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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帝业谱-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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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陵王侍仆来请殿下登车,他站住脚回视站在我身旁的华妃,声音略带些沙哑:“宁儿,来!”

    知女莫若父,竟陵王看女儿满脸惶急,便知她想问些什么。当下宽袖猛甩:“咄!男女有别内外有差。为父今日见皇后对你有不悦之色也只作不见,同理后宫也不得问外事!”

    原来,他都看见了!

    华妃敛衽为礼:“儿当劳记父亲庭训。”

    竟陵王颔首,意态稍缓。端详女儿良久,徐缓自衣袖中拈出一支银质素钗,笑得甚是欣慰:“吾儿得托良人,为父可无憾了!”

    说话间他将银钗亲手为女儿簪戴于发髻上。

    羊角宫灯辉映之下,我见竟陵王眼圈泛红,只不知是因饮酒,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竟陵王看一眼哭得哽咽难抬的女儿,点点头向车舆行去。

    “还请阿爹擅自珍重!”华妃轻声泣道,竟陵王身子猛地一颤,背影双肩抖动。

    从此南北相隔,华妃又身在后宫,此一别还不知父女二人今生可还有相见之期。

    竟陵王执意不肯回身,缓声道:“臣从不娇惯女儿,是以放心宁儿远嫁北夏宫廷。宁儿脾性孤傲,日后若有触忤皇帝之处,还请皇帝顾及皇太为颜面,慎勿介怀!”

    我揖手行下半礼,算是领命:“请舅父放心,朕日后定会善待宁儿!”

    我话音未落,就听车帘微动,竟陵王已登车,决然命驾离去。

    当晚我先将华妃送回永和宫,约略告知她银钗为何在竟陵王手中,看着她就寝方才回宫。

    紫宸宫一众侍从在馎饦率领下迎出,我注意到我的心腹诸人面色如常,在我坐定后香橘更是愤愤然灌了我一碗紫芽姜茶。

    我哑然失笑,看来都知道我肆意淋雨的事了!——有雨水浸透的素白纱衫为证。

    霜橙来请沐浴,我站起身,语气却迥异于此刻闲适的气氛:“传朕旨意,未央宫城禁卫及外围皇城的羽林诸卫,即刻换防!阖宫须于黎明前换防完毕。凡在禁卫,其家人登记造册,岁给银粮。”

    这一夜,外面虽不时响起甲叶声声,可我却睡得香甜,这是七年来从未有过的舒心。

    翌日晨起,我身着冕冠衮袍,辇郎来请登辇。

    我不疾不徐说道:“去告诉太极殿执事,今日朝会,朕将在太极门御门听政!”

    所谓的御门听政,其实就是露天朝会,久已有之。

    依例君臣于太极门外的露天广场听政且高声议政,寒冬清晨呵气凝冰、酷暑近午汗流浃背,借此也可磨练君臣意志、彰显皇朝的状勇无畏。

    后因主政的圣颐太后年迈体弱,冬夏不惯在外朝会,御门听政就此便被弃置。我经过一夜深思,想在我亲政后的首次个朝会,刻意营造迥异于前的新气象!

    晨光熹微,近处远景都似笼罩了一层墨纱。

    我巍然高据太极门下正中御座,门内门外遍燃熊熊灯炬,四周香炉燃起松枝龙涎,白色烟雾与火光交织,辉辉煌煌有如白昼。

    我未开眼先遍视文武百官,看看文臣首位的崔煊,又望望武将首位的刑岳。情知相当长一段时日里,刑太尉都将称病不朝。

    “诸卿有事禀奏者,可递上奏表!”我的声音响起,引得回音阵阵。

    谁知一问之下,四位臣工不约而同站出,尽是衣紫服绯之辈,看得我眼花缭乱。

    朝服以紫袍为尊、绯衣次之,因此我只看向出班的两位尚书、一位大将军,吩咐道:“卿等自视轻重缓急,依次奏表!”

第173章 筹银() 
其实“轻重缓急”,只是美其名曰罢了!通常碰上这种事,都是依官品位阶定前后顺序。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四人之中唯一一位绯衣官员举了举手捧柘黄云缎封套的书匣,余者就都识趣的暂退了。

    “臣,中书省舍人孙庆存叩启陛下:延和元年九月,臣等六人奉旨依先帝起居注修攥先帝实录。先帝在位凡四十四年,臣等修实录廿载而成,伏惟陛下御览。”

    我正苦思如何制衡政事堂,谁知刚一打瞌睡人家就来递枕头!

    我持重点头,旒珠因之相互碰撞,发出泠泠脆响。

    太极殿内监接过书匣转呈御案,汤饼打开封套,六册实录依次排列。我点了点头:“卿等编修辛苦!先帝实录录述先帝生前圣迹明言,颁行天下不容小视,待朕从容览过。”

    我持起一册实录,仔细察阅。

    最后一抹夜色悄然退去,天光大亮。侍监熄灭火把,伏暑时节的早晨,阳光相当毒辣。

    我感到内衫已被汗水濡湿,三两年老臣工似受不得暑热,身子不住晃动。

    “大逆不道!”我猛然掷出手上实录,又将御案上其余书册扫落下去,怒斥道,“尔等不守臣则,竟敢妄议先帝是非!”

    中书舍人及其余五位协同编修先帝实录的官员出班,俯首谢罪。

    孙庆存以额触地:“请陛下息怒!臣等依先帝起居注修纂实录,不敢言功但求无过!臣斗胆敢问陛下,究是何处妄议先帝是非?”

    “先帝承泰三十九年,康国进献胡旋舞女,尔等不仅录下此事,还敢讽刺先帝玩物丧志!”

    孙庆存据理力争:“先帝沉迷胡旋舞不理政务,此确有其事!臣等不敢妄议君上,玩物之言系太皇太后在先帝遗诏上”

    “住口!”我怒声呵斥的同时,眼角余光瞥见刑岳也正看向孙庆存,“尔等既承旨修先帝实录,当知春秋笔法为尊者讳!尔等不思隐晦曲笔,便是不敬先帝!将责任悉数抵赖给太皇太后,便是挑拨朕与太皇太后的祖孙之情!如此大逆不道,着悉数下大理寺诏狱,推鞠问罪!”

    我责难这六人也是情非得已,只因朝廷不设专门的修史机构。负责编写实录的官员,系由中书省、门下省临时抽调而来,皆是宰相副职——换言之,都是刑氏亲信。

    侍监小心翼翼拾走散落一地的书册,我这通震怒,致使衮衮诸公噤若寒蝉。

    我侧头看向丞相,崔煊无奈出班叩拜:“臣恭请陛下,亲自委任能吏编修先帝实录。”

    “长久以来我朝无专人专馆治史,每每都是临时委派,编修出来的史籍难免差强人意”我沉思半晌,“书云: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谓之偃武修文。自即日起,国子监下设修文馆,专事修史治文。馆中学士视正四品,由朕自行委派。”

    崔煊眉心微动,似已看透我的意图。国子监为治学机构,廨署在毗邻皇城的务本坊,便于我直接掌控。

    议定此事,我扭头看向刑岳,温言道:“朕刚刚见大将军也曾出班。”

    刑岳看一眼户部尚书管裕均:“启奏陛下,臣劾奏管尚书,未按期向兵部支兵马银!”

    “管尚书怎么说?”我不动声色问道。管裕均是刑氏的人,不知刑岳这是唱的什么戏!

    管裕均出班递上奏表,诚惶诚恐:“陛下恕罪,骠骑大将军索要靡费,臣实在不敢支银!”

    我展开奏表,也被兵部索要的银两数目震撼住:“这么多!”

    刑岳言道:“启陛下,因粮荒之故,傕马司有意哄抬马价连翻四番。可饶是如此,京洛豪奢之族依旧购买,是以马价居高不下。”

    他说话时不忘察言观色,我心下一跳,后知后觉这是刑岳故意在给我出难题。

    户部尚书随即附和道:“大将军所言极是。今岁税收寥寥无几,又因接连两年征战北胡和康国,不惟马价难支,就连百司台廨与几日后制举的曲江宴,户部都是无力支银!”

    我皱眉看向管裕均:“怎会如此?”

    “启奏陛下,我朝流通银钱为白银和制钱五铢钱。且不论同南梁、西域互市交易导致的银钱外流,近年富室望族时常私下窖藏银钱”

    “需要多少银两?”我不耐发的打断,“制举放榜后的曲江宴,还有今年诸台司省监的费用,须多少银钱?”

    管裕均瞟一眼刑岳,低声道:“回陛下,二百万两银,足够了。”

    尔母婢也!你还知道够!

    我咬咬牙,说道:“筹银之事,朕尽力为之。至于兵部购马之请,眼下既无战事,还是马放南山吧!朕自有办法平准马价!”

    刑岳和管裕均一人一脸写满了不信任,可也只得行礼退回班中。

    礼部尚书周琰适时站出:“臣启陛下”

    我止住他说道:“朕知周尚书何意。制举已经过去月余,礼部若再不放榜难免人心惶惶。朕午后即往礼部,亲自核定制举名次。”

    烈日炎炎,蝉鸣聒噪,恐怕再不散朝就得有人当场昏厥。

    “卿等谁还要奏事?”我虽被暴晒得头昏脑涨,还在勉力保持清醒。

    没有人敢这时候站出来拖延朝会触犯众怒。

    “今日朝会就此作罢!”

    文武百官得我此语,如蒙大赦。

    “管尚书留步。”我不动声色叫住他。

    今日管裕均和刑岳所为,很明显是有意为难,想看我下不来台。

    刑氏势力在朝中盘根错节,我虽不得不暂与之相安无事,可这并不意味着无所作为。

    管裕均站在御座前:“不知陛下有何圣谕?”

    朝臣散尽,四周再无外人,我看着他的眼睛:“朕筹得银钱,要和尚书抽成。”

    管裕均微怔,随即笑道:“陛下说笑”

    “君无戏言,朕没同你玩笑!”我冷面正色道。

    他眼珠转动:“圣意是”

    “朕每筹得十万两银,需从中抽取两成,余者记册入库,如何?”

    “但不知陛下准备如何筹银?”

    “那是朕的事,干卿底事!”

第174章 成亲() 
散朝后我登辇回宫,想到管裕均迷惑而又提防的眼神,我心情大好。

    内衫早被汗水濡湿,我快步跨进北阁,连声催促霜橙沐浴。霜橙正与馎饦鹿脯等四五人围拢在一起,闻言即引了宫婢去准备洗浴之物。

    “在看什么?”

    我走过去,从霜橙让出的缝隙里望过去,就见素朴漆盒敞开,六袭粲然华彩的步仙袍铺展于其中。

    鹿脯笑道:“主君可算回来了,究竟送给梁皇哪三色的步仙袍为宜,还请主君定夺。”

    “随便捡出三个颜色就好,这有什么好挑剔的?难道还有讲究!”我不以为然挑眉言道。

    馎饦接过话来:“主君有所不知,南梁宫廷服色尚浅色。”

    我站在漆盒前,歪头闲看一会儿,鬼使神差选了夏斯阙曾经穿着、后被我拧成绳子的艳紫肥袍——经过修补的衣料,应该不会太结实吧?

    梁皇不是喜欢浅色吗?所以我捡出与浅色全然不搭边的朱红和靛青。

    “就送这三袭步仙袍!”

    馎饦一脸惑然,我又看一眼剩下的步仙袍,珍而重之扣好盒盖。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如果兵不血刃就可达成目的,我又何必兴师动众?长安城中富商云集、官宦辐辏,我也正思从他们身上筹银,打一场没有狼烟烽火的战争

    午后我身着湖色曲裾纱袍,乘凉轿前往礼部。耽搁多时,也该是发放金榜的时候了。

    制举不同贡举,无论身份贵贱,都可怀碟至礼部报名应试。其中既有不甘下贱的执役之辈,也不乏多年守选、奈何朝中无人不得升迁的低阶官吏。

    这些人登榜即为天子门生,在步入仕途之初身份就高于贡举进士。是以参选人数众多,贡举系百里挑一,制举却是千中择优。

    放榜后礼部制进士登科录,详列进士名姓、郡望、出身及婚否,这也是长安城中富室豪族选取东床快婿的主要凭依。

    礼部尚书率属官接驾时,我还沉浸在公子仕女齐聚曲江池畔眉目传情的遐想。因此我看见周琰身后奉召觐见的杜亦拙、唐紫雕、李榭和崔子梓,就如见了堆积如山的金银。

    “臣等”

    “卿等成亲了吗?”我止住四人行礼,几乎冲口而出。

    杜亦拙微怔,见我正望着他等待答复,躬身道:“臣谢陛下垂问,臣早已成亲,如今一双小儿女都可绕膝行走。”

    我嘴角抽搐,险些冲口而出要他停妻再娶。

    杜亦拙是什么人?他即将成为本朝首次制举的状头,那是多少豪富门庭趋之若鹜的佳婿人选!

    我眨眨眼,仿佛看见雪花银山如积雪一般迅即融化,这感觉当真是幻灭得销魂。

    我忿忿然瞪他一眼,杜亦拙或许不知,这个“瑕疵”,险些让他失去状头之位!

    我摸了摸鼻子,转而望向唐紫雕:“紫雕正值双十一的年华”

    “陛下,紫雕情殇未平,暂时不愿娶妻。”他语气无可辩驳。

    我磨牙,杜大和唐三,一个不能娶一个不愿娶,还真是难兄难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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