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最高悬赏令-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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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去别处寻找风烛。
哪怕此刻殿内的一切都显示着风烛或许正在酒神殿的其他地方闲逛，但重泉却依旧肯定——风烛已经离开了这里。
至于他如此肯定的理由因为他了解风烛。
风烛八岁那年借由他算计夜荒时，重泉已然隐有所觉。如果是旁的什么人这么做了，即便重泉对这些事毫无兴趣，也会让对方知晓利用他的后果是什么。
然而那时候的风烛偏偏沾尽了年幼的光。
即便第一宇宙弱肉强食惯了，却依然会如其他宇宙那般对未成年者网开一面。
因此，重泉反而稍微有些欣赏起了风烛的胆气来。
他在风烛九岁时，根据这个小崽子的配方让人酿出了龙舌兰。
只一口，龙舌兰那种宛如荒漠般的苦涩与辛辣便使得重泉难得记住了这种酒液。
大抵是真的偏爱这种酒液的口感，重泉那恶劣的占有欲再度发作起来。
所以同年，他便在酒神殿主殿后面的荒芜花园里种下了大片大片的龙舌兰。
因为他想亲手酿成他所偏爱的酒液，而这也是他第二次起了亲手酿酒的心思。
——至于他首次想酿之酒，名为风烛。
第十宇宙终究太过无趣。
所以当年的重泉无聊到冷眼看着风烛挣扎求生，看着他于苦难与灾厄中缓缓发酵蜕变。偶尔当风烛向他询问些什么时，重泉也会漫不经心地教导几句，权当是为这坛难得的酒液添上些许辅料了。
那是他首次将人看作酒液，然后等待着对方年复一年变成最完美的模样。
在那段昏昏沉沉的岁月里，他对风烛姑且算是另眼相看，但终究仅此而已。
在那段醉生梦死的光阴中，他对龙舌兰勉强称得上偏爱，但也不过是偏爱罢了。
然而在风烛成年后拒绝他橄榄枝的那一天，他所有的居高临下、他所有的游刃有余，似乎都被这个刚成年的小崽子搅得天翻地覆。
那天之前，重泉对风烛根本从无念想。
那天之后，他却知道了何为惊心动魄。
说来也可笑，饶是傲慢如重泉也为此而垂死挣扎过。
在风烛调出那杯“九泉”之后，重泉已然感觉到自己在劫难逃，他却仍旧将那葵百合酒杯里的酒液悉数倾倒在了风烛的手上。
神明的神格无法作用于他们自身的弱点。
然而那时的结果却是——风烛的伤口被他治愈了。
风烛并未如他所想那般，就这么成为了他的致命弱点。
那一瞬间，重泉仅存的理智强行压下了他心底所有的动荡。
他以为自己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于是他继续将风烛当成了掌心之鸟，于凌晨时分在花园里陪着一墙之隔的鸟雀，等着他终有一日停留在自己的掌间。
即便他装着偶遇将人带入自己的酒窖，他也未曾察觉到自己已然有些神魂颠倒。
然而当重泉在诸神聚会上看到风烛身披告死鸟长袍的刹那，那些骤然涌起的沸腾恶欲终是无声地对他宣告：
自始至终，他才是被束缚最深的囚徒。
而风烛，便是那个让他束手就擒的囚牢。
最终，重泉选择了忍耐。
他为了让这只告死鸟栖息在自己的枝头，破天荒地选择了一退再退。
然而到最后，风烛却还是飞走了。
这样的认知使得重泉神色冷漠地闭了闭眼。他按捺住心底似有似无的失控感，然后打开智能对昨夜在诸神星上的所有神明发出了一段语音信息。
他那低哑的嗓音几乎在同一时刻回荡在一众神明的耳畔：
“从此刻起，禁止任何飞艇离开诸神星。”
“已离去者，即刻返航。”
“但凡发现风烛踪迹者，要么直接禀告我，要么将他带回酒神殿。”
“因为那是我新任的从属官。”
重泉没管自己这段话在诸神间引起多大动荡，他只是淡淡地看着智能上显示的00：02，然后再度走向了那个龙舌兰花园。
他曾以为自己不会落得夜荒那种地步。
夜荒为风烛捧上了肋骨，献上了死亡。
而身为酒神的他，看起来似乎什么也没失去。
但那终究只是看起来罢了。
如今的他真正剩下的，大抵只有那无法压抑的傲慢以及那岌岌可危的野心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夜荒的境遇何其相像。
然而那些夜荒所给的，同为三主神的他也同样能给予风烛。
——他曾是夜荒的从属官，死神的告死鸟。
——但今日起，他会是他的从属官，他的龙舌兰。
龙舌兰十二年一熟。
重泉走进花园之后，便以它的根茎酿造着酒液。
他是酒神。故而在他神力的作用之下，那个写着“100”的空酒瓶瞬间溢满了新酿成的龙舌兰之酒。
酿好之后，重泉并未立即饮下这瓶烈酒。
他只是从空间装置里拿出了一个崭新的酒杯。
随着重泉将酒液倒入酒杯之中，酒杯杯壁上雕刻的花纹也随之露出了完整的轮廓。
——那恰恰也是龙舌兰。
重泉送风烛的那套酒杯共有十个，但他却只赠与了对方九个。
而此刻他手中的这个酒杯，正是当初他那未曾送出的第十个。
重泉神色嘲弄地看着指间的龙舌兰。
他从酒杯看到酒液，最终嗤笑着将其一饮而尽。
酒液里裹挟的苦涩与辛辣似是将他之前在酒池里被灼烧的那份痛楚悉数唤醒，甚至它使得这份痛楚愈演愈烈、以至于烧得他心神动荡、头疼欲裂。
龙舌兰十二年一熟。他也对风烛另眼相看了十二年。
重泉原本想将他手中这瓶酒液赠予风烛，他甚至于不久前亲手写下了那张标签贴在了瓶身上。
因为风烛正如龙舌兰一般。
他之所以在瓶身上写着“100”，是因为酒神重泉此生绝不会醉，而那100的酒本来也绝不会存在。
但那若是如同风烛一般的龙舌兰，以上两者便皆可打破。
——他不过是想告诉风烛：
——他是他此生唯一会醉的酒。
之前重泉对龙舌兰仅仅是偏爱而已。
但当此刻龙舌兰与风烛划上等号以后，他对它便不再是简单的偏爱足以形容的了。
花园里的重泉就这么看着手中的龙舌兰酒杯，许是看得久了，他竟又想起了龙舌兰那个“为爱付出一切”的花语1。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究竟是这种花的花语更可笑些，还是当初那个因为它的花语而未送出指间酒杯的自己更可笑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1龙舌兰的花语出自百度，花语为“为爱付出一切”。
第66章 疯神的潘多拉（一）（）
风烛使用亡命之徒称号跳跃到傲慢之神的飞艇上时； 他智能上所显示的时间是23点53分35秒。
而仅在三秒之后，他所在的这艘飞艇便直接开始了空间跳跃。
空间跳跃带来的错乱感以及飞艇内部的封闭环境使得风烛略微皱了下眉。
即便这间偏僻的舱室里空无一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也基本不可能有人走进来，但风烛却依旧没有像上次离开中域时那般在飞艇上闭目养神。
他只是强忍着那一阵阵令人作呕的眩晕感，然后表情平静地垂眼注视着智能上方投射出的虚拟地图。
如今的每一次空间跳跃，除了为他那人类之躯带来越来越重的负担外； 也在昭示着他正离自由越来越近的事实。
只凭后者，风烛便无论如何也会忍完这段时间。
以飞艇如今的行驶速度与行驶方向来看，它大约会在24号00：00：50左右到达南域娱乐星，时间的前后误差最多不会超过10秒。
事实也正如风烛所料。
24号00：00：52时，傲慢之神的飞艇降落在了娱乐星的飞艇停靠区里。
这艘飞艇停下的瞬间，风烛直接拿起了早已从空间装置里取出的仪器； 然后花了20秒将所在舱室的舷窗悄无声息地卸了下来。
这时候风烛不禁再一次在心底感谢着傲慢之神的性格。
由于他的傲慢； 就连他飞艇上那些装饰用的舷窗都比寻常飞艇的要更为宽大一些。
而这也使得风烛轻而易举地就从卸下的舷窗处走出了飞艇。
又因为这艘飞艇的降落地点是在专门划给神明使用的那片停靠区里，所以此刻整艘飞艇的周围空旷到除他以外再无他人的地步。
隐在飞艇外偏僻一角的风烛甚至还抬手拿出另一种仪器，从而将他刚刚卸下的飞艇舷窗完好无损地安了回去； 就这么冷静而从容地将这一切恢复成了原样。
［我也真是服了你了。］
附在风烛手臂上的红蛇见状忍不住低声吐槽了一句。
由于风烛那近乎被害妄想症的谨慎程度； 他的空间装置里总是装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刚才用到的装卸飞艇舷窗的仪器； 以及风烛走出飞艇前就放到身上的、用于隔离飞艇停靠区智能对自身感知的信号屏蔽器等等物品，甚至连其中的一小部分都算不上。
不过也是。要是风烛没有如此谨慎多疑； 他怕是早就活不到现在这时候了。
风烛闻言只当做没听见，他的视线依旧落在了自己腕间的智能上。
此刻已经是00：01：37。
离开诸神星之前，风烛便已记住了傲慢之神飞艇上所有神明的资料。
之所以只记住神明，是因为傲慢之神根本没有收过任何神仆——事实上整个第十宇宙也没有多少人类身体素质好到能熬得过刚才的空间跳跃。
总而言之； 傲慢之神飞艇上的都是些等级较低的神明。
原本风烛的计划是等傲慢之神走下飞艇后，找准时机混到这群家伙的最末端的。
因为在先前那过于频繁的空间跳跃下，飞艇上部分神明对此感到不适的概率极高。出于这一点考虑，他们很可能不会立即就走出舱室离开飞艇。
到时候他只需用大玩家称号随意模拟一位未下飞艇者的容貌，便能够跟着这群神明直接离开这颗星球的飞艇停靠区。
——毕竟千年以来会对诸神发布禁神令的家伙有且仅有东霆一位。
——而在南域娱乐星上，傲慢之神这一行人离开飞艇停靠区时甚至不需要接受任何检查。
这能够为风烛省下不少麻烦。
就在风烛又等了十多秒后，飞艇的舱门忽然被打开了。
傲慢之神奥斯顿高大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舱门前。
奥斯顿有着第一宇宙神明惯有的冷漠孤僻，实力位于一级神明顶端的他虽然没有主神那般举世皆知，却也一直都凶名在外。
大概是碍于他那难以相处的性格，他手下神明的办事效率倒是还挺高的。
所以在奥斯顿走下飞艇的那一刹那，飞艇上的大部分神明终究是压下了那被空间跳跃惹出的烦躁感，直接跟在了奥斯顿的身后准备与他一同离开此处。
风烛见状迅速瞥了这群神明一眼后，便没有再抬眼看向他们。
因为神明们的敏锐度极高，看得太久极有可能会被他们察觉到。
不过刚才那一瞥已经足够了他弄清哪几位神明没下飞艇了。
就在风烛准备使用称号伪装成其中一位神明时，奥斯顿的脚步声却突然消失了。
［他们全都停下来了。］
［看样子这群家伙似乎同时收到了什么消息，现在他们都看向了自己手上的智能。］
虽然风烛此刻无法抬眼注视着这群神明，但红蛇却没有这个顾虑。它的视角很广，只借着眼角的余光看上两眼的话，并不会被第一宇宙的神明们察觉到什么。
就在红蛇直接在风烛脑海里说完这些话的下一秒，酒神重泉低哑的嗓音透过不远处的智能，冷淡而居高临下地回荡在了薄凉的空气之中。
当听到对方那句“那是我新任的从属官”时，风烛甚至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关于这件事就连他本人都没听说过好吗？
风烛弄不清楚重泉究竟又在想些什么。
他现在暂时也没空去纠结这件事，因为此刻他更在意奥斯顿究竟会不会返航。
答案是肯定的。
哪怕傲慢之神隶属于疯神麾下而非酒神，但他沉默了十来秒后，终是面色难看地调头走回了自己的飞艇上。
对此风烛早已有所预感了。
因为酒神重泉远比任何人想得还要危险。
即便他除了宇宙争霸赛外几乎不与人交手，但他依旧危险到只用普普通通的几句话，便能让三主神之下最傲慢的神明听从了他的命令。
甚至自始至终，无论是奥斯顿还是他身后的那群神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