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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帝业谱-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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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着拇指和食指指尖夹起的那粒黑豆,依旧皱眉。就在他笃定我不敢吃下去时,我利落一扬手,把黑豆扔进嘴里。

    傅石头惊讶的睁大双眼,我朝他挑挑眉,装作沉湎美味的神情开始嚼动,微臭的豆腥味瞬即充满唇舌之间,尔母婢也!这也太难吃了,我险些喷出!

    然而我终究还是在眼神各异的注视下,“咕咚”一声勉力咽下黑豆,因用力吞咽憋出了眼泪。

    我随即抬袖,佯作潸然泪下。

    “陛下!”崔丞相率领文武百官跪地俯伏谢罪。

    “匠户境况悲惨,皆朕躬之过!”我抬袖示意众卿起身,痛心疾首道,“自即日起命御马厩进上紫宸宫五升黑豆,朕每日用膳时必食一撮黑豆,常念民生之苦。”

    傅石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眼中的戒备和疑虑化去大半,终于他身子轻动,变坐为跪。

    “不能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苍天,曷其有所?——这不正是皇上罪己诏上曾提及的?眼下匠户处境就是这般悲惨!请皇上矜悯工匠,赦过其罪!”

    我点点头,随手指着天马厩陆主簿:“朕遣御前之人与卿同往宣谕,就说匠户苦辛朕已尽知,朕赐下黄羊鹧鸪及美酒,总好过肉丝堪比棒槌的马肉!”

    陆主簿唯唯领命。

    “明日有朝会,朕午后将驾幸天马厩,亲赦其罪”,我心平气和回望傅石头,“怎样?”

    他如释重负地笑了,俯伏叩首:“谢皇上。”

    “可惜了,你不在赦免之列!”我挥手,羽林卫奉命持绳索近前,重新绑缚起傅石头。

    傅石头微一耸肩,他身上有着寻常工匠罕见的张狂豪爽,我不禁好奇:“朕观你言行,你应是读过书的?为何不应制举入仕?”

    他任由羽林卫反剪双手捆绑,神色从容道:“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不过眼下一切都晚了!”我寒声道,“工匠傅石头十恶之罪、遇赦不赦。着立即打入死囚牢,择日斩首弃市!”

第220章 将计() 
昭明殿上直言杀戮,衮衮诸公顿时噤若寒蝉。

    静谧的殿中甚至能听见红烛吐焰、漏刻滴水的声音。

    我以靴尖踢了踢丹墀下的朽木残料,沉声问道:“管尚书,这是怎么回事啊?”

    管裕均应声出班,低眉顺目面色平静:“敢问陛下何意?”

    “枯木渣石,难道不是你户部克扣了修补行宫夹道复壁的工银?”我面沉如水。

    管尚书当即跪倒,叩首在地:“陛下明鉴!臣万死也不敢欺瞒陛下!”他抬头直视我的眼睛,“户部出纳银钱购买工料,皆有明账及采买之人的押印,臣即刻命人取来呈上御前。”

    管裕均商贾出身、惯会做账,所以只要是他敢呈递上来的账册,皆堪称无懈可击!况且此番修补行宫夹道,他确是如数拨给、没有捣鬼——捣鬼的是我和茅道成。

    户部拨付工料银后,工部司郎官负责督办采买工料。长安城中市坊桥梁塌损和行宫夹道的拨银在茅道成任职工部侍郎之前,是以购买这些断砖烂木的原工部郎官眼下正在大理寺狱中。

    我点了点头,声音放缓:“朕也以为管尚书忠厚臣工,断不会做下佞信之事。”

    管裕均松一口气,正要叩首谢恩,我冷不防问道:“适才傅石头御前陈情,言及辛苦一月,所得不过两匹破绢,这又是怎么回事?户部库中的破绢多到堆叠如山了么?”

    管尚书顿了顿,硬着头皮回道:“陛下,工匠之辈多刁民,既敢要挟陛下,那么还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陛下不可轻信工匠胡言。”

    “是么?可近几日朕也听宫中内侍言说,东西两市工匠和平准局胥吏时有龃龉。”

    管裕均身子一颤,忙道:“回陛下,此事臣委实不知!工匠日资拨给匹绢,皆由金部司的度支令史所为,臣回廨后定当严加查勘此事。陛下,臣请自认失察之罪!”

    他这罪倒认得轻巧,失察不过罚俸了事。但是户部长期克扣工匠日资,若无他管裕均的默认,鬼才相信几个令史能有这胆子!

    “管尚书请起”,我眼珠转动,笑笑说道,“朕看,失察之罪就算了罢!户部职官庞多、事务冗繁,偶有不顾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谢陛下体念臣下!”管裕均满含感激的叩首,起身退回朝班。

    我坐回御座,丞相崔煊适时出班,奏请:“臣启陛下,工匠生乱既是傅石头一人指使,臣敢问陛下,该如何处置工部茅侍郎?”

    我静默有顷,随着傅石头的认罪,我当廷冤屈茅道成也就成了事实。

    可即便我早知道茅道成无辜,我也依旧会如此处置!帝王之尊,岂可被区区工匠流民要挟?

    眼下我是真的骑虎难下了,满朝文武众目睽睽,还有负责记录我一言一行的起居郎在侧,难道要我下殿去向茅道成认错?

    正当我为难之时,崔丞相拱手禀奏:“陛下,臣以为工匠砍杀朝廷命官、挟上殿贵人要挟圣躬,茅侍郎罪责无可推卸!”

    不愧是老狐狸崔煊心机深沉——我混账,他比我更混账!

    我眼帘低垂,无悲无喜道:“宣茅道成进殿回话。”

    茅道成被羽林卫重新押上昭明殿,依旧绳索加身。他跪下后只是俯伏以额触地。

    我等待片时,他既无言辞也不肯抬头,我抽抽嘴角:“茅侍郎,抬起头来。”

    “罪臣待罪之身,无颜面君!”茅道成因俯伏下去的姿势,闷声答道。

    他这分明就是存了怨怼之意,君臣之间若心存芥蒂,那么倒不如尘归尘土归土的好!

    想到此我暗自磨牙,却依旧若无其事问道:“卿有何罪?”

    “罪臣前已招认,罪臣指使工匠生事,惊扰圣驾。”

    我偏头瞥一眼起居郎,深吸一口气道:“适才工匠傅石头已招认罪状,是他挑唆工匠闹事,与茅卿何干?”

    “皇上圣意若不信傅石头所言,则请治臣犯上不臣之罪;圣意若信了”茅道成猛地抬起头看我,露出白牙笑道:“则请陛下问臣欺君之罪!”

    我被他这智转弄得哑口无言,心中暗自生疑,茅道成不是言辞咄咄之人,何以如此?

    他不再俯伏下去,只略躬着腰身道:“罪臣今日才懂,何谓雷霆雨露皆系君恩!”

    他轻轻摇头,语气中满是怅惘失意。

    我皱眉,雷霆雨露尽属君恩这不是管公子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吗?

    “茅侍郎!”崔丞相正言厉颜道,“虽然你没唆使工匠闹事,可你任职工部侍郎,难道今日之事与你全无干系吗?”

    茅道成夸张地欠身道:“相国所言极是!如此,请相国将罪臣数罪并罚!”

    崔煊被他言语冲撞,却未见动怒,只甩了甩袍袖:“年轻气盛,迟早自食其果!”而后便对我揖手为礼,退回原位,不准备再理会这人。

    我迟疑了下,起身走下丹墀阶壁,低头望向茅道成,只见他簇新的朝服皱作一团,纱帽上簪戴的一枝梅花也已枯败凋零。

    “莫非卿因朕冤枉了你,而心怀怨恨?”

    茅道成垂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我按剑而立,寒声言道:“卿既执迷不悟,朕也只好如卿所愿!”

    崔子梓脸色煞白,跪启道:“陛下,茅侍郎怎敢衔怨君上?想必是利刃悬颈,惊吓所致。今日茅侍郎也在迎娶新妇之列,乞陛下开恩恕过。”

    “卿也不准备迎娶琏玟郡主了么?”

    茅道成新妇为琏玟郡主,凤子龙孙身份尊贵,其母为皇姑德宜大长公主,其父便是驸马都尉、右骁卫上将军魏止戈。

    魏止戈早年曾与宣威将军茅全交好,便趁此番赐婚便结成了儿女姻亲。

    茅道成心坚念执:“请皇上送郡主回去。”

    我冷笑:“大理寺,这个也带走!”

    茅道成拜谢君恩,起身时脚下一个趔趄,直直向我扑来。

    我下意识伸手扶住他肩膀,他抬起一张黑脸,笑的牙亮眼亮,毫无心机。

    直到茅道成被带下殿去,我捡起靴旁梅花,心中已是敞亮——工匠已然打草惊蛇,是以茅道成只得将计就计

第221章 就计() 
夜色渐浓,我命侍监往凤仪宫召请皇后、淑妃及诸位新妇,昭明殿婚礼依旧进行。

    不一时皇后和淑妃的鸾仪卤簿摇摇行来,新妇的香车金辇紧随其后。

    虽有工匠挟持闹事,可皇后淑妃到来时,神色宁和举止从容。反倒是殿上久待的新郎君,因目睹了一连串的变故而显神情倦怠。

    皇后和淑妃行礼后在内侍的引导下走上阶壁,淑妃于丹墀前止步,皇后则直步上前,与我比肩而立。

    我微笑携起皇后的手,侧头在她耳畔低语:“让祯祯受惊了!”

    皇后笑着摇头,正要答言,就听宗正寺卿禀奏:“臣启陛下,琏玟郡主不愿回将军府。”

    “那不妨请琏玟郡主上殿,朕亲自问话。”

    琏玟郡主身着钿钗翟衣,容止庄重上殿面君,行礼如仪:“臣拜见皇上。”

    我命起身,呼之为表妹。

    “如今茅侍郎自承有罪,已被下诏狱,表妹这婚仪便行不得了。朕本拟送表妹回府,却又听说表妹执意不肯,莫非表妹是想就此直入侍郎府邸?”

    我想茅道成自请入大理寺诏狱不过是将计就计,要去帮衬管鎏,迟早放出来官复原职。所以琏玟郡主若执意不回,我也可做个人情,送她进茅道成宅邸。

    谁知郡主摇头道:“臣未行婚礼,羞见舅姑!若是就此进了侍郎府邸,恐名位不正,惹人笑议!”

    她辞色冷冽,对我似有戒心。不过想也可知,亲眼目睹未婚郎君遭利刃悬颈,她此刻心中必是惊怒交加。

    “郡主既不肯回魏将军府,又不愿进茅侍郎宅邸,究竟意欲何为?”

    琏玟郡主敛衽为礼,直言道:“臣母大长公主闺诫,夫妻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夫君既入大理寺诏狱,臣自请陪侍夫君,得成夫妇之礼!”

    我张了张嘴,文武公卿忍不住窃窃私议,琏玟郡主的请求,堪称惊世骇俗。

    大理寺卿程维谨闻言,惊惶奏启:“陛下不可!郡主金尊玉贵,如何能入得大理寺狱?且历来男监女牢分别关押,从未有夫妻同牢的道理!”

    皇后却目露激赏之色,郑重行礼道:“皇上,郡主心系夫君自请入狱相陪,委实令人钦佩。臣妾以为此行堪称懿范表率,皇上不妨允准郡主所请。”

    “皇后都已开口,朕还能不准么?”我扶起皇后,“夫妻结发,要同饮合卺酒、共食同牢肉这同牢肉倒是名副其实了!”

    我吩咐程维谨道:“朕与皇后允准琏玟郡主所请,程卿可酌情安排,就让郡主与郡马在狱中得成夫妇。”

    大理寺卿面有难色,唯唯领旨。

    琏玟郡主叩谢圣恩,便即转身出殿,登上金辇前往大理寺诏狱。

    昭明殿婚仪被拖延这许多时,终是圆满落幕。

    瑞脑香氤氲烟雾缭绕中,红烛华灯流光迷离里,我和皇后同坐御座,含笑接受新人叩拜。

    皇后突发感触,轻声说道:“表哥可还记得,我们大婚时的情景?”

    我微怔,帝后大婚至今不过才一年多,可我怎么觉得那已是很久远很久远以前的事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有向她伸出手去,皇后徐徐展颜,与我十指紧紧交握。

    我悄悄打量皇后,她如云凤髻上簪十二树金钗,大红织锦凤袍彰显她的雍容气度。只可惜再寻不到初入宫闱时的少女烂漫,眼角眉梢已显悴色。

    我眼中难免生出怅惘,皇后向我投来询问的一瞥,恰在此时礼部郎官高唱“夫妻交拜”。我瞬即收敛心神,对皇后掩饰的摇头微笑。

    甫一侧过头去,就见李榭正向上凝望淑妃,眼中满是离情别绪。他向淑妃拱手致意,淑妃则福身还礼,垂头时一滴珠泪直直坠落。

    唐紫雕望着这叔侄二人相对行礼,眉间不觉浮起郁色,似是挂念起哪位不得见面的亲人。邹琰儿见状轻摇夫君手臂;他便瞬即回神,对娘子露出宠溺一笑。

    婚仪成礼后,新郎新妇拜辞君前,我起身祝道:“朕贺卿等妃匹恩爱、早成子姓、相携天年!”

    新婚夫妇叩谢后,辞殿而去。

    新郎骑马前导,新妇登上金辇,自朱雀门出,迤逦穿朱雀街至各自坊门。

    因诸位新贵婚礼之故,今晚暂不执行宵禁。想必这时候全长安城的百姓都急切地等在朱雀街两侧,猜测为何金辇迟迟不出。

    这些青年新贵引着各自的新妇,招摇穿街过巷,得以风光嫁娶。

    今夜注定是很多新人的月下花好、灯烛成双,我独自立于北阁轩窗前,夜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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