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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国学知识大全-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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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故欲辞而辟之耳。知一己之是非,不可以为天下之公是非,则能随顺万物,使万物各得其所;而己之所以自处者,亦得其道矣。秋水篇:北海若语河伯以齐是非之旨。河伯诘之曰:“然则何贵于道。”北海若曰:“知道者必达于理,达于理者必明于权,明于权者不以物害己。”“知道者必达于理”,谓明于原理,则能知事物之真相。“达于理者必明于权”,言能知事物之真相,则能知其处置之方也。解牛者“依乎天理”,“因其固然”(养生主);养虎者“时其饥饱,达其怒心”(人间世),正是此旨。则阳篇:“长梧封人谓子牢曰:君为政焉勿卤莽,治民焉勿灭裂。昔予为禾,耕而卤莽之,则其实亦卤莽而报予;芸而灭裂之,则其实亦灭裂而报予。”强执一己之是非,而施诸天下,终必召卤莽灭裂之报,正由其不知道,不明理,故不达权,以至于是也。

    此皆庄周之治术也。至其自处之方,则在于顺时而安命。盖自然之力甚大,吾固无从与之抗;不能与抗,而强欲抗之,则徒自寻烦恼而已。大宗师曰:“夫藏舟于壑,藏山于泽,谓之固矣,然而夜半,有力者负之而走。”又曰:“父母于子,东西南北,惟命之从。阴阳于人,不翅于父母。彼近吾死,而我不听,我则悍矣,彼何罪焉。”皆极言自然力之不可抗也。自然力既不可抗,则惟有委心任运,听其所之。故曰:“达生之情者,不务生之所无以为;达命之情者,不务知之所无奈何。”夫一切听其自然,似不足避祸而得福者。然所谓祸福者,本非身外实有此境,乃吾心自以为福,以为祸耳。庚桑楚篇所谓:“寇莫大于阴阳无所逃于天地之间。非阴阳贼之,心则使之也。”心苟泯乎祸福之见,则祸已不待去而去,祸去即得福矣。故“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为庄周所谓养生之主。

    执伪是非以为真是非,而遂至于祸天下者,可举实事为证。(此原未必实事。然造作寓言者,必察社会之情形可有此事,而后从而造之。故寓言之作,虽谓与实事无别,亦无不可也)则阳篇曰:柏矩“之齐,见辜人焉,推而强之,解朝服而幕之,号天而哭之,曰:子乎!子乎!天下有大菑,子独先离之。曰:莫为盗,莫为杀人。荣辱立,然后睹所病;货财聚,然后睹所争。今立人之所病,聚人之所争,穷困人之身使无休时,欲无至此,得乎?”“匿为物而愚不识,大为难而罪不敢,重为任而罚不胜,远其途而诛不至。民知力竭,则以伪继之。日出多伪,士民安取不伪?夫力不足则伪,知不足则欺,财不足则盗。盗窃之行,于谁责而可乎?”此节所言,见得世俗所谓功罪者,皆不足以为功罪,而强执之以赏罚人,其冤酷遂至于此,此则齐是非之理,不可以不明审矣。肤箧篇曰:“为之斗斛以量之,则并与斗斛而窃之。为之权衡以称之,则并与权衡而窃之。为之符玺以信之,则并与符玺而窃之。为之仁义以矫之,则并与仁义而窃之。”尤为说得痛快。盖窃仁义之名,以行不仁不义之实,正惟不仁不义者而后能之。是则仁义之立,徒为能行仁义者加一束缚,更为不仁不义之人,资之利器耳。是以仁义为药,对治不仁不义之病,丝毫未能有效,且因药而加病也。夫必世有不仁不义之事,而后仁义之说兴;非仁义之说既兴,而世乃有不仁不义之事。故谓立仁义之说者,导人以为不仁不义,立仁义之说者,不任受怨也。然以仁义之名,对治不仁不义之病,只限于其说初立之一刹那顷。(即尚未为不仁不义者所窃之时)此一刹那顷既过,即仁义之弊已形,执之即转足为病。故曰:“仁义者,先王之蘧庐,可以一宿,而不可以久处也。”然世之知以仁义为蘧庐者鲜矣。已陈旧之道德,古今中外之社会,殆无不执之以致祸者。此则庄生之所以瘏口哓音,欲齐是非以明真是非也。

    第四节列子

    汉志有列子八篇。注曰:“名圄寇,先庄子,庄子称之。”今本出于晋张湛。湛序谓其祖得之外家王氏,则王弼之徒也。此书词旨,多平近不似先秦古书处。篇中屡及周穆王西游事,皆与山海经穆天子传等相符。又有西极幻人之说,明系魏、晋后人语。(山海经为古方士之书,见第九章。其中又有汉以后人,以所知域外地理羼人者。穆天子传亦此类。世多以其言地理与实际相合而信之,殊不知此正其伪造之据也。西极幻人,即汉世之黎轩眩人,见汉书西域传)此书为湛所伪造,似无可疑。然必谓其绝无根据,则亦不然。今此书内容,与他古书重复者正多。汪继培谓“原书散佚,后人依采诸子,而稍附益之”,最为得实。湛序云:“所明往往于佛经相参,大同归于老、庄。属辞引类,特于庄子相似。庄子、慎到、韩非、尸子、淮南子多称其言。”即湛自道其依采附益之供状也。

    此书盖佛教初输入时之作。然作者于佛家宗旨,并未大明,故所言仍以同符老、庄者为多,与庄子尤相类。庄子书颇难读,此书辞意俱较明显,以之作庄子参考书最好。径认为先秦古书固非,谓其彻底作伪,全不足观,亦未是也。

    魏、晋人注释之哲学书,具存于今者有三:(一)王弼之易注;(二)郭象之庄子注;(三)即此书也。而此书尤易看,看此三种注,以考魏、晋人之哲学,亦良得也。

    今此书凡八篇。第一篇天瑞,第五篇汤问,乃书中之宇宙论。言宇宙为人所不能知,极端之怀疑论也。第二篇黄帝,言气无彼我,彼我之分由形。不牵于情而任气,则与物为一,而物莫能害。第三篇周穆王,言真幻无异。第四篇仲尼,言人当忘情任理。此等人生观,亦与庄子相同。其发挥机械论定命论最透彻者,为力命说符二篇,其理亦皆庄生书中所已有,特庄生言之,尚不如此之极端耳。古代哲学,方面甚多,而魏、晋独于此一方面,发挥十分透彻,亦可知其颓废思想之所由来也。杨朱一篇,下节论之。

    第五节杨朱

    杨朱之事,散见先秦诸子者,大抵与其学说无涉,或则竟系寓言。惟孟子谓“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当系杨朱学术真相。孟子常以之与墨子并辟,谓“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又谓“逃墨必归于杨,逃杨必归于儒”,则其学在当时极盛。今列子中有杨朱一篇,述杨子之说甚详。此篇也,。或信之,或疑之。信之者如胡适之,谓当时时势,自可产生此种学说。疑之者如梁任公,谓周、秦之际,决无此等颓废思想。予谓二说皆非也。杨朱之学,盖仍原出道家。道家有养生之论,其本旨,实与儒家修齐治平,一以贯之之理相通。然推其极,遂至流于狭义之为我与颓废,所谓作始也简,将毕也巨,此学问所以当谨末流之失也。

第34章 先秦学术概论(6)() 
道家养生之论,老子已言之。如曰“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若同乃。此语诸子之言养生者多引之)是也。庄子之缮性让王,吕览之贵生不二,淮南之精神道应诠言诸篇,发挥此义最为透彻。让王篇曰:“尧以天下让许由,许由不受。又让于子州支父。子州支父曰:以我为天子,犹之可也。虽然,我适有幽忧之病,方且治之,未暇治天下也。夫天下至重也,而不以害其生,又况他物乎?唯无以天下为者,可以托天下也。”天下至重,而不以害其生,则与杨子之拔一毛利天下不为近矣,而顾曰可以托天下,何也?道家之意,以为人生于世,各有其所当由之道,即各有其所当处之位。人人能止乎其位,则无利于人,亦无害于人,而天下可以大治。若其不然,一出乎其所当处之位,则必侵及他人之位;人人互相侵,则天下必乱,固不问其侵之之意如何也。(此亦道家所以齐是非之一理。惟如此,故谓仁义非人性,伯夷、盗跖,失性则均也。可参看庄子骈拇马蹄两篇)道家之言治,所以贵反性命之情者以此。(人人反其性命之情,则能各安其位矣)故道家之言养生,其意原欲以治天下。执一篇曰:“楚王问为国于詹子。詹子对曰:何闻为身,不闻为国。詹子岂以国可无为哉?以为为国之本,在于为身,身为而家为,家为而国为,国为而天下为。故曰:以身为家,以家为国,以国为天下。此四者异位同本。故圣人之事,广之则极宇宙,穷日月,约之则无出乎身者也。”可谓言之深切著明矣。天下国家,与身异位同本,理颇难明。淮南精神训论之最好。其说曰:“知其无所用,贪者能辞之;不知其无所用,廉者不能让也。夫人主之所以残亡其国家,捐弃其社稷,身死于人手,为天下笑,未尝非为欲也。夫仇由贪大钟之赂而亡其国;虞君利垂、棘之璧而禽其身;献公艳骊姬之美而乱四世;桓公甘易牙之和而不以时葬;胡王淫女乐之娱而亡上地。使此五君者,适情辞余,以己为度,不随物而动,岂有此大患哉?”此从消极方面言之也,若从积极方面言之,则其说见于诠言训。诠言训曰:“原天命,治心术,理好憎,适情性,则治道通矣。原天命则不惑祸福。治心术则不妄喜怒。理好憎则不贪无用。适情性则欲不过节。不惑祸福,则动静循理。不妄喜怒,则赏罚不阿。不贪无用,则不以欲用害性。欲不过节,则养性知足。凡此四者,弗求于外,弗假于人,反己而得矣。”“适情辞余,以己为度”,乃养生论之真谛。“原天命,治心术,理好憎,适情性”,即所谓反其性命之情也,惟反其性命之情者,乃可以养生;亦惟反其性命之情者,乃能为天下。故曰“唯无以天下为者,可以托天下”也。世之不明此理者,每谓天下之治,有待人为。殊不知如是,则吾已出乎其位,出位即致乱之原。虽一时或见其利,而将来终受其弊。故桀、纣之乱在目前,而尧、舜之乱,在千世之后。何则?古之人好争,好争则乱,于是以礼让为教。夫以礼让治当时之乱则可矣;然讲礼让太过,其民必流于弱;中国今日,所以隐忍受侮,不能与外族竞者,则礼让之教,人人太深为之也。然如德意志,承霸国之余业,席累胜之遗烈,志欲并吞天下,囊括欧洲。终以过刚而折。夫其今日之摧折,则其前此之军国主义之训练为之也;而其前此之盛强,则亦此故。凡出乎其位之事,虽得利于一时,未有不蒙祸于将来者。佛说世人所为,“如以少水,而沃冰山,暂得融解,还增其厚”,理正由此。今中国自伤其弱,而务求强,其将来,难保不为从前之德意志;欧洲之人,经大战之创痛,而思休养生息,其将来,又安保不为今日之中国?然则谓中国今日之弱,乃前此之教礼让者致之;德意志今日之摧折,乃前此之唱军国民主义者致之,固无不可。即谓中国将来之失之过刚,仍系昔之教礼让者贻之祸;欧洲将来之过弱,仍系前此唱竞争者种之因,亦无不可也。一事之失,辗转受祸,至于如此;然则孰若人人各安其位,不思利人,亦不思利己之为当哉?故列子载杨朱之言曰:“善治外者,物未必治;善治内者,物未必乱。以若之治外,其法可以暂行于一国,而未合于人心;以我之治内,可推之于天下。”又曰:“古之人,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夫人人不损一毫,则无尧、舜;人人不利天下,则无桀、纣;无桀、纣,则无当时之乱;无尧、舜,则无将来之弊矣。故曰天下治也。杨子为我之说如此;以哲学论,亦可谓甚深微妙;或以自私自利目之,则浅之乎测杨子矣。(淮南汜论篇曰:“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杨子之所立也。”可见杨子为我之义,出于道家之养生论)

    然则杨朱之说,即万物各当其位之说,原与儒家相通。然所谓位者,至难言也。以人人论,则甲所处之位,非乙所处之位;以一人论,则今所处之位,非昔所处之位。以位之万有不同,所谓当其位者,亦初无一定形迹。“禹、稷、颜子,易地则皆然”;“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皆是理也。然则处乎君师之位者,即以一夫不获为予辜,亦不为出其位;遭值大乱之时,又怀救世之志者,即如孔子之周游列国,亦不为出其位。若但执七尺之躯为我,以利此七尺之躯为为我,而执此为当处之位,则谬矣。然智过其师,乃能传法。此一种学说,推行既广,必不能无误解其宗旨之人。此杨氏之末流,所以流于无君,而孟子所以辟之也。然则如杨朱篇所载之颓废思想,乃杨学之末流,固非杨子之咎,而亦不得谓杨氏之徒无此失也。列子固系伪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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