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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惊羽神剑录-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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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两侧熙攘的群豪迫得身形前倾,一张小脸几乎都快伏倒在案上。

    楚正熊不知何时早已离开赌桌,独自负手昂立,带着嫌恶的冷笑撇开脸去。擂台长棚之下,楚浩凌面沉如水,目中隐隐现出一丝无奈,在瞧见楚正熊的瞬息,遽然弥漫出几许笑意,仿佛对儿子的反应显得极为满意。

    头一局,我押注的只有二百两,除去落注的一百两以外,入手的总共有一千一百两纹银。

    人们显然都不愿错失稳赢不陪的机会,更有甚者,几乎兴奋的赌红了眼,一手揽收赌本,一手仍不忘贪婪地下注,看阵仗,似乎不赢得盆满钵满根本未打算罢休。

    这般赌法虽是简单,耗资数量势必也极为庞大,聂宣身上固然揣满了银票,这场豪赌怕是至多也撑不过一时三刻。

第88章 别有所图() 
只是出乎意料的,南宫海赢了两局便不再押注,吩咐了身侧的大汉来维持秩序,只含笑在一侧旁观。反倒是聂宣越赌越来精神,身上的银子仿佛源源不绝,每逢下注时,总是快人一步信手拈来,除了最常见的金银之外,还有类似珍珠玛瑙一些值钱的物事。

    一上午闹哄哄的,比武过程中从未出现过什么亮点,节奏也进行的极快,细细数来,总共有四十多人献艺,其中武功大多稀松平常,让人提不起太大兴趣,反倒是一旁的赌局更加博人眼球。

    方至午时三刻,擂上锣声倏然连响,楚浩凌宣布罢手停战,为时一炷香的时间。对崖群豪中有半数人席地而坐,就着山涧水吃起了随身携带的干粮,反倒是赌博的这群人浑然不知饥饿,精神头较之比武博彩时甚至犹有过之,只是此刻换了押宝猜大小的赌法,倒也显得十分别致。

    我随便吃了些干粮,枯等比武开场,整个过程中,隐隐觉得身边都是似曾相识的面孔和表情,也能想象出这些人一番放纵之后,第二日又会换作一副什么样子在这片江湖中混迹打滚。

    未几,比试复又继续进行,司仪在书册上勾勾画画几笔,纵声道:“今日临场报名者共有十人,早先胜出者四十五人,此番再逢六场便暂告收尾,翌日再战。”

    赌桌上一阵欢呼,锣声再响,群豪又纷纷开始下注。

    楚正熊收回投注在擂台上的视线,目中略略现出一抹失望,像是喃喃的自言自语,脸上僵硬的愣是挤不出一丝表情:“这杂七杂八的武功,非但毫无趣味可言,简直无聊透顶,此番大会倘若报名的俱是这等货色,正道武林岂非气数已尽?”

    我不禁蹙眉,悄悄环顾四周,好在人们都沉溺赌局,未曾有谁听到这般激进之言。

    逢此盛会,各派掌门定然会将看重的弟子逐个历练一番,此刻比斗的两人招式时常会出现慌乱,显然正是初次临敌,经验不足的缘故。

    南宫海从赌桌上收回视线,冲着擂台的方向遥遥一瞥,负手含笑道:“楚兄醉心于武学之道,一些浅薄武功自是难入法眼,刻下比试又非一日间便成定局,接下来几日,战况必定精彩之极,你我只消拭目以待也便是了。”

    楚正熊仿佛对场上的比试兴致缺缺,淡淡点了点头,冲我跟南宫海略一拱手,便作告辞。

    倒是南宫海见怪不怪,浅淡却暖煦的笑意挂在唇角,径自探手去接棚外纷乱的细雨,“林妹半日沉默寡言,可是有了什么发现?”

    听他谈笑间便换了称谓,神色也愈发变得亲密起来,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疑念,转过头的瞬息,仅以目光相询。

    南宫海视线投落在擂台十余位武林掌门的方向,面上却不动声色,淡然道:“许是你出道至今为时甚短,对武林各派掌故俱是一知半解,这些经验并非做师父的所能传授,必须你自己闯荡磨练一番,始能体会。”他抽回略沾雨渍的手掌,径自接道:“你且瞧那十大门派掌门人,身旁侍候的俱是掌门亲授的衣钵弟子,却唯独只有峨眉派却了大弟子陆璇滢,破天荒改以二弟子蓝嫣儿侍立左右,如未猜错,想必峨眉派近日又有枝节横生。”

    我微微一愣,忍不住举目眺望。长篷下右起弟一排,谈笑自若、神色如常的是花毅。满面寒霜、目无旁人的是慕容忆雪。

    静尘师太正自垂首端坐,只是不住数着掌中一串紫檀佛珠,对余外一切诸事浑似漠不关心。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一旁持剑侍立、身着柳衫黄裙的清丽女子,满是忧色盈面,似是焦虑重重。

    我刻意地压低几分声音,直言问出心中疑虑:“莫非峨眉派大弟子陆璇滢出了什么差池不成?倘若当真如此,静尘师太不知可有将此事知会飞云堡,多几分助力,事情解决的岂非更容易些?”

    “事情远非如此简单,峨眉派秘而不宣,自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我沉吟稍许,立时释然,“我明白了,峨眉派不同其他门派,门中尽是女流,许是掌门为防邪道滋事,一切门中祸事俱不对外泄漏,除了精妙武学以外,这也是峨眉得以立足江湖的根本。”

    南宫海颔首淡笑,“你说的却也有几分道理,少林与峨眉历来交好,两派本是佛门同源,倘若峨眉有难,少林决计会不会袖手旁观”话至中途,忽然俯身凑到我耳畔,语声一瞬间变得低沉起来,“正如不久前,神剑门宝物遭窃,武当派掌门闻风相助一般道理,纵然此事至今未果,可好歹林妹也明白,武林之中虽有十大门派,彼此之间却并非紧密无间,仅有个别门派唇齿相依而已,我如此说来,你可都明白么?”

    心脏的位置一阵猛跳,止不住的惊愕涌出胸臆,瞬间将我淹没,耳边煦煦的低沉嗓音,柔美悦耳,听来却令人悚然心惊。

    掌心微微有薄汗沁出,却又极力忍住,我憋出幅意外的样子望向南宫海,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你说什么?神剑门遭贼了?”

    他一愣,忙举手作噤声状,拥堵在赌桌前的人丛中,有人闻言抬起头来,好奇的目光循声而至,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们几眼,满目尽是探询。

    明知道我在装蒜,南宫海却丝毫不见动气,淡淡笑道:“林妹或许会觉得意外,为何我会知晓此事,这道理说来倒也十分简单,此前搜寻到你下落之后,探子或多或少得到一些线报,得知你曾与聂师妹在一起。”

    他扭头望了聂宣一眼,眸中不知何时积蓄起厚厚的深意。

    我暗自长舒口气,聂宣身份到此刻仍未暴露,可见这男扮女装的秘密江湖上甚少有人得知。目前南宫海搬出神剑门的事来,却并不急于表破,正说明他手中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指认我们,方才那一席话,可想而知,完全是意在试探。

    手头既然有了十足的把握,说话便多半有了底气,我牢牢看进南宫海的眼里,声音平静到有些冰冷:“公子的意思,莫非在怀疑神剑门宝物失窃,是出自我们二人的手笔?”

    他神色丝毫未变,同我坦然相视,语声虽仍如之前那般好听,却又无时无刻不透出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林妹!你又误会了,襄阳城中虽说武林门户众多,若论江湖地位,实不足与神剑门相提并论,我此刻言下之意,你想必会明白几分。”

    我深思片刻,不确定地征询:“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小门小派若无更大的势力在背后支持,断无可能敢去碰神剑门的东西?”

    “是了!林妹果真聪慧绝世,你且仔细想想,这些门派纵有手段得来宝物,却不惜同十大门派结怨,非是逐利江湖之故,便唯有一条可能。”

    我怔怔扭头看向聂宣那张可爱异常的脸,一丝凉风裹携着雨丝沁入衣领,冰寒的凉意噬入骨髓,满腔不安像似燎原的野火般弥漫开来,绝望的气息围拢逼至,以致身体都开始颤抖。

    南宫海说的不是没有几分道理,遁影门窃取极夜禅珠的目的迄今未明,聂宣当日依令行事,其实有很大的可能是自愿送珠子给那几名若水宫的女子,再配合她们演出苦肉计,便将自己的嫌疑洗脱得干干净净。此刻玄丝拂尘轻易到手,这诸般看似用意不明的作为,完全有可能与之前的手段如出一辙,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与若水神宫的眼线暗中取得联系。

    一时间,心绪纷乱如麻,我只听得到自己的声音绷得好似风中枯叶,隐隐有些发颤:“劳烦公子,带我回去可好?”

    “好。”

    浑浑噩噩中,如同来时踏索飞渡,双脚方自稳落实地,竟不由轻飘飘地发起软来。我挣脱南宫海的掌控,先前的坚持一下变得松垮不堪。

    南宫海的臆测虽有几条与我不谋而合,然而最关键、最为敏感的部分却并无半分实据能够使人信服。假若南宫海意在挑拨,见到目的既成,短日内必定会显露出真面目,反之,则是他早已对聂宣生出戒心,因此方才严加监视。

    不过话说回来,如若之前建立的信任因此便轻易瓦解,我跟聂宣这般费心筹谋,耗时兼费力的,又有什么意义?

    我抬眸与他对望片刻,轻咬唇瓣,极力将哀恳之色堆满脸,“此番多承公子示警之情,日后但有何吩咐,小女子自当遵从。”

    南宫海不动声色,淡淡回应:“不必了,林妹江湖阅历尚自浅薄,一念失慎,自是极易被歹人利用,莫兄坦荡谦和,在下素知其为人,怎能眼睁睁瞧着他的红颜知己吃这闷亏。”

    我敛衽施礼,转身便走,一手提着裙摆,钻进藤萝掩映的半壁山影,回想起南宫海清秀的脸,心里忍不住一阵发寒。

第89章 愿者上钩() 
此人表面上一派儒雅,不想心机竟深沉到了极点。

    纵算明知他故意在挑拨,但谈笑间便能将极夜禅珠之事剖析的如此通透,愣是让我半分也反驳不了。

    只是这当儿虽然主意已定,等到少时大会暂缓,见到聂宣之后,少不得也要好好责问他一番,今日的赌局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一下午的时光,几乎都消磨在距离寝居不远处的平阔崖畔,头顶有繁密异常的松叶倾盖,几乎风雨不侵,一丝丝烟雨携着几分泥土气息自云雾中四散逸出,乳白色的烟水弥漫间,四下里仿佛沾染了满昼水墨,愈加平添几许仙意。

    我用湖稠缠裹好玉箫剑,拭去额角跟脖颈边的汗渍,还未起身,突然听见傍山一侧的栈道旁传来几声嘻嘻贼笑:“我说怎的在房中找不到你,雪若这等练功的方法,委实太幸苦了些,瞧我又带了什么?喝了保管精神备足,怕是武当派的那些牛鼻子练的丹药也未见得有这般管用。”

    聂宣迈着悠闲的步子靠近过来,手头拎着一口褐色瓦罐,整个容器底部均以麻绳繁复圈扎,瓮口的盖碗处还咕嘟嘟冒着热气,隐隐透出野菌和丝丝葱油的香气,十分引人食欲。

    方自落座下来,他便忙不迭地把几株新摘的紫苏叶扯碎,揭盖撒进滚开的汤头中。单掌潜运真力,轻轻印落在罐壁上,经由内力催动,汤水愈发翻腾不休,顺着罐缘溢溅出些许,各样的作料复又被他细细地揉碎,依次丢进罐中。

    我凑近些距离,凝眉瞧了半响,才依稀认出这罐子里竟然塞了半只熊掌在里面炖汤,除了蘑菇跟半截苞米以外,另有鹅肠一类的食材来调味,混着秦椒的特殊气息,效果简直堪比加强版的老母鸡炖汤。

    晌午那会,只是随便拿了些干粮来填肚子,远不比吃现成饭来的实在,这当儿两人饿的眼睛都绿了,等调好味以后,分盛两大碗,吃得满头大汗,连嘴吧里都咝喇作响。

    熊掌很是清香爽口,鲜嫩无比,非常过瘾。并且罐子底部惊喜的发现还有蛋饺,事先便用热油煎得金黄香脆,有牛肉和猪肉馅,以黑芝麻和白芝麻为记号,因为中午没吃东西,所以益发吃得穷凶极恶,没有半分淑女的样子可言。

    聂宣眉开眼笑,小巧的鼻尖上布满汗珠,嘻嘻笑道:“爱喝汤的人很多,但是爱喝到我这个程度的大约也不多见。”

    我伸手轻揩唇角的油渍,用惯用的语气调侃:“所以你这贼中皇帝终究还是死性不改,连那些掌门人的膳食也敢偷来享用。”

    “知我者,雪若也。”他笑得益发甜腻,露出满口细白整齐的牙齿,“虽说咱们出门在外,凡事殊为不便,也总得想法子让自己过得舒坦些不是?”

    我张了张嘴,对于不久前胸中的疑问,思量再三,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聂宣将我的神色看在眼中,目光沉落些许,不消片刻,嬉闹的浅笑却如春风一般浮上眉稍,“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听他如是所言,心中一丝不安开始悄然滋长,还未来得及坦白,却见他满不在乎的朝天翻翻眼,“南宫海绝非易于之辈,一些寻常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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