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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帝业谱-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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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道:“你是太学生?叫什么名字?”

    “臣太学生茅道成拜见陛下。”

    我点点头,索性从茅道成起,依次将十二人的名字问过一遍。

    我用再和缓不过的语气问道:“杀人者死,你们有谁愿意认下这杀人之罪?”

    无人应声,谁也不愿上前认这个罪,因为罪责是死!

    我哂笑:“从你们站出来自愿抵罪时起,你们的功名就已被废弃,事已至此你们还怕什么呢?”

    静默片刻,终于有人迈步上前,而且是三个人同时上前!

    因这脱颖而出的十二人本就紧贴门槛外侧而站,这一次迈步,就跨进了文庙的门槛,入我槛内!

    庙堂险高,岂是斤斤计较于个人安危之辈可轻易涉足的?所以我此番考量的,是他们的担当!

    这三人迈进时的姿势稍显诡异,一为崔子梓,另一人名唤杜亦拙,两人一左一右扯拽住中间男子的胳膊,中间男子迈步进来的时候,那两人倒像是被带进来的一般。

    我挑眉:“怎么出来三个?只需一人足矣!”

    中间男子额头伤处淤青、双目赤红:“陛下,臣唐紫雕请死!”

    左侧杜亦拙忙急声道:“臣启陛下,唐紫雕星斗在心、国士无双,请陛下怜惜其才,臣愿领罪!”

    崔子梓叹了口气:“三人之中,臣才识最差,陛下还是杀臣吧。”

    唐紫雕大怒,用力推开左右挟持住自己的兄弟,朗声道:“绿娘与臣倾心爱慕,绿娘死后,臣也想一死相随。臣之所以忍死苟活,只想待贡举后登进士科以慰藉家严,无憾而死。”

    “你将朝廷选士当成了什么?证明你自己学识、报答尊亲的工具吗?”我沉下脸怒斥道,“既还想参加贡举,你为何要站出来?!”

第130章 担当() 
唐紫雕张口结舌,竟不能答。

    他脸上被打得青紫难辨,一袭簇新落霞紫的锦袍也被撕扯得条缕可见,看来是从绿意轩回来后就没换过衣服。

    他本就形容狼狈、神情落魄,对我的问题又是无可答对,我看了不觉生厌。

    我看一眼左手边的杜亦拙:“这就是你所说的星斗在心、国士无双?”

    我哂笑,毫不掩饰我的轻蔑。

    “陛下容禀”,崔子梓拱手道,“臣与唐紫雕、杜亦拙文章相交、遂成莫逆。当日平康坊中臣是不忿唐兄被打伤,方参与殴斗。今日唐兄和杜兄也是见臣率尔而出,不忍臣一身领罪,故此站出。”崔子梓的话,与崔丞相的话暗相吻合。

    我点点头,原来是兄弟三人,荣辱与共。

    这就很好解释了,唐紫雕是为殉情而求死,其情可悯但依旧可恶!崔子梓是因刚刚得了我的暗示。可这杜亦拙又是为何?

    我盯住杜亦拙:“你不怕死?”

    杜亦拙愣了下:“臣怕死,可臣不得不请死。陛下,若是这十二人中必有一人抵死罪,那么臣宁愿是臣!”

    他眉目舒展、言辞恳切。我心下动了动,故作不解问道:“这又是为何?”

    “陛下恕罪,臣也说不明白。只是觉得换做他人领死,而臣得以苟活,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背负了他人的性命,令臣负疚难安。”他憨厚纯粹的笑笑,“况且唐紫雕不世之才,远在臣上。只可惜恃才傲物、狂妄不羁”

    他说这话的同时,唐紫雕侧脸望向他,眼中满是讶异和不敢置信,显然这些话,杜亦拙从来不肯当面指摘。今日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杜亦拙继续言道:“陛下试其经义策问,便知其才。请陛下怜惜其才,委以重任!”

    说完他跪下重重叩首,不是为己乞命,而是为友人求伸展之所。

    我若有所思:“你说的让朕有些想成全你了”

    “陛下不可!”唐紫雕暴喝一声,震得我耳膜都疼了,这厮真不是一般的胆大妄为,我真想抽他一顿鞭子!

    我斜睨他一眼:“你的两位友人,都是因你而受连累,你还想牵连多少人进来?”

    暂不去理会满面羞怒的唐子雕,我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杜亦拙,“朕若成全你,你的平生所学,岂不是要付诸东流了?”

    “圣人有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今日之事臣若不敢担当,那就是一己之身不修,何以治国平天下?上无颜面君,下无颜治理天下苍生,还谈什么经世济时、致君尧舜!”

    这就是我要找的人!品行端方,敢于任事,为道义而轻生死。

    我克制住心中狂喜,轻声道:“起来吧,杜卿。”

    我看向站在我面前的三人,心中暗自计量着,不知在厕身朝堂后,他们是依旧相交莫逆,还是会分道扬镳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唐紫雕为一伎而萌死念,视庙堂礼法如儿戏,终不可用!你可自至国子监大门外刀斧手处名正典刑。”国子监为文教之所,刀斧、棍杖不得入内。

    我刚说完,文庙外的学子尽皆叩首,齐呼“陛下慎刑”。

    国子监祭酒曹珪揖手道:“陛下,唐紫雕虽狂妄恣肆,可确系国之栋梁。臣曾为其经义见解及策论而拍案叫绝,臣现在就命人取来呈陛下御览”

    说着曹珪低声命属下令丞速取卷册,我冷声道:“不必了!”

    杜亦拙和崔子梓两人叩首连连,我不做理会,只对唐紫雕抬了抬下颌,示意他可去了。

    唐紫雕求仁得仁,神色坦然最后向我叩首行礼,于一片哀乞声中轻身经过。

    “周尚书!”我抬高声音压过四周的乞求悲泣声。

    礼部尚书周琰上前,我看向他:“卿同至国子监门外,向围观百姓言明唐紫雕自愿为平康坊殴斗夜死者抵命。”

    “是,臣领旨。”周琰躬身领命。

    外面鼓声再次响起,这是行刑前的告示。哀乞泣告声不知何时低弱下去,文庙内外气氛沉闷,我转身背众而立,却把眼望向汤饼,汤饼微不可察的点头,示意我安心。

    鼓点由凝缓渐变到令人窒息的紧凑,这通鼓响之后,人头落地。

    然而,唐紫雕的人头还没来得及落地,礼部尚书就一路小跑着回来了!

    “陛下,围观百姓请命,请陛下特赦唐紫雕!”

    “胡闹!”我打蛇随棍上,“朕因律法而杀人,唐紫雕为情而请死,合情合理,周卿出去吩咐刀斧手继续行刑!”

    周琰跪地叩首:“陛下不可。唐紫雕在京中久有才名,百姓皆言绿娘已死,唐紫雕又非真凶,这天下脱案而逃的凶手不计其数,怎可枉杀!平康坊中诸女伎也赶来为其求情,绿意轩的东家米婆也不愿再追究杀害绿娘的真凶。”

    国子监祭酒曹珪也跪下求情:“陛下,这是民心所向!请陛下宽赦唐紫雕。”

    “民心所向?”我咬住嘴唇,稍显迟疑着点头,“朕便遵民心所向,既然绿意坊不再追究命案,真凶又无从查获,那就赦免唐紫雕死罪。”

    曹珪忙道:“臣即刻命人取宣布陛下的赦罪令,并唤回唐紫雕!”

    “只宣赦罪令,让唐紫雕门外听旨。”我想了想说道。

    唐紫雕心坚意执,若他遇赦后能为我所用还好,可他若是贡举后依旧决定殉情,那我许给米婆的千两赤金岂不白白打了水漂!饼饵还将内秘阁的人安插在围观人群中,高声呼喝起到引导作用。

    一句话,这个唐紫雕,得驯!

    想明白这一层,我继续冷脸说道:“唐紫雕死罪可免,但此人轻视朝廷选贤任能的贡举大试,目无尊师!着褫夺贡士出身、罚入贱籍,至平康坊充牢苦役使十年。十年之中若敢自轻性命,朕定不饶他全家!”

    曹珪难掩痛惜之色,遣属下去宣我的旨意。我不知道唐紫雕听过之后会怎样想。前一刻还是有望喜托龙门的贡士,转眼之间身入贱籍,前后身份迥异有如云泥之别。

第131章 赏罚() 
绿意轩殴斗案致使一死十一伤。这一死已然着落在唐紫雕身上、又因“百姓”求情而得免,那接下来就该轮到这十一伤了。

    我看看门槛内的杜亦拙和崔子梓,和文庙外站成一排的茅道成等九人,点点头;又看向剩余那六十学子——他们大多面带轻松,想来是认定我或打或罚,都会着落在那越众而出的十一人身上。

    我清冷一笑,心中不无酸讽。

    “杜亦拙等学子十一人,甘心替众人抵罪。克己复礼、宽仁孝友,以仁心处事待人。朕为嘉奖尔德,姑赦尔等殴斗之罪,赏赐御文阁制书籍并文房之物一套。钦此。”

    被赏赐嘉奖的人忘了谢恩、旁人则彻底看傻。

    内侍将出赐物,崔子梓率先谢恩领赐:“臣叩谢圣恩!吾皇万岁!”

    一语之后,众生也都纷纷谢恩,杜亦拙谢恩时抬眼看我,眼睛蓦地一亮,恰好御文阁制书套皮饰有紫缨,杜亦拙以手指捋了捋紫缨看向我,我先是点头后又摇头。杜亦拙想了想面露喜色,再次叩首。

    领过赏赐后,十一学子站到一旁。

    我负手立于文庙门庭正中,悲悯地看向那剩余的六十人。前一刻他们还自以为逃过了一劫,此时却因察觉祸将临头而惴惴不安。

    我痛声道:“朕为你们即将接受惩处而痛惜;更为你们遇事不敢担当而痛心!”

    一众学子闻言跪倒,伏地请罪。

    “伤人之罪,或者杖责或者罚金。朕不忍废弃你们参加贡举的资格,若是杖责,则恐于人前斯文扫地。所以朕决定,要你们用罚金的方式来抵罪。”

    话音刚落,有些人面露轻松,有些人则显得颇为沉重。

    我冷笑,这些仕宦家族的子弟,若当真以为从自家领银交付就可了事,那就错了!

    我继续说道:“你们每五人编成一伍,共十二伍。自即日起入长安城中各坊市,事何营生随意,但每一伍要筹足五十两银,否则不准参加贡举。若是胆敢有家人私相递银,则整伍流徙一千里外。”

    国子监祭酒忙禀道:“臣启陛下,眼看二月贡举已迫在眉睫,这五十两银不是小数,一时之间哪能凑齐?请陛下法外开恩。”

    “无妨。”我正色道,“朕已是开恩,若按朕本意,当杖责八十!”

    曹祭酒的胡子动了动,不敢再言。

    下面跪着的学子脸上露出惶急之色,想要求情却又不敢。

    我看一眼随从的礼部官员,说道:“朕前几日得礼部尚书奏表,称礼部侍郎一职空缺,就由主客郎中贺隼来补缺吧。”

    贺隼出班奏道:“臣启陛下,若换做它职臣当仁不让!可礼部侍郎历来主持贡举,天下士子趋之若鹜,臣名微望轻,实不堪其任。”

    “你急什么?朕还没说完!今年的贡举与卿无干——因为今年的贡举取消了!”

    如同水滴迸入沸油,下面再也顾不得礼法,忍不住窃窃私语,甚至是怨声载道。

    这句话我也还没说完,怎的性子都这么急?

    我等到议论声暂消停些,方说道:“今年二月初十是太皇太后花甲之年的千秋节,贡举原定在二月初一,就是准备新进士于千秋节向太皇太后祝寿。不过现在看来,你们这十二伍合拢于一处,到二月初一前也难以筹齐五十两银!既如此,今年贡举取消,改行制举,时间再议!”

    这一回,没人说话了。

    有些学子已是喜形于色。

    制举与贡举,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贡举由礼部侍郎主持,及第者以礼部侍郎为座主,自称门生。

    制举由天子亲自主持,中举便是天子门生。更何况,大夏已经二十余年没有举办过制举了!

    礼部尚书周琰请示:“陛下,天子制举都必有名目,不知陛下以何名目举办制举?”

    自然是巧立名目了!可我现在还没想好。

    于是我对周琰笑得和善:“待朕想好了,就告诉周卿。”

    学子们自然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们哪里关心制举名目,只要能参加就好——他们中的佼佼者,将成为延和朝第一批天子门生。

    接受惩处的六十人有的笑了,但转念一想还不知制举前能否筹足银两,脸色顿时苦下来,又叹口气。

    我看了不觉莞尔,突然问道:“你们可知朕为何要制这系囚录?”

    众学子齐声道:“请陛下明示。”

    “人不轻狂枉少年,朕只想给你们留个印记,登上了系囚录不算什么,只要不久以后你的名字同样能登上了登科录!”

    我命这些学子在东坊西市游走于贩夫走卒间,名为惩戒,实则希望他们可于市井中习得他们尚未学会的道义;若是借此机会他们知晓了民之多艰,则是朝廷的意外之喜了。

    眼看诸生退下,我看向国子监祭酒:“曹祭酒适才不是说唐紫雕的策论文集构思精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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