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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一晴方觉夏已深-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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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元灏的声音高了一个调:“张勍下周一就会从顾安堂除名!”

“你他妈敢!”顾允岩回身对他怒。吼,将帽子狠狠往地上一丢,“张勍是我的人,我保他!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他!”

顾元灏一步一步朝他逼近,脚步踏在那顶帽子上,还死死踩狠了力度,他的声音几乎是被低气压卷入顾允岩耳际的:“小叔叔,被砍断左右手的感觉很不好受吧?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些时候看牢他!”

“顾元灏!你他妈说的都是你的推理,我要证据,你倒是把证据拿出来搁我桌上啊!”

“已经在你桌上了,关于张勍最近两月频繁初入顾安堂试剂实验室借调化学试剂和查阅资料的全部记录,和火灾现场还原出来的各类原料有高达百分之九十的相似率。”

“呵,”顾允岩觉得好笑,就真的笑出声来,“顾元灏你跟我玩阴的?”

“恐怕不能及你万分之一。”

……

不欢而散。

顾允岩整个人是卷着一层风暴离开高尔夫球场的,守在门边的安简希刚撞上他的眼色,就像被一阵忽如其来的龙卷风伤得彻底,她连连退后了好几步,“岩、岩叔叔……”她嗫嗫嚅嚅跟他打招呼,顾允岩冷笑了一声,“他把你叫过来看戏的?”

“不不不,没有,我、哦不他没有……”已是彻底慌乱。

从小就怕他,所有人她都敢不放在眼里,唯独这个年纪比顾元灏还小了两岁的小叔叔,这个人的身上仿佛有一股长久深刻的黑暗气息,但凡她一接近就会觉得心被高高悬起,扼得自己难受。

顾允岩掠过她,一路大步朝月牙白正门走去。

皮鞋刻意在地上发出响亮而生气的节奏,他整个人自上而下此刻都像贴上了标签——惹我者死!

衣服没换,伞也未拿,撇下场上谈笑风生的各人,黑色身影霎一秒就没入了漆黑无边的大雨之中。

月牙白大门在身后不断打着旋儿,被强劲无比的风暴袭击得迟迟不肯合上,风雨声“呼呼”作响,雨汽携带着怨愤拼命想要往屋里面灌,被隔绝在屋外的风暴此刻还伴上了轰鸣不已的雷声,比数小时前的风雨似乎还要更加猛烈。

仆从四人合力,才终于合上了门。

顾元瑾回身打着圆场,大家也卖了她几分面子,只是不远处正和薛蕴芝谈笑的杜覃窈显然面色不愉,顾允鹏亦是抽起了烟斗,一句话也不肯再说。

……

沉默很久,如同死亡一样平静。

安简希望了望高如星空的天顶,提裙踏入球场。这里果真是可以隔绝掉喧嚣的佳地,安简希的高跟鞋踏在柔软潮湿的芳草地上,一步一步走向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的男人。

“元灏哥哥,你惹他生气了呢。”

顾元灏眼睛仍然闭着,唇角却是含笑,“下面乱套了?”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安简希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用语言描述刚刚那种被顾允岩一带而过就觉得伤人伤己的情绪……“所以你就干脆躲这里享清闲了?”

顾元灏笑出声来,半晌之后才叹了一口气,“哪里是躲清闲,只是刚刚打了几杆球,休息一会儿。”

他的话让安简希重新打量起了眼前的球场,一望无际的葱翠绿色,遍是盎然生机。其实顾元灏的球技非常之高,但是鲜少会对外人提起,因为他对对手非常挑剔。记得以前他对她说过,“如果不是真正棋逢对手,你只会觉得同他们打球是在浪费生命。”

其实不仅是文雅高端的高尔夫,他还精通网球、篮球、壁球、保龄球……还有其他但凡说得出口的运动,他都是个中翘楚。

回忆如脚下的离离青草一样美好,安简希也躺了下来,身上被薄凉的空气刺激得一个激灵,她侧了身子朝里侧缩了缩,眼睛阖上,像是要开始一场有关过去的好眠。

有人浅笑,“醒一醒。”

安简希抿了抿唇,身侧全是那人淡漠温柔的笑靥,让她如何肯醒过来。

她翻身将脑袋缩进毛毯里,躲开在脸颊上如羽毛般的轻轻扰动,她的那个少年,她陪他一起从不谙世事长成如今这样携肩而立,她关于他的梦想几乎从未有过一丝动摇……“姐,看来我叫不醒小希。”

谁在笑?

语气轻松,可是有些微吵……

混沌中把沉重眼皮撑开一线,眼前早已不是连天绿色,换上了柔软温和的乳白色,身下也自条棱清晰的藤椅变成了又弹又软的大沙发,而她的身上也不知何时披上了一层轻便毛毯,安简希有些茫然,“这是哪儿?”

“你睡得可真像一头粉红色的小猪。”

女人银铃般的笑声显然是在消遣她,率先闯入眼帘的是顾元瑾的面容,安简希一下坐起了身,苦恼地揉了揉脑袋,“我怎么就睡着了!”

“就是这样才可爱啊。”顾元瑾侧身问了问不远处斜靠着墙壁的男人,“对吧,元灏?”

顾元灏含笑点头,眸里皆是宠溺。

“我睡了多久?”

“一个半钟头,宴会已经结束,你妈妈看你睡得香甜就自己回去了,将你托付给了我们。”顾元瑾扶着她站起来,“房间给你整理好了,今晚就住在我们这儿,明天一早让你尝尝你瑾姐姐的手艺。”

一边说着一边顾及了顾元灏,“你也留下来。”

☆、当孤如猛虎趁夜来袭

“不了,雨停了我就走。”

他看了一眼腕表,“有些晚了。”

若真是不留一丝余地,也不会给顾允岩留了这么久的时间去力挽狂澜。

其实是他说服不了自己,总觉得看起来如此缜密完美的推断却总像有哪里不太对劲,也许正是因为实在是太合理了,他才觉得心里有微微的不安……好像总有被忽略的细节,是如此的不显眼。

他离开的身影宛如电影里面惯用的慢镜头,几乎将动作都分割成一步一步,离开的时间从短短几秒被拉长至几分钟、十几分钟,而安简希被顾元瑾带着和他走向相反的方向,他往下,她朝楼梯更上……安简希上楼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留在底楼月白色的大门之上,“雨停了?”

顾元瑾答:“似乎还没有。稔”

“噢。”

非常明显的失落。

顾元瑾将燕窝粥放在她的案几上,“睡前喝一点。”安简希乖巧点头。

顾元瑾站在门沿双手贴面闭眼做了个“好眠”的手势,简希恬淡笑一笑,示意她放心。

顾元瑾合上门。。电子书下载

当黑夜以孤独为名,趁势来袭时,会让本就不快乐的人更加无可适从。

许是先前睡了一个多钟头的缘故,现下的她分外清醒。清醒到仿若可以清晰地看到镜子里面有两个自己,一层肉身,一层虚幻。简希对镜卸妆,沾了卸妆乳的化妆棉自额心一圈一圈往下涂匀,她挑过精致眉眼,眼线晕开一圈漆黑……那薄薄一层虚幻如镀上光晕的那圈自己似浮雕一般逐渐要脱离肉身,不断游移出身体的控制,往前、再往前……安简希愣愣看着,直到心脏处猛然传来一阵钻心疼痛。

卸妆乳瓶“啪嗒”一声摔落在地。

白色浑浊乳液溅落她一身裙裾。

疼。没有办法忍受。

需要药……

随身的小包不在身侧,亦没有力气发声惊动别人。

虚汗顺着额际一层一层细密往外冒,黏在涂满乳液的皮肤上,粗糙得非常非常不舒服。

有那么一瞬,安简希闭上眼睛甚至在想,要死在这里了。

一直很害怕忽然死去,并不是因为疼痛或者病魔,对于治疗,早已成为她生活里无法剜去的一部分内容,早已没有惧怕可言,真正割舍不下的,是人。总想着还有这样多的生活没有一起完成,怎么可以率先从他的领地逃跑,不管哪一方违背承诺,都是绝对不能够原谅的。她绝对……不能够死……



雨势稍歇,顾元灏驱车回了顾安堂。

电梯一路升到四十七楼,他旋开按钮,整层楼亮起淡淡的灯光。

等候间的沙发上睡着一个人,让顾元灏有些意外。

他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醒醒。”

Ada如同受了惊吓,立刻坐起。那双困顿没有焦距的眼睛和非常精致的面容混在一起,有些违和。

“怎么还不回去?”顾元灏皱眉。

Ada局促站起来,扯了扯套裙下摆,非常紧张,“还有些工作没完成。”

她低下头,没再多说一个字。顾元灏曾经说过——觉得自己会出错的时候,就做个沉默的哑巴。因为说得愈多,破绽越多。

“张勍的工作交接清单?”顾元灏挂起了西装外套。

Ada诧异抬头看他,不明白他怎么如此精明,她的情绪稍稍调整得当,恢复了往常的干练:“三少,岩少爷那边,非常难办。”

“不难办也不会让你去做了。”

顾元灏进了办公室,开始起草文件。

窗外从墨色漆黑一直到晨曦初现。

顾元灏关上手提,拿起电话拨下了一串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做个交易。”不等对方开口,顾元灏先声夺人。

顾允岩的声音颇染倦意,“从早烦到晚上,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

“如果一点兴趣都没有,何必接我电话。”

电话那端的顾允岩冷淡揉捏眉峰,换了只手接电话,“条件是什么?”

“放中天鸽子。”

“你公关报告决定怎么写?”

“不用你操心,只是张勍必须先冷一冷。”

“左右还是对你最有利。”

顾元灏笑了,一扫倦意:“看来你是同意了,没想到张勍对你这样重要。”

顾允岩冷哼一声,“顾元灏,还没玩到最后,你先别得意得太早。我保张勍是为了总有一天,看你后悔。”

顾元灏挂了电话,他的威胁自己听了太多次了,每一次都一样没有创意。

那端刚断,手机就响了起来,顾元灏接通,还没等对方说完,他就站了起来,模样着急,“我马上过来!”

风一样地接过Ada准备得当的外套,用湿毛巾简单擦了把脸后递还给她,“文件在我桌上,你整理好后装订成五十份,替我发给各个部门。”

“明白。”

。。。。。。

惠安医院。

宋医师合上诊断书,满脸疲惫:“心脏病忽然发作,不过意志力很强,已经安全了。”

薛蕴芝的神色里满是戒备和不满,顾元瑾模样委屈,看样子已经被她责备了一路。

“你也一夜没睡?”顾元瑾瞧着顾元灏眼角下方的青黑色,皱眉问他。

“我没事,小希怎么会这样?”

“晕倒在浴室里,原因不清楚。”

顾元灏用力捶了捶墙,声音懊恼:“我总觉得亏欠她很多。”

“你知道就好。”

循声望去,薛蕴芝神色薄怒地盯着他看,那种一旦孩子受到伤害自己便会竖起所有的刺不管面前站的是谁,均会毫不客气狠狠刺向他们的母性,在这么多年里早已成了习惯,薛蕴芝早已被这种心力交瘁的习惯折磨得初现老态。

她总不得知,她和小希的父亲都异常健康,为什么小希一出生就得了这样奇怪的病,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还记得五岁那年,安简希第一次发病,那一次薛蕴芝真正认识到了病情的残酷,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的安简希一张开眼睛就开始哭着喊疼,薛蕴芝跪在她的床前,吻着她虚弱无力的小手,只能一遍遍说着,“妈妈在。”如果可以,她宁愿那些病痛全部加注在自己身上……

当时简希睁着无辜怯懦的大眼睛问她,“妈妈,小希是不是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薛蕴芝不知如何解释,哭得不能言语。

孩子往往都具有异于常人的敏感,而父母最担心的除了病情本身,更是对小希心理健康的影响。

这个时候,如果一旦发现了“光”,薛蕴芝会比小希本身更不愿意放手。

……

这次住院一住就从秋天住到了冬天。

窗外从金黄遍野变成了银装素裹。

顾元灏推开门,她依旧毫无察觉地靠在窗沿,浑身穿着粉红色的维尼熊睡衣,长袖长裤,栗黄色的微卷头发蓬蓬堆在肩际,她伸出手指在窗户上画笑脸,一幅接着一幅,画完了之后自己就开始也跟着笑,安静温馨的画面。

顾元灏拿起她摊在床头的漫画书,响声惊动了安简希。

见他随意翻看,安简希理了理头发,“早上刚看了一个故事,觉得挺感动的。”

他坐下来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她的声音开始像流淌的泉水一样叮咚:“从前,布先生很喜欢石头小姐,可是她很快就要和剪刀先生结婚了。布先生很难过,他想为石头小姐做最后一件事,于是在结婚前他找到了剪刀先生,说了自己的愿望。再后来,所有去参加石头小姐和剪刀先生婚礼的宾客们回来都说,那天石头小姐的婚礼礼服简直漂亮极了。”

默了半晌,顾元灏才说,“这么大了,这样的故事你还是能看一次感动一次。”

“只是很羡慕石头小姐,有那么深爱她的布先生。”

“你也会拥有这些爱的。”顾元灏合上漫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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