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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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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到他坐的椅子前。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神情漠然,宛如石雕。可是当我把手放在他肩头上时,他整个人都颤栗起来,一缕惨兮兮的笑挂在嘴角;我见他结结巴巴、念念有词,声音又急又低,仿佛我不在他面前。俯身凑近了他,我才总算弄清了那番话的可怕含义。

    “没有听见吗?——我可听见了,已经听见了,好几分钟,好几天前,我就听见了——可我不敢——哦,可怜我吧,我这个可怜虫!——我不敢——我不敢说!我们把她活埋到坟里了!我不是说过自己感觉灵敏吗?我现在告诉你我听见过她在棺材里最初的蠕动。我听见它们了,好多、好多天以前——可是我不敢——我不敢说!现在——今晚——俄塞莱德——哈!哈!打破了隐士的门,毒龙惨叫一声,盾牌咣啷坠地——还不如说是她棺材劈开的声音,她牢狱的铰链吱哑作响,她在地窖铜廊里挣扎的回声!嗨!我能躺到哪儿去?她不久就会来这儿吗?她不紧着赶来数落我性急吗?我难道没听见她上楼的脚步声?我难道没分辨出她那沉重可怕的心跳?疯子!”他舍身忘命、怒气冲天地跳了起来,大声喊道:“疯子!我告诉你她现在就站在门外。”

    仿佛他气势非凡的言语里真有一股咒语般的魔力,他指着的那扇古雅巨大的镶嵌大门,顿时缓缓地裂开了笨重的乌木大口。这是一阵劲风的杰作——谁知厄舍府那个身裹寿衣的高大的玛德琳小姐就站在门口。她遍体鳞伤,骨瘦如柴,白袍上血迹斑斑,到处都透着苦苦挣扎的痕迹。有好一会儿她只是瑟瑟发抖,摇摇晃晃——接着,就发出低低的一声哀鸣,重重地摔到她哥哥身上,如今才是她最后的垂死挣扎。他被拽到地上,成了具死尸,一个恐惧的牺牲品,这是他早就料到的。

    逃出那个房间,逃出那幢巨宅,我魂飞魄散。在我穿过旧堤岸时,狂风依然四处肆虐。突然,路上射来一片诡异的光芒,我回头想看看这怪异的光线从何而来,因为巨厦和屋影早被我抛在身后。原来是恹恹西沉的一轮血红的满月,透过我先前提到的那道裂缝照射过来。那道以前几乎看不清楚的,从屋顶曲曲折折裂到墙角的缝隙,就在我凝视时骤然加宽了——旋风呼啸,整幢建筑在我眼前纷纷崩坍,眼见高墙碎裂,我不由头晕目眩,只听翻江倒海似的一声巨响,久久不息——脚下那片阴寒幽深的山池,郁郁地默默地吞没了厄舍府的满地瓦砾。

    马瑞琦译

    作品简析

    厄舍府的崩塌写于1839年,是爱伦坡描写变态恐怖心理的最着名作品。他采用怪诞、神秘、恐怖的哥特式结构,着力描写阴森的厄舍府内,一对孪生兄妹怪异的行为、哥哥在妹妹尚未死亡之前就将她活活装入棺材,以及厄舍府在无法解释的情况下突然神秘地坍塌等事件,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人性中那些邪恶、病态、残忍等不可理喻的因素。

    泄密的心

    对!——我神经过敏,非常,非常过敏,十二万分过敏,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可您干吗偏偏说人家疯了呢?犯了这种病,感觉倒没失灵,倒没迟钝,反而敏锐了。尤其是听觉,分外灵敏。天上人间的一切声息全都听得见。阴曹地府的种种声音也在耳边。那么怎是疯了呢?听!瞧我跟您谈这一切,有多精神,有多镇静。

    我说不好这念头最初怎么钻进脑子里来的;但一想起来,白天黑夜就念念不忘。可惜没什么目的。可没什么怨恨。我爱那老头。他压根没得罪我。他压根没侮辱我。我也不贪图他的金银财宝。大概是那只眼睛作祟吧!不错,正是那只眼睛作祟!他长了一只鹰眼——浅蓝色的,蒙着层薄膜。只要瞅我一眼,我就浑身发毛;因此心里渐渐——逐步逐步——打定主意,结果他的性命,好永远不再瞅见那只眼睛。

    瞧,问题就在这儿。您当我疯了。疯子可什么也不懂。可惜您当初没瞧见我。可惜没瞧见我干得多么聪明——做得多细心,多周到,多做作!

    我害死老头前一个礼拜中,对他倒是空前体贴。天天晚上,半夜光景,我把他门锁一扭,打了开来——啊,真是悄无声息!房门掀开条缝,刚好探进脑袋,就拿盏牛眼灯塞进门缝,灯上遮得严严密密,无缝无隙,连一丝灯光都漏不出,接着头再伸进去。啊,您要瞅见我多么巧妙地探进头去,包管失声大笑!我慢慢探着头,一寸一寸地慢慢伸进门,免得惊醒老头。花了个把钟头,整个脑袋才探进门缝里,恰好看见他躺在床上。哈!——难道疯子有这么聪明?我头一伸进房里,就小心翼翼——啊,真是万分小心——小心地打开灯上活门,因为铰链吱轧响呢——我将活门掀开条缝,细细一道灯光刚好射在鹰眼上。这样一连干了整整七夜,天天晚上都恰好在半夜时分,可老见那只眼闭着;就无从下手,因为招我生气的不是老头本人,是他那只“白眼”。每当清晨,天刚破晓,我就肆无忌惮地走进他卧房,放胆跟他谈话,亲亲热热地喊他名字,问他晚上是否睡得安宁。所以您瞧,他要不是个深谋远虑的老头,绝不会疑心天天晚上恰好在十二点钟,我趁他睡着探进头去偷看他。

    到了第八天晚上,我比往日还要小心地打开房门。就是表上长针走起来也要快得多呢。那天晚上,我才破题儿头一遭认清自己本领有多高强,头脑有多聪明。心头那分得意简直按捺不住。倒想想看,我就在他房外,一寸一寸打开门,可这种秘密举动和阴谋诡计他连做梦都没想到。想到这儿,我禁不住扑哧一笑;大概他听到了;因为他仿佛大吃一惊,突然翻了个身。这下您总以为我回去了吧——才没呢。他生怕强盗抢,百叶窗关得严严密密,房里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知道他看不见门缝,就照旧一步一步,一步一步推开门。

    我刚探进头,正要动手掀开灯上活门,大拇指在铁皮扣上一滑,老头霍地坐起身,破口嚷道:“谁?”

    我顿时不动,也没做声。整整一个钟头,就是纹丝不动,可也没听到他躺下。他照旧坐在床上,侧耳静听;正跟我天天晚上,倾听墙里报死虫报死虫,昆虫名,一般居于古屋,钻在家具或木器中,发嗒嗒声,迷信的人便认为是报死之声,其实可能是该虫求爱时,头敲在木头上的声音。)的叫声一般。

    不久,耳边听到微微一声哼,我知道只有吓得没命才这么哼一声。既不是*,也不是悲叹——才不是呢!——每逢吓得魂飞魄散,心底里才憋不住发出这么低低一声。这我倒听惯了。不知多少个晚上,恰好在半夜时分,四下里万籁无声,我总是毛骨悚然,心坎里不由涌起这声*,激荡出阴森森的回响,就此更加害怕了。刚才说过,这早就听惯了。我知道老头怎般心情,虽然暗自好笑,可还是同情他。我知道他乍听到微微一声响,在床上翻过身,就一直睁着眼躺着;心里愈来愈怕;拼命当做是场虚惊,可总是办不到。他一直自言自语:“不过是烟囱里的风声罢了——只是耗子穿过罢了。”或者说:“只不过是灿灿叫了一声罢了。”对,他老是这么东猜西想,聊以*;可也明白这全是枉费心机。这全是枉费心机;因为眼前死神就要来临,大模大样走着,一步步逼近,找上他这冤鬼。正是那看不见面目的死神,惹得他心里凄凄凉凉,才觉得我的脑袋在房里,看虽没看到,听也没听见。

    我沉住气,等了好久,既然没听到他躺下,就决定将灯掀开条小缝,极小,极小的一道缝。我动手掀开灯上活门——您可想不出,有多鬼鬼祟祟,鬼鬼祟祟——一点一点掀开,缝里终于射出蒙蒙一线光,像游丝,照在鹰眼上。

    那只眼睁着呢,睁得老大,老大;我愈看愈火。我看得一清二楚——整个眼睛只是一团暗蓝,蒙着层怕人的薄膜,吓得我心惊胆战;可是,老头的脸庞和身体却都看不见:因为鬼使神差似的,灯光恰好射在那鬼地方。

    瞧,我不是早跟您讲过,您把我错看做发疯,其实只是感觉过分敏锐罢了?——啊,刚才说过,我耳边匆匆传来模模糊糊一阵低沉声音,恰似蒙着棉花的表声。那种声音我倒也听惯了。正是老头的心跳。我愈听愈火,就好比咚咚战鼓催动了士气。

    就是在这时,我照旧沉住气,依然不动。气都不透一口。我掌住灯。灯光尽量紧紧射在鹰眼上。这工夫,吓人的扑通扑通的心跳愈来愈厉害了。一秒秒钟过去,愈跳愈快,愈跳愈快,愈跳愈响,愈跳愈响。老头管保吓得半死了!刚才说过,愈来愈响,一秒钟比一秒钟响!——明白了吗?不是早跟您说过,我神经过敏:确实过敏。眼下正是深更半夜,古屋里一片死寂,耳听得这种怪声,禁不住吓死。可我依旧沉住气,纹丝不动地站了片刻。不料扑通扑通声竟愈来愈响,愈来愈响!我看,那颗心准要炸开。这时又不由提心吊胆——街坊恐怕会听到吧!老头的大限到啦!我哇的嚷了一声,打开灯上活门,一箭步进了房。他哎哟一声尖叫——只叫了那么一声。霎时间,我将他一把拖到地板上,推倒大床,压在他身上。眼看一下子完了事,心里乐得笑了。谁知,闷声闷气的心跳声竟不断响了半天。可没招我生气;隔着堵墙,这种声音倒听不到。后来终于不响了。老头死喽。我搬开床,朝尸首打量了一番。可不,他咽气了,连口气也没有。我伸手按在他心口,搁了好久。一跳也不跳。连口气也没有。那只眼睛再也不会折磨人啦。

    您还当我发疯的话,容我交代了匿藏死尸的妙计,就不会这么想了。夜尽了,我悄无声息地赶紧动手。先将尸首*开来:砍掉脑袋,割掉手脚。

    我再撬起房里三块地板,将一切藏在两根间柱当中。重新放好木板,手法非常利落,非常巧妙,什么人的眼睛都看不出有丝毫破绽,连他的眼睛也看不出。没什么要洗刷的,什么斑点都没有,丝毫血迹都没有。我干得才谨慎呢,没留下一点痕迹。全盛在澡盆里了——哈!哈!

    一切干好,已经四点钟——天色还跟半夜一般黑呢。钟打四下,大门外猛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我稀松平常地下楼去开门,——现在有什么好怕的呢?门外进来三个人,他们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说是警官。有个街坊在夜间听到一声尖叫,疑心出了人命案子,报告了警察局,这三位警官就奉命前来搜查屋子。

    我满脸堆笑,——有什么好怕的呢?我对这三位先生欢迎了一番,就说,我刚才在梦里失声叫了出来。我讲,老头到乡下去了。我带着三位来客在屋里上上下下走了个遍。请他们搜查,仔细搜查。后来还领到老头的卧房里,指给他们看他的家私好好放着。我心头有恃无恐,就热诚地端进几把椅子,请他们在这间房里歇腿,我心头又是洋洋得意,就大胆地端了椅子,在埋着冤鬼尸首的地方坐下。

    三位警官称心了。我这种举止不由他们不信。我也就十二万分安心。他们坐着,闲聊家常,我是有问必答。但没多久,只觉得脸色愈来愈白,巴不得他们快走。头好疼呵,还感到耳朵里嗡嗡地响;无奈他们照旧坐着,照旧聊天。嗡嗡声听得更清楚了;不断响着,听得更清楚了;我想摆脱这种感觉,嘴里谈得更畅;谁知嗡嗡声不断响着,反而变得毫不含糊;响着,响着,我终于明白原来不是耳朵里作怪。

    不消说,我这时脸色雪白了;可嘴里谈得更欢,还扯高了嗓门。不料声音愈来愈大——怎么办呢?这是匆匆传来的模模糊糊一阵低沉声音——简直像蒙着棉花的表声。我直喘粗气;可三位警官竟没听到。我谈得更快,谈得更急;谁知响声反而无休无止地愈来愈大。我站起身,连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尖声尖气地争辩,一边还舞手拍脚;谁知响声反而愈来愈大。他们干吗偏不走呢?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在房里踱来踱去,仿佛他们三人的看法把我惹火了;谁知响声反而愈来愈大。啊,天呐!怎么办呢?我唾沫乱溅,大肆咆哮,咒天骂地!让椅子就地摇动,在木板上磨得嘎嘎响,可是那响声却压倒一切,而且继续不断,愈来愈大。愈来愈响,愈来愈响,愈来愈响!那三人竟照旧高高兴兴聊着,嘻嘻哈哈笑着。难道没听见?老天爷呵!——不,不!听见的!——疑心了!——有数了!——正在笑话我这样心惊胆战呢!——我过去这么看法,现在还是这么看法。可什么都比这种折磨强得多!什么都比这种奚落好受得多!这种假惺惺的笑我再也受不了啦!只觉得不喊就要死了!——瞧——又来了!——听!愈来愈响!愈来愈响!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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