出了她的生气,就是没有放开她,而且还抱得更紧了,云深生气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尖锐无比,如同利器,而这么多年在她的身边,纪柏然如果没有形成这样的抵抗力,怎么可能还安然无恙??

而且,还能坚持着,不得到不罢休。

这世间之事,对纪柏然而言,也就一个云深,能值得他毕半生力气去追求,她始终是他最大的野心。

“云深,要我放开,谈何容易?”男人声音带着几分缱绻的慵懒,有意无意的模样,轻抚她的腰,摆明了是不会放开的。

云深在他的身上恼怒不已,伸手推挤他的胸膛,男人却能做到纹丝不动,许是有些累了,她也明白了这样挣扎的无谓性,云深干脆停了下来,就趴在他的身上,觉得身心一阵阵地发冷,那种寒冷从身体深处升腾而起,迅速地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眼前闪过很多人的脸,她深爱的人儿君知萧,君知萧的未婚妻纪阑珊,纪柏然身边的女人顾暖心,以及那远在异国的苏生。

他们在她的记忆里都有着不同的姿势,但是却都仿佛睁着眼睛在看着她和纪柏然的纠缠,云深觉得眼睛发涩,用力地闭了闭眼睛。

她终于是安静了下来,声音却变得疲惫而且无力,似乎是累极之后的妥协。

“纪柏然,不要再纠缠了,我们不可能。”女子的声线本来就嘶哑,这样说出来的时候,莫名的,就让人觉得有些悲伤。

她说,纪柏然,我们没有可能。

抱着她的男人本来还有一丝的笑意,听见她的话,唇边的笑容如同那假面,逐渐破碎,冰冷地凝结在唇边,带着几分凌厉的寒冷。

他不甘心,云深凭什么认为他们不可能?为什么?当初让她家破人亡的君知萧,她都能回到他的身边,而他就算做了一些错事又何如?他比君知萧,爱她。

“小云深,你还真是痴人说梦,可不可能,哪是你自己能够评断的。”男人语调如同冰冷的铁丝,哽得云深的鼓膜生痛。

她还不及开口,男人又异常恶狠狠地说了话,语气阴寒,恶毒无比:“再说了,你都能回到害死自己父亲的男人的身边,而我,比他,差远了吧!云深,你可真自私。”

纪柏然的话如同一把把利箭,破空而来,直射进云深的心口,瞧,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分明说着那么爱你,却又那么轻易地,去毁灭你的心。

他的爱,带着极强的毁灭性,云深想,也许纪柏然果真是有那么几分爱她的,虽然他的方式让她不认可,但是,他还真是爱她呢。

云深想笑,心里的想法一个比一个恶毒,总有那么一天,会有人刺痛他的心,让他也尝尝,生不死的滋味,她如此的欢欣和冷眼旁观。

她一直记得那年家破人亡之际,她醒在纪柏然的床上,门口站着暴怒的君知萧,他骂她:“云深,你真贱。”拂袖而去。

纪柏然,要不是因为你,我和君知萧,怎么可能走到那么极端的地步?就算有恨,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乘人之危,把我推上了毁灭的巅峰。

“纪先生是忘了,当年很多事情,都是拜你纪家所赐,不是你纪家,哪有云家如此的下场,你们纪家掌控的君知萧这枚棋,走得很好。”云深低声冷笑。

当年在暗中策划推到云家的纪老爷子,知道君知萧和云家之间的纠葛,利用了君知萧的恨,把他放在了利益的最前面,站在光影下,得到了一切,却也被唾弃了许久。

当年的君知萧,不过是二十出头的男子,在云家也是云祝默许的女婿,自然是要帮助云深打理云家的生意的,谁知道一朝变故,云深失去了一切。

而君知萧得到了一切,和纪家联姻的消息一传出,也自然而然地,背负上了抛弃旧爱,攀结新高的骂名,相信那一阵子,君知萧定然是不好过的。

纪柏然被云深尖锐疏离的话语刺中痛处,他的心里一直有一根刺,就是当年纪家操纵了云家的那一场变故。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纪家和云家本是世交,一下子就翻脸了,原来是自己的爷爷处心积虑地谋划了许久,而他,却一无所知。

也是这场谋划,活生生地,把纪柏然和云深之间的情分,给一点点地隔断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伤害接二连三。

“云深,你知道的,对于这些事,我也曾努力要阻止。”在云深如此尖锐的责怪之下,纪柏然的声音竟然软了下来,似乎轻叹了一声,妥协而且无奈。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阻止过,但是,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没人可以否认。”云深说到最后,或许觉得很是无奈和难过,语气放缓了下来,淡然了一份:“所以,纪先生,你放开我,我们没有可能,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如果仔细听,一定能隐约听见,那唰唰下跌的雪声中,明显有些的心弦,瞬间破碎,伤痛莫过如此,明明可以爱,却被告知,再也不可能了。

感觉到纪柏然的手颓然松了几分,云深以为他终于妥协要放弃了,刚要从他的身上起身,男人的双手却又如藤蔓般缠绕过来,紧紧地把她按在心口。

他的声线有些惶恐,带着几分的凄厉,突然变化而来的软弱:“不,云深,我们是有可能的,你要相信我,我们可以什么都不要,离开这里,我带你走,回去威尼斯,就我们两个人。”他不断地抚着她的背,手指都有些颤抖了。

就算有多大的恨意,云深还是红了眼睛,因为坚硬的男人,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哭腔,云深想,要是她现在抬头,一定是能看见他红了眼眶的。

这么多年了,她一无所有,唯独是她最恨的这个男人,愿意一如既往地留在她的身边,无论她怎么颓废,怎么尖锐和无理取闹,他都是既生气又心疼,这些年,就只有纪柏然,为她红过很多次的眼眶。

这个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掉过眼泪的男人,曾经抱着车祸后满身鲜血的她,哭得像个孩子。

云深黯然,伸手去抱他的肩膀,感觉男人的身体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她把头放在他的心口,真的掉了眼泪,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浮生若梦韶光凉。(七)

云深黯然,伸手去抱他的肩膀,感觉男人的身体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她把头放在他的心口,真的掉了眼泪,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1

纪柏然是有些欢喜的,以为云深真的认可了他的话,他看得出来,云深虽然恨他,但是她也不过是个重感情的人,一定也舍不得的。

谁知道她接下来的话,直接把他打回了原地。

女子的声音有些微弱,但是丝毫不影响她话里的坚定:“我们都不年轻了,怎么能还说这样的气话?你有美好的未来,而我,舍不得知萧。”

纪柏然心底有什么在逐渐地凝集,是那经久不散的寒冰,云深舍不得君知萧,却愿意舍得他,如果他还不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就不是纪柏然了榛。

云深的手逐渐地放开,从他的怀里站直了身体,素白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色,不如往日里的尖锐,却莫名的,有最为淡然的释怀。

他知道,这是他们最终的结局。

和平地相互理解,相互原谅,原来一拍两散,再也不愿意再做纠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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