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无道-第5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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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忘舒暗道:“不知这熊兽如何对待部属,怎地这儒生以及这些鬼使,皆是全身伤痕?”
那熊兽瞧见儒生鬼使倨傲,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大喝道:“你见了本巡察,竟敢不跪!”
公孙轲傲然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此生只跪父母君王,巡察只是职位略高于本使,我若跪你,岂不是稽越了,你也万万担当不起。”
熊首鬼兽大怒,吼道:“公孙轲,这次可是你自找的,莫怨我苛责下属。”大步走上前来,抬手便打。
公孙轲见他真的动手,心中也是惶恐,他虽修鬼道多年,却因不喜鬼修中的杀伐之术,只择其心法而修,也就是修成不死之躯罢了,留着这无限寿命,正好用来读书明悟。
他虽想极力避过,终是慢了许多。眼瞧着蒲扇般的熊掌拍到,一旦拍个实,就算性命无碍,那面上只怕又多了道伤口。
不想就在这时,身子忽地一轻,就从熊掌下轻松避过,反倒转到熊首鬼兽身后了。
那鬼兽不意公孙轲竟能避开,也是大奇,自己好歹是鬼将境界,向来在人族鬼使之中横行霸道,那些人族鬼使性情文弱,境界又低,最是好欺负不过了。
公孙轲身如行云流水一般,也是一脸茫然,忽听耳中传来秦忘舒的声音,这才明白。那秦忘舒轻声说了几句,公孙轲大喜道:“妙极,妙极,就是这么办。”
熊首鬼兽一掌拍击不到,又见公孙轲步法精奇,与往日不同。胸中气焰不免消去三分,瞧着公孙轲只是发呆。
公孙轲叫道:“巡察大人,本使说的句句是实,你若真让我下跪,定有不测之祸,莫怪我言之不预也。”
熊首鬼兽道:“岂有此理,我是忘川巡察,平日不知受了你等多少跪拜,难道今日就承受不得?”
公孙轲道:“往日拜你,那是不情不愿,双腿虽屈,心中却在骂你,因而算不得真正跪拜你。若是我诚心来拜,天地定然不饶。那第一跪,跪得你四肢松软,第二跪,跪得你神思不宁,第三跪,跪得你魂消魄散。”
熊首鬼兽大怒道:“我知道你等儒生,偏爱胡说八道,本巡察怎能相信。你今日实实地跪我三回,我倒要瞧瞧,我究竟是怎样地魂消魄散。”
公孙轲笑道:“你既是不信,就写下个生死文书来,到时冥王怪责,我也有个明证。”
熊首鬼兽叫道:“这里有四名鬼使做证,何必写什么文书,你只管跪来。”
公孙轲肃容道:“巡察,这是你自寻死路,可怨不得我。”
就见他恭恭敬敬,向空中揖手道:“天地明鉴,儒圣老祖在上,在下身为堂堂儒生,忝为鬼使,本不敢逾礼稽越,今日受巡察所迫,定要跪他。还盼过往神将启明目,证公道,若有责罚,尽归巡察。”
秦忘舒原是想暗中小试身手,令那熊首鬼兽知道厉害,哪知公孙轲倒也口才无碍,说的头头是道,倒像是确有其事一般。
他心中忖道:“人族鬼使在冥界受欺,不如借着此事,让鬼兽知道厉害,天地大能人族者居多,若知人族鬼使受欺,岂能不理?何况我有儒圣墨圣加持,自然是百祷百应。”
于是在公孙轲说话之时,秦忘舒亦暗施祷天之术,想来儒墨二圣皆在瞧着他,岂能不暗中相助。
熊首鬼兽见公孙轲说的郑重,已有几分慌了,但此刻却是骑虎难下,难不成就让公孙轲停下来,那以后可不是让人族鬼修小瞧了?只好硬着头皮立在哪里,口中嚷道:“你来拜,你来拜,我是绝不信的。”
公孙轲冷笑一声,果然整衣下跪,就向着那熊首鬼修缓缓下跪。秦忘舒原可暗施手段,令熊首鬼兽大吃苦头,只是他所施手段再巧妙,也比不过天地施罚,那天劫呈兆的威严气度,可是自己无法呈现的。
此刻既已祷天求助,而有儒墨二圣在彼,自然是百求百应,因此束手立在一旁。
就见公孙轲一拜之后,冥界天空忽地绽开一线,一道青光自空中落下,正罩在熊首鬼兽身上。那青光就打得此鬼兽全身乱颤,吓得此兽叫道:“好厉害,好厉害。”
旁边四名鬼使瞧见了,皆是暗暗称奇,原来那礼数若是逾越了,竟是这般厉害,果然日后不能轻易屈膝了。
公孙轲再整衣冠,又跪下礼拜,那青光铮然发声,光芒大盛,这一次更是厉害,照得熊首鬼兽七窍生烟,体内元魂竟似要喷出火来,吓得熊首鬼兽忙摆手道:“不拜了,不拜了,我此番知道厉害,定然不敢了。”
公孙轲冷笑道:“此刻你才来求饶,却是太迟了,我已言之在先,这第三拜,你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正要俯身再拜,那熊首鬼兽倒也机灵,慌忙伏地便拜,叫道:“公孙先生,我知道那逾礼的厉害,真个儿饶过我一回,你跪我两回,我还你三倍,你我就算扯了个平。”
果然磕头如捣蒜,足足跪还了六回。
公孙轲暗道:“他这般前踞后恭,知错就改,儒圣老祖遣来的大修也只好饶他了。可惜不曾打杀了他。”只好怏怏站起。
那熊首鬼兽经此一事,已是气焰全消,胡乱问了几句,领着四名鬼使去了,却见那四名鬼使来时卑躬曲屈,走时却是趾高气昂,想来已是明白,若是不曾轻贱自己,那天地也会来撑腰的。
等瞧见熊首鬼使去了,公孙轲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多谢道友相助,此番果然痛快,消了我胸中这团闷气。”
秦忘舒收了不见扇,这才现身,微笑道:“你也不必谢我,刚才那手段,并非是我施展,而是我施了祷天之术,让公孙先生心意直达天地。果如先生所言,过往神将启明目,施公道,这才小惩了巡察一回。”
公孙轲动容道:“我儒门祷天之术果然有效?”
秦忘舒道:“祷天有术,天地至公,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当这话是空穴来风不成?”
公孙轲心中大动,道:“这么说来,我在儒门所受的冤屈,竟也有水落石出之时了。”
秦忘舒道:“有怨申怨,有仇报仇,不是不报,时候不到。正要问你,在儒门遭遇何事?”
公孙轲叹道:“我儒门自儒圣以降,原有七十二贤人之说,若论那七十二贤人之首,则非仲由莫属。那仲由名路,世人也常称他为子路。此人勇烈过人,刚正不阿,便是儒圣行事不妥,那子路也是直言不讳,因此就连儒圣也惧他三分了。”
秦忘舒动容道:“世间竟有这样直性之人。”
公孙轲道:“那仲由子路才兼文武,六艺皆通,实是我儒门大贤,当世奇才,儒圣既敬他又畏他,当年周游列国,更是与子路寸步不离,可见是极依仗他了。”
秦忘舒道:“此人性情,实为诤友,便是我,也定是一日离不得他了。”
公孙轲道:“儒圣前往海外之后,儒门虽由儒圣亲子孔鲤掌执,但子路当年既是从龙之臣,又是我儒门大贤,自然仍受倚重,在下拜入儒门之后,亦常受子路指点,心中对他是极敬重的。”
秦忘舒道:“既是如此,公孙先生怎地就被他逼死了?”
公孙轲叹道:“哪知那子路人前一番模样,人后又是一番模样。便是我有一日登门请教,不意撞破他在静室之中,暗设两块牌位。我儒生若是立牌,不过书‘天地君亲师’五字,或挂儒圣小像罢了,但那子路案上供奉牌位,却是非比寻常。”
秦忘舒道:“子路立了何牌?”
公孙轲道:“左首那牌位,上书‘叶惊海’三字,我原是不识,其后翻遍典籍,方知是冥王名讳。“
秦忘舒皱眉道:“那子路既是儒门首徒,不拜儒圣,却拜冥王,此事果然古怪,莫非是他修了古怪的法术,要借重冥王神通?”
公孙轲道:“此事在下着实不知。至于他拜的第二块牌位,则更是惊人,原来是‘冰魇’二字,道友,那冰魇究竟是怎样的大能?在下至今尚不得知。”
秦忘舒眉头皱得更紧,道:“冰魇乃当世无双大能,原是极荒山首尊朱厌爱侣,当年世尊也惧她三分,其后将冰魇困于九渊深处,专门派人镇守。”
公孙轲失声道:“竟是这般厉害?”
秦忘舒道:“这么说来,定是仲由子路发现你知道他的秘密,这才动手来害你了。”
公孙轲摇头道:“道友这次却错怪他了,其实我这条性命,是自家断送的。”
秦忘舒听到这里,不由大奇。
第700章 凡间秘事向谁诉()
公孙轲道:“当时我误闯静室之后,随即退出,其实并不曾撞见一人,但我心中既担了这心事,不免日日忧心。此事若说将出来,不免坏了子路的名声,若是不说,却怕那子路居心叵测,他日作下恶事来,我隐忍不说,岂不是做了他的帮凶,因此两难。”
秦忘舒道:“原来虽知此事不妥,却因不曾坐实,不肯轻易断人后路,先生果然有君子之风。”
公孙轲叹道:“世事百变,谁能预判?我冷眼瞧那子路平日行事,果然是谦谦君子,克己爱人。而以他境界修为,静室被人闯入,又岂能不知?就算顺藤摸瓜寻到我头上也是不奇,但此人却当做没事一般,道友,你说此事奇是不奇。”
秦忘舒道:“此事果然奇怪,那子路若果然是奸滑之徒,暗拜冥王,冰魇,又岂能被你轻易撞到?既是撞见了,又怎能不知,既是知道了,又岂能安之若素?”
公孙轲拍手道:“此言极是了。我既知此事,又不便对他人说起,更不敢去问子路,就此得了一病,竟是针石无救,一命呜呼了。幸好当初在儒门修了些仙术,保住玄承不失,那冥王见我是儒道出生,也格外看重,这才令我转修鬼修,充当鬼使。”
秦忘舒道:“你既修仙术,自然是百病不生,又怎会一病不起?此间怕有蹊跷。”
公孙轲道:“此病的确蹊跷,一来我略修仙家妙术,等闲不会生病,二来儒门之中高手如云,我这种区区小症,自然是手到病除,哪知却是沉疴病重,儒门大修竟也是束手无策了。”
秦忘舒道:“你病重之时,那子路定要探望了。”
公孙轲道:“那子路共来了两回,也开了方携了丹药来,第一次服他的丹药,第二日就大好了,但过了三五日,那病势复来,反倒是更加沉重。因此子路再来探我,我打死也不敢服他的丹药了。”
秦忘舒道:“此事曲折离奇,果非常情可度,非得面见子路,方才能瞧出端倪了。”
公孙轲道:“若果然是子路害我,那凡界我是去不得了,他毕竟是儒门大贤,名重天下的。好在这冥界倒也清幽,闲来读书明悟,反倒是获益良多。哪却又有鬼兽生事,令人不得安宁。”言罢叹息不已。
秦忘舒暗道:“当初七目神君在我面前背着身子,用足尖写下个‘甲’字,那甲字颠倒过来,岂不就是个‘由’字?难不见七目神君所说的顾氏弟子就是仲由子路?”
但此事关系到儒圣首徒,世间的一位大贤,又怎能轻率从事?此刻秦忘舒也体会到公孙轲的苦衷了。此事要公然说出来,不免坏了子路的名声,若是事出有因,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那世人的令名保护率得来不易,但若是毁弃起来,却是轻而易举。就算事后证明子路无辜,那毁去的名声,却是极难恢复了。
但若是不说出来,万一子路果然居心不良,暗修邪术,可不是放纵恶人。看来若想查清此事,需得潜进儒门,细细调查一番,才知端倪了。
秦忘舒心中虽有计较,却不便在公孙轲面前说起,他又细细问了冥界情形,公孙轲也不隐瞒,皆细细地说了。秦忘舒又以儒门六艺来试他,那公孙轲问一答十,于儒门六艺诸学,竟是无所不知。秦忘舒虽在仙修杂学上强过他,但真要论起儒门学说,精微大义,秦忘舒竟被这公孙轲生生比过了。
秦忘舒越试越奇,原来这位公孙轲竟是当世奇才。需知他经历极丰,读书更多,仙修之术且不论,于儒墨阴阳农冶,皆算是得堂入室,但公孙轲与他论辩起来,却是丝毫不落下风,着实算是位饱学大儒了。
秦忘舒暗道:“瞧他经学上的学问,竟可与颜先生比肩了,若是转世重生,他日必是儒门大德。只可惜他对仙修诸术,却心性不喜,不肯下功夫,若修鬼道,那是在这冥界埋没了,若转世重生,就算阳寿有限,也可继往圣而著绝学,倡大儒门学说。”
但若想使鬼修重修仙术,那更是分外艰难,此事也非得冥王首肯不可。
二人正在草屋中之说的投机,秦忘舒心中一动,已知四明山外来了修士,他不动声色,对公孙轲道:“公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