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沙河-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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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看在眼里，说：“好吧，你这么年轻也太小心了，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坏人，走吧。”

　　　　几人到市里交易完毕，也没在一起多呆一会儿，匆匆散了。秦秋智手里拿着破包袱还在傻站着，像做梦一般。他在审视，这算不算倒卖文物，觉得不是，这是家传的，不要就卖了。二是感觉好像坑了秦家人。主要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二十八万，一辈子也花不完啊。又打开包，把留下的两万块钱现金看了一遍，摸了一下存折，有了实实在在的感觉。决定得先去大馆子吃一顿。到大馆子，人家一看是一个人，爱理不理的，只好在小吃部要了一盘葱爆肉，一碗米饭，吃饱了，打车回镇上。在回去的路上，他在心里盘算，为大秦庄做点什么，灰厂是办定了，其他再说。

　　　　过了几天，他在镇上安排了一顿。是那些去家里祭拜德福的，有的还随了礼，有的买了花圈，有的还吊了纸，有十几个人。他想分两桌，大家不同意，说在一桌，挤着热闹。大家和秋智都不是很熟，礼貌性的喝一点儿酒就散了。

　　　　秋信在家呢，秋智很意外，说：“你们还休上星期天了，真不错！”

　　　　秋信说：“今天所长发善心了，这一天忙的，我们不是和犯罪分子打交道，是和‘刁民’打交道。哥，哪来的刁民呀！这活儿我真干够了。”

　　　　秦秋智开导他几句，秋信说：“哥，我们考试这事你知道不？”秋智说不知道。

　　　　秋信说：“全国公安系统定警衔制，统一考试，考上的就是正式编制了。”

　　　　秋智高兴，说：“那是好事啊！你这命有啥说的。”

　　　　秋信说：“有条件，明年八月考试，入警不到一年的不能考”。

　　　　秋智说：“你不是八月入的吗？”

　　　　秋信说，“所长说，我不一定能行，还交给我一个任务，辅导底子差的同志，有的初中都没毕业。”

　　　　秦秋智说：“这不还早吗，车到山前终有路，妈呢？”

　　　　秋信说：“这不有霜了吗，妈去把扁豆角都摘回来腌上。快回来了。”

　　　　秋智妈回来了，身子有些伛偻，略显单薄，肩上扛一个面袋子。秋智不满了，看了弟弟一眼。秋智妈早看到了，放下袋子，理了一下头发，对大智说：“你不用瞅他，我不让他去。我算着今儿个你得回来。你大爷五七咋安排的？”

　　　　秋智说：“妈，我想一切从简，你说呢？”

　　　　秋智妈说：“大智啊，你墨水喝多了，喝糊涂了，再从简，这一家当户的也得去上坟。总得有个数吧，妈好让你大哥去安排。”

　　　　大智说：“这个我倒有数，我估算有五十左右人，八人一桌儿，得七桌吧。让我哥去赶集，得先找好厨仗，算好菜。”

　　　　秋智妈说：“那还用你说，让你哥去办吧，你明个啥时候回来？”

　　　　秋智说：“妈，我过晌回镇上，明个过晌回来，我给我哥留三百块钱。”秋智妈说：“留这么多干啥，有一百就够了。”

　　　　秋智又掏出三百六十块钱说：“妈，这是这两个月工资。”

　　　　秋智妈说：“家里要钱干啥？你在外面花销更大，给妈一百就行了。”秋智摇摇头，都给了妈妈。下午去德福家把箱子包上。出租车应点来接，回到镇上，把东西妥善的保存起来。

第117章　带家具房子（）　
秦秋智还是抓他的计划生育。秦秋智几天没看到吴副书记，施静说到县里去了，做县长助理。施静又说：“张书记来之前，有人说是他接任书记，结果空欢喜一场。他是大学本科毕业，这道招牌，别人比不了。他在镇上的房子要卖呢，那房子可不错，二层楼，上下水，还有小院。秦秘书，你单身一个人，你买呗。”

　　　　大智听出了语气中的揶揄。说者无心听着有意，问：“在哪儿呢？咱们去看看。”

　　　　施静说：“咋地，你真想买啊，不用去看，直接找尹主任就行，她全权处理。”

　　　　秋智说：“那么好的房子，咋没人买呀？”

　　　　施静说：“一是院子超标了，二也是太贵，谁买得起，要价一万六千五，你听，我得干一辈子。”

　　　　当天下午，秦秋智就找了尹主任。开始尹主任有些怀疑，看他认真的样子，带他看看。秦秋智看中了。尹主任说：“哪天准备好钱找我，跟我去县里见吴县长你自己和吴县长谈。咱们丑话说在前头，现金交易，不赊不欠。”

　　　　秦秋智早都看到了她那不信任的眼睛，也不说破，只说：“谢谢你，尹主任，钱是现成的，如果方便，明天就可以。”尹主任答应。

　　　　第二天，秦秋智早早就取好了钱，九点多，尹主任叫了一个二一二吉普去了县里。车上坐着城建助理。秦秋智明白，意思是不再跑一趟，直接过户。这就是一特权，老百姓要办这事儿，腿跑细了，也不一定能办成。县长助理算多大官，上学时真看不上眼，现在知道多么遥不可及啊，这吴红军三十几岁就能升到副县级，除文凭外，那能力也是可以肯定的。

　　　　几人直接去了翠玉轩，这是一家集喝茶和吃饭于一体的场所。大智明白又是公款消费，他也不管这些，走进包间里等着。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吴红军和夫人来了。进来后，和大伙儿打完招呼，然后握着秋智的手嘘寒问暖。大智心里清楚，吴红军都不一定认识自己。

　　　　吴红军说：“小秦啊，到细沙河这么长时间，都没好好聊聊，关心不够啊，多多包涵！”

　　　　秦秋智说：“吴县太客气了，你事那么多，我来的时间又短，哪里来得及。可我早就听说吴县大名，高学历、高水平。”这吴县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年纪轻轻，说话不卑不亢，一口普通话字正腔圆，不免有几分好感。

　　　　尹主任说：“吴县、小秦，咱们先谈正事吧，我一手托两家，嫂子也在，既然买方对价格没啥异议，那就成交吧。”

　　　　吴红军两口子点点头。秦秋智说：“尹主任，我有话说。”吴红军脸上掠过一丝不快，瞬间消失了。

　　　　尹主任有几分不耐烦，说：“小秦，时候不早了，吴县两人太忙，有话快说。”

　　　　秦秋智说：“这事儿就不和吴县讲了，尹主任他们都叫你嫂子，我也叫你嫂子吧。价钱不动了，把里面的东西都留下吧。”

　　　　吴红军从心里想：“哼，没出息，一个十七英寸的黑白电视，两张床，一个柜子，就是买新的，加在一起也不到一千块钱。这人将来没啥前途。”心里想，脸上一点儿也没显露出来，爽快地说：“好，没问题。”

　　　　尹主任鼻子哼了一声，旁边的三个人也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尹主任说：“吴县真是爽快，这中间人就好做了。我这里写一个牌子（协议），两家签字，直接过户。隋助理在这儿，现在可以添上价钱了。”

　　　　秦秋智把钱拿出来说：“给吴县，还是给嫂子？也不知你们谁当家啊。”

　　　　大家都笑了，气氛缓和了一下，尹主任说：“我得过一下数，小秦，这不是两万吗？”

　　　　秦秋智说：“对呀，我把嫂子那些宝贝家具留下了，总得意思意思吧。”吴红军两口子对视一眼，会心地笑了。很快就办完了手续，县长夫人走了，大家开始吃饭。几个人喝了四瓶白酒。

第118章　王大根家的（）　
秋智和吴红军每人喝了一瓶，吴红军也只是微醉，看秦秋智面不改色，说：“尹主任，小秦去了这么长时间，都被你们埋没着，我看过他写的材料，今天又见识了他的酒量，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小秦，到县里来打我电话，尹主任，把我办公室电话告诉他”。

　　　　秦秋智马上说：“吴县看得起我，我得好好干，不能给您丢脸。我到县上就请县长喝酒，正好请教些文史”。

　　　　吴红军说：“一言为定，在咱们细沙河镇好好干，找机会把你调到县里来。”

　　　　大王庄的计划生育工作停滞了，这两个钉子户各有办法，就是不拿罚款，最后王副镇长决定以物抵款，在会上讨论通过，秦秋智觉得这个决定，不符合程序。但是也没办法，这事总得解决。这天王副镇长亲自带队，含有两名联防员，骑着挎斗子，带着一个大卡车，镇里工作人员站在卡车上。先到了第一家，王副镇长也不说话，就让装东西。

　　　　院里院外垛着一些木头，大多是杨木，都是檩材，有四十多根。村里和镇上共同作价。还差许多，大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又和这家商量。这家答应过几天都交齐。大伙装车。然后告诉司机，先拉到敬老院，让尹主任和秋智跟着，敬老院有人等着卸车呢。

　　　　秦秋智还想坐在后面，尹主任不让，说到驾驶室挤一下就到了。上次在县里回来，也不是尹主任喝多了，还是困了，一直靠着秋智睡着，都穿的单薄，尹主任那三十多岁成熟女性的气味儿直往鼻孔里钻。但秋智的直觉是她没睡着。今天说啥也不敢了。

　　　　尹主任生气了，说：“上面那么多木头咋坐，别啰嗦”。秦秋智没办法，只好坐进去，这尹主任也不说话，一会儿动一下，一会儿又蹭一下，有意无意地靠着他，秋智很反感。

　　　　到了敬老院，苏院长早都带人等在那儿了。带人卸车，量方入库，打收到条给尹主任。回去时秦秋智没等尹主任说话，嗖的一声跳上车。尹主任也没说啥。又回到了大王庄，看众人都在围观。和秋智交过手的三小拿着一把大板锹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几个人护着王副镇长。秦秋智忽然想起来这个人说的王猛，也没看到他来找自己啊，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个三小看到了秦秋智，又看到了他嘴边那带有轻蔑的笑，一下子气馁了，刚才的气势，一点儿都没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众人都愣了，不知道他又耍什么花样。

　　　　李奇在王副镇长耳边说了几句，王副镇长笑了，走到三小身边，说：“兄弟，看你吵吵巴火地，以为你多厉害，感情你也有怕的人啊。”三小本想告状，说秋智打过他，一对比两个人的身材，没好意思说出口，又怕说出来秋智再打他。这秦秋智一来他就老实了，大家开始还奇怪，听领导一说，也就都明白了。只是秦秋智心里不忍，对这个行为又有些不齿，走过去朝三小友好地笑一下。三小坐在地上一直往后偎。秦秋智暗自叹口气。

　　　　其他人也大起了胆子，把牛牵了出来，王副镇长也不理三小，在厢房来回走了一会，看他家确实没有别的东西，罚没这头牛说不过去，这毕竟是耕牛啊。王副镇长没办法，只好说：“三小，是今儿个抬柜子，还是下次抬？我知道你家有钱，你交了钱不就解决了！”

　　　　三小说：“我不是没钱吗！”

　　　　王副镇长厉声说：“没钱还生？”

　　　　三小说，“镇长，这不是意外生的吗！”

　　　　王副镇长说：“没钱还管不住你的裤裆！想办法把钱凑上。”

　　　　村书记和主任都在等着呢，看忙完了，说：“王镇，饭好了”。

　　　　王副镇长看了一下表十一点多了，对三小说：“我们去吃饭了。三小，再给你一个月时间，行了吧？”三小点点头。

　　　　李奇有事，一个联防员用挎斗子去送他了。王副镇长他们回到村政府，尹主任带着计生办一个女的和大智去了一个孕妇家。计生办这个人告诉，有人到镇上告了，说王大根家的怀上四个多月了，妇联主任还落实不了。几个人走到王大根家，还不到吃午饭时候，正是农闲时间，一些妇女都坐在门前大核桃树下说话呢。有的织毛衣，有的在捣线，有的在讲着荤段子。看几个人过来，大伙也旁若无人，还有一个撩起半袖衫儿，露出两个又白又大的**给孩子喂奶。秋智明白他们在谈论啥。无非是哪家儿媳妇不孝顺，哪家媳妇不守妇道，然后再讲自己的婆婆如何不是东西。

　　　　计生办的认识王大根家的，说：“大根家的，我们和你核实点事，你过来一下。”

　　　　王大根家的说：“是镇里来的大干部呀，怨不得今儿个早晨夜猫子在这棵树上叫。”

　　　　尹主任不认识她，说：“大根家的，好好说话呀。谁也没惹着你，干啥夹枪带棒的。”

　　　　王大根家的说：“谁也没惹着我，我也没惹着别人啊！我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计生办的也不和她计较，说：“今儿个通知你一件事，明个儿去镇里做一次体检。”几个人就要走。

　　　　王大根家的说：“明白了，你们是怀疑我又有了。哪个杂种揍的又胡沁，你们看我像怀上了吗？我倒想怀了，我那窝囊废的老头没种，要不你们帮帮我，看你们还带着一个标致小伙儿呢。”村民们哄地笑了。秦秋智气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但毕竟有过教训，也不敢还口了。

　　　　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