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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京钗计-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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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过,若我做了选择,他不会回头。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回头。

    我想用一生的爱还他亏欠,却似乎,也没机会了。

    你看,宋卿好。

    你说嫉妒我,其实,我比你又好到哪儿?

    结局都是,爱而不得。

尾声二() 
翌年;冬末。

    名满天下的沽苏城热闹不已。

    尤其属城东7弄的宋氏旧邸;近日老有人到它附近捡破烂。

    宅子不久前还是荒废的;被贴上了皇家封条。半月前;封条落地;那夜来过的一场雨;将铺满灰尘的门洗了个干净。翌日;就有桌凳椅角的残料被扔在门口,昭示着主人已换新。

    但始终无人见过宅子新主的模样。

    破烂依旧日复一日出现在门口,直到有细心路人发现;院里开始充满生机,偶尔经过,馨香扑鼻。

    再后来;每到正午;总有泰丰楼的小厮往宅内送菜。翻来覆去就几样,烩三鲜、江米酿鸭子、什锦苏盘。

    终于有一日;小厮心想;再好吃也会腻;便和管事的多了两句嘴;“眼瞅着要开春;我们楼新进的笋鲜得很,不知小主明日要不要尝尝?”

    管事的准备斥他;从内廷里出来一妙龄女子,头发散着;远远看不出模样;声音却清得如同不久前刚下过的雨。

    “那便加一道吧。”

    小厮点头哈腰着退出府邸,第二日却没再来,说送菜时不长眼,在道上被马车撞断了腿。

    这厢,姑娘身边跟着的管事犯了难。

    他知道主子口味刁钻又专一,认准哪家便不会轻易接受别的,正左思右想怎么办才好,许多天没沾到油气的姑娘率先熬不住了,撑把油纸伞唤他,“走。”

    “姑娘去哪儿?”

    “泰丰楼。”

    一去可了不得,本就名满沽苏的泰丰楼,一时间楼阶都快被踏压。

    因等候时,上菜的新手小厮毛手毛脚撩开了对方的帽帘子,乍一抹绝色惊现于莽莽世人前。淡彩发蛾眉,丹唇列素齿,引发众男子瞳孔地震。

    宋卿好当初并未直接回沽苏,江南各个小城转了大圈才重回故地,在衣冠冢前祭拜完爹娘之后也是不打算在沽苏久留的,看见就看见了,再不遮面。

    又一日,泰丰楼。

    少女满头青丝都是染坊才有的颜色,狼狈至极。离她两步之遥有一新妇,手中端着一铜盆,表示她就是肇事者。

    宋卿好始终沉着气,默默清理自己,哪料新妇先稳不住,扔掉铜盆噗通一声跪下,来抓自己的衣摆,“姑娘我求求你,不要再祸害我家夫君!我腹中已有他的孩儿,我们府上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管事的欲言又止,瞄一眼漫不经心的主子,听她道:“夫人误会了。小女初到宝地,连哪门哪弄诸多地名都弄不清,更别提结交什么公子,想来——”

    新妇忽地甩开女子衣摆,“别想搪塞我!”

    “初到宝地?呵,真当我妇道人家没见识?我老早就私下打听过,你便是那密谋造反的宋氏遗女!”

    妙龄女子擦颜色的胳膊顿住,眼皮一跳,只见那新妇又扑了上来,“你既心高气傲得连上京才俊都入不了眼,何不放过我们这等普通平民!”

    宋卿好被新妇摇得眼花缭乱,往事亦如兜头大浪打来,直察觉太阳穴附近有根筋在突突跳,当即没了食菜的心情,转身下楼。

    新妇还要纠缠,管事的终于火冒三丈,尖声尖气儿遥指新妇,“闭上你这乌烟瘴气的嘴罢!”旋即拂袖子跟上女子。

    待出了泰丰楼,喧闹彻底平息,他才上前问候,“小主,可好?”

    宋卿好脚下在黑不溜秋的小道上一滑,被扶住了,撅起嘴笑,“死不了。”

    话说得这样轻巧,管事的却流露出怜悯眼光。

    说起来,那人也忒狠心。

    当初做皇子时,将这罪臣之女宠上天,连先皇的话都没放在耳里。现下说翻脸就翻脸,唉。

    也是那个夜晚,宋卿好有梦来。

    梦见摩肩擦踵的京师,有人送她一枚血玉戒指。

    她想戴,又怕被看出自己特别喜欢,踌躇着试了好几次,干脆将细圈往袖里一藏,娇嗔:“殿下真是,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梦中,那人凤眼半弯笑,梦外的她却哭了,语言模糊喃喃着什么。

    黄鹂是跟着宋卿好离开的。

    一日为主,终生为主。她救过自己的命,她就用命伺候宋卿好一辈子。宋卿好要为小丫头指亲,她宁死不屈,心中满满不放心。万一自己嫁走了,没个贴心的陪在身边,她出个好歹怎么办?

    是夜,黄鹂被宋卿好的梦语惊动。

    她尝试叫了两声没叫醒,凑近听见两句,“应逍、应逍……”

    “你还是对我很重要。”

    小丫头没尝过情爱滋味,但人心肉长,当即也难受。她用了点力想将宋卿好推醒,驱散她的梦魇,“小主、小主?”

    孰料宋卿好身子痉挛好几下才睁眼。

    黄鹂唇一弯,刚想说什么,床上人忽然一脸惨白,趴往床沿就咳了一口东西出来,瘦削肩膀颤抖不已。

    小丫头下意识伸手去摸,凑到灯火处看,黏黏的——

    血。

    ★

    这年的冬天来临前,三哥曾御驾亲征。

    他答应父皇的似乎在一件件按部就班地部署并实现。例如击退倭寇,例如将骚扰边境的突厥打得节节败退。等第一场雪落下,他才凯旋而归,堵住民间闲言碎语,再不提当年朝野更迭的内幕旧事。

    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只要百姓安康。

    军队进城时全民欢腾,叩拜大喊:“吾皇万岁万万岁。”我却连宫门都没出。

    出征的将军里还有乐阈。

    三哥刚登基不久,便封了朝廷四大辅臣——

    乐阈、夏之时、无忌、秦方越。

    按理说,辅臣是当朝天子年迈时才设置的职位,只为辅佐未经人事的小皇子。可他正年盛就设置辅臣,用心实在叫人难猜。

    “莫不是,皇后的肚子有动静了?”

    “有可能,毕竟后宫根本无佳丽,陛下可是专宠这一人呢……”

    但长年累月观察下,孙珍卿怀孕这件事也是谣言,不攻自破。

    不过,与我无关。我只是隐隐猜测,乐阈与宋卿好还有联系。宋卿好离开,他表现得太平静,似乎心底是期望这种结局的。事后再想,他与宋卿好同根生长,都是沽苏人士,相聚不过时间问题。

    他对宋卿好的心思世人皆知,期待这样的结局,也无可厚非。

    反正那一年多,我成日就是在想些有的没的度过的。

    当然,更多的时候我还想嬴子期。

    我已将那只眉鸟喂得圆了一圈,我甚至能隐隐猜到这只鸟的来历,但他始终没现身见过我。

    “唉。”

    “第一千零八十五声,公主又触景伤情了,这雪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妙津抱怨地努嘴。

    结果越不希望什么,什么越来。

    冬末已至,京师又下了场雪。

    御花园的景致白了几月,我就看了几月,眼前时常晃过陈仓的那些画面,恍如隔世。

    不过最近,我不再热衷找孙珍卿的麻烦,因她对我的挑衅已经达到充耳不闻的地步。

    也许是三哥私底下教过她什么,因有次我在御花园偶遇赏雪的那二人,见少女偎在男子臂弯中撒娇,那个尊贵无双的男子则耐心回应着什么,大致是:“她属马的,毛得顺着捋……”

    我冷哼一声,觉得一地雪白顿时变得肮脏,尔后越过他们去找应文。

    淑妃说,应文近日身子大不如前,成日有气无力的,“莫不是得了什么病?”几次三番请太医,也没看出所以然。

    三哥听罢,将以前府上那位太医院掌印的弟子……哦,如今已是掌印,吩咐他前来替应文诊脉。

    未料他诊断结束,竟面有难色告知我等一个嗔目结舌的消息。

    “五殿下这是……中毒之兆。”

    此毒并不阴辣,毒性极慢,几乎不易察觉,需要人长期食用。

    一向风平浪静的重宫居然有人向皇子下毒,淑妃哭到三哥面前去,欲语泪先流。三哥震怒,下令彻查,查来查去才发现,毒源竟是一堆不起眼的茶叶,名唤:吓煞人香。

    我猛然想起,那堆茶叶是宋卿好离开当日,应文从少女手中抢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下毒之人的目标根本不是应文,而是……”

    不详念头闪出时,我下意识脱口,可还没等我说出名字,黄袍男子那一向笃定的表情立时就飘忽了。

    “到底怎么回事,翻出天来,也得一日内给朕查清楚!”

    “陛、陛下,事情过去一年多,恐怕线索早就断了,要在一日内……”

    话没完,换来那人陡然凌厉的一眼,语气森森。

    “那就杀——”

    “当初经手过这些茶叶的所有人,找出来,挨个挨个杀,直到有人自投罗网。”

    那是自父皇驾崩后,皇城气氛最为紧张的一天。

    不过半日,宫中掌管膳食的奴才们无辜死了大半。是真正的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我不清楚三哥的震怒究竟只因应文还是有别的。

    我希望有别的。

    可如果有别的,为何,那夜他还是照常宿在孙珍卿的宫殿中?

    于是,我终于死心。避开所有耳目,悄无声息开始收拾包袱。

尾声三() 
皇子中毒宫中大乱;加上我这一年多来的表现算乖;持三哥御赐的腰牌出宫很简单。

    只是我曾无数次幻想过;离开那日会不会有点舍不得;结果我连多余一眼都没看。

    我只想尽快去往沽苏;找到宋卿好;看看她的情况。

    最好的结果是;她压根没喝那堆茶叶,届时我就顺便赖着她说,以后天涯一起闯。于是等凶手找到;我已然不在皇城,根本不知之后宫内发生的所有事,也不知三哥与李侍监之间的谈话。

    没错;下毒的罪魁祸首;是李侍监。

    他是自首的,为了无辜的奴才们;可他说不后悔。至于为什么没用烈性毒…药;大概是怕宋卿好死得太突然;会刺激三哥做出更出格的事。当时时局还不稳;他不能倒。

    夜;金殿。

    李侍监的背身已有点佝偻,跪在阔气大殿上;不卑不亢。

    三哥痛心疾首,“为什么;李伯;朕这样信任你……”

    老人却笑,“若再重来,奴才还是会这样做。陛下,究竟可还记得先皇遗言?”

    “朕自是记得!朕诛倭伐厥,难道不是为了父皇的遗言,为我大应?!”

    “陛下何苦避重就轻?先皇临死前不止有言,还曾留有遗诏:宋女美貌及用心非常人不能及,必杀之。可陛下为何藏起遗诏,轻而易举放她走?世上无密不透风的墙,徐福自缢前,曾找过奴才,亲口托付。这天下,是应家的天下!万不能落到他人手里。而宋卿好,放眼朝野,除了陛下,还有多少重臣都是她的裙下之臣?五殿下、乐将军、夏大人……连算无遗策的突厥军事秦方越都对她另眼相待!陛下清楚,若留下此女,就算翻不出大浪,她也必将成为孙连权和太后的眼中钉,成为权利的牺牲品。为此,您才不惜与孙珍卿虚与委蛇,演情投意合,演得自己都相信了,才哄过孙连权没对宋卿好下手……然这条条件件,外人不知,公主不知,奴才却看得真切!”

    “奴才深知,此女一日不死,您的心一日难安啊!”

    李侍监嘭地跪倒,重重叩首:“陛下!天降大任于斯人,断不能为区区儿女情长阻碍百世流芳啊!奴才不过贱命一条,不敢求苟活,但求陛下回头是岸……”

    应逍拳头紧握,忍得青筋毕露,“先把解药给朕,其他容后再议。”

    “陛下!”

    “解药!”

    待金殿中平地一声雷,长剑已倏忽间搭上老人脖颈。忽而,李侍监笑了。

    “五殿下那边,奴才早将解药送去,并无大碍。不过奴才安排的眼线来信,说宋女已至呕血阶段。此毒一旦侵入五脏六腑才会开始呕血……到这一步,已药石无灵。陛下哪怕立马摘了奴才的脑袋,奴才已能安心去见先皇……和娘娘。”

    应逍一听,手一晃,剑把都握不住了似地。

    只见向来高高在上的人突然颤颤地倒退几步,气急攻心两眼一闭,竟猝了过去。

    “陛下!”

    然而,这些,背城而去的我,已统统听不见。

    ★

    沽苏距离京师不算太远,只是有截水路。

    等我连夜赶到,船只靠岸,清晨刚至。

    上次经过没仔细逛,现在才发现,果然名不虚传,各类连京师都没有的小玩意层出不穷,岸边早早就开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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