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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反派他过分美丽-第11章

小说: 反派他过分美丽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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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只是唤了一声师妹而已,徐行之却仿佛从骨女黑洞洞空荡荡的眼窝里看到了一星眼泪。

    但她早已没有可以流出眼泪的瞳孔。

    骨女的嘴张了几张,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只埋着头,匆匆朝外走去。

    在经过徐行之身旁时,她停下脚步,犹豫半晌,终究是跟徐行之打了声招呼:“许久不见。师兄。”

    徐行之抬起手来,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丝毫不介意她这一身刺目的嶙峋白骨。

    骨女一忍再忍,还是没能忍住,扑上来将徐行之抱紧。

    她几乎是战栗着叫:“师兄。”

    徐行之本就是个天生怪胎,而不是好龙的叶公;若他会惧怕眼前这具骸骨,也就不会写出这么离经叛道的话本来了。

    被骨女紧紧抱住时,徐行之的心突然变得异常柔软。

    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徐梧桐,也常常这样毫无预警地撞入他的怀抱中,仰头唤他哥哥,满目的依恋孺慕。

    徐行之摸摸骨女的脸颊,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如昼,好了,师兄在呢。”

    在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前,元如昼也不过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失态过后,她回过神来,极不好意思地推开了徐行之,轻声道:“对不起,硌疼师兄了。”

    这孩子太乖巧,徐行之的慈兄之心控制不住往外溢,又抚了抚她的额顶,她像是害羞了,一低头跑了出去。

    送走元如昼,徐行之便踱到孟重光身侧,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脑袋:“生气呢。”

    孟重光低头踩自己的鞋子,不理他。

    徐行之忍俊不禁。

    原主的记忆里,那个被原主从令丘山捡回来的小妖童,和眼前这个闹脾气的老妖精遥相呼应,气恼不甘的表情活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刚才和周北南的对话,徐行之敢确定孟重光起码听到了十之六七,好在“来杀孟重光”那些话,开诚布公来讲也无所谓,说开了,反倒不会再惹他疑心。

    孟重光大概不是为了自己的来意生气,他在意的,很有可能是自己的来处。

    徐行之试探着问:“你之所以气恼,是因为九枝灯?”

    孟重光听到那三个字,面色剧变:“师兄休要提那人!”

    徐行之失笑。

    这老妖精也不知道多大年纪了,怎么闹起脾气来还是这般幼稚?

    若是原主和孟重光的师门情谊当真如此深厚,当年又为何会兄弟阋墙?又是弑师,又是诬陷,闹得那般惨烈?

    孟重光却根本不觉得自己的举动言行有多么傻气,那三个字显然对他造成了莫大的刺激,他扑在了徐行之怀里,双臂发力,将徐行之牢牢囚入自己怀中:“师兄,你还想回到他身边吗?你会杀了我吗?”

    孟重光生得貌美白皙,有王嫱楚女之姿,虽说站在一起,他竟比自己还高些,但被他楚楚可怜的目光一盯,徐行之还是不免呼吸一窒。

    又听到他如此发问,徐行之有些心虚。

    他不想回到九枝灯身边,他只想回到自己真正的家人那里。

    他只能应付道:“傻话。”

    “师兄对我不公”孟重光将徐行之纳入怀中,下巴抵着徐行之的发旋,轻声呢喃,“师兄和九枝灯在外面度过十三年光阴,却不带我一起”

    徐行之被他抱得四肢发麻。

    孟重光的怀抱里有股淡雅的植物清香,分不清是竹叶还是桃叶的香气。

    但随着这股异香的沁染,徐行之竟隐隐觉得头重脚轻起来,后背亦开始冒汗。

第11章 记忆回溯(二)() 
接下来的话徐行之已然听不清楚。

    那股植物清香沿着他的七经八脉钻入,催软了他的手脚,耳畔孟重光的呢喃低语化成了一湾春水,叫他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他又做了一个怪梦。

    在梦里他变成了一尾鱼,和一只香饵缠绵悱恻。香饵柔软又温暖,像是活过来了似的,在他的尾巴上小心翼翼地亲吻,徐行之也并不饥饿,只和它盘旋玩闹,任他在自己的鳞片上细细揉蹭。

    等到他回过身来时,香饵竟已经延伸出无数细小触手,吸住他的身体,把他往无尽的渊流里拖去。

    徐行之想要挣扎,但是触须细软坚韧,他很快被缠得酥了骨头,被那触须拖入一丛柔软的珊瑚之中。

    徐行之惊醒过来,腰膝处酸软难当,小腹处稍稍一窝就是一阵胀痛。

    徐行之把手搭在腹上,仿佛还能感受到一条条软须在内顶撞蹦跳。

    他不知何时已经回了卧房,躺在床上,双脚都被套上镣铐,动弹不得。

    而孟重光从后面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腰身,睡得很甜,一阵阵热风吹到徐行之后颈上,痒得很。

    看来,今日自己晕厥后主动找孟重光说话,又半真半假地交代了前来蛮荒的意图,孟重光便认为自己是在示好,自己与他之间的旧账已然一笔勾销,是以才敢这么放肆胡来。

    窗外照例看不出天色几何。

    徐行之抹一抹额头冷汗,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孟重光听到了一点动静,不自觉收紧了手臂:“唔,师兄”

    徐行之被他勒得慌,试图把他的手摘开,然而孟重光的胳膊看似纤细,却浑如横炼出的钢铁,拽了半天,动也不动。

    徐行之刚才在梦里便有过这种动弹不得的体验,现在又体验了一遍,感觉委实不大妙。

    他艰难地在桎梏中翻过身去,想从正面把孟重光推开。

    在他转身的间隙,孟重光好死不死地拥紧了徐行之,往前凑了凑。

    徐行之的唇畔擦过了一处温软。

    唇肉的擦碰叫孟重光猛地睁开了眼睛:“师兄?”

    徐行之有些尴尬,手臂横担在孟重光胸口上,将他往后推了一推:“喘不过气了。”

    孟重光却主动把额头贴了过来:“师兄不喜欢这样吗?”

    徐行之:“”

    师弟,请你自重。

    孟重光却是一脸的纯真:“这样师兄就不会冷了呀。”

    徐行之的确是极怕冷的,孟重光这样紧紧搂着他,除了动不得外,倒真是暖意融融。

    孟重光的体温不烫人,也不阴冷,温度刚刚好,熨帖又舒适,像是一件剪裁得过小的冬衣,把内里的徐行之裹挟得无处可逃。

    不过,既然徐行之不喜拘束,孟重光便将手臂的肌肉放松了些,说:“师兄,你再多睡一会儿。”

    徐行之总算躺得舒服了些,他小幅度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腰,眯着眼睛看向床顶。

    徐行之不闭眼,孟重光就直直望着他:“怎么不睡?”

    徐行之:“外面有光。”

    蛮荒没有太阳,只有一盘常年挂在西边天幕上的光轮,像是月亮,但光芒廉价得像是一颗随时会融化的水果糖,因而蛮荒中没有白夜之分,从早到晚都是一律的阴惨惨,有光,却也不算强烈,时间像是永远定格在了阴天的傍晚。

    刚才的唇角擦碰让徐行之清醒了不少,再加上现在半点睡觉的氛围都没有,徐行之尽管疲倦,却没有入睡的欲望。

    片刻后,室内光线却一点点消失了,直至被彻底吞没。

    徐行之惊讶,回过头去,只见藤蔓爬动,窸窣有声,在窗边结成一张密密的植物网,把窗外的光一寸寸搅碎,隔离在外。

    室内沉入一片幽深的黑暗中。

    孟重光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师兄,这样好吗?”

    徐行之已经看不清孟重光的脸,但他小奶狗一样讨好的音调却莫名叫他心软了几分;“挺好。”

    孟重光的嗓音软乎乎的:“我乖吧?”

    徐行之几乎要笑出声来了:“还行。”

    孟重光央求道:“那师兄能抱抱我吗。”

    徐行之:“”

    “就一下。”孟重光胡搅蛮缠,“就当是奖”

    话音未落,他就被徐行之单手拥紧入怀,似乎是怕他以为是假的,徐行之的左手还在他背上拍了一拍。

    徐行之体寒,左手触到他后背时,冰凉的温度叫孟重光打了个哆嗦,被摸到的地方麻痹了一瞬,又火焰似的燃烧起来。

    他僵在原地,又惊又喜。

    徐行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抱了上去,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如果不抱一下,孟重光又会胡思乱想,到时候再闹腾起来,拿九枝灯说事儿,就没完没了了。

    他轻声命令:“别闹。睡觉。”

    孟重光没说话,抓住徐行之的前襟,只管把脑袋一味朝徐行之胸口埋进去,不吭声,倒真像是一只家养的小动物。

    徐行之被他这样贴身蹭着,也不觉得烦,反倒被他蹭出了几分睡意,不出一刻钟便沉沉睡了过去。

    待徐行之陷入梦乡,孟重光才从他怀里钻出来,动作极轻地握住他的手,让他的手心紧贴在自己发顶之上,主动地蹭动着,舒服得直眯眼。

    脑袋、后背、肩膀、脸颊。不管是身体的哪里,只要是师兄来摸,他都很喜欢。

    而徐行之又梦见了小孟重光。

    或者说,是原主的记忆在他睡眠时再次闯入了他的脑海,记忆承接着上一回的断点,继续展开。

    注意到颈间珠玉上的异常闪亮、来到太华山上时,徐行之的腿还是软的。

    一想到那种节肢生物在温雪尘掌心蠕动的画面,徐行之的后背就一个劲儿往外冒鸡皮疙瘩。

    但看到拖兵曳甲、迎面奔来的几家弟子,他就什么心思都没了,几个箭步抢上前,随手抓住一个和他一样身着白衣的风陵山弟子:“出什么事了?”

    那几个身着各家不同服饰的弟子一见徐行之,便像是见到了母兽的小兽,慌慌张张奔来,把徐行之围在正当间。

    那弟子已经慌得唇白面青,抖得停不下来:“徐师兄徐徐”

    徐行之擒住他的前襟,一扇子抽上了他的脑袋:“说话!”

    弟子带着哭腔,膝盖放软,几乎是吊在了徐行之身上:“我们只想取肥遗的褪鳞没想到会惊醒它”

    徐行之眉心一拧。

    太华山高达千仞,其间有异兽肥遗栖居,六足四翼,以鲜血为食,常年多眠,却又异常敏感,一旦被人吵醒,便要狂性大发,誓把侵犯者啮杀不可。

    林间传来慑人心胆的异兽怒吼,声若雷霆,一排树木轰隆隆倒下,腾起飞尘狂烟,澎湃的灵气冲撞让这些年轻的外门弟子两股战战,莫不敢言。

    徐行之将人粗略清点一番,问道:“林间还有人吗?你们共有几人来取鳞?”

    那弟子左右张望一圈:“似乎缺了一人,他,他说他要殿后”

    徐行之勃然变色:“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若是触怒异兽要赶快跑?这些上古怪物是你们这些外门弟子随便打得的吗?”

    他驭起灵光,足下生风,径直朝林内冲去。

    接近灵力爆散的中心地带,徐行之看见一个清凉谷打扮的年轻弟子,正被那六足四翼的蛇形巨兽的一只爪子擒住。

    肥遗周身布满闪亮坚锐的鳞片,肥硕的蛇头高高昂起,鼻息间不住喷吐出细小的火焰。

    它把巨大的蛇口对准了那个不住挣扎的少年。

    眼看少年要被肥遗当做蜡烛给点了,徐行之于虚空间踏行两步,单手将手中折扇闪电般抛掷而出。

    折扇在空中化为一柄三尖两刃的陌刀,狠狠刺向肥遗脑后。

    刀尖在碰触到肥遗的瞬间,铿锵一声,碎裂成几截。

    肥遗周身甲壳锋锐,这一击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只消把它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就足够了。

    徐行之右手翻转,几截断刀便悉数回到他手中,聚合成一把折扇。

    几个瞬间,徐行之便胆大狂妄至极地一脚踏在了肥遗的巨首之上,把它的脑袋踩得往下一堕,随即,他沿着它粘腻恶心的脊背向下疾跑几步,测算出七寸位置后,折扇又化为鱼肠剑。

    徐行之催动全身灵力,剑锋一荡,将肥遗七寸处生生削下一大块皮肉来!

    肥遗吃痛,狂吼起来,自然松开爪子,前来扑咬徐行之。

    少年自肥遗爪间落下,徐行之眼看他要撞上一块岩石,鱼肠剑瞬间化为白绢,凌空如箭甩出,恰好将少年自上而下裹紧,再反手一拉,被当粽子包了的少年便飞起身子,直接撞入了徐行之怀里。

    人既已救到,徐行之便没有必要再同这怪物纠缠。

    他挟着少年,朝前飞去。

    那肥遗见了红,吃了痛,哪里肯轻易罢休,怒吼一声便追了上来。

    它看似笨拙肥大,跑起来却迅捷如雷霆,它每往前踏一步,徐行之就被震得气血翻涌一次。

    真他妈难缠。

    徐行之正绞尽脑汁思考着脱身之法,便感觉一股异常的力量波动自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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