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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恶毒女配,性别男-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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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一双腿畸形得不成样子,脚趾更是尽数缺失,直如被人削过骨一般,左足竟然仅有成年男子大拇指粗细,而那右足却耷拉着,凹凸不平,最为凸起处居然与他的腰身相仿,最为凹陷处则与那左足相当。

    梁景文惊惧难当,方要出声呼救,却听得那活物含含糊糊地道:“景文?”

    这把声音虽是割裂一般,但梁景文却能辨认出这声音的主人乃是陆元柏。

    陆元柏陆元柏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不敢碰陆元柏,仅低声问道:“元柏,是何人害的你?”他可会害我?

    陆元柏仿佛听不懂他的问话,只偏着头,冲他笑。

    这个笑容恐怖至极,但梁景文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年幼时,他与陆元柏一起念书,一起被先生打手心,一起逃课去田里偷寒瓜的日子。

    下一瞬,却有一把柔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恍惚:“梁景文,你想如你的好友陆元柏一般么?”

    这番话的内容纵然令人遍体生寒,但语气却丝毫不强硬,宛若云雨后,依偎于他怀中,在与他诉衷情似的。

    他睁大了双眼,就着烛光环顾四周,除却他自己与那陆元柏,竟是再无旁人。

    只待他再去看陆元柏时,那陆元柏却凭空消失了。

    难不成是我的臆想?

    但假若是我的臆想,墙角处的那滩水又是从何而来的?

    他登时浑身瑟瑟,若是变作方才的陆元柏的模样,他还不如一死了之。

    外头梁母唤他用晚膳了,他煞白着脸,凝定心神,拼命地想要阻止自己打颤,却不得。

    倏地,他听见有人在敲他的窗,他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女子一身红衣,有着惊人的美貌,但不知怎地一副眉竟只画了一半。

    假使是断腕前的他,有如此姿色的女子与他攀谈,他定不会推却,但现下他哪里会有风花雪月的心思。

    那红衣女子却是推开了他的窗,身形一动,立于房内,又施施然地行至他面前,柔声问道:“梁景文,你可瞧见一女鬼了?”

第25章 黄泉路·其二十一() 
女鬼?眼前这红衣女子这般出尘的姿容,这样迅捷的速度,浑然不像活人,确实似极了一只女鬼,许他的左腕便是眼前这女鬼狠心斩去的,而这女鬼故意趁夜前来是为了取他的性命么?

    梁景文惊惧交加,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坚硬的墙面了,双足才被迫停滞下来,因他左掌不稳的缘故,抓于掌中的烛台不稳,促使上头的烛火摇曳不定,在地面上洒下一片斑斑驳驳的光晕,旁的事物却是半点染不上光亮。

    这红衣女子便是酆如归,现下夜幕已降下了,酆如归目力甚佳,见得梁景文被他吓得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了墙面上,不禁掩唇笑道:“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女鬼?”

    闻言,梁景文面色惨白,两股颤颤,张了张口道:“你你你可是来取我的性命的?”

    酆如归见状,作出一副委屈模样,朝窗外的姜无岐道:“道长,那梁景文误将我认作女鬼,你可得为我作证,我哪里是甚么女鬼。”

    那姜无岐原在窗外勘察可有那女鬼留下的痕迹,听得酆如归的求助,方才飞身越过了窗台,立于梁景文面前,肃然道:“他确实并未女鬼。”

    酆如归确实并未女鬼,而是男鬼,还是只修炼千年的恶鬼,姜无岐自认他之所言算不得扯谎,他并无当着一凡人的面揭穿酆如归真面目的道理。

    “还是道长目光如炬。”酆如归赞许了姜无岐一句,又慢条斯理地行至梁景文身侧,一手附上梁景文右掌中的烛台,一点一点地将烛台从梁景文打颤的掌中抽了出来,继而置于自己面前。

    烛火霎时将酆如归的眉眼照得纤毫毕现,他那双云头锦履下亦漫开了一道阴影来,与寻常人无异。

    ——原身修炼千年早已修炼出了一副肉身来,被烛光一打,自是会生出阴影来。

    酆如归好似有些得意:“梁景文,你瞧,我可是女鬼?”

    确实,倘使此人当真是女鬼怎地会有影子?且另一人应是道士,道士如何会与女鬼混迹在一处。

    梁景文稍稍松了口气:“那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你且猜上一猜罢。”酆如归说罢,眼角余光却是触到了墙角的那滩水,他再无戏弄梁景文的心思,含在唇角的笑意褪了干净,转而望住梁景文问道,“梁景文,适才可有甚么人来过了?”

    梁景文警惕地盯着酆如归,心中思量着他是否靠得住,片刻后,复又问道:“你是何人?”

    “我么?”酆如归轻笑一声,“我乃是一修仙人,为飞身成仙,云游四方,以积攒功德,我定不会害你,你且放心罢。”

    怪不得眼前之人不过转瞬便能从窗外行至自己面前,却原来是修仙人。

    梁景文沉吟须臾,方要作答,那姜无岐却突然道:“这滩水十之八九是那怪物遗留下来的。”

    姜无岐几乎与酆如归同时发现了墙角那滩水,在酆如归与梁景文说话的功夫,他已将那滩水看了仔细。

    那诡异的活物原已然消失于春城河当中,为何会平白无故出现在梁景文家中?

    又或者他与梁景文有甚么牵扯?

    而与梁景文有牵扯的,莫非是那失踪五日的陆元柏?

    酆如归思索着,下意识地瞧了姜无岐一眼,未多久,又听见梁景文后怕地道:“在你们之前,有一怪物曾出现于墙角,他唤了我一声‘景文’,听声音听声音”

    梁景文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听声音应当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陆元柏。”

    陆元柏,那活物竟果真是陆元柏,但那陆元柏据闻相貌出众,为何便变作那副模样?

    酆如归不及发问,那梁景文又接着道:“我当时又惊又俱,见元柏冲着我笑,却鬼使神差地恍惚起来,恍惚中居然听得一女子道,‘梁景文,你想如你的好友陆元柏一般么?’因元柏不久便消失无踪,我还道自己发了臆想,但一见你,我不由认为你就是那女子。”

    那女子极有可能便是那女鬼,倘若真是那女鬼,她受尽苦楚,只是为了来吓一吓这梁景文?她与那活物同来,究竟是巧合,亦或是那活物为她所操控?更甚者,那活物许是经由她手,从一前程锦绣、相貌出众的书生,沦落为一容貌被毁,四肢残缺不全的怪物的?

    若是这番假设为真,纵然那女鬼与陆元柏有滔天仇恨,那女鬼之心肠亦可谓是歹毒至极。

    酆如归思忖间,姜无岐向着梁景文问道:“陆元柏消失无踪多久了?”

    “多久?”梁景文苦思道,“许是一刻,许是一盏茶,许是一个时辰我当时又是震惊元柏变成了那副模样,又怕自己也如他一般,竟全然记不得时辰了。”

    姜无岐端详着梁景文的神色,便知他并未作伪,而后他走到酆如归身边,附耳道:“贫道去追踪那女鬼,你自己小心些。”

    “我”眼见姜无岐渐行渐远,酆如归陡然意识到这是他与姜无岐在相遇后初次分离,往日,两人仅仅在入眠时会分住两间房间,余下的时候近乎是寸步不离。

    他不由自主地快步追上了姜无岐,在姜无岐掠窗而出之前,扯住了姜无岐的左手手腕子。

    姜无岐的体温即刻烫了过来,登时蔓遍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块皮肉、每一根骨骼,他忍不住摩挲起姜无岐突起的腕骨来,指腹的肌肤仿若生出了自主意识般贪婪地汲取着其诱人的体温。

    姜无岐顿觉酆如归那磨人的瘾定然又上来了,他以空暇的右手食指磨蹭着酆如归紧阖的唇缝,温言道:“你不必忍耐。”

    酆如归乖顺地那食指含入口中,轻轻地吸吮了数下,方才吐了出来。

    姜无岐并未感知到疼痛,低首一望,入眼的食指果然完好无损,只是附上了一层晶莹的水光。

    他疑惑地凝视着酆如归:“你不吸食贫道的血液么?”

    酆如归摇首笑道:“我那瘾并未发作,姜无岐,你快些去罢,我定会小心行事,等你归来。”

    “好罢。”酆如归之行径,时而毫无缘由可循,姜无岐亦不深究,他一身半新不旧的道袍纷飞,弹指间,便隐没于夜色中了。

    酆如归仰望着当空的皎皎明月,心头不知怎地有些空落落的。

第26章 黄泉路·其二十二() 
酆如归转过身去,倚在窗前,不紧不缓地问道:“梁景文,你方才道,曾有一女子问你’梁景文,你想如你的好友陆元柏一般么?’对此,我心生疑惑,还望你为我解惑,其一,你又言‘陆元柏不久便消失无踪’,你道你以为自己发了臆想,你为何不言那陆元柏不久便与那女子一道消失无踪,你可是不曾见得那女子现身,仅仅是听见了她的声音罢了?其二,你可知陆元柏与谁结了怨恨,使得那人要这般残害陆元柏?其三”

    他原本偏过头去望着距梁景文不远的架几案上的书籍以及一盆蕙兰,只以眼角余光观察着梁景文,此时,却将视线全数投注在了梁景文面上。

    梁景文已从酆如归的声线断定,眼前这酆如归,纵然是颜若舜华,却并非女子。

    但在那视线铺洒在他面上时,他却不觉有些心驰神移,如此美人决不可轻易浪费了。

    思及此,他抬眼触到了酆如归的视线,酆如归不闪不避,反是勾唇笑了下,续道:“其三,梁景文,你在这逢春城风评甚佳,我却是不信,你可是做了甚么见不得人之事?”

    梁景文一怔,一派温和有礼的模样,笑道:“我一身清白,可鉴日月,从未做过见不得人之事。”

    “那为何你的”酆如归故意不将话讲清楚,他愉悦地瞧着梁景文一副又欲要开口发问,又怕被他设计的模样,便一面以指尖梳理着不及束上的墨发,一面又将先前所问的其一,其二复述了一遍。

    梁景文答道:“其一,我确实仅仅听见了那女子的声音,并未见得她现身;其二,我亦不曾听闻元柏与人结怨。”

    酆如归含笑道:“其三如何?”

    梁景文耐心地道:“其三,我方才已说过了,我从未做过见不得人之事。”

    “是么?一身清白,可鉴日月。”酆如归似真似假地赞许道,“如梁公子这般的君子,这世上已是罕见,须得好生护着才是。”

    梁景文原以为酆如归已为自己说服,当真要赞许自己,遂坦然受之,未料,末了,却满满的讽刺。

    “你”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堪堪吐出一个字,便语塞了。

    “我如何?”酆如归身形一动,坐在了架几案前的书案边,右手支着下颌,左手将以指尖拨弄着跃动的烛火。

    他一身的红衣在摇摇晃晃的烛火下,艳丽得宛若盛极的牡丹,柔柔软软地包裹着他莹白的肌肤以及惑人的曲线。

    他仰首望住梁景文,唇角施施然地往上一动:“假定陆元柏无辜,是贼人无端要害他,而如今那贼人又盯上了你,可见你与陆元柏之间定有甚么牵连,只因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便要害你们两人恐怕说不通。”

    梁景文沉思着道:“许许是同科仕子妒羡我与元柏的才华,要将我们除去,好得那会元、状元。”

    “会元、状元?”酆如归嗤笑一声,逼到梁景文身前,一手掀起他左侧宽袖。

    失去了宽袖的遮掩,被包扎着的平整断口便暴露了出来,其下哪里有左腕。

    梁景文瘫软在地,双目圆睁,几近窒息。

    从左腕被斩断之后,他便一刻不停地安慰自己,只消寻到断腕,再延请一名医将断腕接上,他之前程便依旧不可限量,他断腕之事亦会悄无声息地揭过。

    他全然不敢去想他断腕之事会为人所知,更不敢去想还未过上一日,此事便遭人当面揭穿。

    惊恐之后,他却是起了杀心,这杀心将他的双目烧得通红,他趁酆如归不备,抄起架几案一暗格当中的匕首,不假思索地朝着酆如归的后心刺了过去。

    酆如归正盯着梁景文床榻下的一处凸起,并未注意梁景文,但在那银光没入他后心的前一瞬,他却以双指制住了匕首,并将那匕首硬生生地从梁景文右掌夺了过来。

    他仍旧背对着梁景文而立,梁景文遭他夺了匕首,又被他的气力逼迫得一趔趄,身体失去重心,随即狼狈地摔在了地面上。

    酆如归并不理会梁景文,而是行至那张床榻前,将床榻掀翻,又用指节敲打了下那处凸起。

    由敲打声可断定这处凸起下定然有一间密室,但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启,便回首朝梁景文道:“梁公子,你可否将这密室开了,让我一探。”

    他说得客气,似乎适才那一场可笑的刺杀从未发生过一般。

    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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