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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京钗计-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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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经过没仔细逛,现在才发现,果然名不虚传,各类连京师都没有的小玩意层出不穷,岸边早早就开始热闹。

    一打眼,我就喜欢上这座水城,甚至觉得,以后就算不与宋卿好浪迹天涯,呆在这里度余生也很好。

    我一路走一路想,突然一少女撞我身上。

    那少女风风火火急迫得不行,连道歉的声音都像是要哭出来。

    我稳住她,她一抬头,俱是惊愕。

    “公主?”

    “黄鹂!”

    ★

    人没有老天会玩。

    宋卿好其实说过很多话,可许多年后,能让我记住的,只有这一句。

    譬如,她没想过有天宋家会背负造反之名,自己也从云端摔到地狱。她也没想过,会爱上仇人之子,与仇人之女做朋友。她更没想过,那人将她重新捧上过云端却又亲手摔下。最最没想过的是,曾信誓旦旦说,要活得比谁都好的自己,居然连第二年的冬季都没熬过。

    出发去沽苏前,我从宫中带来大把灵丹妙药,可不对症,吃了没效果。

    重逢不过三日,连寒暄的机会都没有,我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灵气逼人的少女一点一点萎靡下去。

    可恶的是,临到头了,她还在怪我,怪我不守信用:“说过不再见面……你和你哥,为什么老是来打破我的原则。你知不知道,你们真的好讨厌。”

    她气若游丝,好似随时都会羽化登仙去。

    我将另一大把她没试过的药丸塞到她嘴边,“你先吃好不好。等你吃完,好起来,我就走。”说话已经带了哭音。

    其实连我都不清楚,那些药丸对她究竟有害还是有益……离开三哥和皇宫的我能做什么?我只会死马当活马医。

    有那么一刻,我还动摇过。我破罐破摔地想,将宋卿好带回京师。

    三哥兴许不再爱她,但他终究亏欠她,断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的,“走,我带你回去,我们……”

    话没完,宋卿好拽着我衣裳的手松开了,用仅剩的力气告诉我,她不愿意。

    那年的雪真是没完没了,分明要开春,可再睁眼,沽苏河面与宋家院子里又铺了一层冰,怎么扫都扫不干净。

    “看来船夫又要休业几日囖。”

    路人们交头接耳说着最日常的交流。

    我听着,没在意,去街上给宋卿好买糖葫芦。这日睁眼她突然想吃,说以前有人要给她买,但她嫌孩子气拒绝了。

    “其实心里想得不行,但不想被他看不起,觉得我果然孩子气。我以为他需要的是能并肩而立的女人,原来,原来他爱的就是小气……扶苏,你说,当时我若接过了,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我侧脸,泪如雨下,心中对三哥的怨愤堆积成山,再也推不平。

    买糖葫芦回来的路上,路人们还在叽叽喳喳,“听说京师来了一只船队,不知道什么来路,结果被一场大雪冰在了河面。”

    “无论什么来路,肯定非富即贵?据说周边衙门的都出动了,没日没夜地铲冰,夜行不过几里。”

    我攥着糖葫芦的手微微握紧,正要开口问,黄鹂小丫头忽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找到我,嗓子都哑了,“公、小姐,小主她不行了呜呜呜!”

    一听,那串红得跟血似的糖葫芦,落在脏脏的冰路上,失去原本该有的色泽。

    那日,宋卿好又教会我一课。

    太过充满仪式感的离别,其实并非真的离别,上天还为他们安排着下文。而真正的离别,是猝不及防的。

    是千言万语,根本没机会诉诸的,永别。

    宋卿好根本没肉了,生病后更是骨瘦如柴。

    冲回宋宅,以我的力量,都能一把将她抱起。

    我清楚看见自己的眼泪溅在她将闭未闭的眼皮上,声声嚷着吩咐黄鹂和高公公,“立刻备船,回宫!”

    院子里的下人闻风就动,宋卿好也没了拒绝我的能力,虚虚地躺在我怀中。我跑得太快,一激动,被裙边绊倒,与她双双摔倒在小院中。

    害怕她再受伤,我爬过去,却见她启唇说过什么。凑近,发现她居然弯了下嘴角,还有心情自嘲。

    “扶苏,真失败,我说要浪迹天涯去,可这一生,居然只走完了江南……”

    “没事,你会好起来,到时我陪你走。”

    她却好像已经听不见我说话,一直不断重复,“这一生,居然只走完了江南,居然……”

    “还……只爱过一人。”

    话音落地,我彻底崩溃。

    心底总有个声音在预告,真正的离别来临了。

    不管我怎么歇斯底里无法接受,它还是如期来了。

    我再没有固执地要带她走,也没再打断她。我想多听她说说话,我突然感受到了那种,别人的生命,以后只有你去为她活出来的使命。我理解了宋卿好身上背负的,理解了她的阴谋诡计,理解了她的用力。我想对她说抱歉,想说我们姓应的,对她的确亏欠……

    但是,已来不及。

    “你还记得,在阳歌那年,我们曾看过的那场烟花?”

    “记得、记得。”语不成调。

    那年,三哥还在,嬴子期也在。应文、嬴子月、无忌,一个不缺。我们去海边放灯,每个人都许了愿望。

    我知道每个人的愿望,却不知道宋卿好的。等河灯飘远,她才神神秘秘对我说,她并没有将愿望放在河灯上,因为她不信天,她信自己。她说,“我的愿望我会自己去争取,我一定能做到。”

    后来,她将纸条送给了我,并吩咐我一定不能偷看。

    要等以后,她实现了愿望,再趾高气扬地对我们所有人说,“你看,我说过,我信人定胜天。”

    然而那日,宋家宅院里,宋卿好支着形销骨立的身子,攥紧我袖子,对我嘱咐的最后一句话只有两个字,“烧掉。”

    将纸条烧掉。

    她说,她不希望到最后一刻,自己还是这段感情里的失败者。

    我反应过来,纸条内容应该和三哥有关,立即要跑去为她拿来。可没等我起身,一片薄薄的雪花覆盖下,恰巧盖在少女过于细白的眼皮上。

    须臾,攥着我袖子的力度彻底没有了。

    而我,却不敢拂开雪花,去看一看那双眼,究竟有没有闭上。

    等雪渐渐化开,我哆嗦着伸手一碰,透心凉。

尾声终() 
如我所想;被冰在河面上的船队;的确是三哥。

    尽管周边衙门的侍卫全出动;可那场大雪;还是将他们多困了两日。

    见宋宅白灯笼翻飞;无忌率先踹门;紧跟着闪出一张失神的脸。

    奇怪;离开皇宫不过几日,我和他像是阔别了几十年。

    我不敢认这个突然也瘦了一圈男子,原本什么都能看穿的眼睛怔怔失了焦点。他经过跪着的我身边;一把将我提起来,表情风雨已来:“人呢。”

    一屋子的人被那气场吓得头不敢抬,唯独黄鹂还在哭。

    小丫头胆子也挺大;见到三哥居然敢冲上去推他一把;极其不敬:“吾皇万岁?笑话!你才是该短岁的人,你才是!”

    若非无忌眼疾手快拦着她;估计她动手扇耳光都可能。

    但我已经平静。

    我总能想起宋卿好那句;“我这一生;居然只爱过一个人。”再想想面前人信誓旦旦说;“孙家小女儿的眼睛;那样漂亮……”就不愿多说一句话。说什么,都是徒然和愤懑;没意思。

    毕竟走到这一步,我们谁也没想到;可;它就是走到了。

    我们无能为力,遑论叱咤风云如他。

    “搜!”

    三哥方立稳,压根不看灵堂和骨灰盒,直接要无忌动手找宋卿好的身影。

    他似乎不相信她死掉了,连一句话都没留。

    话?

    我陡然记起宋卿好的嘱托,浑身一个激灵,推开领队的无忌就往房间冲。

    背后的三哥眉一横,在我面前,气势是难得一见的霸道。

    他亲自追过来,速度很快,不过幸好……幸好嬴子期教的轻功没白费,我还是赶在他之前,将那张宋卿好想烧掉的纸条,给撕得粉碎。

    纸条颜色是淡淡的红,一般人写信不用这个,更像祈福用的。

    那人大概也立时想起了阳歌之行,伸手抢夺不急,赶着来追问我,可我反应迅速将厢房的门一关,用身体抵得死紧。

    因着这个姿势,三哥不敢用力。若用力,我必受伤,可他还是变着法地引诱我说点什么:“扶苏,她是不是有话留给朕。”

    我捂住耳朵,不答,他猛地拍门,声音加倍厉起来,“你告诉朕!”

    “你没资格知道!”

    抱歉,三哥,我无法控制自己去恨你,哪怕你实现了所有对我的承诺……

    但你为什么,就不能实现她一个心愿?

    哪怕就一个啊!

    连日的哭泣已叫我声音暗哑,此刻,我连悲鸣都发不出。

    不知过多久,外边不再有动静。

    我的腿已曲麻,以为三哥离开了,缓缓直起身子。可我一动,外面忽然又传来很微弱的拍门声。

    轻的、细的、祈求的。

    “扶苏,你……你告诉我。”

    他说,你告诉我,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朕。

    好像他必须要知道似地。好像若我不说,没告诉他这最后一句,他下半辈子活着的勇气都会没有似地。

    我眼眶的水终于滚滚而落。

    “三哥,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之后又倔强咬唇紧闭,不愿再透露多余。

    心软从来是我的劣势,可答应宋卿好的这件事,我必须做了。

    宋卿好那个没能完成的报复,我要为她完成。

    我永远也不会透露那句话的任何一个字给任何人。我要用这个男子最深的悔恨,去陪葬宋卿好的所有痛苦与遗憾。

    “你走吧。”

    僵持到最后,我说,“从前你连她都不需要,现在更不需要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你知道我有多倔,我不会做的事,就永远不做——”

    直到我死。

    最后一场雪化过,便真正开春了。

    我话语刚落,便恍惚听见满院春叶散落的声音,尔后是有人滑地而坐的声响。

    儿时我也和这个男子玩过背对背的游戏。他背着,我去躲藏。虽然他总能在很短时间内将我找到,可这样的游戏我乐此不彼。

    没想多年后的今天,我们依旧幼稚地背对背而坐。

    但这一次,藏的是宋卿好,而他,找不到。

    我们都知,

    从此世间不会再有一个叫宋卿好的倾城色。

    从此他的日,他的月,他的朝朝暮暮,都不会再有意义。

    或许岁月恩赐,能自行溜得快一些。

    快一些……天上见。

    又或者,命运突然松手,我已明白林林总总的所有。

    到那时,或许我会告诉那个再没笑过的男子,她曾留下的那句话,曾许下的那个愿。

    “你们都愿这愿那的,我呢,偏写不愿。”

    “不愿什么啊不愿。”

    我曾捧着河灯,毫不在意地翻白眼吐槽。

    尔后阳歌暗海边,有个少女笑了,顷刻使风平,使浪静。

    “不愿……”

    不愿,与君绝。

番外() 
新朝开立三年余;我军铁蹄夺回倭国占领的大部分土地;唯剩琉鱼岛。

    琉鱼岛乃倭国兵力最集中的地方。因过了琉海;就直插倭国心脏中央;都会部署亲臣重兵。不过;琉鱼岛久攻不下;其一是难度略高。

    其二;最主要的缘故是,就算有能力攻下,眼下也必须假装无能无力。

    倭国一直游说附近半大不小的国家联盟;联手斗应。小国们表面臣服大应,私底下却暗中和倭国的使者有往来。至于迟迟没动作,估计还是在观望考虑。可若倭国连最后一道防线都破了;其他小国不免自危;届时抱团一搏是极有可能的。

    而我朝三年来南征北战,看着威风;实际军粮早已有亏空之势。刚颁布的农令;鼓励各地大力种植水稻;然赏金再高;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求到收成;只好缓兵修身养息。

    “陛下。”

    朝堂上,夏之时拱手;头发被束得一丝不苟,“倭国一再于琉鱼岛惹是生非挑衅;我军只守不攻;已白白丧殒万余人。如此下去,亦不是万全之策。”

    他一品官员的朝服加身,明明年纪轻轻却无端显老,看上去竟有些气质不和。

    “别给朕扔问题。”顶上的男子不怒自威,冠冕纹丝不动,胸口的五爪金龙也目光炯炯,“谈解决之道。”他说。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夏之时微一俯首,扔出八个字,使朝堂哗然。

    领头闹得最凶的是应文,“听夏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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