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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帝业谱-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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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麒狂笑仰倒于地,沉醉不省人事。

    我和仇弟悄然对视,而后一语不发退出了刑部天牢。

    适才豪饮十数坛烈酒,浑身有如浴火,我出去后随手缓了缓身上披着的玄狐裘氅。

    仇弟喝得双眼通红,脚步不住踉跄,扶住我的小臂,兀自笑道:“兄长怎的穿了我的玄狐裘?”

    我暗自翻个白眼,这时只觉脑袋沉重,于是靠在他肩上半晌,方缓过神来:“谁是你兄长?你昨晚不是还唤朕‘上邦天子’,唤得很高兴么?”

    仇弟双眼迷懵,打瞌睡一般点着脑袋。

    我猛然一把推开他:“去!玄狐裘既已还朕,康国王就是要与朕割席断义,朕便成全了你!”

    言讫我转身弃他而去,登上车辇时还见康礼站在原地,若有所失。

    我在回宫的路上,酒已半醒,甫一踏进紫宸宫,鹿脯和驼羹忙迎了出来。

    “主君,陇西郡李太守有书信寄来。”鹿脯将李榭手书呈递给我。

    我一路读信,跨进寝殿北阁。读到末尾,我忍不住发笑。

    “李榭不负朕望,朝廷派去捉拿都尉萧池的官兵残遭当地百姓围殴!”

    我这话显是对馎饦说的,但却半晌未得回应,我扭头看去,却见馎饦怅然出神。

    他适才在刑部天牢听裴麒述说往事,知道家族不幸,皆起于裴麒飞丸射鸽,无心中截获秦相千里飞书,不禁百感交集。

    我虽早疑心刑氏知道秦相图籍的存在,可直到今日裴麒所言,才算印证我的猜测。顾云清、时缀、韦念这些秦相的门生故旧遭到察院劾奏后,都被籍没家产。原来刑氏一直是想借此搜查秦相图籍!

    裴大明因助刑氏剿灭政敌有功,结束流徙生涯,被召回京师位列台阁。就连他如今永嘉坊的府邸,也是曾经的秦相府故地。

    想到此我冷笑道:“裴大明在辟雍曾叹报应不爽,他多年为虎作伥,眼下也该是还的时候了!”

    两日后,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缉捕官吏回朝,顺便还带来李榭的请罪奏疏。

    我打开奏疏不过才看了几字,便命汤饼当朝念诵。读到后面,我分明看见唐紫雕在竭力忍笑。

    李榭无愧太傅一代词宗盛名,通篇奏议辞藻华美文采斐然,言辞恳切声情并茂。

    李榭先是奏报都尉萧池如何宵衣旰食,又如何得百姓爱戴,以致民众听闻朝廷要捉拿萧都尉系狱,群情暴怒闯入驿馆围殴缉捕吏。幸好他及时赶到,勉强劝住百姓救下捕吏。

    叙述殴斗经过后他又开始分析纵囚,虽未明言可字里行间都在斥责纵囚之举过于沽名钓誉,虽说“悉数到案则名显誉至,然但有一人漏网,则身死名裂”,萧池生性谨慎,绝不敢纵囚。且原郡太守艾荣授意纵囚,本郡郡丞、主簿等悉数可为人证。

    至于察院以莫须有的罪名劾奏萧都尉、构陷冤案,奏疏上同样也没明言,可偏就给人这种印象,且还入木三分。

    行文至末尾,李太守义正辞严表示惟愿以身承当朝廷降罚,只求圣上明察,赦过萧都尉及全郡子民,那么他就算泣血殒身也甘之如饴!使人直可想见他临表涕零的哀哀情状。

    汤饼读罢奏表,张了张嘴随即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忙又闭嘴。李榭用相如赋左氏辞的铺排方式来写奏表,委实有些小题大做。可谁知朝会散后,这份奏疏就被太学生们竞相诵读,内容传遍长安城市坊街巷,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皇上,陇西李榭目无朝纲,驱使百姓殴打朝廷命官,皇上应黜免李榭再行问罪!”

    我闻声冷扫刑太尉一眼,凝声道:“李太守奏疏重提纵囚一事,恰好昨日杜都官也已审结奏上,之前关押的刑部死囚花去恶确系陇西郡平乐县医者叶运无疑,朕已准叶运释放宁家,另行旌表嘉奖叶迢的兄弟孝悌之情。”

    说到这里我望向明显局促不安的刑部尚书:“艾尚书。”

    我声音不高,但艾荣闻声不禁朝服剧颤,出班跪倒:“陛下。”

第239章 侍疾() 
“纵囚之事,艾尚书可还有话要说?”

    艾荣俯伏下去,以额触地:“陛下,臣冤枉。”

    “冤不冤枉,尚书去大理寺再行分辨吧!”我冷声传谕,“刑部尚书艾荣,涉嫌纵囚,有囚逃脱则以无辜之民顶替,着押入大理寺诏狱,陇西郡都尉郡丞及主簿限期三日往大理寺指证。”

    纵囚一案兜兜转转重又着落回艾荣头上,他机关算尽、位列台阁重臣不过一月,展眼间就成了阶下囚。当年秦相的绝命诗句“朝为紫袍公,夕做带枷囚”,个中滋味今日也终于让刑氏党人切身感受了一回。

    “诸卿谁还有奏议?可递上奏表!”

    我话音未落,就见两位臣工不约而同出班,我看清这二人后不由笑了,原来是崔煊与崔子梓父子。

    崔子梓少了平素的轻松适意,向我和崔丞相躬身施礼后暂退回去。

    崔煊奏道:“陛下,前几日御史台察院劾奏陇西萧都尉,证据牵强附会,大理寺、户部及京兆府由此案推及曾被御史台劾奏的顾云清、时缀、韦念三人。而今三府联名上书丞相府,臣代为请旨重审旧案。”

    “朝廷命官之案,必经反复推鞠,难道还有冤情不成?崔相未免无事生非了!”

    “太尉稍安勿躁,三府联名上书,相国身为百官之首,代为请旨是职责所在。”我对刑太尉微微一笑。

    丞相退后崔子梓随即上前,神色凝重:“陛下,臣请罪!臣曾与太中大夫庞庭柳同好饮食,得成忘年之交。臣记得旧年饮酒时,庞大夫醉酒后言辞闪烁,似曾在永嘉坊裴府见过违制之物。”

    我别有深意的看向崔丞相,既欣慰又忌惮他的机敏睿智。他不仅猜到我要借查抄裴府构陷裴大明,还料到裴府被问罪后,我将委任腹心之臣执掌御史台,崔煊这是在为崔子梓筹谋要职!

    “崔录事既说是旧年知晓,为何今日才奏报陛下?”崔丞相不待太尉发难,当朝审子。

    崔子梓叩首道:“臣闻,与朋友交不可无信,因此庞大夫酒后醉语,臣只一笑置之。直到辟雍御史台伪制察印事发,臣回忆旧事不觉汗湿层衣!臣身为朝廷命官、受天家俸禄,宁舍孝悌友爱而取忠君之道,故此臣冒死奏闻陛下。臣自知疏漏,请陛下治罪!”

    “卿何罪只有?卿一片赤诚忠心,朕心甚慰。”我虽是嘉慰崔子梓,可眼睛却始终盯着崔煊。崔子梓借请罪而剖白己身、谋求上位,已颇得乃父真传。

    我状似随意瞥一眼西侧武将朝班,太尉刑天面沉如水,他身后刑岳则是殊无表情。

    我眼珠转动,说道:“崔录事,朕命你率领右金吾卫查抄裴府及庞庭柳宅邸!”

    “臣启陛下,裴府已被抄捡过了,并未发现可疑之处。”杜亦拙及时出班奏道。刑部官兵去搜抄裴府,自是不会有任何疏漏。

    我笑笑:“那就再抄一遍好了!至于大理寺、户部及京兆府联名请旨重审御史台察院一事”我息事宁人道,“太尉既说是无事生非,那就不必再查了!”

    崔煊也未力争,当即躬身领命。

    早朝就此散去,然而就在当日稍晚时候,未央宫门即将下钥前崔录事及右金吾卫上将军的奏表先后递进紫宸宫。

    金吾卫在抄捡永嘉坊裴府时发现机关密室,搜出伪制天子印玺及用胡语写成的书信。经同文馆重译官辨识,信中内容多有泄露朝廷机要。

    此外在裴府和庞庭柳宅邸还搜查出一份写在黄麻纸的名册,比对之后竟是一模一样!那上面的名字大半已遭察院劾奏,且下场都是斩首弃市、家产籍没,顾云清、时缀、韦念及萧池之名,赫然在录!

    我立即传出手谕花押,命崔丞相主审御史台察院。

    早在崔煊凌厉出击户部管裕均时,我就已领教过他的毕露锋芒。此番摧毁裴府及御史台,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短短一夜之间,掌握御史台罪证。

    裴大明唯恐牵扯到刑氏太尉府,认下谋逆罪状后深夜在狱中咬舌自尽

    所以翌日早朝,朝堂气氛明显凝重紧张。

    裴大明已死,余承伊指认秦相旧案再无从审起。杜亦拙当朝交还太阿剑,深自悔罪——裴大明在刑部牢中自尽,他身为都官员外郎责无旁贷。我重重斥责,命其闭门思过。

    台院侍御史姜逢出班请罪,声称曾受裴大明指使诬告顾云清忤逆不孝。事后深自痛悔,故尔当朝呈递台院可疑公文及裴大明罪证。

    我以手支颐,无奈地望着俯伏在地痛哭流涕的姜逢,又抬头看向崔丞相,只见崔煊狭长双眼里精光迸射,那是棋逢对手的赏识和忌惮。姜御史的应变机敏,较之崔丞相已是不遑多让!

    ——他敏锐察觉我要拔除刑氏在御史台带的势力,于是果断采取行动,力求保住刑氏党人依旧留在御史台。

    慈寿宫自听说裴氏父子被关押系狱后就一病不起,现又惊闻外甥裴大明横死牢狱,不觉病情日笃。御医报说,太后娘娘日夜噩梦缠身,惊魂心悸,以致不得安寝。

    西宫凤体违和,我与后妃及及刑氏戚族,少不前依礼前往寝宫侍疾。

    今冬少雪,不过在连绵阴雨里夹杂几粒雪糁。较之往年冬的鹅毛大雪,愈显湿冷刺骨。

    我身披熏貂暖裘,沿着游廊向太皇太后的寝殿行去,抬眼望着廊外青灰色的阴霾天空。

    昨日康国王当朝奏表,重提熏风殿夜刺时裴麒曾为他挡下致命一剑,请求夏帝念及两国交好之情,恩旨特赦裴麒。我自是严词拒绝,康国王一腔悲愤,难免出言不逊。

    前方有脚步声响起,我懵然回神,却见刑岳负手立于对面,显是刚刚侍疾退出。

    见我望向他,刑岳无言的躬身行礼,态度疏离。

    我稍稍欠身,容色和霁:“表哥。”

    他略一点头,我们同时迈步,相向而行却又擦肩而过。

    “你当真要杀麒儿?”擦肩而过的一瞬,刑岳止步问道。

第240章 吾弟() 
我复又前行两步,与他背身而立,抿紧双唇:“你说呢?”

    虽是反问,却足可显示我不容更改的意志。

    刑岳冷笑道:“当日回雪楼中他为你闭门谢客,对我说要与知交莫逆把酒话旧。他视你为兄弟,冒死入东陵山抢马!——你可知,我险些怒火中烧、杀上山去?!”

    我猛地打了个寒噤,幸好相对背立,刑岳无从觉察。

    “可是表哥不忍杀死裴麒。”我点头笑了,这些天诸事纷繁扰攘,我竟忽略了刑岳和裴麒之间的血脉亲情。

    我寒声道:“骨肉兄弟又如何?大将军与裴公子为表兄弟,总比朕与他血脉亲近。可若是要大将军为救表弟一命,舍弃你的兵权野心,大将军可愿意?”

    身后寂然无声,我哂笑一声:“你若舍得,朕即刻下旨,特赦裴麒裴麟。”

    我听见刑岳沉重叹息,不由好笑,于是后退两步,侧头逼视他的眼睛。

    “朕知道就是如此,所以表哥不必装的那么正人君子!权力角逐,没有良善与邪恶之分,只有成王与败寇!”我抽抽嘴角,“表哥之心同于朕,表哥还是认清自己最好。”

    刑岳垂眸沉默,半晌轻抬眼皮,神色自若:“皇上,臣只知道,这世上,帝王将相也好、黔首黎庶也罢,只论行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好人。”

    我闻听他这诛心之语,挂在嘴角的笑意陡然一僵,目欲喷火瞪视向他。

    “臣刑岳告退”,他轻施一礼,扬长而去。

    我迈步走进寝殿时,依旧沉吟不语、若有所思。

    太皇太后因忧思深重而染疾,因此病中不喜人声,寝殿里只有陈圆随侍,见我也只躬身为礼。

    我走过去,随手把描有缠枝宝象花的灰鼠寝帐挑起一道缝,向里望去。刑太后干瘦衰弱的躺倒在寝榻上,稀疏白发如染霜蓬草搭在枕上。我看得心中一酸,忙放下帐帘。

    自从刑崖凯旋、刑岳拜将,兄弟二人手足相残起,太皇太后大病一场之后,身体已大不如前。这个曾经令我敬如神明、也畏若蛇蝎的女人,如今也只是深宫中的一个衰老妇人。

    我转身背对寝帐,跪坐在席褥上。四周浓重的安神香呛入鼻端,我忍不住掩袖低嗽。

    “是虎头回来了么?”寝帐里随后传出太皇太后虚弱的问询声。

    我声音低哑的应声,目光如炬瞪视向陈圆,陈圆迟疑着虽面有难色,可还是回道:“太后娘娘,是大将军回来了。”

    寝帐中的人轻轻“嗯”了一声,便又重归寂然。

    就在我以为太皇太后再度陷入昏睡中时,她突然问道:“你是何时猜透麒儿身世的,虎头?”我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她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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