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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为鱼肉-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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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谋略远在卫纶和林权之上,他早就将李延意一党所有的想法看透,不,李举看着这个可怕的男人——他甚至将年轻的天子可能犯下的错都计划在内。

    谢扶宸的沉默中蕴含着只手撑天的力量,换成别人李举可能不太相信,但是谢扶宸,他信。

    “谢中丞,幸好寡人还有你,幸好大聿还有你”李举握着谢扶宸的手,眼泪控制不住往下落。

    谢扶宸道:“匡扶社稷乃是人臣之责。谢家世世代代食聿禄,绝不是趋炎附势的鼠狗之辈。”

    “那寡人现在需要做什么呢?”

    “陛下其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帮助皇后将身子调养好,早日再怀皇子。”

    想到冯徙倚,李举心中便如同被针扎一般痛。贵为天子,却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他李举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

    一切听谢中丞的。

    以往前厅里密谋的声音总是很小,只要站在十步之外便完全听不到了。可今日似乎有什么喜事,甄文君站在大老远就听见里面传来李延意肆无忌惮的笑声。

    李延意笑着笑着忽然咳嗽起来,腰侧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被她自己这么一折腾又裂开,痛得弯下腰,笑容却难减。

    “这一次实在太痛快,本宫没能当场看见他那张惊诧挫败的脸当真可惜啊!”李延意举杯敬向卫纶的方向,“有诸位贤臣辅佐实在是本宫的福气。来,这杯本宫敬诸君!”

    甄文君假装扫地慢慢靠近前厅,想要听她们在说什么。路过的阿竺拍她肩膀:“文君娘子为何在外面不进去?”

    她倒是想进去,可是自从她第一天来时李延意让她进屋,给了她角落的一个小位置旁听后,就再也没搭理过她。她总不能不请自入吧。

    甄文君没好意思直说,阿竺倒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劝她道:“殿下宵衣旰食顾不得太多,谋士千百也不可能一一惦记。能进这怀琛府都是殿下信赖之人。文君娘子若是有好的谋略需得自告奋勇。”阿竺高深莫测地一笑,指了指天上,“小娘子若想建功立业,得争。”

    争?

    甄文君被阿竺说得有些激动。的确,大争之世又逢长公主夺权,乃是天下女子最最难得的机会。想起前厅之中也有女谋士在侧,甄文君心里燃起一团火焰——李延意才是她最好的机会。若是能够得到李延意的信赖和重用,待他日登基,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位女帝,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出任高官?到时候还有卫庭煦什么事?卫庭煦或许已经和长孙悟结婚生子了吧,甚好甚好。

    阿竺姑姑的劝说让甄文君心里有了底,她走到门口,虎贲士兵早就记下她的模样,也知道她是卫家的恩人,似乎没有要阻拦她的意思。甄文君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屋门。

    李延意正坐在正中的案几前举起了酒杯要敬诸君,从门缝里看见甄文君有些惶恐的脸,停下了动作,伸直了脖子看向她:

    “文君妹妹,进来呀。”

    甄文君这才大胆地将门推开。

    “近日事情太多,倒是忘记了妹妹。不过妹妹给的药我都有在用,伤好了不少,这都是妹妹的功劳。来,妹妹,本宫敬你。”

    李延意动不动就是江湖豪情一般的敬酒,实在不像个深宫里长大的长公主,倒像个纵情江湖的游侠。甄文君和她对饮之时想起了南征北伐的阿歆,大概是受到了阿歆的影响吧,豪爽不扭捏。

    喝过酒之后李延意让人加个案几,甄文君依旧坐在角落里听她们的谈话。

    一辆无视宵禁的马车在汝宁城的罗衣巷中行驶,咯噔咯噔的马蹄声在长长窄窄的巷道之中带着回音穿梭。马车车舆看起来并不显眼,纹饰普通色泽晦暗,可那马夫却是不凡,眼似饥鹰目光如电,周身散发出来的煞气一看便知是手上染过血的,令人不敢直视。

    马车一路到了罗衣巷的尽头停了下来,一扇生锈的铁门挡住了去路。铁门被粗铁链紧紧锁着,内里站着两只通体漆黑的烈犬。烈犬闻到了活人和气息对着来者狂吠,獠牙尽露唾沫横飞。

    这儿常年阴冷无人敢靠近,正是令人闻风丧胆,专门关押要犯的诏狱。

    不同于专门关押地痞流氓和亡命之徒的汝宁大狱,能在这里被关押的都是朝廷要员。一旦进入了这扇铁门,想要完整地出来难之又难。对臣子们而言,这扇铁门乃是人间与阴间的交界,一旦进入诏狱便要有死的准备。

    前光禄卿兼绥川刺史洪瑷正是关在此处。

    车夫刚刚将马车停下,在诏狱门口守夜的两名狱吏便被犬吠声引来,拔刀上前厉声喝问:“什么人!胆敢夜闯诏狱!”

    “是我。”马车的布帘一掀,从里面出来一名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身上所穿的青色布衣同马车一样简朴,气质儒雅温润,即便眼角已布满皱纹却依旧难掩英俊的容貌。他朝着狱吏们轻轻抬手施礼:“深夜叨扰,还请二位行个方便。”

    说着他手指一松,一个带有“李”字的符牌从他掌间滑了出来,正好吊在两名狱吏的眼前。马夫展开一副文书,乃是探视申请,上面盖着关训的官印。

    天子令牌和关训印子在眼前,狱吏们也看清了对方的脸,便将烈犬拴到一旁,将铁门打开。

    李延意等人在谈南方暴雨一事,全程下来甄文君都没有找到可说的话题,可这回也不是一无所获,在众人散去之时有位儒生叫住了甄文君。

    “甄娘子可记得我?”

    这白面儒生似乎刚过弱冠之年,将将开始蓄须,个头倒是已经长得很高,足足比甄文君高上一个头。此人和长孙悟一类的美少年比起来的确粗糙很多,却有种比一般儒生更硬朗之气。

    听对方言下之意似乎两人见过,可是甄文君一点儿都不记得。以甄文君的好记性都能忘记,看来两人见过的这一面大概属于茫茫人海之中漫不经心的一眼。

    甄文君实话实说:“不记得。”

    那儒生弯眼笑道:“小生早就猜到小娘子不可能会记得,那夜卫司徒专门为了小娘子办的筵席,小生也在场。小生和小娘子说过两句话,小娘子大抵是忘了。”

    是忘了。甄文君脸上带着笑意没开口,让他接着说。

    “可小生却没法忘记小娘子。小娘子一首新嫁衣唱得人肝肠寸断,小生当即被小娘子的歌声征服。小生从未见过小娘子这般冰雪慧敏又热情通达之人。”

    甄文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别是个傻子吧!

    “小生姓林名阅字博文,乃是大司农林权的堂侄儿。我可以叫你文君妹妹吗?”林阅脸上带着红晕,腼腆地问道。

    牢房深处有铁链在地面上拖行的声音,叮叮当当由远至近。待到那声音到了牢房门口时谢扶宸才转过身来,正好与刚刚被带进来的洪瑗对视上,他抬手一挥两名押着洪瑗的狱吏便退了下去。

    “谢中丞。”洪瑗向谢扶宸下跪行礼。

    谢扶宸将他搀起道:“元玢不必如此,我今夜来是有事要与你商议。”

    洪瑗见到谢扶宸忍不住眼眶泛红,他生来不曾遭过这样的罪,这诏狱之中穿的囚服不过一层薄薄的粗布,所食只有粟米和汤菜,关训对他毫不留情,种种刑罚加身,让他遍体无一完好之处,十指被夹得已经残疾,日后或许再也无法握笔。更让他不能忍受的是廷尉署给他按的罪名。他在诏狱中已经快要两个月了,别说与外界联络,就算是他的舅舅冯坤都不曾露过面。当初舅舅曾派人暗暗告诉他绝不要认罪,只要扛住一定会将他救出。可这么多日过去谁都没来探望他,洪瑷心中怎会不惶恐。今日总算见到了相识之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抓住握住谢扶宸的手臂道:

    “可是我舅舅托中丞来的?不知我家中妻女如何?可有人照顾?我知道此时舅舅不便与我相见,烦请中丞告诉舅舅,洪瑗绝不曾中饱私囊,贪墨赈灾粮款!更别说通敌卖国啊!此事定是有人陷害,是那卫家之女!为的恐怕还是绥川一郡之争!中丞快快替我想想办法,不能叫我冤死在狱中啊!”

    谢扶宸安抚他:“元玢切莫着急,令嫒与夫人以被令尊接回府中好生照顾了。”

    听到妻女尚且安全,洪瑷心中的大石稍稍落了些下去,听到谢扶宸接着道:“此次来我其实是有一事要与元玢相商。或者说,是有求于你。”说着谢扶宸朝洪瑷拱手行礼,深深地弯下腰去。

    洪瑷握着谢扶宸的手不自觉地松开来,他向后退了几步,慢声道:“我一个不知明日的狱中人,不知还能为中丞做什么?”

    谢扶宸道:“此事,谢某也是难以启齿。元玢之冤情就算旁人不知,我却是清楚的。只恨贼人狡猾,将贪污赈灾粮款一案的证据坐实,陛下原本想为你周旋一番,让廷尉署放人。本来此事已快要水落石出,却又被他们栽赃了通敌的信件。李延意此番是铁了心要以你为切口,将你的舅舅冯将军一派剪除,如此一来天子的未来将是独臂难支!元玢,你想要自证清白已是难如登天,那些信件之中字字句句指向都是你的舅舅,诬指冯国丈乃是幕后卖国黑手!如今陛下顶住了全部的压力才没让廷尉署对你直接判刑,可我估计陛下也撑不了几日了。”

    洪瑗沉默了半晌,平静地看着谢扶宸道:“中丞的意思,是要我将所有的罪责担下?”

    谢扶宸道:“不得不请元玢你以大局为重,牺牲小我,换得全族性命和大聿天子的未来。”

    洪瑷知道谢扶宸今日来是要取自己性命的,可真的听到他说出来却十分难以接受。舅舅也是如此想的吗?以他一人的性命来换取骠骑大将军府上下满门?换取天子宝座稳固?可他的妻女父母洪氏一族的性命又该如何?无论是贪污还是通敌,都是举家灭口的死罪!

    洪瑷胸口剧烈地起伏,仿若满腔的怒火要直接喷涌而出:“中丞可知,一旦我认罪,名节尽毁便也罢了,我妻女父母洪氏一族将面临什么样的灾祸?!难道我认罪我的舅舅他就能幸免了吗?他可是我亲舅舅!况且我没有做过又为何要认下罪责?!天下间就没有王法可言了吗?”

    谢扶宸道:“只怕酷刑之下难有伸冤之日。况且对方是有备而来,所有证据准备的充分确凿。元玢,你如今已是再无翻身的可能了。若你能以大局为重,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妻女父母还有洪氏一族都可幸免于难。今日元玢你冤死于狱中,可待到来日陛下真正能掌控朝廷之时,便是你元玢沉冤昭雪之日!否则,眼前死去将会是更多的人,自然包括洪氏一族。到时候冯家也会遭难,大聿落入贼人之手,百姓又该如何?”

    洪瑷面若死灰:“当真就没有一点希望了吗?”

    “但凡能有一线生机,谢某断不敢隐瞒。”

    洪瑷看着他,眼里闪着泪光:“我舅舅也是如此决定的吗?”

    谢扶宸没有说话。

    洪瑷突然笑了起来,凌乱的头发颤抖着,凄厉的笑声回荡在诏狱之中久久不熄。

    最近甄文君收到很多信,其中有一封让她颇为在意。此信来自步阶,而寄出牌子上写的是“洞春”。

    步阶居然去了洞春。

    当初她让步阶帮她调查阿母下落,虽然没有交代和谢家之间的细节,更没有提及埋伏在卫庭煦身边之事,只给步阶提供了一些可能在的地点,口头向他描述了阿母的外貌特征,让他在忙完春耕之后帮忙找人。

    算算日子春耕的确结束了,步阶在信上说南崖从初春开始暴雨不断,造成泥石流,许多山脚下的村落都被泥石埋了。若不是朝廷一早开凿的河渠将水向北方引走,恐怕这次南崖会有更大的灾情。不过近日大雨开始渐渐往北转移,干旱多时的大聿北方或许将迎来灾情好转的契机。而他从南崖出发已经两月有余,从南崖往西北,一路经过靖集郡、平苍郡和洞春郡,找遍了可能的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骁氏的踪影。待他查完绥川之后便会来汝宁与她汇合,继续在汝宁城中调查。

    步阶做事一向路数清奇,他能够直言“找遍了每个角落”,甄文君相信阿母在这几郡的可能性很低。据说谢扶宸去了北方,难道他还能将阿母带到北方去?不可能,谢扶宸的踪迹连李延意都没有摸透,说明藏得极深,定是办要事去的,不可能带着一个人质在身边。

    那阿母会被藏到什么地方了?甄文君想想有些蹊跷,如此说来,谢家应该已经收到她传出的消息了,却没有下一步计划的安排,这不紧不慢的劲儿让人不心。

    从这封信中甄文君还发觉到了另一件让她颇为在意的事。

    南方洪涝,开凿河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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