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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中华女子银行-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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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银行,刚步下汽车的孙阜堂,又遇上了一拨来意不善之人:“孙老请留步,我们是财政部特派调查员,有人举报你的秘书利用职务之便,违规发放贷款。现在请您协助调查。”

    “什么意思?”孙阜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时候王人军此前那番气焰嚣张的话在他脑海之中重演了一遍。他不相信,这完全是一场巧合。

    何舜清自从踏入中行起,几乎与孙阜堂是同吃同行,他有没有做什么不规矩的事情,第一个洞悉的必然是孙阜堂。只有今天这一天,因为准备与安福系的谈判,所以许多到财政部的高层都选择让副手暂代其职。谁也没想到,就半天的工夫,安福系会同时安排两出戏。

    “这也正是我们想问的。”临时成立的调查组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坚持要请孙阜堂重新回到财政部,接受相关调查。

    “孙老”急得大哭了一场的傅咏兮从银行内冲了出来,被调查组的人拦在了大门口,“他们连小玉也带走了,说是为一家南洋橡胶厂提供了高额贷款,又只收取三分之一的利钱。”

    “什么厂,谁的厂?”孙阜堂知道自己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那么他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多搜集一些信息,才好想到脱身之策。

    傅咏兮亦是明白这些的,她只是故作激动,利用自己情绪化的假象,把本不该透露的细节,告诉给孙阜堂:“法人叫何纪清!”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但孙阜堂确信自己从未见过此人。看起来不是什么高明的圈套,污蔑何舜清为一个同辈的远亲,冒这么大的风险违规放贷。这甚至不需要费时费力地寻找什么证据,把族谱拿出来对一对,就足够说明其中有疑点。

    对方使这招数的目的很简单,只是作为一种震慑,也是一场小小的报复,让孙阜堂和他的亲外甥吃几天苦头,尝试一下被囚禁的滋味,也就会放人。相信何舜清能猜到这一层,并且保持足够的冷静。就是拉一个无辜的女子落水,实在不上台面。不知道宋玉芳能不能度过这一关。

    想到此,孙阜堂忽然迫切地想跟调查组走:“好,我跟你们去,并且我保证,绝对尊重财政部的调查结果。”

    对方真正的目标是孙阜堂,其次是何舜清,宋玉芳完全是无辜受牵累。在这种情况下,孙阜堂早一点服软,就能让宋玉芳少吃一点苦头。横竖真相会大白的,不如就好好配合,也好早一点了结这场闹剧。

    可是,傅咏兮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层上去,她以为孙阜堂这是怀疑起何舜清来了,所以话里话外处处是让步,便高声嚷起来:“为什么不便说,哪有那么蹊跷的?一定是陷害,一定是!”

    “女士,请您不要再阻拦我们的调查。宋小姐的章盖在贷款单上,这是无法抵赖的事实!”

    孙阜堂看傅咏兮哭得那么可怜,于心不忍,一扭头忙躲进了车里。

    围观了此事的冯光华,并不表现出慌乱,只是他不放心把孙阜堂交给这个面生的调查组,便上前调停道:“好了好了,不要挡在大门口。不过,孙老年事已高,你们要单独带走他,恐怕也不行。让我的秘书跟去,孙老若有什么不舒服,我们还能及时知道。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我保证我的秘书不会参与任何问题,只负责照顾孙老的身体。”

第133章 遭遇陷害() 
这个理由和承诺,很难让人拒绝,调查组的人没有明确表态说不,但他们的车子也没有立刻开走,显然是在等冯光华的秘书一起走。

    傅咏兮还想追上去理论却被佟寅生一把拉住:“我知道你的感受,知人知面不知心,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

    终于轮到何舜清倒霉了,佟寅生管起这桩事来,倒是一点不嫌烦,甚至还有些许的得色。

    这种表情被一向胆大妄为的傅咏兮所洞察,她忽然开始怀疑,这会不会是蓄谋已久的圈套。因为她知道何舜清一直在做一件很隐秘的事情,调查倒卖抵押物的内部黑手。而又那么刚好的,宋玉芳也是知道一点问题。会不会只要调查出偷运抵押物的内鬼,就能牵出这场构陷的幕后主使人?

    “我要举报,我也要举报!”傅咏兮灵光一现,拔腿往升降机的方向跑去,拦在冯光华、张庆元的面前,嚷得整个分行人尽皆知,“我举报何舜清、宋玉芳,私卖抵押物资、中饱私囊!我举报,我举报何舜清!何舜清私卖抵押物资、中饱私囊,请总裁、副总裁速速严查!何舜清身为署理总裁室第一秘书,又是孙阜堂的嫡亲外甥,背后一定还会牵出一串贪腐案,请立即彻查整个贷款部门,清点库房,以免证据被毁。”

    听见傅咏兮举报宋玉芳,全行的人都围了上来,让冯光华和张庆元不表态也不行了。

    这就是傅咏兮的目的,她不知道何舜清的调查走到哪一步了,她也无法说出谁有这方面的嫌疑,只好把罪名干脆地推给何舜清。那么,银行内部的调查科一旦接手此事,必然会第一时间搜查何舜清的办公室。无论他搜集到了多少证据,至少可以证明给人看,他过的这个独木桥,很有可能会招来祸事。

    上一秒还在幸灾乐祸的佟寅生,旋即来了一个大转弯,悄悄地退步到了人群之外,满脸挂着冷汗,如果不是背靠着立柱,几乎是无法站直身体的。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沈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正面撞见有些失态的佟寅生。

    两个人俱是脸色煞白,但心境完全不同。沈兰对于银行无愧于心,她至多只是深感蚍蜉无法撼大树,对于一些问题选择视而不见。可佟寅生远不止如此,傅咏兮发的这个疯,可能会断送他的未来。

    然而这也不意味着沈兰是绝对安全的,她深知这些为利益而抱团的人,无需等到铡刀落下,稍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各想法子来保命。这很有可能成为她人生的转折点,她的清誉、她的骄傲,或许会成为乱刀之下的牺牲品。

    ###

    财政部调查科,调查组长江大海,把手往宋玉芳跟前一砸,咬牙问道:“说吧,你一个姑娘家难道还等着上刑吗?”

    宋玉芳已经盯了他的胸牌看过多次了,她实在想不明白,既然是这个专案的组长,为什么不去啃大骨头,反而来逼问自己呢?还是说因为涉及太广,孙阜堂跟何舜清会由财政高官亲自审理呢?

    “我对此一无所知。”宋玉芳已经答了很多遍了,加上心有困惑,表现得有些不在焉,“从职务上看,我仍是中行的练习生,三年练习期还有几个月才满。即便是到了三年,我也对自己的正式职务毫不知情。一个普普通通的练习生,哪里来那么大放贷权利呢?”

    江大海冷笑着将她的军:“你们银行又不是没有那样的先例。”

    宋玉芳无奈地冷笑了一下:“袁平那次,背后有陆军部的势力,我背后有什么?”

    江大海又一次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提醒她:“未来的何太太,请你不要小看我们调查组的能力。”

    宋玉芳缓了一口气,思忖一会儿,极力地保持着自己清晰的逻辑:“好,换个角度想,放贷不是件小事,需要对借贷人的背景做一定的调查,这类工作我从未接手过。对我来说,是因为我的职务级别和专业能力够不上;对署理副总裁及其秘书来说,又是太细微具体的基层工作,似乎不该也不必要受他们的直接干预。”

    “直接干预,这个词用得好。”江大海坐回到位子上,放慢了提问的速度,“那么,间接干预呢?”

    “没有。”宋玉芳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

    “答得这么快?”江大海像是抓住了什么破绽,笑得很得意。

    宋玉芳并不因为他的阴笑,而感到任何的恐惧,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因为无论要我想多久,我都是这样一个答案。”

    江大海掏出一根烟来点上:“可真是夫妻同心呐!再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将一份合同掉转了位置,往宋玉芳眼跟前一推,“这笔贷款的申请人是何舜清的族兄。”

    族兄,一个从未听何舜清提起的族兄。

    这样的证据,非但没有吓到宋玉芳,反而使她更加理直气壮了:“看名字是像那么一回事,但对于何家,我只认识何舜清一个。我既没见过这个人,你就不该言之凿凿地说,我有徇私舞弊的理由。”

    江大海又迅速换上羞辱式盘问方法:“你们两个家庭的差距,不能不使人生疑。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极有可能为了得到何家更多的认同,来支持这段身份不匹配的爱情。”

    宋玉芳扭着脸,淡定地反问道:“是吗?充分的理由体现在哪里,是人证还是物证?还有这份物证,看似无从狡辩,但图章有盗刻的可能,签名也可以伪造。你们审我不要紧,但我需要知道,有没有调查员专门来核实这份协议的真实性?”

    “物证自然会经过严格的审核,人证在南洋。”江大海渐渐失去了耐心,将自来水笔往桌上狠狠地一丢,“密斯宋,你不是在拖延时间吧?”

    “时间?”宋玉芳摆出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诘问道,“贪污渎职,这样严重的罪名,你们首先关心的不是证据切不切实,而是在想怎样尽快定我的罪?中国银行作为央行之一,所有的资金来往,除了要对全体股东和储户负责以外,同样需要对zheng府及国民负责。别说证人在南洋,就是在大西洋又如何。为了不冤枉任何一个无辜之人,为了不损害央行的形象,你们就该不计代价地谨慎处理,这是你们的基本职责。”

    不等江大海发火,调查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位调查专员,默不作声地递上一份最新的文件。

    “这是什么,新证据?”江大海并不知道同事要给自己看什么,他这样问时,一直地死盯着宋玉芳,想要捕捉到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

    调查专员沉声答道:“对,还有新嫌疑人。”说时,也朝宋玉芳望了一眼。

    可是,无论他们怎样地对话,问心无愧的宋玉芳始终维持了很好的仪态。

    “知道了,你出去吧。”江大海有些泄气,转而打开文件袋,去看里面的内容。

    门被打开时,恰好让宋玉芳看见了所谓的新嫌疑人。

    这让她完全无法保持镇定,愤然拍案而起:“你们是什么调查员呢,专跟女练习生过不去?”

    江大海被吓了一跳,忽然好奇起这个新嫌疑人来了。自己软的硬的都试了一遍,一点套不出话,甚至戳不到宋玉芳任何的软肋,怎样这个人只是露了一面就让她如此激动呢。

    想到此,他便迅速翻了翻手里的卷宗,又忙起身去了隔壁的办公室。

    几分钟后,江大海冷笑着坐回到宋玉芳面前:“她好像不是普通练习生了吧。”

    宋玉芳激动地纠正他:“沈兰只负责妇女储蓄,跟放贷不相干!”

    “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江大海拍了一下桌子,走出去连抽了十几根烟。

    因为傅咏兮一个近乎疯狂的奇招,中行调查科打开何舜清办公桌的同时,也如同开启了一个黑暗的魔盒,牵动了包括分行经理在内许多人。当然,按照年初的一份裁示,经理应该改称行长。从何舜清的表述来看,他摸底分行猫腻的时间,不是一两个月这么简单的。

    一次目的单纯的恶作剧报复,眼看就要掀起一场惊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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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由于事态的急剧变化,不得不由张庆元直接过问此事。他把傅咏兮叫到办公室,转达了调查组那边的情况:“沈兰目前的情绪非常不稳定,甚至一直闹着要自杀。”

    一天之内,亲眼看着两个亲密好友被当做嫌犯带走,傅咏兮此刻的心情,完全不是用愤怒一类的字眼可以形容的:“我理解啊,被人冤枉成情妇”

    张庆元立刻摇了一下头:“关于这一点,她自己倒是承认的。实在是亲眼见过的人太多,恐怕她一人否认也是无济于事了。”

    “什么?”傅咏兮的怒意简直能将屋顶都掀翻。

    “这件事,你如果需要时间来接受,那么我希望你能在工作之余调试心态。”张庆元站起半截身子,压着双手再三请她坐下来冷静冷静,“当务之急是,我们需要你的协助,请你以朋友的身份去安抚一下她,请她配合财政部的调查。尤其要让她说出金库主任蒋孟叟的下落,或许还有自救的可能。”

    “我我不是一个擅长说话的人。”受了太多刺激的傅咏兮,把脸埋在掌心之中,呜呜地哭着说道,“应该请她的家人”

    张庆元不无为难地轻拍了两下桌子:“问题就在这里,她一直在威胁我们,如果她的家人知道了这件事,她就带着一切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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