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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不良于眠-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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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复健的女朋友”——她在专业的残障设施上锻炼,汗水能从眉『毛』尖一路流到下巴颏,样子当真不好看。练几个钟头后膝盖水肿,冰敷都消不下去。

    “至今也没有认认真真说过爱我的女朋友”——她偷偷把秦深的电脑桌面换了,拿各国语言的“我爱你”拼出了一个大大的爱心,让他每次一开机就能看得到;还爱收集情侣水杯情侣牙刷情侣拖鞋,逛超市的时候一看到成双成对的东西,有时就挪不开眼。

    她爱得含蓄,也缺乏自信,从没亲口说过爱,却不从吝啬拿这些小物件表达对秦深的喜欢。

    最后一张图是一家四口的合照。戴着戒指的两只手,还有一猫一狗各自一只爪子,碰在一起,拼成“十”字形。

    这条微博的配字,是秦深斟酌了十分钟才敲下的一句话:“从来不是十八线小主播傍上富二代的俗套故事,而是一身铜臭的暴发户有幸追到小仙女的爱情故事。”

    他发的第二条微博要简单多了,只配了两张图,两张白纸黑字的日常作息表。

    “遇到有时之前,我的生活是这样子的”——早上七点到夜里十二点,工作;十二点到早上七点,失眠。

    “遇到有时之后,我的生活是这样子的”——

    七点到八点,看有时赖床。

    八点到九点,陪有时吃早饭。

    九点到十点,跟有时一起散步,遛猫遛狗。

    十点到十一点,一起锻炼。

    十一点到十二点,一起做饭。

    ……

    对比前一张图片上寡淡的两行字,这张作息表几乎成了生动的影像,字里行间没一个修饰词,偏偏全透着爱。

    外人看一眼就能笑出声来,有时看一眼就想掉眼泪。

    微博配字是秦深一贯的风格,言简意赅:“我一直觉得感情这种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但总有些八卦号不这么想。恶语伤人,望周知。”

    两条微博,转赞评都破万,评论里一排“啊啊啊啊啊啊甜炸了啊啊啊啊啊啊”的土拨鼠尖叫。这个从来都是正经总裁画风的微博,头回这么生动过。

    一整个上午,何有时眼睛就没离开过手机,笑得停不下来。吃午饭的时候还是如此,几乎是在一粒一粒扒米饭。

    估『摸』着饭凉了,秦深给她换了一碗,“看完没有?”

    “看完了。”何有时笑得见牙不见眼,乖乖点头。

    “吃饭吧。”

    “好。”

    何有时吃了两口,又放下筷子,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俏生生喊他:“秦先生?”

    “怎么了?”

    “我爱你。”

    这是她头回这么说,猝不及防。在看到秦深给图片配的那句“至今也没有认认真真说过爱我的女朋友”,一时间提高了觉悟。

    秦深怔了半晌,心快化成水了。知道有时脸皮薄,这种福利不是每天都能享受得到的,于是他打开手机,开了录音,凑到她嘴边。

    “再说一遍。”

    何有时对着收音的地方,字正腔圆地说:“我爱你,想每天抱着你,想亲你,想现在就跑回家里抢走户口本跟你去领证,想嫁给你,想睡你……”

    “行了行了。”秦深被甜得牙疼,无奈地捂了下脸,摁了录音暂停。

第58章 chapter 58() 
做手术的决定下得果断; 等真联系了安格斯约好手术时间后,何有时又怂了:“两个礼拜……这时间也太紧了,要不咱们把手术时间挪到夏天?”

    秦深瞟她一眼; 鼻梁上架着的防辐『射』镜片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怎么了?”

    “我百度过了。”何有时被他盯得心虚,说话的底气就不那么足了:“百度上说做大手术还是夏天做比较好; 夏天的衣服单薄; 透气『性』强,术后不容易感染。”

    她站在秦深身后,使着小劲儿给他『揉』太阳『穴』; 这几天秦深对着电脑的时间久,公司董事又各有心思; 费了不少心思; 秦深又开始头疼。

    何有时放柔声音:“你们做传媒的; 数一年开始这时候最忙了; 当然还是公司的事比我重要对不对?”

    “你重要。”秦深岿然不动,任凭她蹦跶,视线定在大盘上没挪一下。不论有时说什么他都不反驳; 嗯嗯地应着声。

    等耗到十一点半; 停盘的瞬间; 秦深关了电脑,椅子一转回过身; 正好把她捞进自己怀里。

    “有时; 你在怕什么?”

    何有时把刚才的话重复给他听:“冬天穿得厚实; 容易感染的; 安格斯之前还说手术前要多复健,肌力恢复得越好,术后康复越快……”

    秦深一瞬不瞬看着她,何有时愈发没了气焰,弱声求他:“我还没准备好,等夏天好不好?”

    秦深笑了声,低声戳破她的借口:“骗人。”

    她的借口都被一个个温柔的吻堵回去,秦深以舌尖勾她的唇形,诱着她启唇。他话说得慢,语句也破碎:“现在的换膝手术已经很成熟了,先前你不是查过不少案例么,康复率70以上。等做完手术以后,我陪你一起复健,复健好之后能跑能跳,这不是你最大的愿望么?”

    有时没说话。

    秦深专注着看了她一会儿,双手扣在她下颔上,把她脸扳正:“是不是又想起以前的事了?”

    何有时果断摇头,却骗不过他。同床共枕两个月,若是连她的心思都『摸』不清,秦深都要嫌弃自己了。

    他问:“你是不是担心手术做不好,我会离开你,像之前盛安骅一样?”

    “没有……”有时唇嗫嚅了几下,这话却说在她心坎上,无力反驳,抿住唇不说话了。

    “小仙女。”秦深喊了她一声,这个称呼其实是他『摸』索出来的。那天有时追剧的时候捂着脸傻笑,被剧里的男主撩得春|心『荡』|漾,秦深瞄了一眼,就把小仙女的称呼学了来。平时喊得少,拿来哄她开心却卓有成效。

    看到她这怂样,秦深低声笑了:“你怎么,总把我和盛安骅想成一样的人?我有他那么糟?”

    有时被他抱坐在腿上,比秦深高出半个头,正方便秦深从下颔一点点吻上去,温柔缱绻地吻过她的人中,吻过鼻尖,一路亲到眉心。有时乖乖伏低头下来,额头凑到他唇上贴了贴。

    “你家猫和狗都住进咱家了。”秦深拿自己的中指碰了碰她的,两枚戒指轻轻撞了一下,“戒指都戴上了,你还没做好跟我共度一生的准备?”

    “就算手术失败,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像现在一样走路颠簸,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照样会牵着你的手出门散步,照样会在微博上秀恩爱,照样会带你去见我的家人,照样会让你的名字躺在户口本上——你当户主。”

    何有时唇角翘得老高,有那么一会儿,她都分不清自己是真的担忧呢,还是矫情劲犯了,就想被他哄。反正听完又乐颠颠的了。

    *

    二月底,a市天还凉,何有时趁着最后两个礼拜抓紧复健。考虑到手术中的失血量,定下手术时间后听安格斯的建议,去医院做了自体献血。

    秦深完美承担起了家庭煮夫的身份,以前他做饭大多按着有时的喜好来,现在全按照补血食谱来了,什么牛『奶』鸡蛋豆制品,猪肝菠菜桂圆木耳黑豆芹菜,一天三顿都是没滋没味的汤汤水水,炒菜也是少油少盐的。

    何有时口重,清清淡淡吃了难受得不行。好在两个礼拜并不长,没受太多罪。

    手术当天是个周一,医院人不多,手术还没开始,vip病房已经安排好了。何爸爸何妈妈陪在旁边,何有时不好意思被他们听到,把秦深拉到自己旁边坐下,两人头挨着头低声絮语。

    秦深:“昨天跟主刀医生联系过了,全麻,手术时不会疼的,你别紧张。”

    何有时乖乖点头。

    秦深:“安格斯申请了现场观摩,我进不去,就在外边等你。”

    何有时又点头,最后笑盈盈问了一遍:“要是做完手术我还是站不起来呢?”

    “别问了,我爱你。”

    早知道他会这么答,何有时矫情完,立马觉得通体舒泰。

    一旁的何爸爸何妈妈听得无语,自打女儿上小学以后,再没见她这么黏人过。乍见之下,又惊又奇,还有点唏嘘,女儿到底是长大了啊。

    手术时间排到了半上午,满鼻子消毒水的味道,何有时闻得头晕。她穿着一身无菌服,只『露』出右膝和脸来,身前支着两盏无影灯,细长的架子从侧旁蜿蜒过来,位置调得很低,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今年多大啦?……腿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身边有人引着她分心说话,何有时有一句没一句地答。医生护士围了一圈,她什么都看不到,一点都不紧张了。

    手术室有个挺人『性』化的设计,旁边有个小隔间,不是同门进的,中间挡着一扇玻璃分隔墙,家属可以站得远些观看手术过程。

    她不紧张,隔着一面玻璃看着他的秦深却揪着心。这面玻璃分隔墙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里边的光来回折『射』,刺得秦深闭了会儿眼睛。

    手术室墙砖惨白,灯光惨白,她脸『色』也白惨惨的,无菌服裹到肩膀的高度,『露』出一截纤细的颈来。

    离得近了,大概能看得到上面的吻痕,不大,一小点。秦深有点走神地想着。昨晚上有时焦虑得不行,趴在他身上作『乱』,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秦深也啃了回去。

    “疼不疼?”

    他朝手术室里做了个这样的口型,何有时朝右膝瞄一眼,被灯挡住了,她摇摇头。

    神经已经被麻痹了,却还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右腿被人碰触的感觉,疼倒是一点都没有的。大概是手术已经开始了,秦深那个角度能看到,这才问她疼不疼。

    她隔着一道玻璃墙冲秦深笑,没过两秒,就看到秦深掏出支签字笔来,在玻璃上画了一颗小小的爱心,左右对称,画得端正无比。

    何有时翘起唇角,没能笑出声,脸麻了。

    她朝着玻璃窗的方向努力偏了偏头,麻醉师挺惊讶:“哟,还醒着呢?赶紧睡,不然一会儿血肉模糊的,你看着多不好。”

    被他说得无奈,何有时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

    这一觉睡得香甜,再醒来时天都黑了。

    “有时?”秦深轻轻拍她的脸,“睡醒了没有?”

    有时眨眨眼,眼睛有点花,隔了会儿才看清他的脸。

    “手术做完了?”

    何妈妈和何爸爸把左边的位置留给秦深,坐在她右手边絮絮叨叨:“行了,关节换好了。手术前你还怕这个怕那个的,哪儿有那么多怕的,这不睡一觉就过去了?我问过医生了,一周下地,两周拆线,复健四五个月就能正常走路了。”

    “还得那么久啊。”何有时看了看自己的腿,裹着纱布,看不出伤口是什么样子的。

    何妈妈有说不完的话:“医生说明早就得下地走两步,不能天天躺着,不然以后恢复不好。不过走路可得小心了,你千万不敢再摔着,再摔一下得养一年才能再做手术。”

    未来丈母娘在旁边看着,秦深喂她喝粥的手都是僵的。喝了半碗粥,有时恢复了些气力,麻醉的劲儿过了,疼痛渐渐泛上来,从脚尖到膝盖都在疼,出了一身冷汗。

    医生说没到喝止疼『药』的时候,何有时忍着疼,只能分心做点别的。

    她也不喊疼,抬手『摸』了『摸』秦深的眼睛,干的。有时眨眨眼,开始作:“你没掉眼泪呀,我隔着玻璃看你的时候感觉你眼睛湿了,原来是错觉。我前面那个病人的家属,一个大老爷们,人家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右膝缠着的绷带上还有斑斑血迹,秦深原本心情沉重,听她这么说反倒笑了下:“你前面是孕『妇』生产,好像还出了点状况,喊疼的声音站在门外都能听得到,那男人才哭得那么惨的。”

    说话间,秦深按医生说的剂量,给她往嘴里塞了一片止疼『药』,何有时就着他手里的水咽下去,这『药』一时半会儿见不了效。

    有时脸上没一点血『色』,她疼得厉害还不忘矫情:“你都不心疼我。”

    “谁说我没心疼?心都是揪着的,你『摸』『摸』看。”

    当着何爸爸何妈妈的面,秦深也不避嫌,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心跳声确实比往常快一些。

    秦深握着她的手没松,凑到唇边轻轻地吻,声声低沉:“隔着一道玻璃墙看你的时候,我是真的心疼了,当时甚至想把你从手术室里带出来,咱不做了,以后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不管开车,还是轮椅,或者我背着你,怎样都好。”

    “等手术做完,我又觉得这样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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