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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青妤记-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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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这青歌儿有意无意间对止卿透露出来的温柔劲儿,子妤觉得有些奇怪。此女的龌龊心眼儿除了唐虞和自己,其他人自然不知。有了金盏儿的事儿在心里搁着,子妤料想她无事献殷情,必定非奸即盗,看向她的眼神也就带了几分警惕。

等着青歌儿帮忙,止卿偶然抬眼间,正好将子妤的表情看在了眼里。虽然不甚明显,但她看向青歌儿的眼神绝对含了一丝隐隐的情绪,说不清是怒意还是其他。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难道。。。。。。她那表情是嫉妒么!

离得上台时间不远了。止卿不想过多猜测什么,但心底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抹暖意。

“红衫儿,帮忙把子妤等会儿要换的甲胄拿过来。”青歌儿替止卿弄好头饰,又神色如常地让红衫儿取来等会儿子妤要穿的戏服,“子妤,等会你下来可得快些,这戏服有些难穿。”

虽然仍有戒心,但料得众目睽睽之下这青歌儿也敢做什么手脚,子妤点点头:“多谢师姐帮忙。”

不想面对着那张虚伪的笑皮,子妤朝她笑笑,转身挪步来到唐虞的身边。静候他的指点。

先前一直在透过船舫的窗户仔细观察那方莲台,唐虞感到有人过来,回头看不曾想竟是子妤主动找她,看出了她神色中隐隐有些兴奋,眼底反倒浮起了一抹忧虑。

以碧水为台,以月华为照,这贵妃寿宴的舞台别出心裁之极,却也为花家班的演出带来了一丝气氛相驳的尴尬。

《木兰从军》本来是一出有情有景,有起有伏的大戏,不乏温情感染,更不缺热闹场面。按理,这出新戏是最适合在节庆和寿宴之类的场合上演,绝无可能会失败。

普通的戏台,唐虞自然没什么好担忧的。可眼前此景,却是《木兰从军》这样文武兼备的戏曲所不适合的。倒是佘家班的小桃梨,知道她连乐师都没带,只准备清唱一曲,那样的意境相合,未尝不比自己戏班这般大张旗鼓的热闹来的合适。

想着想着,唐虞的眉头蹙得更深了,已然明白佘家班定是提前就知道这莲台为戏台的消息,不然,绝无可能作此安排。

功亏一篑,一招损,满盘输!

就算这正是演出还未开锣,唐虞就已经料到了最终的结果,看着眼前仍然存有一丝期待的花子妤,心里闪过了一抹不舍和心痛。

或许,自己不该孤注一掷让她有登台唱戏的这一天。偏偏,这一天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替他人做嫁衣罢了。

被唐虞如此眼神看得有些心里发慌,子妤忍不住,起唇小声地问:“唐师父可是对我们不放心?”

摇头,唐虞自然不会提前打击她的信心,只淡淡一笑,反问道:“子妤,你可在乎输赢?”

“输赢!”

这两字甫一入耳。子妤突然想到了诸葛不逊的那个赌约。

赌约的事儿,从薄侯别院回来子妤就已经找唐虞证实过。虽然对方一脸的苦笑,却还是给了自己肯定的答案。诸葛不逊当初是直接找到花夷商量此事,就是唐虞也不曾有过机会拒绝。但当时子妤分明看得出来,唐虞好像有些不在乎,或者说,他和自己一样,对这个“打赌”并没有太大的排斥。只是两人心有默契,都没有深谈下去罢了。

本来,若是一切顺利,这“赌约”最后自然就不成立了,各人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勿需多想。但若是被佘家班再次压过一头,大不了收拾东西去右相府上住一个月,也不少块肉,反而能让两人脱离戏班的范围,好生衡量思考一下彼此的关系,也不无益处。

见子妤脸色变幻不定,唐虞自然之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着向自己这边过来的止卿和子纾,两人也是同样又紧张又期待,心下权衡了片刻,终于开口道:“这是你们第一次在宫里的戏台上演出,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你们已经是成功了。接下来,把那莲台看成是你们无数次演出的其中一个舞台便好,其他,什么也不要想。”

“是,唐师父!”

三人得到唐虞的悉心劝说,原本浮躁的心境也趋于平静了下来,面面相觑,那种紧张和期待已然沉淀。

只是这边几人并未察觉,他们身后有一道目光正徐徐投向花子妤,含着半点讥讽,半点不屑,还有一丝浓浓的嫉妒和怨恨,浓的,有些无法散开了。(!)

正文章一白一十六月下惊变

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从一开始身着素衣的花子妤亮相,到身着甲胄兵服的花子纾和止卿登场,观星殿内的贵客们已经彻底被这一出《木兰从军》给吸引住了目光。

且不说是新戏了,那莲台之上的三个戏伶也是从未在宫里亮相的新面孔,新鲜之感不言而喻。

因为是一出尚未公演的新戏,在诸位宾客的手上,有一张唐虞亲笔所写的观戏贴,将这《木兰从军》的故事寥寥介绍一番,比如有几折,每一折的名字等,还有登台的三位戏伶名字和乐师名字等等。

既不妖娆,也不妩媚,布衣素颜登场的花子妤在月色灯火的映照之下,反倒有种清新恬然的别样美感。而止卿的俊朗勃发和子纾的英姿威武,三人轮番在那莲台之上或唱念或做打,也将这原本绚烂的夜色衬托的愈发闹热如仙市神街一般。

似武戏,却又有旦角小生穿插其中,情节连绵起伏,宛若花开;似文戏,却丝毫不输寻常武戏那般场面精彩,扣人心弦。引人入胜。

莲台之上的三个戏伶虽然略显稚嫩,但给人的感觉却偏偏更为贴近这戏中的人物,倒叫台下看客们分不清到底是在看戏,还是在透过一方戏台去窥视一个别样的人生。

如此眼花缭乱又热闹非常的新戏,连困乏不已想要下去休息的太后也止住了步子,睁大眼睛看那“花木兰”在莲台之上耍得飒爽生威,丝毫不输旁边的两个俊俏武生,也大声地喊了句:“看赏一百两!”

在太后的带领下,观星殿中的贵客们再也不吝啬喝彩了,一串串赏钱丢在了宫女的托盘中,流水似地往花家班所在的船坊送去。

自家戏班的演出有此表现,侧殿中原本紧张焦虑的花夷已是一脸的得意非常,瞧了瞧表情不愉的佘大贵和陈兰生,若是唇上有胡子的话,定是像那殿上飞檐一般,翘得老高!

不过佘大贵眼红归眼红,唇角似是而非的笑意透出的信心也是难以遮掩的。看来他对小桃梨也是相当有信心,不然也不会如此沉得住气。

先掠过三家戏班之间的明争暗斗,观星殿的首席,太后看的津津有味,身边端坐的皇后也是掩口直笑。

身为今晚夜宴的主角儿,诸葛贵妃也不住的点头,一招手,对身边的宫女示意道:“请诸葛小公子过来,本宫有话要问他。”

“是!”宫女领了话便鞠身退下了,不会儿就领着一身暗紫色玄衣华服的诸葛不逊来了这方首席。

先一一给皇上、太后、皇后见礼,诸葛不逊最后才来到贵妃身边的空位处端坐下来。

“逊儿。那个扮演花木兰的戏娘可是你常提起的那位子妤姑娘?”诸葛贵妃今年刚满四十有一,却面色如玉,肌胜羊脂,说话间声似娇莺,凝眸秋水,如此半露出的风姿月态,是那些二八少女们怎么也难以企及的。也难怪她能受宠十五年而不衰,常伴君王侧,而傲视后宫无可睥睨。

反观那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比之诸葛贵妃的气度却显得羸弱了几分。虽然也是风韵犹存,看得出当年的姿容绝色,但鬓旁的灰发,眼角的鱼纹,却也不是她区区四十六岁年龄所应该拥有的。若不是头上的六尾凤冠和一身大红锦绣凤栖梧的朝服,恐怕任谁也会把诸葛贵妃看做是后宫之主,而非她这个正宫皇后。

却说诸葛不逊挨着贵妃坐下,被她一打趣儿,面若冠玉的脸上不为所动,一如平常那般似笑非笑,轻点了点头:“此女钟毓明秀。将来堪当花家班台柱。姑奶奶且看仔细了她的表演,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这小子!”诸葛贵妃掩口娇笑,玉额轻摆,压低声音道:“若非你从小到大的知己好友,别人又岂会看中那丫头几分?看身段固然高挑,却少了些女子的曲线。看样貌,不过清秀恬雅,比之先前那个赛雁儿不知差了多少。喏,你看看皇后娘娘,对这等打打闹闹的戏毫不感兴趣,直打瞌睡呢。”

闻言,皇后转头主动朝诸葛不逊笑笑,手中一串晶莹的佛串子还在不停捻着,看样子的确不喜这等闹戏。

倒是太后和皇帝均看的起兴,不时发出阵阵喝彩之声,引得坐下诸客随之叫好声不断。

眼看场上三人唱的痛快,看官们反映也不错,诸葛不逊可完全不把诸葛贵妃的打趣儿放在心上,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笑意也愈发的轻松起来。

开玩笑,若不是他找到花夷,恐怕今天站在莲台之上表演之人就是那青歌儿和红衫儿了。花家姐弟和那止卿演的好,自不必说,要是演砸了,恐怕以后再也不敢去花家班串门子,免得被花夷怨恨的目光给杀死。

“咦!这一段还真有几分意思!”诸葛贵妃看的认真,忍不住赞了声好。

莲台之上演的是“花木兰”和“韩士祺”军中切磋一段,眼看子妤和止卿两人打得精彩,且似有若无之间带出了两个角色之间暗暗的情愫。观星殿诸位看官们也收起了喝彩之声,均凝神仔细瞧着那两个满场翻飞的身影,那心,也随着两人打斗越来越快,提得越来越紧了!

腰肢如柳,斜倚而下,子妤突然一个下腰动作,配合着止卿转身一揽,两人堪堪如此便定在了莲台中央。

正好一阵夜风拂过,两旁华灯摇曳不止,惹得两人衣袂翩翩,发丝轻扬,此情此景,不禁让台下观戏者深感触动,纷纷发出一叹,似为这对面对面而不知的未婚夫妻而遗憾。

演到此,子妤和止卿在台上也默契地目光对视。将台下诸位贵客的反应系数接收,两人均唇角含笑,个中满足自不用言语。

“这一对戏伶还真有几分默契和灵韵,不错,不错!”诸葛贵妃忍不住小声赞了起来,侧眼看了看诸葛不逊,总算是肯定了对方的极力推荐。

对于这个止卿。诸葛不逊并不太熟悉,只知晓他和花家姐弟交好,情如手足一般。可今日看来,他眼神里含着的半分眷恋,半分柔情,恐怕对花子妤的感情并非兄妹那样简单,或许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情愫也说不定。

带着和年龄完全不相符合的玩味笑意,诸葛不逊随手操起一颗紫葡送入口中,乐得看花家姐弟在台上收获名声,自己也与有荣焉。

深呼吸几口气,感觉这停顿差不多了。子妤冲止卿微微一笑,示意他抬手将自己撑起来,可笑容刚刚覆在唇边就突然凝住了。

顷刻间,子妤感到原本勒在胸口的甲胄突然一松,还来不及反应,由薄竹片和细绳穿就的贴身甲胄就那样从身上滑落了下去,带起衬里的薄衣,将胸口衣领处也直接扯开了一大片!

“啊!”

一阵惊呼,却是观星殿内的薄鸢郡主发出的。她身边坐的还有小侯爷薄殇,此时看向花子妤的眼神也充满了惊讶。

其余宾客自然也看到了台上戏娘甲胄滑落的尴尬一刻,随着那一声惊叫,也均回过神来,交头接耳,指点纷纷。

却说子妤低首一看,胸前衣衫已甲胄下落之势扯开,露出月色下莹白的肌肤,脖颈上用殷红丝带穿就的一只鱼形玉佩也随之亮了出来,惊得她顾不得那么多,直直环着止卿的脖颈勉强起身来。

“长欢!”

在众人都呆住的时候,却是皇帝低喝了一声。本来首席上座就挨着湖面,离得那莲台不过十来丈的距离,皇帝瞳孔一缩,精明的眼神竟突然放出了一阵异样的光彩,却是盯住了子妤颈间的那块鱼形玉佩不放!

皇帝吩咐自不敢怠慢,首座旁边原本并不惹人注意的地方突然窜出一条硕长的身影,隔空点水,如飞鸿惊翩,竟瞬间来到了那莲台之上,抖开一件明黄的披风,直接将还未回神过来的花子妤给环肩遮住。

止卿和花子纾也愣住了,听得耳畔“咚呛”之声骤然停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望向被那长欢用披风遮住肌肤外露的花子妤,一时间在了莲台之上的五人也没了主意,只剩夜风徐徐,华灯摇曳。

“止卿。子纾,扶子妤下去!”

一切发生的极快,不过几个呼吸之间罢了。随着一个月色长袍的身影匆匆迈步上台,止卿和子纾才回神过来,依言从那侍卫长欢的手中将子妤扶过,也来不及谢台,三人就这样从莲台之上赶紧回了候场船坊。

“在下花家班唐虞,在此代刚才的失误向各位请罪。今日演出不得不到此为止,还请皇上,太后,皇后,贵妃娘娘等诸位贵客见谅!”

说完,唐虞深鞠了一躬,也不顾那观星殿的贵客们还没反应,一掀衣袍,转身而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葛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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