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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京钗计-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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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文掀袍,半个屁股坐在石凳上,单腿支着,一张俊脸已通红。

    宋卿好扶额,自言自语:“我是不是不该一意孤行叫他喝酒。”

    可为时已晚。

    应文喝到兴头上,整个人已经飘飘,脸红脖子粗地讲了大堆有的没的,骂完夏焕骂夏之时。骂完夏之时骂他老子。

    “你别看我现在这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猛地又灌一杯酒,“小时候父皇也很喜欢我,刚出生就封我做了亲王,还亲自教我骑马射箭。每年春天去围场狩猎,都将我放在他的御马脖子上。除了四哥,任何一个皇子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殊荣。结果有一年,我摔倒了,嗝、”

    讲到这儿,应文的表情居然略带哀伤,不由自主打个酒嗝。那双眼皮儿大眼睛,好似蒙上过一层白雾。

    “御马跑得很快,我在颠簸之中摔下马,两只膝盖都磕伤,当时感觉骨头都全碎。我哭着喊父皇,好疼,你抱抱我……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

    “朕的儿子,手该拥三清大殿,腿应做家国柱梁,哪能这般不堪一击?可那时我不过五六岁,哪懂那些?平常只见过他宠我的一面,根本不懂何谓天子一怒浮尸百万,还是不依不饶地叫疼。那时岚妃的家臣势头刚起,趁机怂恿父皇说,既然五殿下文弱,对骑射又毫无兴趣,以后在朝中执执笔也可以,要父皇别为难我。当时我还觉得他好呢,后来才明白他那是不动声色给父皇难堪,毕竟谁的天下是用笔写出来的?结果惹怒父皇对我严加管教,勒令谁都不许过来抱我,要我自己走出围猎场。”

    “你知道围猎场有多大吗?”

    宋卿好压根没有插话的余地,就见应文攥着酒瓶子比了比,实际比了多大可能自己都不清楚,晕晕乎乎地。

    “就有那么大……反正我走一天都没走出去,还迷了路,最后晕倒在树下。累的,也是疼的。太医撩开我裤管,看到我膝盖上的伤口,因时间过久而结痂,又因行走而裂开,反反复复,导致伤口发脓差点腿都废了。我母妃就抱着我哭,我能感觉到她的眼泪流进我脖子,但父皇在场,她不敢哭出声。后来我醒了,说的第一句话是:文弱到底什么意思?父皇又被戳到痛处,哼一声,就是成天吃喝享乐没用的意思!我恍然大悟哦一声,心想,我靠,这么好?!有吃有喝还可以不用痛,那我以后就做文弱皇子!”

    “结果,可想而知……”

    应文从没说过那样多的话,即便对我也没有。他已经很久没有放开手脚大醉过一场。又或是即便醉了,面对酒肉池林亦真亦假的朋友,他不敢说。

    而今,这个旁若无人的深夜,他可能觉得宋卿好是他的盟友。

    因她受的伤,比他更多更多。

    “其实我一点都不恨那个煽风点火的家臣,真的。”

    应文觉得肚子涨,没再继续灌酒,但意识已经不清楚,大着舌头道:“相比之下,我更恨那个男人。我后来经常会想,要是他当时抱我一下就好了。我也不是那么不思进取,我后来主动请缨去剿匪也是想证明给他看,当然我可能真不是那块料……但说不定呢?”

    “若他当时抱了我,说不定这十来年我的选择会不同。我不会觉得自己没用,不会选择浪费……真的,我其实不怕痛,你相信吗?”

    迷蒙的目光忽然向少女打过去。

    他连把一个毫无可能的人放在心中都不怕,又怎么会怕痛?

    但她估计永远都不会懂。

    宋卿好被应文这番略显颠倒的话讲得心头一轻,原来谁的人生过得都不容易。

    少女忽然端起自己面前的梨花白猛灌几口,与其说是倾诉,不如说是自语“你说,如果我做错什么事,从高处摔下来叫痛的话,他会抱我吗?”

    “谁?三哥?哈哈哈哈哈,你放心,肯定不会!”

    “……”

    “他其实和我爹,哦,也是他爹,特别相似。不碰到原则什么都好商好量,一旦踩底线,呵呵……”

    “会死哦。”

    应文喝多了,开始口不择言,可宋卿好还是在夜风中打了个寒颤。

    片刻,她释然,“我连死都不怕,算来算去,也就等于不怕他了。”

    然后像是真的说服自己,又和应文连干三杯。

    翌日清晨,应逍走进王府大院就看见两个黑色脑袋挨在一起,就着石桌睡着。

    无忌接到禀报从小院出来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那个悔。妈蛋,他怎么会以为自己远离战场就可以置身事外,好傻好天真。

    眼看那人负手站在三步之远,额角青筋闷跳几下,无忌一个箭步冲过去,将睡得正酣的应文扛在肩上就开跑,“殿下,您该启程回宫了!”应文宿醉想吐,被他这阵动静弄得更难受,呕一下,全倒在无忌身上。

    立时,无忌心中只有七个字——

    果然,是个,惹祸精。

    那头兵荒马乱,这头的应逍太阳穴还在持续突突,可那双手却忍不住伸了出去。

    这段时间他身心俱疲,两人其实没什么亲密时刻。现下他将她往怀中一揽,才发现轻得要命,真就剩一把骨头般。

    凉亭附近昨晚就被宋卿好下了命令不许进来,于是也没个下人来送件披风。应逍抱着怀中人,就那样凝视半晌,蹙起的眉头迟迟未展,却不仅仅因她喝酒宿醉这般简单,更多是他突然发现,她其实根本就不会照顾自己。

    更别谈好好照顾这茬。

    或许是晨曦太过静谧,容易引人遐思。

    应逍的思绪被拉得很远很长,远到过去初相识。

    若他当时没从渭河馆的河面救下宋卿好,没和她进行劳什子交易,那她现在会在哪儿?是过得更好,还是更糟。

    但更好还是更糟已无从考究。反正,他现在只有一个很简单的念头——

    以后无论多晚,还是要回王府。

    他约莫猜到自己不在的日子,宋卿好大概都曾这样熬更守夜地等过,只她从来不说。

    顷刻,男子心头浮起街头几幕,最终无谓撇唇,“家?”

    可以期待吗。

    宋卿好中途悠悠醒过来一次,眼睛还没睁,光闻着气味就知在谁的怀中。

    她本想支着眼睛问他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但她太贪恋久违的怀抱,于是小心翼翼窝在怀中将他打量。

    应逍应该做了梦,面色一会儿有恼意,一会儿又温温淡淡的。他的鼻梁好看得不像样,宋卿好忍不住伸手去丈量高度,那人似察觉到,微微动了动眉毛,宋卿好立马又闭眼装睡着。

    结果装着装着就变成真的。

    就像有的戏本,演着演着就演成自己。

    等到彻底苏醒,太阳将落。应逍已经起身,在王府正厅安排干粮和车队。

    “要出发去哪儿吗?”

    宋卿好规整完毕过去,拍拍自己的脸强作清醒,绝口不提昨晚喝酒的事儿,好像这样就瞒得过去。

    但是他现在还真没空收拾她。

    “去京道接应。”

    “接应谁?”

    问完,宋卿好即刻反应过来,眉一紧,“嬴子期回来了?一个人,还是……”

    男子的眉心似松,又紧。

    “两个。”

    他目光沉沉说。

丸羹() 
翌日。

    母妃到大内监牢探望我;见我微微圆润的下巴彻底尖下去;心痛又生气。

    “你启程回京时我对你说过什么?万事谨言、慎行;别给自己树敌;更别惹你父皇不高兴;你倒好……”

    她没数落完;我哇地一声佯装要哭;“儿臣岂是惹是生非之人?天要降横祸,我如何能躲掉!”

    “天降横祸?”

    女子严肃不减,“若非你心系那侍卫;交往过度,岂会惹来他人侧目?你……你贵为金枝玉叶,应当时刻牢记自己身份。就算你与嬴侍卫真的两心相印;难道你父皇又会同意你委身下嫁?”

    “母妃何时也成为了计较出生高低的平庸之辈?”

    我不满努嘴;“嬴侍卫生性正值,虽然冷漠;比起朝中纨绔公子却不知好多少——”

    猛地想到入狱前我已经和他闹掰;怎么还为他讲话?即刻收了所有褒奖词。

    “反正请母妃就事论事。”

    我恹恹地趴在木桌上;撇头看向其他地方;母妃忽叹口气幽幽道:“不过那嬴侍卫确有几分担当;知你蒙冤入狱即刻亲身前去往蒙古,将那苏小主带回来为你洗刷冤屈。否则——”

    她狠狠戳我脑门;“看你怎么逃过这一劫。”

    我本来心情极度不好,一听嬴子期竟然为我长途跋涉去了蒙古;眼睛噌地发亮;“他、他真的?”

    怎么没听三哥说起?连应文也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咬得死紧。

    “你任性,你三哥可没糊涂。估摸着怕你知道真相后对他情根难…拔,你俩又不可能真有结果,所以……但母妃以为,扶苏,你、已然是及过笄的大姑娘,很多事迟早都得知晓,甚至、要学会独自面对……”

    “您别这么严肃,我害怕。”

    不管她说什么此时我都听不进去,只觉心头一簇又一簇的小烟花噼里啪啦,面上总算露出笑意,主动转移话锋:“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出去啦?”

    母妃的眼神欲言又止,磕磕巴巴到最后,作罢。

    那苏乌莹的腿刚复原不能劳顿过久,三哥才派了特制的马车特意去京道上接。

    这次虽然没有那苏图同行,但她的哥哥以护送之名前来,阵仗也不小。

    嬴子期随行到宫门口便返身回府,拒绝进入一步。

    他曾告诉过自己,跨过这道门那一日,就是取我父皇性命之时。等他一走,那苏乌莹被扶下马车,在宫门遇见应江。

    那苏乌莹对应江有印象。

    上次来京,这位二皇子曾亲自拜访那苏图,并奉上厚礼,交好的意思明显。离开部落时,那苏图也曾声声嘱咐那苏乌莹,“若在京城遇见任何突发情况,务必寻找二殿下。”不难想象,那苏图和应江私底下应该达成过某种默契。

    拉帮结派在皇室斗争中并不新鲜。

    太子位一日没公诸于众便一日悬而未决,应江给自己多加几道保险,总没错。

    应江望了一眼远处打马而去的男子,对少女和哥哥笑:“那苏少主与小主远道而来,本王理当设宴款待,但陛下已在金殿等候多时。面圣之后,如果少主与小主不嫌弃,可抽空到府上一叙。”

    那苏乌莹嘴角噙着抹笑,“叙什么都行吗?”

    应江扯唇,“那要看小主对什么感兴趣了。”

    四目交流。

    金銮殿。

    “那苏小主腿脚不便,免跪。”

    一进去,徐福就站在高台上宣布父皇的旨意,那苏乌莹这次却表现得异常谦虚,弯腰的弧度都大了些:“皇上金安。”

    来来往往没客气几句,她开口便提我将她推下悬崖的事,却避重就轻,“臣女苏醒时意识不清,糊涂着呢,细细回忆过后发现那人并非公主,望陛下和公主海涵。此次前来,其一是捎带臣女和父亲的歉意,其二,实际是给陛下送请帖。”

    说着,殿上伺候的宫婢前去接锦盒,呈给父皇。

    徐福率先打开看有没有机关暗器,确认安全才递给父皇,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手掌大小的银帖。

    帖子上的蒙文父皇大致认识,只有一个字,翻开以后还有汉文版本。

    “喜?”

    龙椅上的男人扬眉。

    那苏乌莹抿唇看哥哥一眼,对方了悟,立即代替自己下跪:“臣父同陛下一样,十分祈愿两族交好。奈何臣妹与三殿下无缘,只好纵着她的性子,将她许配给了三殿下府上的近卫嬴子期——”

    “嬴侍卫身份虽贵不及皇子,但也是汉室子弟,一表人才。父亲的意思,希望陛下进口御赐二人这段良缘,以表我巴尔虎与大应齐心。”

    “先前你等口口声声说我朝公主陷你于险境,如今矢口否认。现又告诉朕想要一段赐婚,朕怎知将来不会再出变故?”

    父皇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明显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嬴子期究竟答应了什么才换来那苏乌莹的松口他心知肚明。

    至于要不要接受这套说辞,全凭一念之间。

    闻言,那苏乌莹向前两步,被大内侍卫拔刀喝停。

    少女定住,捧出一枚小物件儿,接过去一看,是一枚部落的通关文牒,几乎开放了草原区域的三分之一,可供汉人进入经商。

    “我父亲知道近日委屈了公主也浪费了陛下的心力,特此献上我们的诚意。”

    这份礼够大的,徐福咋舌,看来那个嬴侍卫还真有几分吸引力。不仅哄得公主神魂颠倒,还被那苏乌莹如此放心上。那苏图爱女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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