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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我家少年郎-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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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将经过曲径通幽的垂花门,隐约听得四下有异样的响声,声音不大,细细的,又极有节奏,好似铁器在地面上摩擦。

    陈文君不禁驻足侧耳凝听,“小慧,这是什么动静?”

    丫鬟也跟着她听了一会儿,茫然的摇头。

    陈文君于是提裙下了石阶,沿着鹅卵石道,小心翼翼地循声过去。

    那声音像是在小径的深处,绕开茂密的花枝,井边坐着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他袖子卷到手肘上方,正躬身在光滑的青石间打磨刀锋,小臂的肌肉线条分明,铁绳般拧结在一起。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俊脸边滴下,明亮的刀光一晃,白刃里倒影出熟悉的眉眼。

    陈文君有些诧异:“秦征?”

    水井边的青年立刻抬起了头,他眼睛里明显闪过惊愣,旋即丢下手中刀,起身给她见礼。

    “大小姐。”

    陈文君颔首示意他不必多礼,“这么晚了,你在作甚么?”

    “我在帮少爷磨刀剑。”

    他身侧有一大箱子的武器,见陈文君蹲身躯看,秦征也不由自主地坐回原处。

    仅仅只是翻了两下,她就感觉到何处不太对,秀眉轻蹙,“这么多?”

    陈文君转头去看秦征的时候,他把头低下了,仍捡起长刀搁在石头上,用力地磨着锋刃,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

    “天冷水凉,你坐多久了?什么刀剑非得这时候来磨。”她紧接着又质问,“阿朔呢?你平时不是跟着他吗?”

    秦征轻描淡写地继续磨刀,“少爷今天心情不好我不要紧,磨完剩下的,就可以去休息了。”

    借着月光,陈文君恍惚瞥到他红肿的手心,不由得一怔,蓦地抓住其尚在打磨的手腕,一转摊开来。

    那里冻得布满创口,红一块紫一块,不知为什么,竟在此刻微微发抖。

    秦征好似全然没料到她会有如此举动,被触碰的地方引起了周身的惶恐。

    陈文君只看一眼就猜到是弟弟故意为难,她神情含有愠色,望向秦征,“他是不是又拿你出气了?”

    说完便去掀他脖颈的领子,一道鞭痕赫然在上面,也不知身上还有多少。

    陈文君不禁又是气又是恼,“你替他在西南战场出生入死,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他什么赏都不给你就算了,还变本加厉!”

    言罢忍不住恨铁不成钢:“你也真是的,他这样的人,你就是死了也不会心疼,既然有机会离开陈家,天大地大,去哪里不好?还回来作甚么?”

    她话音落下,一直垂首的秦征却终于转过头,神色安静地将她望着,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可就是,想回来。”

    兴许是他的嗓音太温柔了,那一瞬陈文君好像能读懂那双清澈的星眸里隐藏着的话语,拉着他手腕的指尖竟滚滚发烫。

    陈文君仿佛才意识到此举不妥,松开手撤回胸前。

    一时间谁都没再开口,静谧的夜将气氛铺得愈发柔和也愈发尴尬。

    就在她正想着要如何收场,身后不远处忽传来一阵骚乱。

    “少爷、少爷您怎么了”

    陈文君和秦征不约而同地往回廊方向望,花枝后的灯火突然通明,脚步零碎繁杂,像有事发生。她忙起身飞快走出去。

    几个仆从在前面提着灯疾行,只见陈朔被两名侍卫搀着,满脸是血人事不省。

    她吃了一惊,“公子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为何会伤得这般严重?”

    随行的小厮自己也是鼻青脸肿,龇牙咧嘴地连开口都十分费劲,但好歹把前因后果道了出来:“大小姐,咱们少爷今晚在长春酒楼同巡抚大人、知府大人还有总督的公子吃酒。那巡抚刘大人家的公子讲话不留情面,处处针对少爷,说我们家与反贼同流合污,沆瀣一气,陛下留我等性命不过是想作为今后与侯爷谈判的筹码,如今侯爷事败,我们必然也再无用处,少爷一气之下就”

    言至于此,陈文君已不想再往下听了,头疼地抬手,“先把公子安置好,赶紧派人去请大夫。”

    “是”

    *

    正月初六。

    青龙城的补给依然遥遥无期。

    营房内,伤兵的叫声低哑而凄惨,不大的屋子里却弥漫着有气无力的呻/吟,四处愁云惨淡。

    宛遥打开药箱,缺少必须的药品,她所能做的也只是清理伤口,给他们服些止疼的汤水,避免溃烂。

    躺在病榻上的将士白着嘴唇问她:“宛遥姑娘我们的伤,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痊愈?”

    “此前听人讲,朝廷不发补给,军中的药草已经捉襟见肘了,是真的吗?”

    宛遥也只能努力安抚人心,“没有的事,你别听他们胡说。”

    旁边的人强撑着坐起来:“可这都要一个月了,圣旨还不让大将军回京,以往战事结束,将军总是十日之内便撤军复命的”

    她解释说:“也许因为这一次的对手与以往不同呢?袁傅用兵奇诡,陛下大约是怕他还有后招,所以才命将军继续驻守。”于是又岔开话题,“你们别多想了,忧思太重不利于养病,先喝药吧。”

    给几位伤患施了针勉强让人睡下,那哀嚎和痛呼方逐渐平息。

    宛遥掩上门,尽量轻的吐出口气,直等回了药房的小院,她才把箱子放下,索性席地而坐,靠在木柱边疲惫地发愁。

    这地方,每隔不远便有伤者的哭喊声传来,那种氛围是来自死亡的压抑,隐约使她想起当年在京城疫区时的情景了。

    宛遥感到久违的无力漫上心头,便将脑袋轻抵着柱子,看向前方出神。

    肩膀忽的被人轻轻一打。

    她正茫然地回神,手里就多了块热乎的油纸包,等抬头时,身侧已多了个熟悉的影子。

    项桓利落地挨在她旁边坐下,扬眉示意:“吃吧,特地给你买的梅菜扣肉饼看你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宛遥礼貌地道了声谢,拆开油纸小口小口的咬。

    她吃得慢,少年倒也有闲心,就那么侧目一直看着,见嘴角沾上一块碎屑,才忍不住用拇指给她点开。

    “今天情况怎么样?我刚瞧,抬出去掩埋的伤兵好像没昨日那么多了。”项桓将拇指放在唇边动作自然的舔掉。

    宛遥闻言并不觉得欣慰,反而愈发忧虑,因为这不是表示他们救活了多少人,而是意味着病患的数量已然大幅度减少。

    死去的伤兵太多了。

    她垂眸拿着烧饼在手里摩挲,“还是老样子,药品不齐,伤口愈合得很慢,病人又反反复复的发烧,日子一长,就不太容易保住性命。”

    随即长叹出声。

    知道这段时间见惯生死,她心情极为低落,项桓抿唇思索了下,想着让她高兴一点,于是忽然伸手往怀里摸。

    “诶,给你看个好东西。”

    宛遥怏怏地抬眼:“什么啊?”

    少年眉宇飞扬地将一只精致的香囊往她视线里一晃,“知道这是什么吗?”

    “香囊啊。”她莫名其妙。

    项桓把上头的穗子朝手上一打,耐着性子解释,“这个呢,是一姑娘送我的,就搁在我床头,她还写了封情书,说倾慕我。”

    宛遥第一反应居然有些怀疑:“竟会有姑娘倾慕你?”

    后者听她这语气,骤然不乐意了,“喂我好歹也是少年才俊,有人倾慕我很正常的好不好?”

    宛遥一副等他下文地表情,挑眉问道:“所以呢?是要炫耀吗?”

    项桓睇她,“你怎么老喜欢把我往坏处想,我这特地给你拿来的。”

    说着轻翻了个白眼,把宛遥腕子拽过来,将香囊一拍。

    锦缎面做工精致,针脚讲究,的确像出自姑娘家之手。

    “怎么样”身边的少年将双臂笼在腿间,等她的反应,“我这么及时地上缴充公,满意吧?”

第八七章() 
宛遥并不着急回答;慢条斯理地将香囊在两手间来回把玩;轻抿着的唇线若有似无地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弧度。

    “是你自己从外面买来的吧?”她拿上面的穗子往他下巴上一扫而过;“你怎么可能会有姑娘喜欢若是宇文大人还可信一点。”

    项桓听完便有些不高兴地拉下脸来:“凭什么他就可信?我比他差很多吗?”

    “不仅仅是差很多”宛遥把他表情瞄一眼;扬眉笑道;“想当初还在长安的时候;几个有名的年轻将军里面;就属宇文大人最招名门淑女的青睐,上至权贵公卿,下至青楼市井;没有一个不把他当做梦中情郎的。

    “至于你和余将军么”

    说着还刻意顿一下。

    项桓听她这口气就知道没好话,但还是忍不住问:“我和大头怎么了?”

    “余将军因为头大不讨人喜欢,你呢相貌上是过得去;但眉眼太凶;还爱打人,二十岁以下尚未成亲的姑娘基本是第一个把你排除在外的;据说京城媒婆手上有本‘最不能嫁的未婚男子’名录。”女孩子笑得十分狡黠;“项大将军;你可是荣登榜首啊。”

    “”

    项桓都不知道自己这么不受待见;先是一愣神;随即脱口而出:“我怎么没听人提过”

    “这些都是闺房里姑娘家的话题。”宛遥顺手把香囊丢还给他;“我自然比你清楚得多了。”

    平白又挨了一回嫌弃,项桓坐在原地捏着那香包自己玩了会儿,悄悄朝旁一瞥;故意把嗓音往上提了提;“我是不如宇文”

    “可谁让某些人就喜欢我这样的呢,打小就跟在我屁股后面追,听说要上战场打仗去了,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拽着衣袖不放。”

    话还没说完宛遥脸颊便红了起来,在他胳膊上一拧,皱眉道:“我什么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那可多了去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有多爱哭?”

    宛遥正准备再打他一下,转念不知想到了什么,故意侧过身去:“爱哭也比某人偷亲好啊。”

    “说是大将军呢,胆子那么小,亲了人还不敢承认”

    “喂”项桓环顾左右。

    后者自顾自地接着道:“回头问起来居然忘了,怎么会有人把这种事情当成是幻觉啊?”

    项桓像是有点急了,似笑非笑地冲她挤眉弄眼,“不准说了。”

    宛遥得逞似的笑起来,偏偏要气他:“堵得住我的嘴你也堵不住别人,当时余将军也在,你一路唤着我的名字走过来的样子,他可全看见了。”

    “诶诶诶”

    她不依不饶:“嘴唇上挂着血呢,糊了我一脸”

    “你还说?”少年扬起手里的香囊作势要吓唬她,趁宛遥往后退,伸手一把将人拽到怀里,两条胳膊牢牢圈住,使坏地去挠她的痒痒肉。

    “还说不说了?还说不说,说不说”

    宛遥在他身上笑成一团,险些岔气,“行了,行了行了。”

    “别闹了!”

    项桓却没放手,有意想逗她,女孩子边笑边缩着低头挣扎。

    她本就生得娇小,他这样揽在怀中时真就像是熊抱一样。宛遥被他困着坐在腿间,因为怕痒而不住扭动,这么一来二去,项桓居然隐隐的起了些反应

    背后的触感十分明显。

    宛遥第一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脑中好似埋了雷火弹轰然炸开,她本能地回头反手便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抹脆响。

    项桓再次给她扇懵了,不自觉松手去捂着脸,瞪大的眼睛怔怔地盯着她看。

    宛遥心慌气短地“腾”一下站起身,一时间语无伦次,“我”

    后者跟着迅速爬起,很是冤枉的质问道:“喂,你怎么又打我?”

    宛遥被他这么一问,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顷刻涨得整张脸通红,“谁、谁让你刚刚”

    项桓憋屈得不行,“这又不关我的事,男人的正常反应好不好,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对面的女孩子却更加说不出话来,面颊烫得像是被烧熟了一般,最后一埋头,慌不择路地往外跑。

    “宛遥!”

    他正准备追上去,蓦然想起药箱还在原地搁着,只得飞快折返,先把箱子背在肩头。

    怎么又生气了。

    项桓在后面叫她:“宛遥,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啊。”

    *

    咸安三年的正月。

    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军情连夜冲入帝都,风驰电掣地驶进大明宫,很快,皇城内外宫女太监皆纷纷议论起来。

    床榻上的皇帝隔帘听完羽林卫的禀报,细长的双眸竟少见地睁大些许,“你说袁傅病逝了?”

    “消息可靠吗?”

    跪在外的侍卫颔首说是,“燕王亲自吊唁,辍朝三日以示哀思,错不了的。”

    沈煜闻言好似如梦初醒,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掌心拍在膝盖上,缓然颔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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