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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婀娜动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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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奶』『奶』无事?”被浇了一头一身,贺景瑞依旧十分沉稳,他放下怀中的苏霁华,看到她那张仓皇小脸。

    虽已嫁为人『妇』,但尚不过十八,也还是一个姑娘家。而且若论起来,他也是有愧于她的,而且是误了人一生。

    放缓了声音,贺景瑞又问了一遍,“无事否?”

    苏霁华摇头,然后突然身形一晃跌在贺景瑞怀里。贺景瑞下意识的伸手将人揽住,温香软玉在怀,掌中是柳纤腰,男人呼吸一滞,鼻息间满是摄人的沉香味。

    “三叔,我前几日崴的脚还没好。”怀中女子掩着眉眼,声音轻细。

    贺景瑞将手里利剑递于苏霁华,然后道了声“得罪”,便抱着人踏石而上,进了春悦园。

    “大『奶』『奶』住在何处?”男人的身上尚带着沉香灰,苏霁华单手搂着怀里沉甸甸的剑,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指尖触到男人脖颈处的外『露』肌肤。因为刚刚练完武的关系,男人身上温度炙热,灼烫人心。

    苏霁华下意识缩了缩手,指尖轻动轻移,搭住了那绣着精致绣纹的领子边缘。

    没听到苏霁华说话,贺景瑞语气轻柔的又问了一遍。

    苏霁华敛眉,纤纤素手遥指正屋方向。

    时辰尚早,春悦园内无人,贺景瑞带着人进了正屋左室。

    女子香闺地,贺景瑞也是头一次进。左室睡房里置着不多物具,香塌熏炉,盥匜厢奁,木施绣床,朱窗下还有一张盖着厚垫的绣墩。丝丝缕缕,都透着女子的纤柔气息。

    将苏霁华置于榻上,贺景瑞抬手取剑,却是不经意触到苏霁华的手。

    那手香肌玉骨,带着凝脂冷意,与贺景瑞炙热的肌肤贴在一处,犹如冰火两重。

    贺景瑞后退一步,转身欲走,正屋木门处却突兀传开轻叩声。“大『奶』『奶』?”来人是朱婆子。

    朱婆子起夜,瞧见苏霁华屋内亮着灯,便上前来瞧瞧。

    “不好,是朱婆子来了。”苏霁华面『色』一变,跳下绣榻直奔朱窗前推开窗棂,朝着贺景瑞道:“三叔快从这出去!”

    贺景瑞面『色』一滞,眸『色』怪异的看向苏霁华。

    苏霁华缩了缩沾着雪渍的脚,面『色』臊红。

    “吱呀”一声,朱婆子推门进来,贺景瑞从朱窗处飞身而出。

    活了二十四年,贺景瑞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不仅满身沉香灰,还似宵小之徒一般从『妇』人朱窗内进出。

    叹息摇首,贺景瑞翻过院墙回到清华苑。苑内,户牖处站着贺天禄,身形纤瘦的少年拿着手里的大氅,目光定定的看向贺景瑞。

    贺景瑞轻咳一声,垂眸之际看到那落在雪地上的袖炉。

    “天禄,将这袖炉收了吧。”

    “是,二舅舅。”

第6章() 
近几日,春悦园内不安生,丫鬟婆子偶有起夜,皆能听到一阵凄凉喃语,哆哆嗦嗦颤颤巍巍的弄得人心惶惶。

    这事甚至还闹到了大太太那里,大太太特唤了朱婆子过去问话。半日后朱婆子回来,身后随了一名身穿白布长袍,黑布宽边道服的长须道士。

    正屋左室内,梓枬给苏霁华端了早食来,面『色』惨白,眼底泛青,一看就是没歇息好。

    “大『奶』『奶』,奴婢听说这几日春悦园闹鬼,那鬼还会唱曲……”

    苏霁华执着玉箸的手一顿,目光怪异的看向梓枬,良久后才用绣帕沾了沾唇,声音微哑道:“那鬼,唱的不好听?”

    哪里是不好听,简直是要索命啊!

    梓枬刚想说,却在苏霁华冷凝的视线下将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大『奶』『奶』,奴婢听说珠姐儿回府了。”

    “不是说前几日就要回的吗?怎么现在才到?”

    “雪天路滑,路上被耽搁了。”梓枬话罢,听到厚毡处传来朱婆子的低唤声,“大『奶』『奶』,大太太差人请了道长来给您的院子瞧瞧风水。”

    苏霁华抬眸,扔下手中玉箸,顿时没了用膳的心思。

    “大『奶』『奶』,奴婢去瞧瞧?”梓枬道。

    “就带着在院子里头转转,两侧耳房处莫去。”

    “哎。”梓枬应了,撩开厚毡出门。

    苏霁华起身走至朱窗处,看到那道长装模作样的甩着手中拂尘对着院中那两株棕榈指指点点。

    西厢房处有人进出,白娘捧着手里的物事低头穿过甬道入房廊,站在厚毡处朝着正房内唤道:“大『奶』『奶』?”

    “进来吧。”苏霁华坐回到红漆圆桌旁。

    白娘抬脚入内,毕恭毕敬的与苏霁华行了一礼,然后将手里的东西置于红漆圆桌之上。

    “这是何物?”苏霁华抬手拿起一瓷瓶,捏在掌心把玩。

    “此乃井华水。取清晨第一次汲取的井泉水,加朱砂服之,可清心镇惊,安神解毒。”白娘声音轻细,眉目柔顺。“奴见这几日院子里面似不安稳,便想着大『奶』『奶』应当也是没歇息好的,故拿了此物来。”

    “费心了。”苏霁华放下手里的井华水,指尖轻滑过面前圆桌。

    内院里那道士还没走,二门处显出一个身形,朱婆子惊喜的声音穿过厚实的毡子,进到苏霁华耳中。

    “珠姐儿?这大冷的天,您怎么来了?”

    苏霁华看了一眼白娘,坐在圆凳上未动。

    白娘起身,声音轻细道:“大『奶』『奶』有客,奴先退下了。”

    “不急,一道见见吧。”苏霁华轻笑道。

    话罢,她抬手敲了敲手里的井华水,面『色』微冷。当她苏霁华是个傻子不成,朱砂有毒,即便少服,以她现下这副病弱身子,哪里受得住。这白娘是要她的命啊!

    那头,朱婆子巴巴的引了珠姐儿进正房,又亲自去一侧茶室端了茶水来。

    珠姐儿褪下身上沾着细雪的大氅,『露』出纤细身形,青衫罗裙,素髻粉面,干净温婉。这才是真正朱门大户家养出来的姐儿。怪不得那大太太瞧不上她一个商贾女,论貌,苏霁华不差,但是论品,苏霁华与李珠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裹在身子皮里头的心肝脾肺肾到底是黑的,还是白的,谁能知道呢?

    “大冷的天,珠姐儿不必特意过来瞧我了。”苏霁华冷眼瞧着朱婆子忙活。

    李珠脸上擒着笑,将手中的檀香木盒置于红漆圆桌上。“今次去庙里,我给老祖宗和母亲求了福,也给嫂子求了一个。”

    “珠姐儿真是有心了。”上辈子,苏霁华也收到了李珠送的平安福,那时的自己心中感激异常,现下却只觉恶心厌恶,甚至连碰都不想碰这东西。

    “好生收起来。”苏霁华随手挥过一小丫鬟。

    “是,大『奶』『奶』。”

    小丫鬟上前,将那平安符和井华水一道收了。

    李珠坐于苏霁华身侧,端起面前香茗轻抿一口,视线不自觉的往白娘那处转了一圈。

    “这是二爷怕我春悦园清冷,特意替我寻的一个戏子取乐用的。”摆弄着面前的茶碗,苏霁华垂眸。

    白娘起身与李珠请安。李珠微微颔首,眉心轻蹙。

    “大『奶』『奶』有客,奴先行告退。”白娘软声道。

    “去吧。”这次,苏霁华没有拦。

    白娘退了下去,室内只留李珠和苏霁华二人。

    李珠饮了半盏茶后,缓慢开口道:“对了,嫂子还不知道吧。前几日我回府路上偶遇一远方表哥,今日正好随了我一道回府来拜见老祖宗,看样子应当是要小住一段时日。我那表哥小时贪玩,摔破了脸,时常以面具示人,嫂子若是瞧见了,可千万不要惊慌。”

    “我偏居春悦园,应当是碰不上的。”苏霁华未将那什么远方表哥放在心上,只细细瞧着李珠神态,却未见她有何不妥。

    李珠不急不缓的又与苏霁华说了些外头的趣事,这才起身离开。

    苏霁华站立在朱窗前,见李珠路过西厢房脚步微顿,然后才若无其事的离开。

    这李珠与白娘,怕是旧相识。

    内院中庭,梓枬送走了道士,疾步进到正房。“大『奶』『奶』,那道士说这春悦园里头不干净,要做大法事才好。”

    “去让朱婆子回大太太,大爷喜静,我不想这些俗事扰了大爷。”

    “是。”梓枬应声,掀开厚毡出了屋子,片刻后回返进来,“大『奶』『奶』,二爷差人来问话,什么时候去铺子。”

    “现在。”苏霁华拢袖起身,抬步就往外头去,梓枬赶紧去卧房里头取了大氅和帷帽。

    *

    砖砌街道之上,絮雪飘飞,人声鼎沸,一辆青绸马车辘辘而行,暗香轻浮,银铃脆响。

    应天府乃大明都城,商业繁华而茂盛。周边沿街商铺很多,有些为了挤占街道,甚至将柜台设在了外檐柱处,看着有些糟『乱』。街道口有四处游走兜售随身货物的小摊贩,略宽敞的地方还有些临时搭建起来的伞棚和摊棚。不远处有一家正热闹的勾栏院。

    久未出府,当苏霁华听到人马车声时,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贴在马车窗子处,面颊触微冷窗绡,透过模糊的窗绡看到外头正在卖冰糖葫芦的小贩。

    曾几何时,有个少年在寒冷冬夜给她拿回了一大把冰糖葫芦。

    苏霁华记得清楚,那日是冬至,她刚及笄,李锦鸿带她出门游街,路遇一老媪,天寒地冻的还在卖冰糖葫芦。李锦鸿笑着买了那最后剩下的十串冰糖葫芦分与孩童。那时的苏霁华看着李锦鸿浸在灯『色』下的温润面容,就想着一定要嫁给这个男人。

    可谁知,就是这样一人对外人温柔至极的人,对她却最是残忍。

    “大『奶』『奶』?”梓枬神『色』惊惧的看着苏霁华脸上落下的两行清泪,满脸心疼。“这好不容易出来,您可要多宽心,若是坏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

    苏霁华抬手,神『色』怔怔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子,似有些恍惚。

    哭什么呢,那么一个窝囊废值得什么。

    “大『奶』『奶』,到了。”青绸马车拐进一小巷,从侧门入院内。

    梓枬抬手撩开马车帘子,苏霁华踩着马凳下车。

    院子不大,以砖石铺地,角落处两棵歪脖子树,看着病蔫蔫的没有生气。地面上倒还干净,显然是刚刚被收拾过的,砖石上还留着雪渍被清扫时留下的痕迹。

    “大『奶』『奶』。”掌柜的正站在院内候着,显然是提前得了消息。

    “嫂嫂,嫂嫂。”李温睿急匆匆的从前头店铺跑过来,身后跟着一随身小厮。

    苏霁华蹙眉,偏身躲到梓枬身后。

    “嫂嫂,屋内备了热茶。”李温睿被梓枬挡着,探头探脑的朝苏霁华看过去。

    “那批布料怎么样了?”苏霁华不欲与李温睿多言,只转头看向那掌柜的。

    掌柜的点头哈腰道:“托大『奶』『奶』的福,那批布料虽毁了,但咱们店里头的生意比之前可翻了好几倍呀。”

    掌柜的名唤宿德源,乃李家的家生子,有李家撑腰,平日里也算是有脸面的人,大家做生意都敬其三分。

    “听闻大『奶』『奶』是新安人,正所谓富室之称雄者,江南则推新安,江北则推山右。这新安可真是福地,专出像大『奶』『奶』这般的奇才啊。”

    “掌柜谬赞,不过一深闺无知『妇』罢了。”

    “大『奶』『奶』谦让。小人说句实话,大『奶』『奶』莫恼,大『奶』『奶』若是生为男子,那必是雄霸一方的大人物啊。”

    苏霁华自嘲勾唇。可惜她是女子,只能幽怨于深宅,连自个儿的命都做不得主。

    李温睿不耐烦的抬步挤开那掌柜的,一脸谄媚的看向苏霁华,“嫂嫂,外头冷,我与嫂嫂在屋内备了热茶。”

    “嗯,多谢二爷了。”苏霁华不冷不淡道。

    “为了嫂嫂,便是那刀山火海都下得,一碗热茶又算的了什么呀。”难得与苏霁华说上几句话,李温睿可劲的表现。

    苏霁华转身,径直往正屋里去。

    李温睿颠颠的跟在身后,殷勤的紧。

    正屋内烧着暖炉,苏霁华抬眸看了一眼喜颠颠跟在自己身后的李温睿,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槅扇道:“将那槅扇取了吧,我看着不舒坦。”

    “听见没,还不快去取了。”李温睿赶紧指挥身后的小厮。

    小厮急匆匆去了,将那槅扇一取,外头的冷风便呼呼往里面灌。

    李温睿哆嗦着身子往苏霁华身边迈了几步。“嫂嫂,外头天寒,你将这槅扇取了,莫要冻坏了身子。”

    “无碍,方才马车坐多了,透透气罢了。”其实苏霁华是受上辈子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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