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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将进酒-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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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驰野又坐起来,说:“这桩婚事绝不能成。”

    萧既明说:“办法还是有的。”

    萧驰野看向他,说:“杀了花三最简单。”

    萧既明颇为意外地瞧着他,说:“你如今也是别人的眼中刺,八大家巴不得你动手。”

    萧驰野说:“如今流言甚嚣尘上,过了年想再阻拦就晚了。”

    萧既明沉吟不语,少顷后,说:“太后想要凑成这桩姻缘,须得能露面才行,百官宴是唯一的机会。此事关系重大,海良宜未必愿意,到时候少不了一番唇枪舌战。”

    “花家上三代里有嫁去启东的女儿,认真探究起来,花三说不准还真是戚时雨的血脉远亲。”萧驰野搁了册子,忽然笑起来,“不……我要让花三成为戚时雨的血脉远亲,这桩婚事它必须成不了。”

    萧驰野起身,推门唤了朝晖。

    “过年了,”萧驰野说,“你还没见过妹妹呢。”

    朝晖看向萧既明,萧既明淡淡一笑。

    朝晖了然于心,说:“明日一早,我就登门拜访。”

    * * *

    新任锦衣卫指挥使的韩丞是八大家之一韩氏的嫡三子,从前在八大营担任都指挥佥事。南林猎场时,他恰好休沐,既没有追随奚固安,也没有听从太后调令,传闻禁军敲响他的家门时,他还睡着呢,因此逃过了花党肃清的秋风。

    但沈泽川知道这个人是薛修卓埋下的人。

    百官宴前夜,锦衣卫排值。按照计划,沈泽川必须待在御前,所以他拿到腰牌时并不意外。

    韩丞亲自把腰牌递给沈泽川,两人在锦衣卫签押房内屋,他说:“万事妥当,只欠东风。到时候我也在侧,不论如何,千万不能伤及皇上。”

    “自然,”沈泽川挂了腰牌,笑说,“这一次就要仰仗指挥使大人了。”

    韩丞心里忐忑,不好表露,只能再三说:“此事若是败露,你我皆是死罪,但若是成了,锦衣卫便能从禁军手里分一勺羹,从此吃香喝辣,好日子就来了。”

    “大人放心,”沈泽川神色正经,“我们兄弟齐心,必不会出岔子。”

    韩丞见他笃定,才稍松口气。

    外边雪越渐大了,直到天明也没有停下。

    * * *

    百官宴前有祭祀大礼,禁军一早就严阵以待。萧驰野今日朝服整齐,迈入宫门时与韩丞打了个照面,正寒暄着,就看见了沈泽川。

    “左卫是御前防守,”萧驰野状若不识,看着沈泽川问韩丞,“怎么安排了百户以下的锦衣卫来做?”

    “锦衣卫如今重整,许多职位空缺无人。”韩丞说着回头,“今日挑选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们多是苦于升迁年还没有到,所以看着都是低阶小职。”

    萧驰野见了沈泽川,便起了戒备之心,但他即便能压锦衣卫一头,也没有能够直令对方换人的权力。因为锦衣卫不论怎么被打压,它与东厂都直接听命于皇帝,只要李建恒没开口,其余人指手画脚就是僭越。

    沈泽川如同知道他的想法,与他对视一眼,眼神里说不清的含义。

    前头的驯象所已经驱象而出,李建恒马上就要出殿,萧驰野不能久留,便迈步离开了。

    李建恒头一次手执祭祀大剑,重得他险些抬不起来,还没有跨出殿门,已经觉得戴着冠冕的脖子酸痛。这一身冕服使得他肩戴日月,背负星辰,终于从嬉笑玩闹的常态里露出一股清明威武的气度。

    李建恒掌心冒汗,他又扶了扶大剑,才迈出门去。

    朝象披戴红绒金鞍,分立两侧。百官整齐叩首,山呼万岁。李建恒站在阶上,从拓开的视野里看见东方云霾,天地裹雪苍茫,他站得很高,好似高去了云端。耳畔的“吾皇万岁”震耳欲聋,李建恒的心迅速跳动起来,他面上逐渐浮上惊喜,目光从海良宜、萧既明依次下移,看着世间万物皆跪,唯他独尊!

    做皇帝便是这个滋味。

    李建恒忍不住握紧了大剑,觉得自己在跪拜中获得了敢与天争的力气。这与他久坐朝堂的感觉截然不同,这是猎场上第一次受人跪拜时的激动。

    李建恒前行,沿着长阶,走向祭祀台。他走得很慢,无比享受着这一路的尊荣。

    万人之中,唯有沈泽川缓缓抬起了头。他越过李建恒的身影,在飞雪里,借着高阶,也看见了昏暗阴郁的天空。

    * **

    开宴时光禄寺开始传膳,御酒房跟着马不停蹄地上酒。李建恒爱吃糖,甜食房便做了好些丝窝虎眼糖。

    李建恒坐在龙椅上,下来是太后与花香漪,然后是才封了嫔的慕如。沈泽川与韩丞立于阶下,对侧是禁军,尚食局的太监跪在沈泽川右后方,李建恒桌上的每一道菜,尚食局的太监都要先尝。

    李建恒今夜兴致很高,频频劝酒,有些醉意上头。他坐在上边,说:“朕登基以来,幸得贤能辅佐,有诸如海阁老这样的明镜在侧,一日都不敢忘记自鉴反省。”

    他一喝高,便有些口无遮拦。

    “朕很是感谢海阁老,愿把海阁老奉为朝中亚父。这般的殊荣,过去历任阁老从未有过,如今就要阁老……”

    亚父!

    这话怎么能讲?这话说得海良宜都变了神色。他已经惊愕起身,欲要下跪阻拦,李建恒正好打了个酒嗝,还在挥手。

    “阁老不必惶恐,该的……”

    “哀家以为此事不妥。”太后看向海良宜,顿了片刻,似是看破海良宜这一刻的震惊,她侧身对李建恒柔声说,“海阁老为天下文人敬仰的魁首,为人好似崖岸高峻,入仕以来两袖清风,果敢直言。这样的股肱之臣,若是皇上以亚父相称,虽然彰显恩宠,却失了阁老痛砭时弊的为公之心。”

    李建恒见太后温和,便笑说:“过去项王重义,敬范增为亚父。今朕也感念阁老辅佐之情,叫他一声亚父,既有亲近的意思,也能借称自省嘛!阁老,阁老,你说好不好?”

    海良宜已经磕头,说:“此事万万不可!”

    李建恒犹如冷水泼面,那满腔热情被这一声严厉的“不可”变作了不快。他面色几变,最终勉强笑道:“朕与阁老亲近,一个称呼罢了,有什么打紧的。”

    海良宜说:“皇上贵为九五之尊,与偏于一隅的霸王截然不同。老臣出身河州山岭,实乃粗鄙小人,如何能与神贤光诚皇帝共使‘父’字!”

    李建恒初衷是想要博海良宜欢心,也想要博天下文人的欢心,借此证实自己不是个不敬才学的草包。可他就看了那点书,哪知道一个称呼能激起海良宜这般抗拒。此刻骑虎难下,酒都醒了几分。

    李建恒今夜拉不下脸,便想打个马虎眼,将这事翻过,于是说:“阁老不情愿,那便罢了……”

    “老臣以为,”海良宜说,“上有所好,下必效之!今夜皇上开此先河,来日必有人意图效仿,到时候勾结同党,形成朝中掣肘,就会危害江山社稷。花党一案落定尘埃不过一月,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皇上今夜饮酒酣醉,实为不妥!”

    李建恒握紧手里的酒杯,环顾下方,见群臣垂首不敢直视他,方才平缓些怒气。他不能对海良宜发火,但是今日他也不想认错,他在这龙椅上坐立不安,已经尝过众生臣服的甘美,如何能心甘情愿地叫人指责?

    他是皇帝啊。

    李建恒眼睛都熬红了,饮了最后一口酒,说:“……此事作罢,扶阁老归座吧。”

    海良宜也知道今夜不是进谏的时候,但他秉性难改,心直口快:“老臣还有话要说。”

    李建恒唇线紧绷,他没吭声。

    席间鸦雀无声,海良宜没得到回应,便跪身不动。这一下陷入僵局,没人再碰筷子,连笙乐都停了。

    忽听“啪”的一声。

    萧驰野在自己的位置上搁了筷,放声而笑,说:“我见皇上与阁老如此,心里好痛快。所谓的君圣臣贤,不外乎如此。都俞吁咈,古有所道。大周有这般的圣贤之君,又有这般的正直忠臣,盛世天下指日可待。”

    “皇上广开言路,善纳直谏,是群臣之福。”薛修卓举杯,“今夜元春,何不敬此圣景一杯。”

    群臣抬杯,齐声恭贺。

    李建恒在恭贺声里缓和了些许,他见海良宜还跪着,不禁叹道:“阁老请起吧。”

    一场危机化于无形,太后看了萧驰野须臾,说:“都道成家立业乃是男儿平生愿,策安如今可有定亲的人选?”

    沈泽川目光一晃,也看向萧驰野。

    萧驰野肆无忌惮地笑了笑,说:“回太后,凭我如今这个模样,哪有阒都千金愿意下嫁呢?况且成家立业皆非我的志向。”

    太后说:“总督过谦,如今阒都之内,能称新贵者寥寥无几。凭着总督的模样,过那东街桥,也有红袖招。世子,再不催促,可就误了时候了。”

    萧既明也笑,说:“家中老父觉得他性情没定,也怕耽误了谁家的姑娘。”

    太后再次侧头,对李建恒笑道:“哀家见他们个个都不着急,离北王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娶妻三四年了。”

    李建恒还没有从适才的事情里缓过神,此刻有点兴致缺缺,不敢不接太后的话,看了萧驰野一眼,说:“母后不知,策安性子急,一般的阒都贵女还真招架不住。”

    “话也不能这般讲,平白耽搁了他的姻缘。”太后说,“倒也不必执着于阒都贵女,哀家见赫廉侯的女儿,照月郡主倒与策安年纪相仿,很是般配。”

    赫廉侯是丹城侯,八大家之一的费家人,太后这一指还真指得门当户对。

    赫廉侯费坤连忙敬酒,真看向了萧既明这边。

    萧驰野以为太后会在宴席上谈及花香漪的婚事,却不想这一次是冲着他来的。他不能直接驳回去,更不能稀里糊涂地就娶了。

    李建恒也措手不及,蒙了片刻,看向萧驰野,说:“朕……照月郡主……”他灵机一动,“国丧未过,此时指婚怕不合适。”

    “指婚是一码事,成婚是一码事。哀家看近来也没有好日子,大可先指了婚,等到夏时寻个吉日再成婚。”太后慈爱地说,“照月与香漪又是闺中密友,一时出嫁也算圆满。”

    她闭口不提花香漪要嫁谁,只把照月郡主推给萧驰野,是摆明了把萧驰野的婚事当作国事,把花香漪的婚事当作私事。

    戚竹音面色凝重,竟然没有开口。

    陆广白见状心知不好,猜想戚时雨已经点头了,才叫戚竹音不要出声。但是娶照月郡主万万不行,这桩婚事若是定了,等到太后再把照月抬成公主,萧驰野就是尚公主。大周驸马无实权,虚名加身,拿掉的就是萧驰野此刻才握住的阒都兵权。

    萧驰野喉中酒化作了烈火烧,他已经起身,却见太后又笑了起来。

    “世子娶的是边郡边沙伯陆氏的女儿,如今小儿也有四五岁了吧?”

    萧既明答道:“犬子四岁了。”

    “世孙已经四岁了,陆将军也未娶妻,”太后看向陆广白,“边郡是黄沙之地,将军镇守不易,早日成家,也算了却边沙伯的一桩心事。哀家见陆将军与世子年纪相似,怎么,成家立业对将军而言也非志向吗?”

    陆广白哑然片刻,说:“回太后——”

    太后继续说:“照月的性子跳脱俏皮,真说起来,策安确实太急了,将军瞧着更沉稳些。不过策安,你自个儿觉得如何?”

    萧驰野不娶照月郡主,那就得陆广白娶。这难题横在宴席间,就是要他左右为难。

    萧驰野本来已经叫朝晖打点了礼部的人,今夜就等着太后开口,要把花香漪证成戚时雨的血脉远亲,让礼法相阻、辈分相隔,打断这桩婚事。但太后根本不给他反击的机会,谁能想到,今夜要交出去的竟然是他萧策安的终身大事。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萧驰野却看见了沈泽川的眼神。两个人隔着迫在眉睫的难题,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一刹那的对视。

    萧驰野迈出一步,说:“回太后。”

    尚食司的太监正为甜食房传碟,他低眉顺眼地分出自己要品的,拿起筷子,看向近在一臂之外的李建恒。

    李建恒正犹豫不决,眉头紧锁地听着他们交锋,觉得跟前的太监没动,他便侧眸,说:“怎么杵——”

    说时迟那时快,太监握紧包金长筷,劈手扎向李建恒的脖颈!

    惊变突发,李建恒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筷尖刺向自己。他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惊恐从双眼里流露而出,他连手指都移动不了。

    在所有人都变色的瞬间,沈泽川已经拔出了仰山雪,直刃的寒光眨眼而过。

    李建恒喉间紧收,拼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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