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茶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太后洗白手札 >

第3章

太后洗白手札-第3章

小说: 太后洗白手札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焉有不弃之理?

    思绪渐渐飘远,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那个冬日,阳光明媚,晒融了太极宫墙上的积雪。

    披甲佩剑的禁军自朱雀门鱼贯而出,整齐地围成一个圈,“唰”地一声,一同拔剑指向圈心。

    圈心立着一个人,清俊绝伦,穿着一身青色的圆领官袍,手提着剑,剑尖贴地。

    他抬头,目光穿透凌凌的剑光,越过重重的雕栏玉砌,直刺往金銮座上的帝王。

    她记得那天她拼了命地跑,身后的宫女太监们扯着嗓子喊她,她充耳不闻。披帛落地了,她随手往地上一扔,鞋子跑掉了,她赤脚扎进雪里。

    前方的路那么长那么长,像是要跑到地老天荒。

    等她终于跑出了承天门,一眼望见被禁军包围着的阿兄,一把长剑搁在他的颈项之处,再往上一寸便是皮开肉绽。而持剑的正是一身盔甲的卫霄。

    阳光融融,映碎了阿兄嘴角的那抹笑。

    她赤着脚不顾一切地往前跑,扒开两个禁军士卒,冲进了包围圈。

    血光袭来,溅了她一脸。她双膝一软,就这么跪了下去。

    渐渐模糊的视线里,阿兄也踉跄着跪了下来,却不是对这太极宫前的任何人,而是朝着那深宫里的帝王。他俯身捡起适才打斗时掉落的剑,扶着剑直起身子,好让脊背挺得再直些。

    迎着阳光,她抬头望,眼睛被他脖颈处汩汩流淌的血液刺得生疼。

    她听见他言,更确切的说是喊——

    “我苏家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断不会做出叛主背国之事,望陛下明察!”言罢,他扔掉长剑,深深地匍匐下去。

    血色渐渐占满她的瞳孔,触目皆是妖冶的红,什么都瞧不清了。

    恍惚里,她听见她自己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一片荒芜。

    忽而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攥得很紧,像是要把全身的力量都渡给她,好让她有勇气去面对她苍白的未来。

    她听见那人凑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话,连气息里都是血腥气——

    “夭夭,你要坚强。”

    话落,那人松开了她的手。

    她伸手去抓,落了空。泪水阑干,把面颊上的血污割裂,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唇,又咸又腥。

    ***

    “夭夭,你醒了?”

    “夭夭?!”

    苏庭伸手在苏虞眼前晃了晃。

    苏虞猛地回过神来。几近二十年不曾有人唤过她的乳名了,让她适才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睁大眼睛,发现一旁睡着的阿兄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你怎么了?又病倒了。”见她作势起身,苏庭伸手拿过一个迎枕,将之放在她的背后。

    苏虞坐起身来,敛了眸,道:“我装的。”出水榭的时候,她猛地站起身,眼前发黑,一个踉跄,瞧着那头兵荒马乱,索性顺势闭眼倒地。

    苏庭皱眉。

    “我把二姐推下水了。”她说。语气淡得像是在说今儿早吃了碗蟹黄粥。

    苏庭适才甫一回府,便听身边的小厮说,只一个下午府上就病倒了两位娘子——

    一个是晕倒了的苏虞,一个是落水了的苏瑶。

    一个是亲妹,一个是堂妹,谁亲谁疏他自是拎得清。他遣人去二房慰问苏瑶,自个衣裳都未换便直奔苏虞的院子。

    妹妹把堂妹推下水了?

    苏庭心下略疑。自家这妹妹虽说是娇蛮任性了些,但一向还是会把握分寸的。即便她与二妹素来不大对付,但无缘无故推人下水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他静待她下文。

    苏虞理所当然道:“她想推我下水,我就把她推下去了,难不成还坐以待毙。”

    “二妹?”

    她瞥了眼他皱得越发紧的眉头,出声打断了他:“因为我把卫霄送的香囊给扔了。”

    自病中清醒后,她连着几次拒接了卫霄递来的信和物件儿,大抵是把他逼急了,竟出此下策,从苏瑶处下手。

    苏庭越听越糊涂,但混乱的因果关系并不妨碍他弄清楚一点——

    苏虞把卫霄送给她的香囊给扔了。

    他忍不住道:“扔得好!咱不稀罕他的东西!”

    他向来不喜妹妹与那卫霄走得太近。就卫霄那样的,想娶他苏庭的妹妹,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苏虞翻了一个白眼,说:“可二姐稀罕呢,稀罕得想把我推下水。”

    苏庭讶异,苏瑶稀罕卫霄?就因为这个所以想推苏虞下水解恨?

    苏虞索性把话挑明:“二姐喜欢上卫霄,但卫霄喜欢我不喜欢她,她嫉妒我。”

    苏庭瞪眼,“姑娘家家的,说什么喜欢不喜欢。”

    苏虞瞪回去,“要你管。”

    “那你喜欢卫霄么?”苏庭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第4章 青梅竹马() 
苏庭起先还以为是卫霄哪儿惹苏虞不高兴了,在使小性子呢,却不经意间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嫌恶。

    他心里一惊,恐怕她这话不曾作假。

    可前些日子她不是还央他递信给卫霄?他虽一直不喜妹妹与卫霄走得太近,可抵不住妹妹喜欢,说了她也不听。

    卫霄这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怎么忽然就惹了妹妹的嫌?

    苏虞话出了口才发觉说得太快了,太过斩钉截铁。

    她有些后悔,忙补救道:“卫霄文不能提笔安天下,武不能马上定乾坤,长得还不及我阿兄你好看,我凭什么喜欢他?”

    这话说得苏庭浑身舒坦,心里正暗暗盘算着的好好教训教训卫霄的计划暂时搁浅,他憋着笑道:“其实卫霄拳脚功夫还是不错的。”

    苏虞眼尾一挑,“你不是说他是你的手下败将么?”这话说出了口,就有什么堵住了她的喉咙。

    可阿兄最后就是死在这个手下败将卫霄的剑下。她后来听宫人们说,他是自己夺下卫霄的剑自刎的。

    他用他一个人的死,去抵挡那些中伤与谣言,还父亲一世英名,换得苏家上下百十来口人的苟延残喘。

    其实卫霄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履行了他身为一名禁军的责任,甚至于说,他奉的是皇命,行的是君事,何错之有?

    可她过不去心里那个坎,那个满是血色的冬日化为后来漫长岁月里的噩梦,裹缚得她喘不过气来。

    卫家在苏家覆灭的时候选择了明哲保身,就怪不得她在卫家渐渐没落的时候袖手旁观。

    苏庭察觉到她情绪的转变,细细端详,窥见她深沉而凉薄的眸光。他想起适才他初醒时,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出了神,抬眼对上那一双黑黝黝的杏眼,宛如坠入看不见底的深渊。

    杏眼剪水,漂亮依旧,里头却多了些他看不懂的、复杂难言的东西。

    他心下略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眯着眼笑,道:“你阿兄我是什么人啊,那能比么?”

    苏虞怔怔地看着他笑,有什么她以为再也不会萌发的情绪,静悄悄地在心底滋长。

    不能。她在心里默默道。

    ——你是我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阿兄。

    ***

    叩门声响,连翘端着食盘推门而入。

    连翘瞧见榻前的苏庭,讶异道:“郎君还在呢?婢子去让伙房再多加几个菜。”

    苏庭起身,“不必了,我回去吃。”

    苏虞也不留他,自顾自起身下榻用饭。

    苏庭瞥见食案上的两个清淡小菜和一碗白粥,标准的病人食谱。

    他“啧”了声,凑过去在她耳边道:“要不要阿兄明儿给你捎只荷叶鸡?后日便是寒食,想沾点荤腥可就难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心尖狠狠一颤,耳边又回荡起那句——

    “夭夭,你要坚强。”

    前世道阻且跻,她一路披荆斩棘、弑佛杀魔,阿兄始终活在她的记忆里,既是她一触即伤的软肋,也是折磨得她整夜难眠的心魔,更是她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盔甲。

    她掩饰地笑了笑,“好啊,”接着又嬉皮笑脸地得寸进尺,“要是阿兄能把药帮我喝了就更好了。”

    苏庭“哼”了声表示不干,“谁叫你装病的?且不说你阿兄我刚从校场回来衣裳都没换,就巴巴地跑来看你,祖母那么大年纪了还被你三番四次地折腾。就该让你吃吃苦头,长点记性。”

    苏虞没有抬眼,兀自夹了一筷子菜往口里送。

    “行了,好生歇着吧,我走了。”

    苏庭转身离开了。

    苏虞抬头目送他的背影,嘴里无意识地咀嚼吞咽,可直至那口菜入了肚,她也没尝出来到底是什么菜。

    ***

    翌日,苏庭甫一从校场里出来,就直奔东市。他提着热气腾腾的荷叶鸡往府里赶,不想这一路都没能甩掉一尾巴。

    行至府门,苏庭猛地转身,指尖抵住身后之人的鼻子。

    “你给我站住,别进来。”

    卫霄面带几丝恳求,“苏兄。”

    苏庭转头就走,“别跟我称兄道弟。”

    卫霄赶忙跟了上去,一路跟着苏庭进了他的院子。

    苏庭瞪眼,“这是宁国公府,小心我叫人来把你撵出去。”

    “苏兄,你就让我去看看夭夭吧。”

    苏庭差点儿把荷叶鸡砸他脸上,“看什么看?男女授受不亲!‘夭夭’是你能叫的吗?”

    卫霄赶紧改口:“听闻三娘病了”

    “对,病了,卧病在床,不能见人,卫世子请回吧。”苏庭琢磨着这鸡凉了就不好吃了,可他又不能把这死皮赖脸的往苏虞的院子里带。

    苏庭正欲唤小厮来把鸡给苏虞送去,忽然发现卫霄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身后。

    苏庭跟着他的目光转身,一眼便瞧见他那“卧病在床”的好妹妹正坐在石凳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苏庭扶额,“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苏虞闻声睁开眼,瞧见拿着荷叶鸡兴师问罪的苏庭,一下子将鸡拿了过来,对着他笑了笑,“在这儿等着阿兄许诺的荷叶鸡呀。”

    她把用油纸包好的荷叶鸡递给身后的连翘,“拿去小厨房切好了盛盘子里拿上来。”

    连翘接过,转身去了小厨房。

    “你怎么忽然变这么讲究了,之前不是都直接上手啃的吗?”苏庭挑眉。

    苏虞敛眸。没法子,在宫里过了十几二十年的精细日子,惯了。

    她眼睛一转,瞥见一旁的卫霄,皱眉道:“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苏庭叹气,“甩不掉。”

    卫霄上前来道:“夭三娘,我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苏庭张口就接:“不行!”

    切好的荷叶鸡呈了上来,苏虞拾筷尝了几口,“好啊。”

    苏庭瞪眼。

    苏虞慢条斯理地添了句:“你和阿兄比试一场,倘若你赢了,我便答应。”

    这下两人异口同声:“行!”

    比试就在苏庭院子里的小练武场里进行,苏虞位子都不用挪,便是最佳观战点。比试内容经商讨定为射箭,十发定胜负。

    比试开始,苏虞眯着眼看场上那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留神听小厮一叠儿的报数声。

    “九环!”

    “八环!”

    “十环!”

    十发结束,宣布结果:“苏世子九十一环,卫世子九十一环,平局!”

    苏虞挑眉。

    虽说苏庭和卫霄此刻在同一个训练营,父亲想必也是打算让阿兄如卫霄一般进禁军编制,可阿兄后来偷偷跑去参加科举,一鸣惊人中了探花,做了文官,卫霄则是老老实实做了一辈子禁军,从士兵小卒一点一点往上爬。

    是啊,她的阿兄就是这般天资绝伦,文武双全,倘若他和卫霄真刀真枪纯粹得比试一场,卫霄绝无可能有机会把刀架到苏庭的脖子上。可这一幕还是发生了,因为那握刀之人本就不是卫霄,而是那金銮殿上的皇帝。

    “不行,再来一局!”

    苏虞接过连翘递来的茶,浅抿了口,“阿兄,你去帮忙看看莲子羹做好了没好吗?这鸡吃着腻得慌。”

    去厨房看莲子羹做好了没直接吩咐下人去便是了,用得着他?分明就是想支开他好和卫霄谈话。

    苏庭瞪着苏虞,谁想她头也不抬,只闷头喝茶。他跺了跺脚,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苏虞把茶杯搁在石桌上,听见卫霄的脚步声渐进,仍不曾抬头。

    “说吧,什么话?”

    卫霄放下箭囊,气息尚不大稳,“也没什么,就是听闻你病了,想来看看你。”

    “那看也看了,请回吧。”

    卫霄皱眉,“夭夭,你这是怎么了?这些日子我送去的信和物件儿你一件都没收,全部原封不动地还回来了。”

    苏虞不言,这才抬眼看他。

    只见他穿着一身绣着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