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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帝业谱-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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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注定是很多新人的月下花好、灯烛成双,我独自立于北阁轩窗前,夜不能寐。

    “夜深了,主君还是没有睡意?”香橘手持精致银香炉走近我,“奴婢燃了安甜香,可助主君安寝。”

    我对她笑笑,仰头望月:“撤下香炉,朕今晚要等汤圆和馎饦回宫。”

    汤圆汤饼是我的贴身近侍,平素不会离开身边须臾,只有非常之时二汤才会被派出。

    香橘命宫女拿走了银香炉,走过来站在我身边:“今晚月色真好,明日就到月半了!”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今夕这如霜的月色下,又不知有多少人要鼓捣出是非来!”

    话音未落,就见汤圆和馎饦匆匆入见。

    “果如主君意料,天马厩工匠及流民中,有胡大郎和另外四名胡人!”馎饦不及见礼,神情严峻说道。

    我倏然转身,负手问道:“胡虾蟆是否命你们带话给朕?”

    馎饦和汤圆互相交递一个眼神,汤圆即道:“胡大郎请主君明日午后,务必调离右骁卫军并将刑骠骑引至青城门外至东陵山的岔路上。”

    我闻言不语,胡大郎是敌是友尚未可知,我唯恐遭人算计、为人作嫁。

    二人既已回来,带回的消息也恰如我的猜测,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困意顿时袭来,我打个呵欠道:“明日事明日再说,朕要睡觉!”

    明日,注定了是个多事之秋,我且先养足了精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侵晨我不待馎饦来唤,便即起身。盥洗、更换冕服时我始终静默不语。直到收束齐整,我缓步踱至北阁外的天井里,头顶残星几点、斜月西隐。

第222章 户部() 
承天门上擂鼓声声,辇郎适时来请登辇。

    我终于开口问饼饵道:“说吧,昨夜长安城里,可有风吹草动?”

    管裕均在朝为尚书数年,又有刑氏为靠山,一俟察觉管鎏动机,定不会坐以待毙。

    “主君,昨夜城中未行宵禁,太尉府军全城搜捕,于靖善坊东曲捕得一妇人,抄检白银数箱。”

    “太尉府?”我挑眉冷笑,刑太尉终于肯出壳了!

    刑太尉一直称病不朝,如今户部骤然不稳,他难免要采取行动。

    冬日朔风霜雪,御门早朝更显艰难辛苦。

    太极殿宫殿监挥舞静鞭,鞭声回荡在殿宇上空。

    朝会肃穆,文武百官跪叩如仪,我神色从容端坐御座,向臣工注目还礼。

    刑太尉立于西班武将的首位,身材依旧魁伟,仪态愈显威严。一俟察觉到我的注视,行礼中的刑天动作迟滞半拍,我故意向他绽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他却只作未见。

    笑意始终维持在我唇角,经历过那场凶险的挟持和亲政大典,我现在哪怕恨透了刑太尉,也依旧可以保持容色和霁。

    我稍一失神,众卿行礼已毕,依品阶肃立朝班之中。

    我先是对刑天拱拱手道:“太尉三月不朝,病体可已痊愈?”

    “老臣病体已无大碍,谢皇上挂怀动问!”

    我晃晃头,以不经意的口吻说道:“太尉为朝之柱石、朕之辅弼,朕怎可不问?朕多时不见老太尉,好在犀表一如旧日威严。”

    刑太尉左眉明显抖动两下,揖手道:“老臣也是许久不见皇上,皇上圣资愈发神仪俊朗!”

    我干笑两声,刑太尉略施半礼,退回朝班。

    “诸卿有事禀奏者,可递上奏表!”

    果不出我所料,话音未落,户部尚书管裕均出班直趋御前,语气悲怆:“陛下,臣谢罪!”

    我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陛下,臣罪有二。其一,御下不严,疏忽失察;其二,教子无方,失于放纵!”

    他这是要把所有过错统统推卸给属下和儿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管裕均长跪揖手:“昨日臣蒙陛下圣训,昭明殿婚仪后臣立即赶往公廨,彻查绢库,其中确是偶有破损劣绢。陛下,臣现已查明,此系金部司员外郎白苌所为,白苌供认不讳。”

    我翻个白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我嘴上却说道:“此人可恶,速召至御前回话!”

    管尚书略显不安,但见刑太尉沉稳如山,于是便不多言。

    白苌身荷枷锁,单薄的夹袍上血迹斑斑。他被带至御前见驾,整个人冻得拱肩缩背。

    我厉声问道:“白苌!你为何将破旧绢匹发予工匠,滥充日资!你可认罪?!”

    “臣、臣”不知是严寒所致还是畏怯,他全身剧烈颤抖,随即突发悲音,御前嚎啕痛哭。

    我还从没见过有人哭得这般伤心委屈,殿院御史出班欲劾奏白苌失仪,却被我制止。

    直到哭得声音嘶哑、泣不成声,白苌深深俯伏,可就是不出言认罪。管裕均偷眼打量刑太尉。

    我挥袖忍笑道:“来人,给白苌加一领厚重绨袍,让他自跪到一旁小声去哭!”

    “臣谢、谢陛下!”白苌抹了抹眼泪,果然起身跪到旁侧,偷声咽泪。

    管裕均看看白苌,又看看刑太尉,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

    “无妨!”我身子稍侧换了个坐姿,“管尚书暂且不用管他,且先说你的第二大罪状吧教子无方失于放纵,又是怎么回事?”

    管尚书只得收敛心神,说道:“陛下,东阁玳筵光禄寺卿直陈户部拨付的银两有亏。臣回府后拷问家仆,得知管鎏贪墨脏银的下落。请陛下允臣呈上脏银,并召罪妇及管鎏对质。”

    我点头允准,侍卫四人一抬,抬上六只银箱,卸却杠笼后开箱,刹那间只见熠熠银光,照彻朦胧晨色。

    汤饼走过去捡起一枚银锭呈上,我接过来翻转,银锭底部清楚铸有“和合二仙”款识。

    银箱之后,兵丁押了一名妇人跪至御前。我定睛望去,妇人双手被绑缚在身前,嘴里却被堵住说不得话。我看她服饰华丽,眉清目秀却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管裕均请道:“请陛下传召管鎏,御前质对!”

    妇人听得管鎏的名字,陡然弹跳而起就要冲向管裕均,目露凶光,大有拼命之势。兵丁眼疾手快将她制住,强按着迫她跪地。

    我眉心抖动,想起那则关于管公子生母卑贱的坊间传言

    “大理寺,传召管鎏见驾”,顿了顿我又吩咐大理寺卿道,“不如将大理寺狱中的工部和将作监官吏一并传召了来回话。”

    程维谨躬身领命,立命属下往大理寺带相关人犯。

    管鎏被狱丞押上来时,草鞋褐衣,憔悴支离。正待行礼时眼角余光陡然瞥见妇人,立时停了所有动作。

    妇人被兵丁制住双肩,拼命向管鎏摇头,眼角涌出大颗的泪珠。

    “阿娘!”管鎏痛声惊呼,这声惨烈的呼唤引起回声阵阵,听者心酸。

    管尚书和刑太尉俱是慌神,似全然没想到管鎏会在朝堂上御驾前,唤出这声“阿娘”。

    然而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管鎏豁然转身,怒道:“管鎏已愿替大人承担罪名,大人还要怎样!”我挑眉,他这已是话中有话了。

    狱丞引管鎏重新跪下,我问道:“管尚书,你与这妇人是何关系?”

    管裕均强压怒意,闷声道:“陛下,这是乐营舞伎佟氏,管鎏之母!”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大夏历来奉行子以母贵,管裕均此举便是想用管鎏生母的身份要挟管鎏,三缄其口,使管鎏不再觊觎他的尚书之位!

    但管裕均没想到管鎏会认下这般身份的生母,不由恼羞成怒,在朝堂上公然宣布佟氏的舞伎身份。他以为有这个既成事实,管鎏的仕途就算是彻底毁了。

    我会心地笑笑,转头看向管鎏:“你适才说,替父承担罪名,是怎么回事?”

    管鎏目光游移,我不待他开口进而含笑问道:“这些标有和合二仙款识的银锭,怎的又跑到了你阿娘宅中?”

第223章 舍弃() 
“陛下,我”

    管鎏张张嘴,转头看看管裕均又看看佟氏,左右为难。

    我轻笑点头,鼻中“嗯”了一声,促他说下去。事实上这两个问题,哪一个都不好回答。是坦承其父管尚书有罪?还是承认其母佟氏藏匿脏银?

    我知管公子聪慧,却又恨他擅作主张,有意为难。

    管鎏清秀的长眉下一双眼睛里满是熬煎,半晌他慷慨言道:“皇上!管鎏既不敢欺君,也不愿舍弃父母,于今唯有自请承担所有罪责!”

    言讫,他突然露出释然一笑,继而抬头猛力向青石转地撞去!

    我察觉不好,惊慌之下豁然起身:“管鎏!”

    狱丞、兵卒一窝蜂冲上前去,可惜为时已晚,我看见聚拢的人群脚下,有鲜血顺着石缝流淌。

    血溅朝堂,以死明志?

    我懵然站在御座前,少有的失神。原还站在管尚书身侧的户部属官俱是一脸痛色,不顾朝班肃整,聚拢到管鎏身旁,一声声“公子”“管郎中”的遑急呼喊。

    跪在角落里吞声饮泣的白苌膝行近前,嘴上喊着“郎中”,哭着把身上那领绨袍替管鎏盖上。

    “来人!速传御医!”虽是隆冬,可我额头已有汗意。

    我命人将管鎏抬进太极殿西厢,佟氏向我哀哀垂泪叩首,我为之动容,允她入西厢照顾管鎏。

    经过这场闹动,天色已然大亮。朝臣同情管鎏母子遭际,因此看向管尚书的眼神多有不屑。

    我坐回御座,丞相崔煊神色凝重出班,递上奏表:“陛下,臣有本劾奏管裕均!”

    他鄙夷的冷瞥管尚书一眼。我略感诧异,今日崔煊形神殊异于往常。

    “天马厩中工匠勾结流民生事,臣深感惶恐彻夜难眠。臣隔壁系户部巡官长孙萩宅,夜半传出异响,故尔臣遣相府掾吏前往探查,证物使臣震惊,所以臣连夜查抄了另一巡官张遂宅邸。”

    户部巡官二员,负责巡查记录地方的土地户数及贡赋,无疑是管裕均的心腹亲信。

    我深深看向崔煊,巡官孟春辞阙分巡天下,至冬还朝。看来这两人是才刚回到长安,就碰上丞相的凌厉出击。

    崔煊双手捧了一沓书信:“相府掾吏到时,两位巡官正在烧毁信件。”

    汤饼接了转呈予我,我匆匆看过不由失笑:“管尚书文采虽逊,可贵在开宗明义!也请太尉看看。”

    刑太尉泰然接信去读,然而不过才看了两封,便倏然转身怒瞪管裕均。

    原来几乎每封信的起始或末尾,都被管裕均缀上一句“此事不必告知太尉”“银钱无需明账,勿使太尉知晓”,刑天难免因被欺骗愚弄而恼怒。

    这几年刑氏利用管裕均在户部敛财,赚得盆满钵满。可哪里想到管裕均商人本性、最大利己,有很多银钱的进账是瞒报刑氏的。

    崔丞相禀道:“陛下,臣劾奏户部指使巡官交结地方豪族、收取厚赂!”

    此一言如冷水滴入沸油,公卿臣工惊慌失色,刑太尉不敢置信地看向崔煊,管尚书脸色煞白。

    “地方豪族兼并土地,强行纳农户入自家庄园,奴役百姓。百姓只得逃离故土,沦为流民!户部巡官收纳好处,私瞒户数丁口!陛下,自延和十六年至二十年期间风调雨顺,可陇西郡下治平乐县户数竟缺失千余户!长此以往臣恐租调不给,流民闹事!”

    我原是持了看热闹的态度观他反水,然而听到这里我面色不由凝重起来。

    崔煊在朝堂上侃侃而谈,改尽平素如老猫负暄的雍容无所事事,锋芒毕露处令我胆寒。

    崔丞相曾主持吏部和户部,但后来刑太尉却又委派管裕均出任户部尚书,美其名曰辅助崔煊,实则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崔煊当机立断不再过问户部政事,长达六年隐忍伪装,窥待时机。

    自我入政事堂听政起,崔煊便长期潜心观察我的举止脾性,适时出言点拨,即便他和刑太尉劫持我出先帝陵寝,他也一路都在小心护我周全。

    今日早朝刑太尉复出,各方时机成熟,崔煊便在此时表明立场,从而投身一场豪赌。

    刑太尉已是怒目切齿,崔丞相低眉禀奏:“户部巡官长孙萩及张遂现于值庐待诏,请陛下传问。”

    我允准命传召两人,恰与此时御医由太极殿西厢趋至御前:“启圣上,管公子现已醒转。”

    我正待吩咐,两名户部巡官奉召而至。

    刑太尉恼他二人与管裕均欺瞒自己,手里攥紧那沓书信,怒声道:“崔相劾奏尔等收取地方豪族厚赂,助纣为虐隐瞒户数,可有此事?!”

    刑天声若闷雷,巡官不敢答言,战战兢兢连连叩首。

    “无用文儒就知道一味叩首!回话!”

    我歪坐御座,忍不住揉揉耳朵,这声音整个朝堂都要为之抖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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