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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嫡妻-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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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青葙无比郁闷地说:“世子爷,天色不早了,还不歇息吗?”

    秦镇头没抬,双眼直盯着书本,从嗓子眼“嗯”了一声。

    宋青葙看着他爱答不理的样子,气鼓鼓地吹灭灯烛,撩开帘子上了床。

    秦镇听到她喘着粗气的声音,唇角弯了弯,也熄了灯。

    明亮的月光放肆地透过糊着绡纱的窗子照射进来,地上清晰地映出窗棂的黑格子,安详而静谧。

    秦镇躺在宋青葙身边,伸手去扳她的肩头。

    宋青葙打开他的手,“别碰我。”

    声音里几许哽咽。

    秦镇大惊,支起身子,脸靠近她腮边,触到满脸的泪水,不由急切地问:“阿青,怎么了?”

    宋青葙越发委屈,抽泣着不回答。

    秦镇叹口气,柔声道:“阿青,我跟你闹着玩的,不是不理你。真要不理你,何必巴巴地去丁家门口等着,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阿青,你看你不理我那么多次,我都没哭,我这才不理你一次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即使你不理我,我也上赶着让你理,好不好?”

    宋青葙仍是哽咽着不说话。

    秦镇扳过她的脸,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阿青,昨天我不把账单给父亲看,是因为父亲手头上没这么多现银,父亲一个大男人操持这个烂摊子不容易,我不想让父亲脸上不好看。”

    宋青葙愣住,她没想到清平侯拿不出五千两银子。

    老子养了儿子二十多年,现在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稍为家里办点事,就拿着账单跟老子要银子。

    这样也的确说不过去。

    别说清平侯脸上不好看,秦镇心里定也不好受。

    宋青葙隐隐生出点悔意,睁开眼,对上秦镇的黑眸,哑着声问:“怎么今天回来得早,没打拳?”

    秦镇温存地亲亲她泪湿的脸颊,“打了两趟,惦记着你你不在,我提不起精神来。”

    宋青葙顿觉眼眶一热,似有泪水又涌出来,不由伸手搂住秦镇的颈项,委委屈屈地说:“谁让你不理我,也不喊着我一起?我中午想回来的,可出了九娘的事,一着急就耽搁了你等了很久?”

    “没多久。”借着月色,秦镇寻到她的唇,吻了上去。

    她的唇角挂着泪珠,被他带进两人的口中,有点苦有点涩,却很快地在两人唇舌的纠缠下变得甘甜如蜜。

    过了好久,秦镇才松开她,低声道:“阿青,是我不好,不该说那种话,让你受了委屈。我今天见了父亲,没带账单,就说了说最近做的事。父亲将品茗居给了咱们,以后给你管着,不过有一条,不能辞了张原,张原曾是父亲的亲卫,左手臂是为父亲挡剑短的,右肩中过毒箭,吃不得力。我把房契放在炕柜最上边的抽屉里,明儿你收起来。”

    宋青葙忙道:“那店面地角好,差不多能值一万两银子,咱们不能要。”

    “我推辞了,父亲很坚持。”秦镇搂着她,一手掂起她一缕秀发,慢慢地绕在手指上,绕紧再松开,再绕紧,“父亲说明儿问问二弟跟三弟的意思,他们愿意在府里住还是在外面住,早决定了他好早点准备。另外父亲想赶在他们成亲前让你把家管起来,你的意思呢?”

    宋青葙考虑片刻,答应道:“我可以管,但是,我不但想管着内院,还想管着家里的铺子。内院是花钱的,铺子是赚钱的,钱挣不来,我花得也束手束脚。明天一早,你跟父亲说声,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当着父亲的面说说。”

    秦镇应着,低低道:“这么一来,你就更忙了,能吃得住?”

    宋青葙看着他轻轻地笑了笑,“我吃不住不是还有世子爷?三弟有差事,我想让你跟二弟把田庄管好,一千多亩田庄,管好了收益可不小,而且这都是祭田,更得用心管反正世子爷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诸事不理。”

    “我听你的。”秦镇慢慢将手臂收紧,另一只手自然地顺着她的衣襟探进去,“你今天穿得是哪件肚兜,是玫红色绣鸳鸯戏水的?”

    宋青葙摇头,拨开他的手,“不是。”

    “那是哪件?让我看一眼。”秦镇不灰心,仍固执地顺着原路伸进去,手指勾在她背后,挑开了肚兜的系带。

    肚兜松开来,秦镇仔细瞧了眼,笑道:“果然不是。这件绣得是什么,喜结连理?”

    胸前的丰盈被他握住,宋青葙脑中一片空茫,半天没反应过来

    约莫过了三五日,徐妈妈来找宋青葙回话,“夫人吩咐的事已经打听过了,乔五小姐今年十三岁,是二房的嫡生女儿,听说正在议亲,但都没说定我听乔府的婆子们谈到过,五小姐生得模样好,又有几分才情,心很高,非才子名士不嫁。还说要仿着古时候的什么人,作诗招亲还是对对子招亲的”

第76章 各怀心思() 
送走徐妈妈,宋青葙不由苦笑,乔五姑娘还真是心思奇巧,还搞什么作诗招亲,怎么就不来个比武招亲?

    要是比武,秦钧还有点胜算,可这是会文,秦家三兄弟加一起也不一定行。

    盘算片刻,宋青葙吩咐新月,“打发人请三爷到议事厅来一趟。”

    秦钧还是头一次到穿堂改成的议事厅来,只见中厅放了架四叠的花梨木镶素绢屏风,屏风上依次绣着喜上柳梢、荷叶田田、金桂飘香以及傲雪寒梅的图案。东边显然是秦镇的地盘,只远山在无聊地坐着。

    西边厅里却极为热闹,宋青葙、秦镇以及管家正俯在案前,商量着什么。

    碧柳眼尖,说了声:“三爷来了。”紧接着搬了把椅子过来,又新沏了茶。

    宋青葙抬头笑道:“听父亲说,以后你想在外面住,我倒是有个主意,想听听你的意思,”说罢,指着案上铺着的图纸,“花园西南角这几间屋子闲着没用,我想围起来,加盖几间,改成个三进的院子,南边围墙另开道门,方便出入。这样,外面看来,咱们仍是一个院子是一家人,里头却是隔开的,你成家之后大可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你觉得如何?”

    秦钧看着她用炭笔描出来的那片,地方挺大,而且还围了一半竹林进来。乔家的姑娘都是才女,应该会喜欢。另外,簪儿胡同离什刹海近,寸土寸金的地方,比在别处买宅子强太多了。

    遂点点头,淡淡道:“我没意见,大嫂看着办就是。”

    宋青葙笑笑,朝千玉使个眼色。

    千玉另外掏出本册子,翻开一页,“我让人量了量,大概算了下,现在这五间屋子旧是旧了点,还挺结实,重新粉刷一遍就成,就当成后罩房,前面盖一排正房,三正两耳的格局,再盖一排倒座房,中间加道垂花门,差不多一千五百两银子。”又掏出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展平了,递给秦钧,“这是草样子,上面用什么木头,什么砖,铺什么地,哪里留暗道,哪里开窗户都画得清清楚楚,三爷瞧着要没什么改动,我这就让人备料,开春动工。”

    秦钧很是意外,他跟父亲说了没几天,大嫂这边竟准备得这么细致,图样子画出来不说,连工料钱都有了。

    不由对宋青葙刮目相看。

    宋青葙看出他的惊愕,得意地冲秦镇努了努嘴。秦镇心中一荡,脸上慢慢漾出浅浅笑意。

    千玉看在眼里,苦着叹了声,随即掏出另外一张纸,笑道:“二爷的宅子也有了,什么时候得空也请二爷瞧瞧。”

    宋青葙笑道:“这倒不急,等三爷这边完了再说。”

    千玉笑笑,行礼告退,走到门口时,下意识地停步回头看了眼,只觉得心中无限惆怅,闷闷地低头往前走,险些撞到对面的人身上。

    千玉忙赔礼,“实在对不住。”

    那人轻笑了声,“不妨事。林管家是大忙人,走路也想事情?”

    千玉抬头一看,那人穿着官绿色比甲,面容秀丽,眉眼灵动,脸上带着浅浅笑意,正是新月。

    千玉尴尬地笑笑,“最近确实比较忙,让姑娘笑话了。”欠欠身,大步离开。

    新月望着他优雅挺直的背影,不自觉地咬了咬唇。

    议事厅里。

    碧柳将残茶换过,门掩好,悄悄退至门外。

    宋青葙说起徐妈妈的话,“乔家的姑娘个个有才名,你确定要娶乔五?”

    秦钧想起那张娇嫩若初荷的面容,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想起这些时日苦苦的相思,缓慢却有力地点了点头。

    宋青葙叹口气,“那我就找人去提亲。”

    秦钧连忙下拜,“多谢大嫂费心。”

    宋青葙道:“你不用谢我,人,我有八成把握给你娶回来,可她的心能不能跟着一起过来,我可不敢保还有,丑话说在前头,日后你们若是生活不睦,也不得怨我。”

    秦钧呆了片刻,问道:“大嫂打算怎么做,怎么跟她说?”

    “我不打算跟乔五说,而是直接跟她母亲谈。我有十成把握能说服乔二太太,剩下两成就是吃不准乔二太太能不能压制住乔五。”宋青葙笑笑,随即解释,“至于我哪来的把握?其一、乔二太太被家里的姨娘庶子闹得头疼,你既已说了以后只娶一人不会纳妾,只这条乔二太太也得考虑考虑。其二、你们小两口是关门过自己的日子,不用晨昏定省,没人看着管着,也没有杂七杂八的家务事,当家主母何等清闲。其三”

    宋青葙掏出那只绿松石的耳坠,“信物都有了,乔二太太再不愿也得认着吧?”

    秦钧再次讶然地看向宋青葙。

    一、二、三条,条理清楚,层层递进。头一条直接打在乔二太太的心坎上,第二条加重力度,而第三条却堵住了去路,让乔二太太退无可退。

    清平侯是勋贵,是世代罔替侯爵,根基比乔尚书深厚得多。

    再加上,秦家人口简单,统共就一门三兄弟。

    只要有脑子,肯为子女打算的人,都会好好思量思量。

    秦钧原本因听说乔五作诗招亲而绝望的心,一下子活泛起来。

    能娶到人也是好的,人既然来了,心还有走远吗?

    再说,就算是铁石心肠,他用真心捂着,也能够暖过来吧?

    秦钧满腔火热地离开,新月袅袅地进来,道:“夫人,刚才诚意伯家十姑娘打发人来,说九姑娘已收拾东西去了三圣庵,大概能住上几个月,让夫人莫担心。还说,给杨二奶奶那边也送了信。”

    宋青葙问道:“婆子人呢?”

    新月笑道:“她本打算给夫人磕头的,可瞧见旁边等的那些人,就说不耽搁夫人了,在门口磕了三个头。我替夫人赏了她一个八分的银锞子。”

    宋青葙点点头,突然又叹气,“身边没个可用的婆子真是不方便,你准备点纸墨还有点心,明天一早打发人去三圣庵看看,要是缺什么少什么的,再送过去。还有,跟林管家说声,让他找找先前那人牙子,看看有没有可靠老实的婆子,或者一家子都行。”

    新月应着,选了一匣子四支的墨锭和两刀素白的罗纹纸,用尺许大的盒子装好,又去点心房跟碧桃知会了一声。

    做完这些,新月突然加快脚步,小跑着回了自己的屋子。屋子不大,可收拾得很整齐,床脚放着个极小的妆台,妆台上的镜子里有个娇俏甜美的女子忽闪灵动的杏仁眼,小巧挺直的鼻梁,粉嫩的两颊透着浅浅的红晕。

    新月白皙的手指沿着眉梢慢慢滑到腮旁,抿了嘴无声地笑。

    镜中的女子也笑,俏丽动人。

    新月猛地吸口气,带上门走了出去。

    前头倒座房西头盖了间马房,养着四匹马,马房旁边有个小院,院里前后两排共十二间屋子,秦镇的小厮就住在那里。

    千玉以及韦岳也在。

    新月站在小院门口,心“怦怦”地跳得厉害。

    来到望海堂的第一天,她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千玉。

    那天,他穿素白长衫,戴竹簪,笑容优雅斯文,可她分明自笑容后面看到了淡漠疏离。

    她的父亲曾坐馆授课,名下弟子众多,记忆里,那些人也多穿白衣,却没有一个人穿着像他这般好看。

    后来,她看到他脸颊的疤痕,可那疤痕不但没有损伤他的美,反而更让她心动。

    她曾无数次猜测,那道疤痕的背后该是怎样的故事,他淡漠的笑容之下又隐藏着怎样的过往。

    自打她接替了秋绫的差事,常常会在议事厅见到他。

    或者在拨弄着算盘珠子对账,或者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又或者身子微微前倾聆听夫人的吩咐。

    他的神情平和温柔,他的声音从容动人。

    那个时候,她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着温暖的气息,极淡极淡地,却又充满了力量,轻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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