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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最好的短篇小说大全集-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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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开始养鸡,还时常上山打鹿。我们一共只有五个人,实际上只能算四个人,因为何塞兄弟俩中的一个腿部得了坏疽病,那是敌人在向我们扫射时,一粒子弹击中他臀部的下部引起的。

    我们待在那里,连我们自己也开始感到,我们已无所作为。当时我们若不知道我们去自首会被绞死的话,我们就去自首了。

    正在这时,来了一个名叫阿乐玛西奥阿尔加拉的人,此人当年常给佩德罗萨莫拉传送信件和便条。

    那天大清早,我们正在屠宰一头母牛时,听到牛角号声,这声音来自十分遥远的平原。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了这种声音。很像是公牛的吼叫声,起先声音很刺耳,后来变得沉闷,接着又显得刺耳。它的回声在山间萦回,越来越近,最后被河水的咆哮声淹没。

    太阳快要出来的时候,那个叫阿尔加拉的人从沙皮诺树林中露面了。两条“44”型步枪子弹带交叉背在身上,一捆步枪像一只手提箱一样横放在马的臀部上。

    他从公马上下来后,给我们分发了枪支,然后,又将剩下的枪捆成一捆。

    “倘使你们今明两天没有什么紧急的事,就请你们做好准备,去圣布埃纳文图拉走一趟。佩德罗萨莫拉在那里等候你们。我再往山下走走,找找萨内德斯兄弟几个,然后,我再回来。”

    第二天下午天快黑时他回来了。萨内德斯兄弟几个也跟他来了。暮色中我看到他们都绷着脸。另外,还来了三个我不认识的人。

    “在路上我们可以搞到马。”他对我们说,于是,我们跟他们走了。

    在离圣布埃纳文图拉还很远的地方,我们发现几处农庄的房屋在燃烧。庄园的谷仓上空火光冲天,烈焰飞腾,宛若一池松节油在燃烧。飞舞着的火星在夜空中冉冉上升,形成了灿烂的云彩。

    在圣布埃纳文图拉的火光的指引下,我们继续朝前走去。这仿佛在告诉我们,我们的使命就在那里,我们要去干尚未完成的事。

    然而,我们尚未到达目的地,便遇到了第一批骑马缓缓而行的人。他们的马鞍上拴着一根粗麻绳,绳子的另一端拴着一些人,他们中有的人还能爬行,有的则双手下垂,耷拉着脑袋都快咽气了。

    我们瞧着他们走过。接着,佩德罗萨莫拉来了,还过来许多骑马的人。人数多得空前,这使我们很高兴。

    看着那长长的队伍再次像我们全盛时期那样通过格朗德平原,真使人感到高兴。这情景和我们初次起义时十分相似。当时我们颇像被风吹得到处飞舞的成熟了的蒲公英,使平原的四周充满一片恐怖。这种情况延续了一个时期,现在这个时期好像又回来了。

    离开那里后,我们又朝圣佩德罗进发。到了那里,我们放了一把火,火势又朝佩塔尔卡蔓延。这时,正是收割玉米的时候,干燥的玉米秆被平原地区刮来的大风吹得东倒西歪。火焰在田野中奔腾,整个平原在烈火中熊熊燃烧,浓烟在空中缭绕,散发出香蒲和蜜糖的气味,因为火焰也吞没了甘蔗田。这情景看起来颇为壮观。

    我们像驱赶鸟雀的稻草人一样从烟幕中走出来,脸被熏得漆黑,左拦右堵地将那些牲口赶到一起,集中在一个地方,宰了后再剥它们的皮。眼下买卖畜皮已成为我们的一桩买卖了。

    我们这样做的原因是,佩德罗萨莫拉对我们说过:“我们要拿财主的钱来搞这场革命。我们搞这场革命的费用要由他们来出,武器的钱也由他们支付。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一面为这战斗的旗帜,但是,我们应赶快积累钱财,等政府军来,便能看到我们实力强大。”

    但当政府军到来时,他们对我们进行了一场和上次一样的屠杀,虽说干得并不那么容易。眼下从几西班牙里之外进行观察,他们有些惧怕我们了。

    可是,我们也害怕他们。每当我们埋伏在路边对他们打伏击时,只要听到他们的先头部队在路上通过时的马具的碰撞声和马蹄撞击在石头上发出的响声,我就会紧张得喉咙口给堵住似的喘不过气来。相反,我们看到他们过去时,觉得他们对我们只是斜眼相看,好像在对我们说:“我们已经发现你们了,眼下只是装作没有看见而已。”

    情况好像确实如此。因为这时他们全都突然卧倒在地,以马做掩护对我们进行还击;他们另一些人则一步一步地包抄过来,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从那时起,我们明白,我们人数虽不少,若这样干下去定然难以持久。

    因为这次作战对象已不是当年一开始时将我们赶走的乌尔瓦诺将军的人了。那时候,只要我们一叫喊,他们就惊慌失措了。那些士兵是从农村中强拉来同我们作战的,只有见到我们人数很少时才敢进攻我们。那些人早完蛋了。后来,又来了一批士兵,这些人更糟。现在的指挥官叫什么奥拉切亚,带了一批骁勇善战、吃苦耐劳的士兵。他们是从台奥加底切招募来的山里人。其中还混杂着台佩乌安的印第安人。他们习惯于好几天不吃东西,还能连续几小时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一个目标,只要我们的人一探身,就用一发长长的“30—30”号子弹把他的脊梁骨像摧毁朽木枯枝般打得粉碎。

    毋庸置疑,袭击几个农庄比伏击政府军要容易得多。于是,我们便化整为零,东打一拳,西踢一脚,打了之后,就像野驴一样溜之大吉,这倒给政府军造成了前所未有的损失。

    就这样,当位于火山山脚的茉莉花村的房屋在熊熊燃烧的时候,我们的一部分人突然从山上往山下敌人的几个支队扑过去。我们在地上拖着乌萨切树的枝条,掀起滚滚黄尘,还发出阵阵呐喊声,让敌人以为我们人数很多。

    政府军最好是保持镇定,等待着发生新的情况。但他们有一段时间都东奔西跑,一会儿向前进,一会儿朝后撤,仿佛给搞得晕头转向了。从这里就可以看到山上一堆一堆的大火,像是在烧山开荒;也可以看到军营和农庄在日夜燃烧。有时像多萨米尔帕和萨帕蒂郎这样的较大的市镇也起了火,火焰映红了夜空。这时,奥拉切亚的人马便急行军赶到这些地方。但是,当他们到达那儿时,在他们后面的路途遥远的多多利米斯帕也开始燃烧起来了。

    这情景看起来确实很有意思。当政府军想找我们交战时,我们突然大清早离开台贝梅斯基脱斯。我们见到他们穿越被群山环抱的空旷的平原,眼前一个敌人也没有发现,仿佛一下子沉入了深邃无底的水中一样。

    我们焚烧了瓜斯脱科马脱,并在那里观看了斗牛。佩德罗萨莫拉很喜欢斗牛。

    联邦军早已朝阿脱兰进发,他们上那儿去寻找一个叫拉玻利菲卡兴的地方。他们认为,那儿是匪徒的老巢,我们就是从那里出来的。他们走了,瓜斯脱科马脱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

    我们留在那里,正好玩斗牛。联邦军走后,还留下了八名士兵,此外,还有庄园的总管和监工。斗牛共斗了两天。

    我们筑起了一个像拴羊的羊圈这样的圆圆的栅栏,作为斗牛场。我们坐在栅栏的横木上,不让那些斗牛士逃出来。当他们发现佩德罗萨莫拉想让牛挑死他们时,便没命地奔跑起来。

    八个士兵斗了一个下午便报销了。那总管和监工也只斗了一个下午。使公牛感到最费劲的是那个长得像刺牛棒一样又高又瘦的监工,他总是从牛旁边略一闪身便躲开了。那个总管正好相反,一上场便完蛋了。他长得矮胖胖,圆滚滚,没有任何躲闪便让公牛给挑死了。他一声不吭地死了,几乎连动弹也没有动弹一下,似乎是他本人愿意让牛给挑死的。但是,挑死那个监工却花了不少力气。

    在斗牛前,佩德罗萨莫拉给每个斗牛士发了一条床单。正由于这个原因——至少是那个监工靠了这条又厚又重的床单进行了自卫。有了它,他便有所依靠了。他一个使儿地向冲过来的公牛挥舞着床单,牛便让他从自己身边跑过去。他便这样一个劲儿地朝牛挥舞着床单,使佩德罗萨莫拉都感到烦腻了。那条公牛显然跟监工斗累了,除了轻微地触动他几下外,压根儿也挑不死他。佩德罗萨莫拉失去了耐心。他一面还是继续这样斗下去,一面却突然改变斗法:他不让公牛像平时斗牛一样往前冲,却让它冲向监工的侧面,往他的两肋刺去。监工好像没有发现这一情况,他仍像驱赶黄蜂似的在上下挥舞着床单。只是当他发现血从腰部涌出来时,他才停止挥动。他害怕了,试图用手捂住肋部的那个血流如注的伤口。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接着,他便跌倒在斗牛场的中间,眼睛还望着我们。他这样躺了一会儿后,我们便将他绞死。否则,他得过好一会儿才会死去。

    从那时起,只要有条件,佩德罗萨莫拉便更加频繁地玩起斗牛来了。

    当时,佩德罗萨莫拉的普通士兵都是从海边来的。后来,又有其他地方的人加入到我们队伍中来,其中有桑戈阿尔科的印第安人,面色如乳酪,性格忠厚老实;还有一些人来自寒土地带,据说是玛萨米脱拉人。他们终年披着斗篷,仿佛老天每天在下雨雪。这些人天一热就不知饥饿,于是,佩德罗萨莫拉便派他们去镇守火山港,那个地方地势更高,只有沙土和遭暴风侵蚀的岩石。那些性格憨厚的印第安人很快地和佩德罗萨莫拉搞好了关系,他们都亲热得不想离开他。他们和他形影相随,他让他们干什么,他们都乐意从命。有时,他们甚至到附近村镇去将那些漂亮的姑娘抢来,供他玩乐。

    这一切我都记忆犹新。我记得在山上度过的夜晚。在政府军的紧追下,我们静悄悄地走着,困倦得连眼皮也张不开。我现在似乎还看到他身上披着一条紫红色的毯子,在招呼着大家,不让一个人掉队。

    “喂,你,毕达西奥,刺一刺马!你,莱森第斯,别睡着了,我要跟你聊聊。”

    是这样,他一直在关照我们。夜半三更行军,困得我们眼皮直打架,头脑里糊里糊涂。但是,他了解我们每个人,常常和我们说上几句话,让我们抬起头来。我们觉得他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从不困倦,而且已习惯于在夜间看东西,还能在黑暗中辨认出我们来。他像人们数钱一样,一个一个地数着我们。之后,他在我们身边走着。我们听到他的马蹄声,知道他的眼睛一直在警觉地看着。为此,我们既不抱怨天冷,也不怕困倦,大家默默无言跟着他走,仿佛都成了盲人了。

    但是,自从在萨约拉山坡上发生火车出轨,这一切便全完了。如果不发生这件事,也许佩德罗萨莫拉还活着,那“中国佬”阿里雅斯、基乌义拉和其他许多人也会活着,起义军也许还会沿着正确的道路前进。然而,佩德罗萨莫拉使萨约拉的火车出轨,这一下可惹恼了政府了。

    至今我仍能看到当年堆放尸体的地方燃起的熊熊火焰。人们用铁锹将尸体堆成一堆,或者像滚木头一样将它们从上坡滚到坡下。堆成一大堆后,便在上面浇上汽油,点上火。尸体焚烧后的焦臭味随风飘到很远的地方,许多天后,仍能闻到烧焦的死人味。

    在此之前,我们对即将发生的事还一无所知。我们在很长的一段铁路路轨上铺上了牛皮,还堆了一些牛骨,又怕这样还不够,我们还在列车进入弯道的地方扒开了铁轨。一切就绪后,我们就等待着。

    晨曦开始照亮了万物,我们几乎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趴在车厢顶上的那些人,还听到有人在唱歌,有男人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声音。他们在我们面前驶过,虽然天还没有大亮,却能看到乘车人是一些士兵,还看到了军队的番号。我们等待着。火车没有停。

    当时我们要想开火,早就可以这样做了,因为火车速度很慢,呼哧呼哧地直喘着粗气,艰难地爬着坡。如果我们愿意的话,还可以和他们聊上一会儿天呢。但是,真实情况并非如此。

    当车厢之间像有人在摇晃似的互相碰撞,并一节节地开始重叠起来时,他们才开始觉察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接着,火车头被挤满人的沉重的车厢往后拖,出了轨。火车头发出几声嘶哑的惨厉的长鸣,但是,谁也没有援救它。它继续被一长列一眼看不到头的车厢拖着往下滑去,一直滑到山坡的边缘,接着就滚下了深谷。于是,车厢也一个跟着一个飞快地随着火车头滚了下去,倒在山谷下。之后,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仿佛所有的人,包括我们自己都已死去了似的。

    这件事的经过便是这样。

    当那些幸存者从破裂的车厢里爬出来的时候,我们吓得慌忙离开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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