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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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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傍晚,三个打橄榄的农民走进磨房,准备把木梯和竿子放在里面。他们看到那只漂亮的新坛子中间裂开了一道缝,好像有人拦腰一刀,把它分成了上下两截。

    “你们看呀!你们看呀!”

    “谁干的呢?”

    “啊呀,我的妈呀!罗洛先生现在会怎么说呢?一只新坛子,太可惜了!”

    第一个农民惶恐无比。他建议立即悄悄溜走,把木梯和竿子靠在墙外。第二个农民却说:

    “你们都疯了吗?难道能这样对待罗洛先生?他会以为是我们砸破这口坛子的。大家必须留在这里!”

    他走出磨房,用手卷成话筒,喊了起来:

    “喂,罗洛先生!罗洛先生!”

    罗洛正在山坡下帮助赶骡子的人卸肥料。同往常一样,他使劲打着手势,不时用两只手拼命地往下拉那顶白帽子,让那帽子紧紧地箍在脑壳上,要摘下来,恐怕还得费一番更大的力气。晚霞的余晖渐渐从天际消失,村子重又恢复了宁静。朦胧的夜色笼罩了原野,凉风徐徐吹来。这个狂怒不已的人还在打着他的手势。

    “喂,罗洛先生!罗洛先生!”

    他终于走上山来。当他看到这口被砸破的坛子时,简直要发疯了。他向那三个农民冲去,抓住一个人的喉咙,把他按在墙上,嚷道:

    “圣母呀!你们要赔我这只坛子!”

    另外两个农民吓得面如土色,赶紧把他抱住。于是,他又对自己大发雷霆,用帽子猛烈地拍打着地面,自己拼命打自己耳光,跺着双脚,像那些嚎哭死去了亲人的人那样,高声大喊:

    “我的新坛子呀!用四两白银买的坛子呀!还没有用过呀!”

    他想搞清谁砸了这只坛子。难道它会不打自破?肯定有人出于卑劣的动机或出于妒忌把坛子砸坏的。什么时候?怎样干的呢?可是看不出砸伤的痕迹呀,难道出厂时就是破的吗?这怎么可能呢?当时敲起来它当当地响得像一口钟呀!

    农民们发现他的初怒已消,就开始劝他放冷静一些。说坛子并没有碎得不成样子,还可以补救。一个能干的补坛子师傅会把它修好的,修得像新的一样。正好有一位迪马利卡西大叔发明了一种奇妙的粘胶,但他牢牢保守着这种粘胶的秘密。用它胶东西,即使千锤百打也不再裂开。只要罗洛先生愿意,明天一大早,迪马利卡西大叔就可以来。不消四个钟头,坛子就会变得比原来的还好。

    罗洛先生不听这些规劝,他认为这些都无济于事。但是他最后还是被说服了。第二天天蒙蒙亮,迪马利卡西大叔挎着一只工具篮出现在普里莫索莱。

    他是一个丑陋畸形的老头,活像一棵橄榄树老朽的树根。除非用一把钩子才能从他的口中掏出一句半句话来。他的傲慢和悲伤隐藏在他畸形的身躯中;他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因此,他这个尚未得到正式承认的发明家的功劳也不能赢得人们的理解和欣赏。他左顾右盼,生怕别人窃走他的秘密。

    “让我看看你的粘胶!”罗洛先生用不信任的目光对他端详了好一阵子后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迪马大叔颇有尊严地摇摇头表示拒绝。

    “看我怎么补吧。”

    “能补好吗?”

    迪马大叔把篮子放在地上,从里面抽出一块用旧了的、卷得层层叠叠的红布大手帕,然后慢慢地把它打开来。大家好奇地注视着他。最后,露出了一副镜梁和镜腿都已折断、用绳子捆着的眼镜。他舒了口气,别人却笑了起来。迪马大叔对这些并不介意。他拿起眼镜,用手指擦拭了一番,然后戴上,开始煞有介事地检查起这口破裂的坛子来。好半天,他才说道:

    “能补好。”

    “我不相信光用粘胶就能补好。我还要求用补丁补。”罗洛先生按常规提出要求。

    “那我就走了。”迪马大叔干脆地回答。他站了起来,重又把篮子背在身上。

    罗洛先生急忙抓住他的胳膊。

    “你上哪儿去?猪崽子!就这样打交道吗?瞧你那副查理大帝的神情!该死的蠢驴!我是要在坛子里盛油的呀,补不好油是要渗出来的呀!那么长的裂缝光用粘胶就够了?我一定要补丁,要粘胶和补丁。听我的吩咐!”

    迪马大叔合上眼睛,紧闭双唇,直晃脑袋。大家都这样对待他!都不让他痛痛快快地按技术规则干一桩干脆利索的活,都不让他的粘胶发挥作用。

    “如果坛子不再像一口钟似的叮当作声”他说道。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罗洛先生打断他,“我要补丁!我付粘胶和补丁的钱!我该给你多少钱?”

    “如果光是用粘胶”

    “见鬼,你长的是什么脑袋!”罗洛齐拉发怒斥道,“我是怎么说的?我对你说过,我要补丁。好吧,干完活以后再说,现在我不同你纠缠。”

    说罢,他走开了。

    迪马大叔满腹怒气,极不高兴地干起活来。他用钻头沿着断裂的边钻眼。每钻一个眼,他的怒气和不高兴的情绪就增长一分。拉弓的嘈杂声伴随着越来越频繁的、刺耳的鼻息声。他的脸气得发青,眼睛眯成一道细缝,闪着愤恨的火星。做完这第一道工序,他猛然把钻头扔进篮里。然后他把断裂的另一截对上,看看钻的眼儿是不是距离相等,它们之间的位置是不是对应。接着,他用钳子把铁丝绞成与缝眼相等的份数。然后把一个打橄榄的农民叫来做自己的助手。

    “使劲,迪马大叔!”这位农民对他说,见他的脸都变色了。

    迪马大叔举起一只手做了一个愤怒的手势。他打开装着粘胶的马口铁盒,把粘胶朝天举起晃了两下,好像在说,人们不愿承认它的灵验,我只好把它献给上帝罗。然后他用手指把粘胶涂满缸的裂缝,拿起钳子和早先准备好的铁丝,钻进坛子,命令农民把断裂的两截坛子对好。开始缝补以前,他在坛子里对农民说道:

    “拉吧!使劲地拉!看坛子还会再裂吗?让不相信的人去瞧瞧吧!敲吧,敲吧,看这坛子有我这个人在里面是不是还会发出钟一般的响声?去,快去告诉你的主人!”

    “迪马大叔,地位高的发号施令,地位低的受苦受难!你快缝补吧!缝补吧!”

    于是迪马大叔就着手缝补。他把铁丝穿进邻近的两个眼儿,然后又用钳子拧紧。用了整整一个钟头的时间,才缝补完毕。他的汗如同喷泉一般流在坛子里。他边工作边抱怨自己命苦,而农民在外边一直安慰他。

    迪马大叔终于说:

    “现在帮我出来吧!”

    这只坛子的腹部虽宽,它的颈部却很窄。迪马大叔盛怒之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现在他试了又试,怎么也爬不出来了。而那个农民呢,不仅不帮他忙,反而站在那里捧腹大笑。他被囚禁在由他自己补好的坛子里,找不到出路;要使他出来,只得重新砸破这只坛子。

    罗洛先生在一片笑声和喊声中赶到了。迪马大叔在坛子里面活像一只急疯了的猫。

    “你们让我出来呀!”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上帝呀,我要出去!立即出去!你们帮帮我忙呀!”

    起先罗洛先生大吃一惊,他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怎么?他在坛子里面?他怎么会把自己缝在坛子里面的?”

    他走近坛子,冲着老头喊:

    “帮忙?我能帮你什么忙呢?瘸老头,怎么回事?你不该先采取一些措施吗?来,试一试,把你的一只胳臂伸出来这样!头也伸出来,快,不,慢一些!哎哟!先下去,等一等!这样不行!下去,下去。你怎么搞的?现在有什么法子?别着急!别着急!”他开始劝解周围的人,好像感到不耐烦的不是他而是别人。“我的脑袋都冒烟了!安下心来!这是一桩新案件备骡!”

    他用手指骨节弹了两下坛子。它确实像钟一般叮当作响。

    “好!修得像新的一样你等一等!”他对囚禁者说。“去,给我备骡!”他吩咐一个农民。他用五个指头搔搔前额,自言自语道:“你瞧,我出了什么事!这不是坛子,而是魔鬼的玩意儿!那就让它留在那儿吧!”

    他跑拢去摸摸坛子,而困在里面的迪马大叔,则勃然大怒,拼命挣扎,就像一只跌人陷阱的野兽一样。

    “我亲爱的,这是桩新案件,该由律师处理!我去去就回来,请耐心等待!这是为你好。慢慢来!别着急!我得考虑自己的利益。首先得维护我的权利,再尽我的义务。我付你工钱,付你一天的生活费:五个里拉。你够了吗?”

    “我什么也不要!”迪马大叔大声嚷嚷,“我要出来!”

    “你会出来的。但是我还是付你钱,五个里拉。”

    他从胸兜中掏出五个里拉扔进坛子。然后他关心地问:

    “你吃过早饭了吗?快拿面包和菜来!你不想吃!那你扔给狗吧!反正我请你吃过了!”

    他吩咐给迪马大叔拿吃的东西,然后就骑上骡子,快步流星地进城去了。见到他的人都以为他是去进疯人院,因为他做了那么多奇怪的手势。

    幸运的是,他在律师的办公室里没有久等;倒是在他叙明案情以后,为了使律师止住笑,他等了好大一会儿。他被这阵阵笑声激怒了。

    “请原谅,这有什么好笑的?阁下,您不感到着急!这坛子可是我的呀!”

    律师继续大笑不已,还要他再把案情述说一遍,似乎为了引起他更多的笑声。

    “什么,在里面?把自己缝进去了?而你,罗洛先生,竟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想把他把他关在里面啊,啊,把他关在里面为了保全坛子?”

    “难道我该损失这只坛子?”罗洛齐拉发紧握双拳反问道,“难道我该破财受辱?”

    “可是,您知道这叫什么?”律师终于对他说道,“这叫扣押人!”

    “扣押?谁扣他了?”罗洛齐拉发惊呼。“是他自己扣押自己!我有什么错?”

    律师于是解释给他听,说这是两回事:一方面,他,罗洛先生,应立即释放关在坛子里的人,为的是不被判处扣押罪;另一方面,补坛子的工匠应对他由于缺乏经验和冒失而造成的损失负责。

    “啊!”罗洛齐拉发长叹一声,“赔我的坛子!”

    “且慢!”律师说道,“请注意,这可不是口新坛子。”

    “为什么?”

    “因为它曾砸碎过。”

    “砸碎过?不,我的先生。它现在已经补好了。而且补得比原来的更好,这是他自己说的!如果我现在回去把它砸碎,我就无法再把它补好了。这只坛子就完了。律师先生!”

    律师向他保证,会考虑这一切的,会让补坛子的工匠按照目前修好的坛子的价值赔偿损失的。

    “而且,您可以让他自己先估一个数目。”律师劝他道。

    “让我吻吻您的手。”罗洛先生说着,跑开了。

    傍晚,他回到住处,发现所有的农民正围着那口藏有人的坛子在欢庆节日。连那只看门狗也参加了节日的欢庆,它又蹦跳,又狂吠。迪马大叔已经平静下来,甚至回味起他奇突的冒险,并以不幸者勉强的快乐心情笑了起来。

    罗洛齐拉发进入人群,探着身子朝坛子里望了一望。

    “喂,你好吗?”

    “很好。这儿挺凉快的,比我家里都好。”对方回答道。

    “我很高兴。我顺便告诉你,我这只坛子,新的时候,值四两银子。你认为现在可值多少钱?”

    “连我也在内吗?”迪马大叔问道。

    乡亲们都笑了起来。

    “静一静!”罗洛齐拉发大声嚷道,“两者选其一:要么你的粘胶管点用,要么一点都不管用。如果不管用,那你就是个骗子;如果还管点用,那么这只坛子就像它原来一样应该有它的价钱。它值多少价钱?你估计一下。”

    迪马大叔思索了一阵,然后说道:

    “我回答你。如果像我原先想干的那样,光用粘胶补的话,我就不会困在里面了,而那坛子也多少还值原来的价钱。而现在我不得不从里面用这些补丁来补这只坛子,它还有什么价值呢?大概只值原价的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一两三分三钱?”罗洛齐拉发问道。

    “只会少,不会多。”

    “好。”罗洛先生说道,“就依你的话,给我一两三分三钱。”

    “什么?”迪马大叔搭腔道,好像并不明白他说的意思。

    “我现在砸破坛子让你出来,可你呢,照律师的说法该付给我一两三分三钱。”罗洛先生说道。

    “我,要付钱?”迪马大叔取笑道:“阁下开什么玩笑!我准备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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